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是對白景逸產(chǎn)生感覺了,這一點壓根就不需要任何人去教。
白景逸一直看著她,而她在用膳的時候,也會時不時的看白景逸一眼。
“師父,我們一直待在這空間里就足夠了嗎?需不需要去找一些藥草治療凌夏的失憶癥呢?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上官雪落如是說道,顯得很憂心忡忡。
在她看來,現(xiàn)在師父和凌夏之間一點進(jìn)展都沒有,全都被風(fēng)衡子給阻隔了,她很是焦急,師父這個人性子又慢熱,她現(xiàn)在都有種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的感覺。
可白景逸立刻就否決了她的說法,“不必,對待失憶癥,藥草是沒用的,本座相信凌夏很快就會好起來。”
“真的嗎?”上官雪落問出這三個字,就覺得問得格外多余了,師父什么時候騙過她,貌似從來沒有過……
白景逸一向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只要他說出來的話,那么就一定會實現(xiàn),看來,凌夏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可上官雪落就在心剛剛放下去之后,就很快懸了起來,她總覺得風(fēng)衡子和凌夏之間看得太親密了些,她害怕師父會受不了。
*
天黑之后,風(fēng)衡子找了一間房睡下,上官雪落也去找了一個地方睡下,簡凌夏也睡了,而白景逸則是獨自一人站在外面,看著這一望無垠的夜空,這時候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跑了出來,如同一只惴惴不安的小兔子似的,來到了他身邊,白景逸都沒有回頭,就知道他身旁的到底是誰。
他和簡凌夏之間就是有這種難言的默契,不需要視線去看,就能知曉就是彼此。
因為他們在他們的人生中就已經(jīng)認(rèn)定了彼此。
“說說看,你和我原來的事。”簡凌夏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
雖然她明面上說她情愿去相信風(fēng)衡子,也不愿意相信上官雪落和白景逸,然而她卻覺得聽聽也無妨嗎,若他是胡編亂造的,就單純當(dāng)個故事聽,不用去細(xì)想。
白景逸開始講述他和她之間的事,她從亂葬崗出現(xiàn),又如何在和尸族對戰(zhàn)中一展雄風(fēng),成為令所有人刮目相看的巾幗英雄。
那時候即便是周圍的所有人都認(rèn)為她不可能贏,但是他仍然站在她這邊,執(zhí)著的認(rèn)為她最終一定會成功。
而后她又回到了簡家,點明了自己是他徒弟的身份,簡湘云和簡睿衡的心里都很不好受,她把她的爺爺從危機苦難之中拯救了出來。
簡凌夏自以為聽著這些故事,如果說這些事情是確確實實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的話,那么她肯定會有所動容的,而不是像現(xiàn)在的感覺一樣,單純得覺得像是在發(fā)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聽起來如此渺遠(yuǎn)而陌生。
然而聽著這些事的時候呢,她還是會因為他看似平淡其實跌宕起伏的語言而勾動著,情緒也隨著一起劇烈的波動起來,簡直就跟上下?lián)u動的心電圖似的。
聽完之后,白景逸只看著她一臉茫然的表情,就知道這么做根本一點用都沒有,仍然沒有喚回她絲毫的記憶,他也不必要問了,但是即便是平靜如他,還是會有不淡定的時候,他猛然扣住了她的后腦,一個強勢霸道的吻強壓在她的唇上。
簡凌夏懵了,下一秒就開始劇烈的反抗,然后她身子扭來扭去,活像是一只毛毛蟲似的。
但白景逸不為所動,仍然死死扣住她的后腦,他已經(jīng)好久沒有品嘗她甘甜清冽的滋味了,他分外想念兩人之間的那種氛圍和感覺。
“啪——”她揚起手,毫不留情的給了他一巴掌,黝黑的發(fā)絲都有幾分散亂,她瞠目結(jié)舌的看看他,以他無邊無際的實力,這一掌他完全可以避開,但他仍然沒有避開,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巴掌,他白皙的肌膚上浮動著淺淺的掌印。
他看著她的眼里也沒有絲毫的憤怒,仍然是那種平靜如水,宛若古井深潭、窺不出深淺的眼神,然而越是這種眼神,越是讓簡凌夏心悸,就像是有一只爪子死命的揪住她的心一樣,她完全不知所措。
他徐徐說道,“如果這么做,能喚起你的記憶,我情愿你做一千遍,一萬遍。”
原本就被揪住了心,這會兒則是緊繃得更加厲害了,她疼痛得說不出話來,最后沒有再繼續(xù)打他一巴掌,而是選擇了落荒而逃。
簡凌夏人生中第一次認(rèn)輸,第一次落荒而逃,她輸給了一個名叫“白景逸”的男人,但是她似乎覺得一點都不難過。
*
第二天的生活仍然是賞花賞景,各種索然無味的事。
簡凌夏曾經(jīng)擁有記憶的時候,每天都是研究術(shù)法,研究煉藥,好似有學(xué)不完的事,她的目標(biāo)就是努力變強再變強,成為世上最厲害的人,得以保護(hù)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比如說白景逸,爺爺還有上官雪落。
而現(xiàn)在伴隨著失憶,她術(shù)法也不記得了,她連煉藥也不記得了,所以縱使她現(xiàn)在好似表面上很開心,每次笑容都格外甜美,但其實她內(nèi)心深處是很空虛的,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這種表面上的快樂,并不是她想要的。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這一次簡凌夏和白景逸之間的氣氛較昨天來說,很明顯有些不對勁,簡凌夏也沒像昨天一樣,把吃的送過來,只有昨天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有了些微的起伏,而現(xiàn)在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互相之間也不怎么理會了,就連白景逸都變得怪怪的。
上官雪落看著真是覺得無比心急,內(nèi)心深處像是有火焰在燃燒一樣。
但偏偏兩人之間的事,她無從插手,這些心結(jié)只有他們自己能夠解開。
風(fēng)衡子看得出來,簡凌夏不再像昨天一樣,慌忙的想要向白景逸靠近,這雖然是一個令他情不自禁暗生喜悅的舉動,但他與此同時發(fā)現(xiàn)簡凌夏和他之間也有了距離感。
之前她會和他特別的親密無間,會給他夾菜,給他取外號,這些記憶哪怕是突兀的橫插進(jìn)來的,但他仍然覺得很快樂,而現(xiàn)在呢……她疏遠(yuǎn)白景逸的同時,也疏遠(yuǎn)了自己。
昨晚還能睡得香甜,但今天風(fēng)衡子卻不敢睡了,一直守著簡凌夏,簡凌夏不解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是在做什么。
但只有風(fēng)衡子自己明白,他是在患得患失,他覺得昨晚在他睡著的時候,簡凌夏和白景逸之間肯定發(fā)生了什么,所以他要守著簡凌夏,他嚇得連覺都不敢睡。
他是第一次愛上一個人,愛得如此小心翼翼,也愛得格外辛苦,他都不知道為什么愛情會是如此讓他勞累的東西。
但事實證明,其實是因為他愛錯了人,愛上一個不愛他的人,所以才會愛得如此辛苦。
如果遇上一個人,他愛的人,碰巧也是愛他的,那么情況就肯定會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簡凌夏也就任由他守著,她今天倒是撐不住了,很快睡著了。
白景逸遲遲沒睡,風(fēng)衡子就像是跟他較勁,也一直撐大眼睛不肯睡。
白景逸就那么站在一邊,他是完全睡不著,而風(fēng)衡子是困意襲來,早已經(jīng)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卻仍然在死撐,他不希望等會他睡著之后,簡凌夏和白景逸之間會發(fā)生點什么,所以他一直在嚴(yán)防死守。
盡管他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根本就是原來令他最不恥的行為,可是他為了簡凌夏,連撒謊都做過了,那么讓自己變得更壞一點,更加讓自己厭惡一點又何妨?
他到最后,越來越困,一旁白景逸都看不下去了,“我是不想睡,而你呢,從我認(rèn)識你開始,就特別喜歡睡覺,你每次在就寢的時候,就是修煉的過程,正因為如此,世人才會認(rèn)為你的成功來得更容易,其實你的成功來得一點都不容易,你每次在就寢的時候也是在修煉的,你其實比旁人付出了多得多的努力。”
“嗯,那又怎么樣?白景逸,只有這一次,只有這次,我風(fēng)衡子絕對不想輸給你,這是我唯一一場不想輸?shù)膽?zhàn)斗。”風(fēng)衡子仍然在強撐,他用藥效驅(qū)散自己的困意,然而他的藥精靈一直在抵充著藥效,想要他快點入夢來,藥精靈好幫助他修煉。
白景逸懶懶的勾唇,眼底卻是一片凜冽的光芒,“從你把這件事當(dāng)做戰(zhàn)斗,心里想著什么不要輸開始,你其實就已經(jīng)輸給我了。凌夏不是一個物件,而是活生生的人,她自己有心,有智慧,不是搶就能搶得過去的!”
風(fēng)衡子竟然無言以對,但嘴上還是倔強著,“呵呵,就如你所說,這不是戰(zhàn)斗好了,反正最后的結(jié)果,她若是一直失憶下去,最后站在她身邊的人就會是我!”
“就算再失憶,失憶無數(shù)次,她會愛上的人仍然是我。”這一句話就像是一把利劍,將風(fēng)衡子的心剖開,讓他的心完全變得鮮血淋漓的。
這是他一直以來,不愿意去直面的一句話,但現(xiàn)在卻借由白景逸的嘴說出來了,而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從白景逸的嘴里說出來。
風(fēng)衡子捂住了耳朵,身子下滑,“你不用多說了,反正我不聽,無論過程如何,我只在乎最后的結(jié)果。”
白景逸抬頭,仰望著星空,“其實凌夏就如同這天空中的星辰一樣,她始終是最亮眼的那一刻,所以才會吸引著人靠近。”
風(fēng)衡子情不自禁的松開了手,白景逸的這句話倒是很貼合他所想的,他也覺得,如果要將簡凌夏做一個比喻,那么最適合的就是星辰了。
明明明亮得讓人恨不得要灼痛眼睛了,但就是移不開眼。
這是無從改變,無從扭轉(zhuǎn)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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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簡凌夏從睡夢中醒來,發(fā)現(xiàn)風(fēng)衡子居然還守在她身邊,他似乎一整夜都沒睡的樣子,因為他豢養(yǎng)的藥精靈一直在呼喚著他,抵充著他的藥效,所以他強忍住困意,也承受了比常人要多上萬倍的痛苦。
他的精神看上去特別的差,簡凌夏忍不住勸他,“你趕快去睡一下吧,我現(xiàn)在的身體特別好,又不是需要被人守著的類型,而且也沒有內(nèi)傷之類。”
“不必,我也覺得精神很好啊,壓根就不需要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