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媽,你這次回來。難道只是想帶宜樺回來看看?”
“唉,說來話長。如果真的能輕輕鬆鬆回來看看,那該多好?!崩蠇D人嘆了口氣,眼睛掃了我一眼。
“這殭屍你們竟然帶在身旁。是清明的主意嗎?”原來她不是沒有注意到我,而是一直不願意提起罷了。上農莊扛。
“是的。和幽幽兄妹倆住在一起呢。叫她詩詩就行了?!?
說完。幾個人上了車,老婦人坐在副駕駛,我和幽幽還有那個男孩坐在車後面。我坐在幽幽和男孩中間,捱得近才知道,其實他身體不比我良,但呼吸是溫熱的,有心跳聲,是個大活人。
“奶奶好?!蔽腋挠慕械剑蛘泻?。
“哈哈哈,別別別,你都多大了,叫我奶奶不是把我當妖精看了?!崩蠇D人笑著搖搖頭。我隱約看到旁邊的男孩也抿嘴笑了一下,但很快那笑容就消失了。
“這麼說,這裡都是自己人了。唉,姍姍,其實我這次回來,確實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查清楚?!崩蠇D人態度忽然嚴肅了起來,讓我們都望著她。包括開著車的司徒姍也一臉正經的聽著。
“是關於楊家的事情吧?!彼就綂櫿f道。
“楊媽,到底什麼事,你就直說。有什麼都有我和清明擔著。還有我們處理不了的事情嗎?”司徒姍皺著眉,認真的聽著。
“我懷疑宜柳早已不是人。宜樺醒來告訴我,是宜柳害死了楊家滿門,如果宜樺不是她的胞弟,早就有所發覺,可能現在也沒有活路了?!崩蠇D人口氣中帶著傷痛,好像回憶起了讓她極度不願意打開的過往,那語氣中的沉痛,讓我也跟著心傷。一旁的男孩手指蒼白。狠狠地扣著車門,那裡都出現了一個印子,看來他內心是激動的。
“楊媽,到了北海家我們慢慢說。今天我追查了一個案子。好像和宜柳有關係?!彼就綂櫿f完,一個急轉彎,加快了車速。
大概二十幾分鍾後。就到了北海區富人別墅區。
一羣人走進房間,就看到北海清明打開電視正悠閒的看著時事新聞,手中捧著一杯咖啡。看起來還挺會享受生活的,他的五官很立體,比起司裡博爾德更有一股東方神仙的飄逸脫俗。微微上翹的嘴角讓他看起來帶著邪惡,就這長相,就挺複雜的。
老婦人見了北海清明雖然很熱切,但兩人沒有過度寒暄。而是趕緊坐下來談起了老婦人的憂心事。
“清明。奶奶是楊家爲了鞏固和北海家的關係才嫁過來,即使奶奶知道你的爺爺活不過三十歲。但爲了你爺爺,北海家,爲了兩家的情誼,奶奶都沒猶豫一下。但是,十年前楊家的滅門,一定是因爲楊家和北海家的關係。如果不是……”說道這裡,老婦人猶豫了一下,後決然的開口。
“如果不是百年前兩家聯手將青城鎮魂塔危機解決,楊家也不會攪進北海家這潭渾水。我們楊家擅長的是封印,不是鬥鬼……”
“我大哥知道,楊家的愁,我們北海家一直在想辦法報。”北海幽幽這個時候不動聲色的開口,語氣冰冷。
“好好好,我人在美國,但心不瞎。你們兩兄妹的確將青城作惡的妖魔鬼怪收拾的差不多了。但是,真正的兇手,你們也沒有抓到?!崩蠇D人語氣很平淡,卻帶著不能忽視的隱忍。似乎是在說兩兄妹沒把這件事放在眼裡一樣。
整個客廳一下陷入冷寂,沒有人開口。
過了一會兒,老婦人才繼續開口?!捌鋵嵨乙蚕氩煌?,憑藉你們的才智和功力,怎麼會查不出來兇手。直到昨天宜樺昏睡了十年終於醒了,才告訴了我事實的真相。但我真的不敢相信,因爲他說,真正的兇手是宜柳。”
“怎麼可能呢?宜柳和宜樺都是楊家的嫡系孩子,同母胞胎。她怎麼會害死她的父母,差點害死她的胞弟?!崩蠇D人顯然不敢相信,語氣有點激動。如果不是看北海家這邊的確沒能找出真兇,她也不會選擇回來證實。
“宜樺,你知道你姐姐殺人的動機是什麼嗎?”
司徒姍問道,而那單薄而脆弱的少年,剛剛沉睡了十年之久,剛剛醒來,帶著悲痛如初的心情,就又得必須面對慘劇。他搖搖頭,呼吸沉重。
緩緩說出幾個字,“她當時已經不是人了,她被綁架過。再回來的時候,已經不是人了。”
“什麼?難道你們當時不知道嗎?就算她變成厲鬼了,就你們楊家的實力,絕對不會喪命在在‘她’手中的。”司徒姍大聲反問。
“可是,媽媽要留下‘她’,媽媽想逆天留住‘她’,所以我們招來了懲罰。”少年薄脣輕輕闔上,好像在回憶著什麼痛苦不堪的東西。抱著頭將臉埋進手掌中。
“怪不得楊宜柳一直獨來獨往,不願意和你們去美國。也不願意來北海家?!北焙S挠恼f道,眼中閃過幽暗的光,不知在想什麼。
“其實,她失蹤的那段日子。我們一直焦急不安到處找她,直到有一天,她忽然敲開家門。當時是外婆去開門的。外婆看到她,當場就嚇暈了。因爲當時新聞裡,正在播放她被碎屍後的現場現照片,別人不知道那是她,包括你們北海家的人。哈哈,都只當那是一次不知道誰家的小女孩被綁架後撕票了。但是,只有我們自家人知道,那是我姐姐,我們的家人,她穿的衣服隨身背的包包,我們都知道?!?
“然後呢?你們把她當人一樣養起來了?!北焙G迕骺雌饋砗荜幊?,問道。
楊宜樺點點頭,一雙眼睛毫無焦距,“媽媽捨不得她,抱著她哭了幾天。直到暈倒在地。爸爸也沉默著,一直抽菸,直到哭出聲。我怕她,怕爸爸媽媽,直到有一天,我們發現外婆吊死在廚房裡,頭頂插著一把菜刀。我姐姐她在外婆的腳下笑。那些日子我一直睡不著,晚上到處都是姐姐的笑聲。然後是爸爸,死在了冰箱裡,凍成一根冰棍了。哈哈,死前眼睛睜得老大,竟然還帶著笑。我媽媽又哭了,抱著我爸爸和姐姐一起哭,我姐姐卻還是在笑?!?
他說到這裡,打了一個冷顫,好像很冷,但房間裡明明很暖和,連我這殭屍都感到溫暖了。
“嗚嗚嗚嗚——”老婦人這時候已經泣不成聲。依著我白天無聊搜了一下這老婦人,楊蘭馨,楊家上一代的長女,還有一個親弟弟。但是她弟弟死得早,留下一個兒子親自養大,好不容易成家了,沒過幾年竟然遭遇這種事情。
叫老人家怎麼不傷心的,難怪爲了楊家的事情怨恨到北海家來了。
“後來,媽媽死在了浴缸裡。短短的三天時間,都死光了。我看到全是血的浴缸,媽媽還抱著姐姐,好像在安慰她。當姐姐轉過臉來看我時,我忙甩過頭,往外跑去。但沒走幾步,我就暈倒了,那時候我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了,根本沒力氣逃跑……”
“我以爲我會死,但我姐姐沒有對我下手。”
……
少年說完,再也承受不了,忽然大聲的慟哭起來。我也不禁抹了一把想要落下來,卻怎麼也落不下來的淚水。楊宜樺和楊宜柳的媽媽,真是一個偉大的媽媽。但絕不是一個理智的媽媽,她爲了一個女兒,犧牲了一家人,這樣值得嗎?
聽了楊宜樺的話,所有在場的人都沒有在說話。我也陷入震驚中,只聽到男孩和老婦人的慟哭聲。
就在此時,司徒姍的電話鈴聲響了。
‘姍姐,青城最後一個消失的女孩出現了……’
電話裡傳來的男聲,猶如晴天霹靂,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裡。
“什麼?確定失蹤者是誰了嗎?”
“青城大學大一學生,楊宜柳,18歲。生物學專業學生,今天清晨6點失蹤於女生公寓……”
“她,出現在哪裡了?”是楊奶奶忽然的驚呼,顫抖著聲音,淚眼婆娑。
對面打電話的人一頓,又說,“青城衛視,姍姐,打開電視,你就知道了?!?
北海幽幽離電視很近,轉過身就將電視打開,轉到青城衛視。偌大的佔據大半牆壁的電視裡,竟然是陌和一個女孩被街拍到的背影。
陌穿著一件紅色的皮夾克,帶著碩大的墨鏡,如流雲的一席黑色長髮是他在所有人面前的特別標誌,隱藏在他體內的邪惡此時根本發現不了,只看到他如仙人一樣高冷的背影,在某個酒店前摟著一個女孩。
“據青城廣播電視臺報道,世界著名音樂指揮家,國民偶像陌。今日晚上七點被拍到與某女在愛登華大酒店門口的照片,兩人舉止曖昧,陌一身便裝,這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大街上被拍到背影……陌的身份向來被人們所猜測,而這次的緋聞,是大目前爲止他的第一個緋聞……”電視臺裡的主持人正在做播放。陌祭和楊宜柳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所有人眼前,如一道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