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偏過來臉,一言不發(fā)。
噗嗤!
秦笑一刀削掉人頭。鮮血噴射,飄灑在街道上。遠(yuǎn)遠(yuǎn)有行人看到血腥場景,立即拔腿便跑。
秦笑看向第二位刺客。
第二位依然沉默。
噗嗤!秦笑又是一刀,干脆利落,絕無二話。
第三位。噗嗤!
第四位。噗嗤!
第五,第六,第七……第十三,第十四,第十五……
余下的幾名刺客臉色煞白。作為刺客,見慣了殺戮。每一次任務(wù)都是提著腦袋在做。對于死亡,他們早已家常便飯??墒?,像秦笑這樣,一言不發(fā),便是一刀,一刀,又一刀……刀刀不落空,刀刀見血……一顆顆同伴的人頭就滾落在自己身邊,他們駭然了!
有這么冷漠殘忍的人么?
這還是人么?
殺人不眨眼,手腕都沒有放松一刻!
大黑馬饒有興味地看著秦笑,心頭也掠過一絲震驚。這才叫殺伐果斷!與刺客講道理,威脅,震懾,什么都沒有這么做來得有力!
直白!樸實(shí)!有說服力!
秦笑看向下一位刺客。刺客雙手胡亂地揉著褲腿,陡然大聲吼道:“我受不了啦,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唰!
秦笑大刀一揮,刺客人頭滾落。
下一個(gè)!
下一個(gè)陡然膽氣一豪,喘著粗氣道:“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
嗤!鮮血一灑!
最后一位。
這名刺客看著身邊的十七個(gè)人頭,看著血流滿地,看著襲擊的雙腿早被鮮血浸濕,紅彤彤煞是驚人……他嗷嗚一聲,吼道:“我說!我……我說……是……”
咻!
一聲尖銳的呼嘯聲陡然傳來,秦笑忙轉(zhuǎn)身避讓。一支利箭嗤啦一聲閃電般扎入這名刺客的脖喉嚨。
刺客雙手捂著喉嚨,痛苦地掙扎片刻,倒地而亡。
秦笑轉(zhuǎn)身看去。
前方的街口站著一位黑衣人!黑衣人身上背著一把弓,背后插了幾支箭。剛才這一箭應(yīng)該就是這位黑衣人所射。
與方才那群刺客一樣裝束的黑衣人!
只是,這名黑衣人臉上多了一塊黑布,蓋住了大半張臉。
“你是何人,攔我去路?”秦笑喝道。
“秦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黑衣人靜靜地站著,淡淡贊道,“十八位化武境刺客,竟然不堪一擊!”
“那又怎樣?”秦笑深深皺起眉頭。這個(gè)黑衣刺客看起來危險(xiǎn)多了。
“沒有怎樣!”黑衣人冷漠地說道,“我只是可惜,這么優(yōu)秀的天才馬上就要死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
“嘿嘿!”秦笑冷笑一聲,“只怕死的會是你。今日之事,恐怕由不得你來定奪。”
黑衣人沒有接話。他從背后取出斜挎在肩上的長包裹。細(xì)心地將包裹放在地上,輕輕地,一層層打開。慘白的月色下,他的動作是那么輕柔,那么細(xì)膩,那么慎重。宛如他面對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絕世佳人。
秦笑看著黑衣人的裝束與打扮,猛然想起一個(gè)組織,一個(gè)人。
天一樓!
西門飛鶴!
黑衣人解開了包裹的最后一層。
一柄黑黑的劍靜靜地躺在里面,沒有反射任何光芒,就像一塊普通的黑鐵。
秦笑知道,這柄劍不尋常。
世間兵刃,往往看起來愈普通至極之物,愈是具備特異之處。一般的劍,就算是黑劍,在這耀眼的陽光下,總該反射出一點(diǎn)寒芒,哪怕是一星半點(diǎn)??墒牵@柄劍居然只吸收,不反射!
這劍的材質(zhì)定然有些古怪!
秦笑握緊大砍刀,暗暗運(yùn)轉(zhuǎn)元?dú)猓⒅谝氯?,目不轉(zhuǎn)睛。
“你是天一樓的西門飛鶴?”秦笑陡然問道。
“小子見識不凡。只要你贏得了我這柄劍,我告訴你所有細(xì)節(jié)。否則,你就帶著疑惑下地獄吧!”
黑衣人緩緩捧起黑劍,輕輕地,又沉重地。他細(xì)細(xì)端詳半晌,這才單手拿起,對秦笑說道:“秦公子,得罪了?!?
秦笑踏前兩步,一股沖天而起的氣勢立即擴(kuò)散開來。他一抖手中大砍刀,寒聲說道:“天一樓惡名遠(yuǎn)揚(yáng),只要雇主出錢,什么生意都接。優(yōu)秀刺客都以這樣的同道為恥。西門世家乃名門望族。你西門飛鶴,古墓劍派的大弟子,西門世家的長孫,益州最有潛質(zhì)的天才,想不到也進(jìn)了天一樓!”
西門飛鶴依然注視著自己手中之劍,淡淡說道:“所謂古墓劍派,西門世家;所謂潛質(zhì),天才……都不過是身外之物……人生于塵世,豈能不染塵埃?你若勝我,我便任你處置!請吧!”
西門飛鶴不再說話,輕輕看了看秦笑。隨后,他上前兩步,手腕一抖,一劍直直刺了過來。
天上的陽光似乎亮了一些。街道上的灰塵、砂礫乃至落葉,在剎那間都清晰地出現(xiàn)在秦笑眼里。西門飛鶴的劍,宛若黑玉所鑄,竟然散發(fā)出耀眼的光芒。
好厲害的劍氣!
秦笑暗暗心驚。
西門飛鶴至少是化武境九重修為。他以元力催動手中之劍,劍氣外放,這才散發(fā)出如斯光輝。而能催動這皓月之輝,需要何等數(shù)量的元力?這一劍的威力又有多大?
秦笑朝著來勢迅猛的帶著皓月般光輝之劍,劈面砍下。
一道清涼的寒氣從黑劍四周滲出。
寒氣在滲出的同時(shí)便一點(diǎn)點(diǎn)凝結(jié)。從一開始的團(tuán)狀物到成型的固體,最后竟然成為一塊塊的結(jié)晶物。
從秦笑的位置來看,就像一塊塊的冰坨。隨著寒氣源源不斷的涌出,冰坨的數(shù)量在增多,每一塊的厚度與寬度也在急速變化。
冰坨進(jìn)入了皓月般的光輝。
嗤嗤!
一陣陣蒸汽在冰坨四周涌現(xiàn)。接近的冰坨的光輝逐漸朝著冰坨靠近,一絲絲被吸納,蠶食,發(fā)出春蠶吞噬桑葉的聲音。
秦笑面色冷峻,眼神犀利起來。
西門飛鶴的實(shí)力竟然恐怖如斯。這柄黑劍究竟何物?怎么具備吞噬功能?
來不及多想,秦笑右臂一抖,一股雄渾的元力再次從丹田運(yùn)轉(zhuǎn)而出,經(jīng)由各處經(jīng)脈流轉(zhuǎn),傳遞至手中大砍刀之上。大砍刀上挑,改劈為劃。
浩然之光輝如同白色閃電,隨著劍勢流轉(zhuǎn),在空中舞成一條長龍。
西門飛鶴出劍則極為單調(diào)。每一招一式,不是直刺便是上劈下挑,動作簡單,身形僵硬。
但,二人猛烈碰撞幾十招之后,他仍然氣定神閑,呼吸自如??雌饋?,就像是精于女紅的善才繡花般輕松。而秦笑則已經(jīng)氣息不穩(wěn)。在皓月般光輝的映照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潮紅的臉龐。
太陽漸漸從天空正中向西邊天空傾斜。街道上的溫度也似乎一直在下降。不只是傍晚將之,還是黑劍的寒氣所致。
噗嗤!
一聲刀劍刺入肌肉的聲音猛然響起。
場中的打斗猛然停滯了。
黑色的長劍刺入了秦笑的左臂。
秦笑的大砍刀仍在揚(yáng)起的右手上。刀尖離西門飛鶴的頭頂尚有一寸。
暗紅的血液從黑劍上流出,緩緩流淌著。
“你敗了!”
西門飛鶴輕輕一笑。眼里閃過一絲自得。
“你的刀法太耗元力。況且,你原先有傷在身。再者,我的劍占便宜?!蔽鏖T飛鶴看了眼頭頂?shù)娜展?,眼睛瞇起,漠然說道:“我勝之不武。但,這原本就不是公平之戰(zhàn)。你無需自卑。”
西門飛鶴抽出黑劍,掏出一塊白紗布,輕輕擦拭著。
“不,你敗了!”秦笑微微一笑,眼里閃出一絲嘲諷,“知道你為什么比我快了那么一點(diǎn)么?”
為什么?
這還問為什么?
西門飛鶴疑惑地看著秦笑,旋即露出一絲傲然與堅(jiān)決,道:“因?yàn)槲颐咳站毩?xí)出劍三萬次,收劍三萬次,無論風(fēng)霜雨雪,無論生病受傷,自練劍十年來,從未斷過一次。整整練習(xí)了三千八百五十六天!青龍帝國比我快的劍客尚未現(xiàn)世!”
秦笑微微搖頭道:“錯(cuò)錯(cuò)錯(cuò)!比你快的劍客只是你沒有遇見。你終年待在古墓劍派,不問世事,自然孤陋寡聞。另外,你漏了一種情況?!?
“什么情況?”
“世間高手未必都是用劍。譬如我,也可以用刀。我的刀就比你快!但是你的劍還是先一步到了我的胳膊,那是因?yàn)?,我剛才轉(zhuǎn)身的時(shí)候,在你背后貼了一道符?!?
秦笑抽回大砍刀,道:“西門飛鶴,十七歲,化武境九重修為,為青龍帝國絕世天才!一身劍法出神入化,曾一人一劍獵殺兩位地武境一重高手。不出數(shù)年,必將成為青龍帝國一流劍客?!?
“這樣優(yōu)秀的人才我怎么能錯(cuò)過?所以,我給你一個(gè)機(jī)會。要么投靠我,要么,死!”
“你……你貼了什么符?”西門飛鶴面色大變,駭然地看著秦笑。
“血魂符!”
西門飛鶴感受了一下后背。似乎某張紙貼著皮膚進(jìn)了丹田。一股冰冷的氣息立即籠罩了整個(gè)丹田。
西門飛鶴握著黑劍,劍尖微動。臉上冷汗?jié)L滾。
投靠秦笑?
我是來刺殺他的,如今卻要投靠他?
大黑馬也愣住了。
秦笑居然要收復(fù)這么個(gè)小菜鳥?他是來殺你的好不好?
事情真是……真是跌宕起伏……
有這么逆轉(zhuǎn)的劇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