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八點。
醫(yī)院門口人來人往,不時有醫(yī)護人員跟邢醫(yī)生點頭:“邢醫(yī)生早。”
“早。”邢醫(yī)生精神抖擻的邁進醫(yī)院大門。
突然,身后有人走過來喚道:“邢醫(yī)生。”
邢醫(yī)生轉過頭,看著羅泉說:“怎么是你?”
“邢醫(yī)生,傅總有事找您。”羅泉說完指了指停車場的位置。
“跟你們老板說,有病人在等著我。”邢醫(yī)生擺了擺手,行色匆匆的要往醫(yī)院內走:“我沒空見他。”
眼看邢醫(yī)生上了臺階,羅泉不急不忙的道:“聽說您最新提出的一個新課題,但是研究經費方面好像出了問題,傅總對此挺感興趣的。”
那邢醫(yī)生瞬間收住腳步,將信將疑的回過頭:“他真這么說?”
“是的。”羅泉憋著笑,畢恭畢敬道。
邢醫(yī)生抬步往停車場走,越想越不對勁。
停車場角落,黑色幻影旁,傅景朝低頭在抽煙,腳下落了不少的煙頭,聽到腳步聲抬頭喚道:“邢姨。”
邢醫(yī)生嗔怪的走過去:“臭小子,你讓你助理把我騙過來,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邢姨,不是騙,我是真的想給你研究的課題做點貢獻。”
“甭跟我來這套。”邢醫(yī)生早就看穿一般,“你可是從小我看著長大的,你一轉屁股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這些年你當了商人越發(fā)變得圓滑了,連你邢姨都敢騙。”
傅景朝的臉上有失笑的痕跡,低低的嗓音覆蓋著愉悅:“那我可就說了?”
“說吧。”
傅景朝掐了手中的煙,靜靜的看她:“我想問你有沒有辦法解決那個棘手的問題?”
“哪個問題?”
“邢姨!”傅景朝加重了語氣。
邢姨臉上在笑,語氣卻是繃著的:“臭小子,你怎么還不死心?我都告訴你實話了,你還想怎么樣?”
“邢姨,放眼國內,您是這方面數一數二的專家,您留學海外多年,臨床經驗豐富,我不信什么尺寸不合的問題,您一定有辦法。”傅景朝嗓音低沉,講的不緊不慢,一雙黑眸像獵豹鎖得她無處可躲藏。
邢醫(yī)生有些無奈,終于松了口,不情愿的小聲嘀咕道:“辦法不是沒有,就是要做個小手術。”
一抹光亮從傅景朝眼中閃過,他大步向她走近:“邢姨,我就知道你有辦法,只要能讓我和她那方面和諧,我可以馬上做手術。”
“呸!”邢醫(yī)生嗔怒的看他:“你那個地方沒問題,做什么做,女人巴不得有你這樣的呢。我說的是那女孩,她做。”
琉璃灣,九點半。
喬暮下樓,幾個保姆在樓下四處做清理工作,看到她紛紛打招呼:“喬小姐早。”
“早。”喬暮按著額頭隨口應了一聲,今天起床晚了,醒來都九點十分了,身邊早沒了傅景朝的身影,可能是睡太多的原因,這會頭暈暈沉沉的。
“喬小姐,您的早餐準備好了。”管家笑著過來。
“好的,謝謝,江叔。”喬暮抬頭,禮貌的笑笑,剎時感覺背后有道視線直盯著她,她側頭過去,又一次看到了那個新來的保姆。
早餐桌上,喬暮喝了一口牛奶,見管家像平常一樣站著,不由斟酌著問道:“江叔,別墅里是不是新來了保姆?”
“喬小姐說的是鐘靈嗎?”管家解釋道:“是我從香榭園帶過來的,這里人手不夠。”
人手不夠可以在漓城本地招,怎么還大老遠從帝都帶過來,這個解釋一聽就不合理,喬暮也不戳破,笑了笑,把剩下的早餐吃完。
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傳來,小桃急急忙忙從外面進來,手里拿著她的手機:“喬小姐,我在樓上打掃的時候聽到您的手機老是在響,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喬暮拿到眼前一看,是項震晟。
“喂,項導,什么事?”
“喬小姐,你有沒有看到我發(fā)在你微信上的一條語音。”
“沒有啊,您什么時候發(fā)的?”
“昨天晚上九點多。”
喬暮臉蛋霎時一熱,她想起來昨晚那時候在做什么了,當時好象是聽到手機響了兩聲,她想去拿手機,被傅景朝給拽了回去,因為他又是在借用她的手幫他解決。
“喬小姐……”項震晟的聲音切進入。
她收回思緒,尷尬的回答:“對不起,項導,昨天我早睡了,今天又起得晚,沒注意到您的語音。”
“倒也沒多大的關系,是這樣我打算今天下午開拍,你下午一點能到劇組嗎?地點在影視城大明宮。”
“好的,項導,我會準時到的。”
放下手機,喬暮長松了口氣,點開微信,發(fā)現(xiàn)還真有項震晟昨晚發(fā)過來的語音。
另外還有一條語音是齊霜發(fā)來的:“起床了嗎?”
時間是早上七點十幾分。
喬暮對著手機也回復了一條語音過去:“剛剛起床,在吃早餐,下午我要去影視城拍新戲,你要去嗎?”
齊霜火速發(fā)了一個“好”字過來,接著又發(fā)了條語音:“我去接你,二十五分鐘到。”
她說的是下午拍戲,上午過來接她干什么?
喬暮想回復過去,轉而一想齊霜可能是太興奮了,剛好她在家也沒事做,兩人一起還可以商量下接下來考核的事情。
十點二十分,喬暮坐上了齊霜的車,忍不住笑。
“你一句話不說進來就笑很恐怖。”齊霜被她臉上的笑弄的毛骨悚然。
“昨晚有沒有接到某個人給你打的電話?”
齊霜一臉奇怪:“某人?是誰?昨晚沒人給我打過電話。”
“你確定?”喬暮不信。
齊霜臉轉向自己擺在手邊的手機:“不信你自己看。”
喬暮真的翻起了齊霜手機,昨晚還真的沒有通話記錄,這就奇怪了,傅司宸明明答應要給齊霜打電話的!
“也就是說,你還不知道漢皇打算給你一次機會?”
齊霜茫然的看她:“什么時候的事?昨天你不是和傅司宸鬧繃了嗎?”
“沒呢,昨晚他又打電話過來道歉,我也低了頭,我們和好了。”
齊霜:“……”
喬暮咬唇道:“開車,去漢皇大樓。”
齊霜聽從的啟動車子,問她:“現(xiàn)在去干什么?”
“我要找傅司宸要個說法,太過分了,他昨晚答應我答應得好好的,要向你道歉的。”
齊霜滿頭黑線:“道歉就不必了,你剛才說他打算給我一次機會,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親口跟我說的,說是你要參加經紀人的培訓和考核,一個月之后通過考核你才能成為我的經紀人。”
“只要肯給我機會就行,我會努力的。”齊霜說完,又道:“現(xiàn)在還去漢皇大樓嗎?”
喬暮沒來得及回答,她手里的齊霜的手機響了,齊霜看她一眼說:“我在開車,你幫我接,然后按免提。”
“您好,我是漢皇人事部的。”一道很客氣的女聲響起:“請問是齊小姐嗎?”
“我是。”
“是這樣,您已經通過了總經理的面試,請您今天帶上你的身份證和簡歷到公司辦理相關手續(xù),接下來您有為期一個月的培訓時間。”
“好,謝謝。”
電話結束,不用喬暮開口,齊霜調轉車頭往漢皇開去。
漢皇大樓,人事部辦公室外。
齊霜進去辦手續(xù)了,喬暮在外面等。
人事部另外一個辦公室前的走廊擠了很多打扮入時的年輕男女,每人手里都拿著簡歷,有人嘴里不停的念念有詞,似乎在背臺詞,這些人應該來參加新人面試的。
漢皇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影視娛樂公司,成為旗下藝人是很多想在娛樂圈站穩(wěn)腳跟的新人首選之處,可惜每年漢皇只固定招那么十個左右,上半年加上和她一起簽進來的三個,已經先后簽約了六個新人,所以這里的大多數人注定要失望而歸,即使這樣,還是有很多新人抱著希望擠破頭也要試試。
這些消息還是顧媛姐當她經紀人的時候說過的,那時候她就知道自己能進漢皇是多么幸運,同時也更惶恐,因為她走了捷徑。
在那六年的跑龍?zhí)咨睦铮顓拹旱木褪悄切┳吆箝T的藝人,她深深的鄙視他們,現(xiàn)在她也變成了他們中的一員,突然間覺得很諷刺。
這也是她為什么不肯要傅司宸重新給她安排金牌經紀人的原因。
無恥了第一次,就不想再無恥第二次。
能進漢皇已是很幸運,接下來她想靠自己。
齊霜辦好手續(xù)出來,喬暮的手機跟著響了。
“喬小姐,我是小傅總的秘書,聽說您現(xiàn)在在公司,這樣您去財務部一趟。”
對方也沒說什么,喬暮只得去找財務部。
財務部在人事部同一層,喬暮找過去,工作人員指著角落里坐著等的幾個藝人:“請排隊。”
齊霜看那里已經坐滿了,就和喬暮兩人站在角落里等。
一陣清脆的高跟鞋傳來,旁邊的藝人議論起來:“快看,那不是葉紫黎嗎?”
“天哪,真的是她,她可是我的偶像。”
“葉紫黎來這里干什么?”
“那么大的事全世界宣揚開了,你沒聽說?”
“我想起來了,你是說葉紫黎回到漢皇發(fā)現(xiàn)自己的團隊變成了新人喬暮的團隊,大發(fā)雷霆的事?”
“你還不算笨,不過她今天來的是財務部,她這一年失蹤不要緊,讓公司損失了不少,恐怕今天是來交違約金的。”
“哦,有可能,要是我我也愿意,誰都想當漢皇藝人,她葉紫黎又是一姐,在漢皇還不是大把資源供她挑選。”
“你說的喬暮不就是旁邊站的這個……”
“噓!小聲點,她可是小傅總的新歡,要不然你以為小傅總干嘛把葉紫黎的團隊給她一個一點沒名氣的小藝人……”
“哼,有什么了不起,小傅總這些年換女朋友的速度基本上一兩個月一個,我就沒見超過三個月的,很快又會把她甩了……”
喬暮站著沒動,轉頭看了一眼齊霜,她冷清的臉蛋皺成一團:“她們在胡說八道什么?”
“算了。”喬暮看得開,小聲搖頭說:“你越解釋她們越覺得你心虛,越來勁。再說,上次你不也誤會我和傅司宸有關系的嗎?”
齊霜白了她一眼,哪壺不開提哪壺。
只見葉紫黎從愛瑪仕鉑金包里掏出一張支票遞給工作人員,笑容很有親和力:“麻煩了,我來交違約金,總經理辦公室應該和你們打過招呼了。”
那工作人員是個男性,平常見到的漂亮藝人不少,今天當著葉紫黎的面臉一下子紅了,結結巴巴的說:“不、不麻煩,請稍等。”
周圍議論的風向標又變了。
“不讓經紀人或是跑腿,自己親自來交錢,葉紫黎真的一點不擺架子哎!”
“好激動……什么時候也能像她這樣成為漢皇一姐……”
“切,你再看看旁邊這位喬暮,哪里能和葉紫黎比,連人家一根腳趾頭都比不過,還想用那么好的團隊,癡人做夢!”
“……”
葉紫黎在財務部待了多久,周圍難聽的聲音就響了多久,齊霜性格冷淡聽了也難免動怒,喬暮始終搖頭,讓她不要理會。
終于輪到他們,工作人員遞了一些現(xiàn)金給喬暮:“這是你新劇分到手的片酬,昨天剛到的賬,今天上頭就交待要發(fā)給你。”
看著那薄薄一層粉色鈔票,喬暮無言接過。
傅司宸曾說過新劇分到她手上最多三千,照這個薄度來看,與那個數字相差無幾。
兩人從財務部出來,齊霜眉頭緊擰:“傅司宸這是什么意思?不是把片酬打到藝人帳上的嗎?剛才在財務部的藝人我都觀察過了,她們大多是來辦其它業(yè)務的,并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直接領現(xiàn)金。而且是這么少,擺明了就是在欺負人,不,他不是在欺負你,他是在做給我看!他要讓我覺得跟著你沒什么好處,他想讓我知難而退!”
喬暮數了數,一共兩千六百塊,把手中的現(xiàn)金分了一半給齊霜:“你就把這當成動力,加油,你一定能通過一個月的考核,當上我的經紀人。”
齊霜沒好氣的把錢往喬暮包里一塞:“在沒有通過考核前,我不會拿一分錢,就算考核通過了,也是漢皇發(fā)我錢,我不需要你的。”
“我知道你手上沒有多少生活費,這錢算我借你的行不行?”喬暮強行把鈔票塞到齊霜手里:“你總不能連溫飽都不能維持,又哪來的力氣參加培訓。”
齊霜捏緊錢,咬唇重重的嗯了一聲。
下午十二點半,影視城。
喬暮和齊霜準時到達,在影視城里轉了一圈,穿過氣勢恢弘的秦宮、漢宮、清宮,最后到達大明宮。
穿過一條小巷,門口的牌子上寫著《王爺逆襲記》劇組,齊霜站在前面看了看說:“就是這部?”
喬暮點頭。
化妝間非常簡陋,里擠了很多人,換好衣服的丫環(huán)奴才圍在一起嘰嘰喳喳。
化妝師迎上來:“喬小姐,你可來了,快過來化妝,一會開拍來不及了。”
喬暮跟著過去,一個唇紅齒白的年輕男演員剛化好妝,一身古裝風度翩翩的朝她笑笑:“你是喬暮吧,我是林衍,這部劇的男主角。”
都是新人,也都是年輕人,彼此間交流無障礙,親切自然。
“你好。”喬暮微笑,又介紹了齊霜:“這是我的經紀人。”
彼此寒暄之后,喬暮坐下來化妝。
齊霜四處看了看,趴到她耳邊嘀咕:“這劇組也太窮了,你怎么選了這么一個本子?”
她上次去過《遮你一世塵煙》劇組,再看看這里,簡直沒法看。
喬暮笑了笑:“我看中的是劇本。”
幾十分鐘后,她的妝化好了,束發(fā),一身白袍,完全就是個英氣逼人的古裝男子。
齊霜好奇的圍著她打轉:“挺帥氣的古裝男子,你女扮男裝?”
“對啊。”喬暮這也是第一次穿古代男裝,感覺也挺新鮮的。
她把劇本遞給齊霜:“你看了就知道了。”
齊霜以前沒接觸過真正的劇本,一時好奇,竟真的拿在手里讀起來。
這部劇主要講的就是女主角歐影兒從現(xiàn)代穿越到古代,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王爺府,容貌竟與八王爺一模一樣,于是女扮男裝成了八王爺。
“你這打扮好象是穿越之后的打扮,之前的劇情怎么不拍?”齊霜翻著劇本,一頭霧水。
喬暮站在鏡子前整理頭頂的發(fā)帶,以過來人的口氣解釋:“劇組拍戲從不按順序,一般是按場景拍,今天是在大明宮,估計一會要拍的是宮廷戲份。”
齊霜長了見識。
片場,舉行宴會的宮殿布置得非常美,仔細一看會發(fā)現(xiàn)除了必要的酒杯,道具非常簡單。
喬暮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有太驚訝,她趁著還沒開拍,先背了兩遍臺詞。
今天拍的是歐影兒穿越醒來后第一次以八王爺的身份參加宮廷宴會,她只認識穿龍袍的皇帝,其它皇室成員一概不識,面對皇宮其它成員,她十分的緊張,宣王故意為難她的時候,是齊王替她出頭解圍。
齊霜在監(jiān)視器后面看著,喬暮將歐影兒的緊張不安,機智應對演繹得恰到好處。
這算是她第一次看到喬暮正式在鏡頭前演戲,從好奇到欣賞,最后到佩服。
這場戲一遍就過了,喬暮下場休息。
齊霜遞上剛倒的水,“對了,前天在《遮你一世塵煙》劇組的事你有什么打算?要請律師嗎?我剛好有學法律的同學。”
喬暮喝了兩口水,然后說:“先看劇組怎么處理,我也不想鬧得太難看,畢竟那部劇是漢皇投拍的。”
齊霜若有所思:“這么大的事漢皇不可能不知道,傅司宸沒跟你說嗎?”
喬暮搖了搖頭,傅司宸昨晚確實只談到了齊霜,壓根沒提劇組那邊發(fā)生的事。
“白牧之那邊呢?”
喬暮搖頭。
恰在這時候手機響了。
鄭導的電話:“喬暮啊,b組片場事我聽說了,真是對不住,你受委屈了。副導演已經引咎辭職了,你拍的那段戲我看了,剪輯一下沒問題,直接給你過。這部戲你殺青了,恭喜!”
喬暮低低淡淡道:“我知道了,謝謝鄭導。”
鄭導嘆了口氣:“這次是我沒管好下面的人,你是我目前很看好的女演員,這次合作有點不盡興,希望以后還有機會再合作。”
“嗯,我也希望能再有合作的機會。”
“過幾天劇組會有個殺青宴,你是這部劇最重要的女配,有空參加嗎?”
喬暮聽得出來鄭導略帶遷就討好的口氣,鄭導其實對她不錯的,經常鼓勵她,要不是有鄭導她也演不了俞梓萌。
“有空的,鄭導,你把時間地址到時候發(fā)我。”
“好,好,那就說定了。”
結束這通電話,鄭導一臉沉思的在片場的折疊椅子上坐了下來,喬暮這姑娘的后臺真真是令人后怕的強硬,今天他聽說一大清早那幾個非禮喬暮的群演被發(fā)現(xiàn)奄奄一息躺在臨湖邊,哀號著送往醫(yī)院才知道個個手都斷了,事后家人問他們,他們閉目不談,死活不肯說一個字,像是被什么人恐嚇過。
就在剛剛,又傳來消息,那幾個群演吵著要搬家,遠離漓城。
他做了這么多年導演,什么背影的藝人沒見到過,像做事這么狠的放眼漓城沒幾個。
至于副導演,當天辭職之后就回了帝都的家,可也是在今天早上,那副導演被包括漢皇老板傅司宸在內的幾家娛樂圈大佬在微博上同時下達了禁用令,從此以后無人敢用。
那副導演在娛樂圈也是有人脈,聽說還有個在帝都的高官叔叔,但這件事發(fā)生了之后,愣是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從頭到尾沒吭一聲,從此在娛樂圈銷聲匿跡。
這里面的原因,足夠讓人好好琢磨,越琢磨越是耐人尋味,背后冒冷汗。
幸好,他在劇組對喬暮還算不錯,要不然這次說不定他的導演生涯就此終結。
有了副導演這個例子在,殺雞儆猴,以后誰敢欺負隨便喬暮?
話說這手段,既像商人,又不像商人,商人過于瞻前顧后、陰險圓滑,喬暮這姑娘的后臺雷厲風行、殺伐決斷倒有著古代君王的霸氣風姿。
而剛才他試探過喬暮幾次,她對此似乎一點不知情,這種護她周全的做法有點像男人對心愛女人的做法,擋風雨,當保護傘,卻從不主動邀功,為的只是給她一片凈土,自由生長。
這種背后默默的關注與呵護,隱忍與陪伴究竟是怎樣的男人才能做到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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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暮和齊霜來到王爺府,二十分鐘后即將開拍下一場。
喬暮抓緊時間再看兩遍臺詞,齊霜沒打擾她,拿著把扇子在旁邊給她煽風,也跟著看起了劇本。
這場戲主要講的是歐影兒自從宮廷宴會后擔心露出馬腳,閉門謝客,對外稱感染了風寒,男主角齊王前來看望,她假裝生病躺在床上,被睿智的齊王一眼識破,兩人間產生了一些對手戲。
在工作人員準備道具的期間,旁邊丫環(huán)和奴才吵個不停。
喬暮臺詞勉強念聞三遍,跟著聽了不少八卦。
“喬昕怡和名鼎集團的少東家白牧之發(fā)生什么事了?”一嗑瓜子的丫環(huán)道:“我今天好象聽影視城里別的劇組人也在討論他們。”
“不清楚,我看網上視頻說昨天兩人在七星湖那邊吵架,吵得可兇了,喬昕怡一直在哭,白牧之一直在吼,好象還提了分手……”
“不是真的吧,白牧之不是公認的豪門公子哥中脾氣好又深情嗎?”
“你看微博上喬昕怡那邊粉絲跟瘋了似的,真相沒出來,先跑到白牧之微博下吵吵嚷嚷起來……”
“就是,我就覺得喬昕怡的人設有問題,這世上哪那么一個完美的女人,老爸是珠寶商,人長得漂亮,性格也好,演戲演一部紅一部,還有個對她深情不已的未婚夫,就算是拯救了銀河系估計也沒這么好的命,好事全被她一個人占上了。”
“說不定是炒作,我聽說喬昕怡主演的新戲《遮你一世塵煙》這兩天要殺青了,沒過幾個月就要登上各大衛(wèi)視……”
“有道理啊這些明星為了收視率炒作起來無底限……”
“……”
喬暮和齊霜互看一眼,齊霜拿著手機小聲說:“你背臺詞,我去網上看看。”
過了會兒,齊霜拿著手機回來了,眼中有一絲幸災樂被,耳語道:“還真被那些人說中了,網上微博上喬昕怡的粉絲和白牧之的粉絲正在互撕,那真是血肉模糊、尸橫遍野、鬼哭狼嚎……”
喬暮:“……”
聽到這里,她明白了,白牧之聽了那個錄音,然后去找喬昕怡對質,以她對喬昕怡的了解,肯定是百般抵賴,委屈的直掉淚。
以往喬昕怡那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對白牧之最管用,但這件事關系到欺騙問題,白牧之不可能就這么算了,喬昕怡越是委屈的哭,解釋不清楚,他越是覺得憤怒。
然后就被路過的網友給拍到了,還上傳到網絡上。
白牧之至今沒有聯(lián)系到她,是她沒想到的,她以為他會在先去質問喬昕怡前先和她對質。
“喬小姐,一會要開拍了,先去走個位。”林衍走過來說道:“然后順便對個臺詞。”
喬暮收回思緒,點點頭,和他一起向屋內走去。
兩人一邊走位一邊對臺詞,喬暮第一次與異性演情侶間的對手戲,有時候會緊張念錯,林衍就說些幽默的話或搞怪的表情,她心情變得輕松不少,到后來兩人漸漸有了默契,這一段戲居然一遍就過了。
卸妝收工出來,外面天都黑了。
一道頎長的身影等在影視城西門口,來人正是白牧之,眼睛盯著喬暮,像是有話要跟她說。
齊霜看喬暮:“要不要我陪你過去?”
喬暮搖了搖頭:“我和他說兩句,你去車里等我。”
齊霜的車停在西門,這里是影視城最偏僻的地方,她往旁邊看了看,確定沒人才放心上車。
“暮暮。”白牧之慢慢走過來張開雙臂,他現(xiàn)在的形象和平常完全不一樣,胡子邋遢,一臉憔悴,滿眼都是紅血絲身,上的西服也是又皺又臟。
喬暮躲開他的手臂,與他保持距離的站著,冷靜的開口:“有事說事,別搞虛頭巴腦的那一套。”
白牧之的手垂下來:“我看了你發(fā)給我的錄音,我也找人查過了那幾個流氓,當年那些欺負喬昕怡的流氓確實是她花錢演的戲讓我上當,我知道這件事第一時間去找喬昕怡。”
喬暮扯著唇笑:“我知道啊,網上有視頻的,她哭的稀里嘩啦,梨花帶雨,挺可憐的……”
“暮暮,別諷刺我,這次我不會原諒她的,我要和她解除婚約。”白牧之說的咬牙切齒。
“要解除婚約是你自己的事,不用跟我報備。”喬暮皺了下眉,不想看這樣的白牧之,非常不想。
他早干嘛去了,六年的時間還不夠他去了解喬昕怡是個怎樣性格的女孩嗎?
非要事實擺在他面前,無從抵賴,他才肯承認?
她不恨白牧之,也不同情他,更不厭惡他,只想轉身走開。
也許是她錯了,不應該用自己的郵件發(fā)錄音給他,應該聽齊霜的,發(fā)匿名郵件。
事已至此,她不想再說什么。
“暮暮。”白牧之見她要走,情急之下一把拉住她,她甩了一下沒甩開,低頭咬上他手背,他沒動,就這樣放任她咬。
咬得她牙疼,咬得到她嘗到了血腥味,他也沒放開她。
“暮暮,你咬吧,你打我都可以,只要你肯原諒我。”
“滾!”喬暮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瞪著他:“白牧之,你想和我在一起是吧?那我問你,你是不是不介意我大過肚子?是不是不介意我懷過別的男人的孩子?你是不是介意我曾經背著你……”
她每說一句,白牧之的臉就白一分,他像個病入膏肓的病人虛軟的放開她的手,英俊的臉上流淌著淚:“不要這樣,不要說了……暮暮,不要說了……我當年和你交往就是奔著一輩子去的,我想娶的人是你……”
喬暮揉著手腕,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當年如果沒有喬昕怡找流氓演戲離間了你我,就算你后來娶了我,你的心里也永遠會膈應,遲早你我的婚姻會走到盡頭。白牧之,謝謝你當年不娶之恩!”
沒有再多逗留一秒,她快步鉆進了齊霜的車內。
……
喬暮進了車內一直沒有說話,齊霜也沒多問,開著車問她:“現(xiàn)在去哪兒?吃東西還是送你回去?”
她選了吃東西。
兩人去吃了小火鍋,要了一堆菜。
齊霜往兩人的小火鍋里放鴨血和木耳,偷偷打量對面的喬暮,突然聽到喬暮主動交待:“那是我前男友。”
“……”
停了會,齊霜漫不經心的喝了口雪碧,好奇的問她:“喬昕怡是你妹妹,也就是說,你的前男友成了她的現(xiàn)男友,未婚夫,妹妹搶姐夫的戲碼?”
“算是吧。”喬暮筷子在小火鍋里撈了一根鴨腸:“我后悔了,不應該不聽你的,我應該用匿名郵件,結果給自己找不痛快。”
“不,我錯了,我要是你,我也用大號發(fā),憑什么用小號?喬昕怡當年那樣陷害你,你可不能當圣母白蓮花,就是要狠狠的還擊。劇組流氓那件事你忘了嗎?這個喬昕怡就欠教訓!給她顏色瞧瞧給得好,我支持!”齊霜豪氣的一拍桌子,拿起雪碧:“來,干!”
喬暮兩人邊說邊干杯,愣是把點了差不多三四人份的菜全部掃光。
-
結完帳,喬暮去了趟洗手間,齊霜在外面車里等她,她坐進去后,齊霜一臉凝重的把手機遞給她:“你看下這個。”
什么東西?
喬暮接過手機,微博上有名八卦博主爆料:“內幕消息,漢皇新人喬暮同時劈腿兩個男人,一個是喬昕怡的未婚夫白牧之,另一個是當紅小生席英軒。”
下面有一個視頻,沒有點開就隱約看到畫面定格在席英軒從后面抱住她的瞬間,那好象是在蘇璇婚禮上……
還有一張照片的畫面很眼熟,是她和白牧之站在影視城的西門,她低頭咬白牧之的那張,拍攝角度非常刁鉆,完全看不出她是在咬白牧之,更像是她在親吻白牧之的手,更使人誤會的是白牧之一臉深情的看著她。
這條微博下面一片嘩然。
首當其沖有很多喬昕怡的粉絲開炮。
愛昕怡寶貝:“臥槽,我說咱昕怡這么好的女神,白牧之怎么舍得吼她,原來是有了三兒。”
不愛請別傷害昕昕:“我呸,心疼我昕怡,喬暮小三不要臉,滾粗娛樂圈。”
席英軒粉絲那邊也炸了鍋。
荔枝醬少女:“靠,這喬暮他媽的不要臉,敢傷害我男神,我要人肉你……”
吃葡萄就吐葡萄皮:“不要啊……軒怎么看上這么一個貨色,快醒醒……”
喬暮還沒看完,手機被齊霜抽走了:“別看了,網上都在罵你,你要找不痛快就盡管看。”嘆了口氣又問她:“你有什么要說的?”
她攤手,淡聲看著窗外:“我能有什么要說的,喬昕怡和席英軒這兩個人微博粉絲都上千萬,我一張嘴能說得過他們嗎?我現(xiàn)在就慶幸我沒微博,所以不需要反駁他們。”
“你別把這件事想的這么簡單,這件事我覺得肯定有人在后面做推手,滿滿的都是陰謀的味道,你沒聞出來?”
“我知道。”喬暮有些怔愣,“我被席英軒抱著這張是在蘇璇的婚禮上,應該是當時出席婚禮的某個賓客拍的。”
“你知道是誰嗎?”
“那天席開一百多桌,我哪知道是誰。”
齊霜郁悶,轉手打了一個電話給顧媛:“顧媛姐,非常抱歉打擾你,你看了網上那條關于喬暮的微博嗎?”
“……”
放下手機,齊霜臉色難看的看她:“顧媛姐說這件事娛樂圈已經傳遍了,她還認為這件事是有人故意選在這個時候把你的事爆出來,反而大家都忽略了喬昕怡和白牧之的那個視頻。”
“這件事有這么復雜?”喬暮抿唇。
“你就算不信我,也應該信顧媛姐,她在這個圈子這么多年,什么門道和手段她沒見過。”
喬暮沉默。
齊霜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頭疼的把臉埋在手臂里:“如果要論懷疑對象,喬昕怡是第一個,因為你的事一出來把所有的水攪混了,然后公眾就會對她充滿了同情,而你就要被大家唾棄。論名氣,你不如她,論粉絲,她的粉絲對于你來說就是千軍萬馬,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你的形象就毀了。至于喬昕怡,她原諒白牧之會被大家稱之為大度,不原諒他,大家會說離開渣男,重新開始新生活。總之,無論哪種,她喬昕怡都是大贏家。”
喬暮發(fā)著愣,沒說話。
手機在包里震動都沒發(fā)覺,還是齊霜提醒了她。
席英軒的聲音流進耳朵:“暮暮,對不起,我剛從一個綜藝節(jié)目收工,你怎么樣,還好嗎?”
喬暮沒理他。
“你放心,這件事我會澄清的,我已經叫了我的經紀人還有我的公關團隊,馬上會在微博上澄清。”
喬暮倒沒想到席英軒反應這樣快:“不許騙我。”
“我騙你干什么,等著啊,你再過五分鐘刷一下我經紀人的微博,馬上就有。”
他這么說,她就估且信了,坐在車里等了五分鐘,一刷,果然有了。
席英軒經紀人微博直接發(fā)了一張像素不高的那種照片,一看就是很多年前拍的,照片里三張年輕稚嫩臉,分別是席英軒、喬暮,以及賀子潮,三人一本正經的雙手抱拳,前面地上有個可樂罐,罐里插著幾根燃燒的香,背景是嘈雜的大排檔,三個人跪下拜天地,有種桃園三結義的即視感。
這則微博轉發(fā)了那條知名博主的微博,只寫了幾個字:“六年前,好哥們~一輩子的好哥們~”
這微博一出來,瞬間被刷爆了,全部是席英軒粉絲的歡呼聲。
小鉗子遇到螺絲釘:“呼呼,原來人家是哥們,實力打臉~”
蘭蘭就是我:“太好了,我軒沒有受情感傷,耶!”
辣椒味的香味:“我就說嘛,我軒男神怎么會喜歡那種貨色,哼,還哥們,嫉妒!”
甜丟丟的小耳朵:“我也很嫉妒!軒男神不如考慮我吧,我想當你的哥們,蓋棉被純聊天的那種。”
齊霜也在看手機:“我怎么感覺席英軒這么做直接把他自己給撇清了,單獨把你和白牧之的事丟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