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現場調查
葉珩心中一緊,生怕對方說出什么別的更加勁爆的事來,可沒想到他只是若有所思地掃了他一眼,接著便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著視線望過去,正好對上他那雙依舊猛烈逼人的眼眸,其實,與其說葉珩身上沾了野獸的味道,凌予墨這家伙才更像是一只正在捕食的野獸。
他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剛想說出“沒事我就出去了”的話,轉念卻想起自己在會議中念及的事情。頓了下,他彎腰湊近身子,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直截了當地問道:“我可以去看一下那三人的尸體嗎?”
沒有回應。應該說凌予墨只是定定地看著葉珩,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他才豁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擦身而過的時候,他語氣平穩地說道:“跟我來吧。”
算是達到了目的,葉珩內心頗為欣喜地跟了上去……當然,這樣的心態自然不會被他表現在臉上。
跟著凌予墨來到停放尸體的冷凍庫,剛踏進那扇敞開的自動門,迎面襲來的冷空氣不禁讓進來的人哆嗦了下。葉珩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又緊了緊裹著身子的夾克,這才跟著與他們兩人同行的冷凍庫的管理者來到最右邊的柜子旁。
柜子是覆蓋在整面墻壁上的,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將尸體放進較高位置的冷凍柜中,但慶幸得是那三人的尸體放在伸手可及的第二層冷凍柜中。柜子的外皮是白色的,和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一樣冰冷而沒有絲毫溫度,而唯一給這慘白的世界添加顏色的,只有貼在柜子右上角的號碼牌。黃底黑字的圓形標簽,可以說是這里僅有的色彩了。
在聽說了他們的來意后,管理者例行公事般地替他們將并排存放著三人尸體的柜子抽了開來。白乎乎的冷氣從抽開的柜子里不斷冒出來,一時間朦朧地根本看不清楚里面的尸體模樣。
盡管如此,葉珩還是一眼看出里面或者說附近并沒有靈魂存在,即是說最后一個人的靈魂并不在此處,那剩下的有利于調查的可能性便只有案發第一現場和犯人的附近了。
白色的冷氣很快便消散了,如同撥開云霧似的三名死者的模樣也很快展現在了葉珩的面前。從右手邊起,分別是斯默默、裴然以及歐陽勇。
三人中要屬尸體最不完整的還是斯默默,一部分是因為曾被劃傷了臉的緣故,另一部分也是她最早死亡的關系吧;次一級便毫無疑問是歐陽勇了,雖然看不見他身上被捅地刀口,可已經浮腫的臉上所遍布的烏青,不難想象生前曾遭受過如何的暴力對待了;而在三具尸體中——就和凌予墨之前說得一樣——最奇怪的非裴然莫屬了,不僅看不出露出的身體有什么尸斑,連臉上也沒有絲毫浮腫腐爛的跡象,最讓葉珩感到驚訝的還是他的神情,好像睡著了一般猶如還徜徉在美夢中,若不是事先知道,怎么也不會聯想到曾被埋在土里過。
“怎么樣?”帶著些許詢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葉珩反彈似地抬起頭來看過去,大概是沒料到他的反應會這么大,剛開口問話的凌予墨反倒被他弄得愣了下,“沒有發現嗎?”試探性的問法,卻并沒有得到回答,只見葉珩搖了搖頭,又將視線移到中間的尸體上。
那是就尸檢方面還充滿可疑之處的裴然的尸體,因為完全不像是死了好幾天的人,當初法醫給出確切死亡時間的時候,還讓他們整組人馬都驚訝了半天。看得出來眼前的人對這具尸體充滿了興趣,既然這樣,凌予墨也不再出聲打擾他,而是靜靜地注視著他的側影。
葉珩并沒有察覺到凌予墨的視線,或者說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集中到裴然的尸體上了。在看了一會兒后,他旋即伸手觸碰那早已和周遭同溫的肌膚,手指上的感覺很冰冷,卻意外地也很光滑,如果一定要用什么比喻的話,看!簡直跟那些愛美的少婦一樣。
不過對葉珩來說,這都不是重點,尤其是在察覺到這家伙生前的確有被攝取了靈魂的現在。靈魂被攝取后,不會絲毫靈力或是術法的普通人,其肉體便會慢慢進入死亡。但由于保有即便死后也有機會借助靈魂回體而復活的本能,身體機能很自然地會保護尸體不被腐蝕,一如現在呈現在他面前的尸體一樣。
如果說裴然的靈魂的確是被攝走的,那目前最有嫌疑的家伙便是擁有裴然靈魂的家伙,也就是……
腦海中一浮現那家伙的樣貌,葉珩整個人都怔了下,收回手,抿著嘴猶豫了一番,才側頭問道:“我們什么時候可以下班?”
真是和現在的情況完全不相關的問題,連一向以嚴肅冷厲聞名的調查組組長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呆了片刻,似乎是消化了某人毫無預警的話語,勾起嘴角,他反問道:“怎么?第一天來就想翹班了?”
暗罵了自己一句,葉珩抬頭笑道:“我可沒這么說過。”
“是嗎?”顯然是不怎么相信的口吻,但凌予墨貌似也沒準備追究下去,抬起手腕看了眼戴在手上的手表,慢悠悠地開口道,“想早點下班也不是不可以……先跟我去幾個地方吧,完了以后你就可以回家了,怎么樣?”
“那……好吧。”話一出口,葉珩就后悔了。你問為什么?還記得某位雙性戀者的忠告不,“你別看組長那副樣子,其實他壞得很,最喜歡威脅別人和折磨別人……這也算是他的惡趣味吧……”或許這次也是他的惡趣味也說不定。
心里是想著要婉拒他的好意,可還沒把后面的話說出來,葉珩已經被凌予墨拉著走出了冷凍庫。他們并沒有回辦公室,而是直直地往電梯處走去,一走進電梯,便看到凌予墨按了個-1的按鈕。
是要到地下停車場?葉珩有些疑惑地抬眸去看他,哪想正好撞上對方的視線,他愣了下,低笑著問道:“我發現你好像一+激情 直盯著我看呢?”他是知道自己的長相,雖然是比不上那些絕世美少年或是少女神馬的,但在一群粗獷的大老爺們堆中也算獨特,可也絕沒到讓別人一直盯著他看的地步。
不置可否地笑了下:“我只是在評估你的智商罷了?能在幾天的時間內,偵破警方花了幾個月都沒偵破的案子,你的能力到底有多強呢?我很好奇呢?”
葉珩挑眉:“以外貌嗎?”
“那就真悲劇了。”真是莫名其妙的話,但他很快就給出了這句話的解釋,“營養都長到臉上去了,腦袋自然是空空一片了,這不是悲劇是什么?”
這算是變相地夸贊他長得好看嗎?那勉強接受倒也不是不可以。于是,葉珩很理所當然地忽略了別人在拐彎抹角說他腦袋成空的可能性。
凌予墨并沒有開警車,而是一輛銀色的林肯mks。第一眼看到這輛車,葉珩便認出這是昨天上午停在祈公山下公路邊上的車子。
“原來做警察也這么有錢啊。”林肯mks,少說也有一百來萬吧。扯著嘴角,葉珩帶著點幸災樂禍地繼續道,“聽說現在的微博可厲害了?隨便貼出張照片說句話,過幾天照片里的人的老底都能被翻得一清二楚。”
“那還真不錯呢?”凌予墨并不以為然,手握著方向盤,連頭都沒轉動下,只笑著說下去,“我家老頭估計會很高興呢?從商的人嘛,上報紙上電視,只要不牽扯到商品質量為題,估計都會覺得是在給他們打廣告。”
一聽這話,葉珩也知道自己想歪了,忙打哈哈將這話題帶了過去。
車子在路上行駛了一段距離,在下一個轉角向右轉,往安南鎮里有名的別墅區開去。
“你這是……”要去哪?葉珩原想這么問的,不過他立刻想起了某件案子的第一案發現場,不就是在這個別墅區里發生的嗎?“你要來調查現場?只帶我一個人來好嗎?”
“只是臨時起意想來看看,更何況帶你來這里也沒什么不妥吧。”車子筆直往前開了一會兒,直到開到并排的第五幢別墅才停下來,“帶自己的新同事來熟悉一下這起案子的案發現場,順便再到附近的鄰居處打聽一下消息也不為過,是吧?好了,下車吧。”
跟著凌予墨下了車,葉珩同樣站到無人的鐵門前,此時,鐵門大敞著,隨便往里瞟上一眼,便能清楚看到迎面設立在距離入口不遠處的半圓形紫藤花架,以及兩邊那碩大一片的玫瑰花園,不過,或許是缺少人打理的關系,那些植物顯然都有些枯萎了。
看著眼前這樣的畫面,葉珩也覺得奇怪,索性不遮掩自己的疑惑,開口問道:“這么不關著門不要緊嗎?而且也沒有人守在這里的樣子,不怕別人破壞現場?”
“來了倒好。”
起先,葉珩并不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直到走進大廳,又跟著來到案發第一現場的書房門口,才恍然明白過來。
這里是安南鎮有名的別墅區,防盜系統的設置自然也是整個鎮內首屈一指的,一般的宵小并不會冒著這種危險而來這里偷東西,自然也不存在破壞現場這種可能;另一方面,住在這里的人本都是有錢人,加上每一棟別墅距離又遠,當然沒人會無聊地跑到這種殺人現場來找晦氣;排除了以上兩種,剩下最有可能到這里來的,便只有殺人犯了。
“看看這個地方,你有什么發現?”雙手環胸靠在門邊,凌予墨一副不準備插手的樣子,只對葉珩落下這樣命令式的話語。
葉珩對此倒也沒什么反感,瞥了他一眼,便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書房很亂,或者說的確表現出一副入室。劫的樣子,擺放在右手邊的整面墻的書架上的書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擺放位置,連地上也有不少從書架上掉下來的書籍。
書房的左面有一張巨大的風景油畫,估計占了整面墻的三分之二,火紅的楓葉布滿整個畫面,使得整個房間頓生暖意。而在油畫的下方,擺放著一些裝飾品,即便只是簡單看一下,葉珩也看得出那些都是價值不菲的收藏品。
走過去是書房里唯一的一張書桌,順著書桌的方向望過去,還能看到擺放在書桌左后方的保險柜,此刻,保險柜的門已經被撬開了,冷色調的小空間里空無一物。
里面的東西是被盜走了吧?這么猜測著,葉珩走到書桌邊上,探著腦袋往里望去,這才發現案發現場的跡象。是兩灘由下而上飛濺到書桌面上以及內側的暗紅色血痕,又因著重力關系而緩緩流淌到地上,在地面上形成一小點一小點的圓形血漬。椅子上也有類似的血跡,零零散散的幾滴撒在扶手上,而更多的是從皮椅裂開的地方留下來,一直流到坐墊和背靠的縫隙處,在黑色的皮椅上留下一片紅褐色的痕跡。
“死者是在這里被捅死的?”葉珩單手指著書桌后面的皮椅,又將自己的視線落到仍舊站在門邊的凌予墨臉上,企圖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他的用意,但對方只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語氣毫無波動地回答:“嗯,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吧,還有其他什么發現嗎?”
先狠狠地瞪他一眼,而后葉珩抿著嘴沒回答,只低頭看向那些干涸的血跡,緩緩說道:“你們說是入室搶劫,其實是認識的人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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