季文博看見我驚訝的樣子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唇角的笑意很深,甚至還帶著一絲寵溺,他驀地一下俯身,炙熱的男性氣息瞬間縈繞在我的鼻端,我一驚立即屛住了呼吸,一雙水眸警惕的盯著他,他看著我驟然而變得表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一雙狹長的眼睛對著我眨了又眨,他笑著問我:“你緊張什么?”
我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內(nèi)側(cè)的肉,頭不自在的轉(zhuǎn)向車窗外,看著路邊蕭瑟的景象,一陣恍惚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路邊幽綠的樹葉已經(jīng)變成了干枯的黃色。而我也從剛出校門的小姑娘變成了葉子揚的太太,王小象更是節(jié)省時間,直接升級做了媽媽。
一路上我和季文博都沒有說話,我看著車窗外而他靜靜的看著我,即使是在這么狹窄靜謐的空間我們兩個人卻沒有感到一絲的尷尬。
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好像是認(rèn)識了很久的老友。
車剛在婚禮現(xiàn)場停下,我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有人過來打開了車門,低頭看了一眼車?yán)锏娜耍瑔栁遥澳銈兪遣皇前槔珊桶槟铮俊?
我剛點了一下頭,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他又說:“那還不快點下車,快要典禮了。”
就在我微微一愣的瞬間,季文博已經(jīng)先下車走到我這邊紳士的朝我伸手,我只猶豫了一下便把手伸向了他,他的唇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容,輕輕握著我的手直到我穩(wěn)穩(wěn)的下了車。
看著如魔幻般的會場布置,我被震撼到了,同時也為王小象感到一絲欣慰,希望這樣如童話般的夢幻婚禮可以擬補一些她心底的委屈和隱忍。
整個婚禮我都被安排在最后面,而陪在王小象身邊的一直是徐小雅。為此我微微有些心酸和難過,我最好的閨蜜結(jié)婚,而我卻不是離她最近的那個人。
王小象的婚禮采用的是中西合璧,牧師證詞后,轉(zhuǎn)到室內(nèi)酒席,兩位新人開始挨桌敬酒,王小象懷孕了不能喝酒,大部分的酒都進(jìn)了我的肚子,王小象一直擔(dān)憂的看著我,時不時的還拽拽我的裙子,小聲的對我說:“妖精,你少喝點。”
我朝她燦爛一笑,安慰道:“沒事,你今天就只管做好你的新娘,別的事別瞎操心。”
王小象聽我這么一說,眼圈突然紅了,她的手瞬間緊緊的抓住我垂在身下的手,她說:“妖精,你的這份情誼我王小象記心里了。”
我朝她翻了個白眼,伸手打掉她的手,說:“矯情。”說完我就笑了,“喝的有點多,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喝的是真不少所以連走路都有些晃,就在我悠悠晃晃的走到洗手間門口的時候,聽見從里面?zhèn)鱽砹耸煜さ穆曇簦靶⊙牛愫妥訐P昨天完事后,有沒有吃事后藥?”
是古依。
我的腦袋瞬間因為古依的話,變得清醒,連一顆快速跳動的心都驟然停了一拍,我下意識的摒住呼吸,握著門把手的手微微顫抖。
昨天葉子揚沒有回公寓,晚上我給他打電話問他,他說要陪張中宴過最后的狂歡,電話里我隱隱約約聽見有女人叫他,可是我并沒有多想,如今想起來只覺得心口發(fā)痛,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覺從心底蕩漾開,充斥著我的整個神經(jīng)。
我吸了吸鼻子,慢慢松開緊緊抓住門把手的手,努力穩(wěn)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朝酒席走了過去,遠(yuǎn)遠(yuǎn)的我就看見葉子揚一手插兜一手端著酒杯正與一位長者說著什么,看他臉上的表情,我想他現(xiàn)在的心情應(yīng)該是不錯,也對昨天睡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神,這心情能差嗎?
這么想著,我的心口就猛地一痛,雙手緊緊的攥握住,仰了仰頭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我一步一步盡量讓自己的腳步看起來不虛浮的朝葉子揚走了過去,他似發(fā)現(xiàn)了我,和長者打了聲招呼,放下酒杯,就朝我走了過來,一雙漆黑的瞳眸滿含笑意的看著我,唇角掛著一抹溫潤的笑容,好看的迷死人。
“喝了很多?”他站在我對面,語氣溫柔,一雙眼睛格外的晶亮。
我暗暗的深吸一口氣,一雙水眸定定的看著他,我問他:“葉子揚咱倆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
葉子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過來拽我,卻被我巧妙的躲了過去,他漆黑的眼眸盯著自己落空的手頓了頓,口中發(fā)出一聲自嘲的哼笑,抬頭直直的迎上了我的視線,唇角微微一彎,他說:“韓初心,你有意思嗎?”
我垂下頭,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我想,我確實是挺沒意思的。
明明我和他是夫妻,卻總感覺我和他好像小三和金主的關(guān)系,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他身邊,卻在給別人當(dāng)伴娘和伴郎的時候不是一對。
我發(fā)出一聲哼笑,垂下眼眸自嘲的說:“是挺沒意思的。”頓了頓我又問他:“葉子揚,你昨天晚上在哪睡的?和誰?”
我問完就抬起頭定定的看向他,見他眉頭瞬間擰在一起,眼眸微微閃爍,他看著我隨后輕笑一聲,仰頭看了看屋頂,再低下頭時他看向我的目光已然沒有剛才的坦蕩,他說:“不記得了,喝多了。”
我呵呵冷笑,只感覺到心口窒息般的疼痛依然彌漫至全身。
我暗暗的吸了吸氣,努力克制著眼淚滑落,我說:“行,我知道了。”轉(zhuǎn)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從酒店出來,我坐在車?yán)镅蹨I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所有表現(xiàn)出來的堅強瞬間土崩瓦解。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再看向車窗外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
我揚起一抹苦笑,天都黑了為什么我心口的疼痛卻沒有減少一分。
呆坐了差不多有五分鐘后,我啟動了車子。
其實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情況不適合開車,但是我就是想和自己叫勁,幼稚的以為我這樣做葉子揚會難過、會心疼,只是當(dāng)時的我并不知道,我誰都傷害不了,唯一能傷害的也只有自己。
我開著車子繞著a市轉(zhuǎn)了一圈,從傍晚轉(zhuǎn)到凌晨,這期間眼睛不知道下意識的看了多少遍手機,可笑的是,連一個短信都沒有。
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我以為葉子揚會發(fā)現(xiàn)我酒后駕車離去,我以為他會擔(dān)心我,會發(fā)瘋一樣的找我,會給我打電話問問我在哪?然而都沒有,我的失蹤好像沒有人發(fā)現(xiàn),又或者是發(fā)現(xiàn)了,但是沒有人會在意。
我懷著這種失落的情緒回了公寓,其實我是不想回來的,可是偌大的a市竟然沒有一片凈土是屬于我的,我突然發(fā)現(xiàn)發(fā)生了這么多事情后,我還是那么幼稚,還是學(xué)不會聰明。
推開門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我的心口再一次疼到窒息,我繞著a市轉(zhuǎn)了一圈,其實就是想讓葉子揚著急,然而我現(xiàn)在才知道我是多么的笨蠢,葉子揚怎么會找我?沒準(zhǔn)他現(xiàn)在正抱著徐小雅滾床單呢!
這一夜我想了很多,心也跟著痛了很多次,眼淚更是流了無數(shù),明明很困,明明身體很累,可是躺在床上翻來倒去卻怎么也睡不著。
大概在天空泛了白的時候吧,我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可是好像是剛閉上眼睛,手機就響了起來,我情緒有些崩潰,整個人都很煩躁,所以接電話的語氣十分惡劣。
只是當(dāng)我聽見對方說的內(nèi)容時,整個人一下子怔住了,瞬間整個思想慌亂到不行。
好半晌,我才勉強穩(wěn)住動蕩不安的思緒,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說:“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我把自己重新摔在床上,從最開始聽見的驚慌到現(xiàn)在只覺得想笑,什么叫禍不單行,我想我現(xiàn)在正體會著它的含義。
想明白后,我以最快的時間洗漱,連妝都沒來得及畫,就開著車去了遠(yuǎn)安。進(jìn)門時前臺小姑娘和我打招呼,我也沒有心情理會,直接坐電梯去了汪律師的辦公室,沒想到還是撲了個空。
我煩躁、懊惱、焦慮總之我覺得我已經(jīng)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整個腦袋亂糟糟的。我知道我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坐下來冷靜一下,可是我就是靜不下來,在辦公室里來回轉(zhuǎn)了兩圈給汪律師打了好幾個電話,得到的都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其實會找不到汪律師,我隱隱約約已經(jīng)意識到了,從上周我一連催了汪律師三次后,他就再沒有接過我的電話。
只是這次他做的更絕,直接把我拉入了黑名單,更可笑的是我,現(xiàn)在除了他這個打不通的電話,其余的關(guān)于他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是受騙了,可是我又想不明白汪律師騙了我什么。
在辦公室呆了一上午后,我覺得我煩躁的已經(jīng)到了一個境界,甚至連坐在椅子上五分鐘靜靜思考都做不到。
中午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了,拿起桌子上的法院傳票就去了韓初杰辦公室。
韓初杰像是知道我會來,早就泡好了咖啡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