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的面容,典雅的氣勢,這些似乎一瞬間就讓魏連想起曾經的戰友。
以前沒注意到的地方在那些回憶中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記憶中的戰友和麪前的年輕市長似乎慢慢重合。
魏連心中有個大膽猜測,但並沒說出來。
這也是魏連覺得爲什麼穆昊辰要問陳山原因的答案。
不可思議,但又似乎有理可據。
所以,在問出這話之後,魏連目不轉睛的盯著穆昊辰,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
“魏老,或者我該問一下,你有關於陳山的消息麼?這樣說吧,陳山的家人,你知道在哪裡麼?”
“爲什麼?”儘管有一點猜測,但魏連還是問了出來。
穆昊辰也沒隱瞞:“這個陳山是我小叔。”其他的,不需要穆昊辰多說。
“呵,穆家的……”魏連突然笑起來。
怪不得一個山溝溝的農村小夥子有那樣的氣質,原來根本就不是什麼山雞,而是鳳凰。
曾經聽說穆家三少穆傾年紀輕輕便犧牲,那時候他沒到高度,根本接觸不了,後來高度有了,那人卻早就消失了,哪裡知道,竟是一個人。
何況,穆家三少本就低調,真正見過的也沒幾個。
猛然聽到穆昊辰的話,魏連先是瞭然,接著是可笑,再然後是悲哀。
笑好轉後,穆連面無表情。
穆昊辰有些不解。
“我知道。”淡淡的說出這三個字,魏連看向書房的窗外。
穆昊辰卻被這三個字驚得差點跳起來,他剛纔聽到了什麼?魏連說,‘他知道’!
“魏老,還請告知。”強抑住自己的激動,穆昊辰道。
儘管經歷了王梅母女的欺騙穆家不想再找小叔的妻兒,可每次和穆老爺子聯絡穆老爺子都會關心一下王梅母女,這讓穆家人很無奈,無奈過後就想著還是繼續查小叔妻兒的下落,真要找到,王梅母女事情暴露也不會讓老爺子難受。
歸根結底,穆家這行爲還是爲了穆老爺子,不然,調查的事也就就此擱淺,即使不擱淺,但也不會上心。
魏連轉過頭,靜靜的看著穆昊辰:“你們應該都認識。”
“誰?!”
“陳山的妻子叫做向蘭,那是個溫柔的女人,很溫柔,很典雅。”魏連這個時候反而沒有說明對方的身份,而是對穆昊辰開始聊起向蘭。
故事很長,魏連一點都不介意自己用溫和的口氣聊起別人的妻子,他已經不在乎了。
所以,穆昊辰再著急,但也知道,他只能聽著魏連把故事說完。
魏連的故事很長,從上午講到中午,吃過飯之後連著講了一下午。
他所用的詞彙最多的仍舊是讚美向蘭,讚美穆傾的妻子。
即使穆昊辰想說什麼,但最後都按捺了下去,他需要從魏連口中知道小叔妻兒的下落。
現在,是他有求於他。
同一時刻,坐在家中看孩子的葉陵君一邊搖晃孩子的搖籃,一邊展開手中的信件,看清內容之後,葉陵君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甚至,帶了抹古怪。
若是信件裡面的內容是真的話……
他突然有點後悔爲什麼要調查這件事了。
畢竟,有時候死人比活人更值得紀念。
而活死人,這樣的人,還如何讓人保持冷靜。
房間內很安靜,葉陵君低頭看向搖籃裡的兩個寶寶,嚴肅的臉色也沒有絲毫緩和。
他在思考,這件事要不要現在告訴向晚歌。
若是自家老婆聽到這消息會不會暴走。
眉頭皺起,他不確定。
寶寶,要是你們的外公外婆還在世……
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葉陵君離開了嬰兒房。
療養院的草地上,李牧、戴雲、桑鳴聲還有黃慶兵四個人圍在一起,嘰嘰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麼,時不時有‘不行’‘好’‘接下來’這樣的字眼傳出。
桑鳴聲算是裡面發號施令的:“等會我一喊完十就開始,你們要是藏得不好,哼哼,今晚上就都倒掛著睡。”
“我不要,不喜歡做蝙蝠。”李牧第一個反對。
“我也不要,難受死了。”黃慶兵第二個反對。
戴雲只是擡頭,搖了下頭又低了下去。
“那麼,遊戲開始,誰要是被抓到,那麼,就去死吧。”桑鳴聲陰森森的開口,眼中流露出詭異的光華。
另外三人似乎沒察覺到這道光華,兀自津津有味的想著等會躲到哪裡去。
“一。”
桑鳴聲背對著衆人開始喊起來。
三人見狀,快速的在療養院中移動,就是戴雲也多了份生氣。
她也不想被抓到,然後被倒掛。
“二。”
李牧第一個找到地方躲。
他看到了一盆好大的盆栽,馬上想到他也是一個盆栽,所以就一動不動站在了旁邊。
“三。”
戴雲和黃慶兵還在跑。
“四。”
戴雲不跑了,尋了個陰暗的角落蹲了下來,把頭緊緊的埋在雙膝裡,整個身子有些發抖。
“五。”
黃慶兵還是沒有找到躲藏的地方,抓抓腦門,一根頭髮絲被抓了下來。
嗷嗷……
看到頭髮,黃慶兵叫了起來,摸摸本來就沒多少頭髮的腦門,可勁的把掉下的頭髮往上面放。
“六。”
終於心滿意足了,可又想到自己要找地方藏,又開始跑起來。
路過配藥間的時候,黃慶兵遲疑了下,眨著眼睛看到裡面的護士推著推車走遠。
“七。”
要進去麼?
黃慶兵有些糾結,小心的看了看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八。”
推門走進,到處都是藥。
“九。”
嘿,這個東西還能往上爬,往上就是漲。黃慶兵順著樓梯就爬了上去。
“十。”
數完最後一聲,桑鳴聲整個氣勢都變了。
變得慵懶,詭異。
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桑鳴聲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那是一種很高興的笑,完全發自肺腑。
十分鐘後,整個療養院突然陷入到恐慌之中,所有人驚恐的看著面前的事發現場,只剩下本能的恐懼。
走廊的角落,一灘鮮紅的血跡緩緩往外流淌,還是偶爾路過的護士不小心踩到覺得黏膩才突然發現了角落的東西。
“啊!”驚恐的尖叫差點轟破療養院的頂層,也引來了諸多人的視線。
這裡,本身是個角落,現在,卻成了矚目之地。
只因,地上那一個圓圓的東西,和靠在牆角的身體。
“這個人是戴雲,是戴雲。”有認識戴雲的醫生、護士很快指出受害人的身份。
“快去找向醫生。”
有人趕緊去把消息告訴向晚歌。
另外還有人快速的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除了這一聲尖叫,很快的,又有一個地方發出尖叫,人們趕過去,看到的又是同一幕場景,只是那個圓圓的東西是在花盆裡。
年輕的面龐,眼睛是閉著的,嘴巴還帶著殷紅,可就這樣的面龐卻讓看到的人不寒而慄,特別是剛纔還有從戴雲那邊過來的。
“是,是李牧……”
隨著這兩聲驚恐的喊叫,整個療養院似乎暴動起來。
但緊接著,又是一道尖利的尖叫。原來是配藥的護士又推著推車回到了配藥室,然後……
一個圓圓的東西卡在小樓梯間,瞪大的眼睛正對著門口,鮮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視線往下,身體還在縮縮的動動。
這樣一幕,完全挑戰配藥護士的極限,尖叫之後白眼一翻,整個人倒在了地上,可也因爲這個尖叫聲,同樣引來了一羣人。
“這個是,是黃慶兵。”
所有人只感覺身體一寒,而有些見識了這三個人的腦子突然浮現一個人,向晚歌。
這三個病人都是向晚歌的。
不對,向晚歌有四個病人,還有一個呢?
衆人開始找尋。
可,沒有發現桑鳴聲任何的蛛絲馬跡,這人就好像憑空從療養院消失一樣。
而找尋向晚歌的醫院人員也沒那麼順利,直到半小時之後纔在醫院的樓梯間找到她,找到她的時候,向晚歌手裡正拿著一根帶血的銀絲。
有膽小的護士見到這一幕猛地驚恐的大叫起來,特別是看到那根鮮紅的銀絲,有些東西似乎浮出了水面。
向晚歌是兇手!
肯定是她!
有膽小的不自覺的往後退,深怕自己也被向晚歌咔嚓了,不管怎麼說,剛纔出事的都是向晚歌手下的病人不假,現在向晚歌還是那樣詭異的姿態。
有膽大的嚥了咽口水,強抑住自己的驚恐:“向,向醫生,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李牧、戴雲還有黃慶兵發生了意外?”說到這的時候,那位醫生身體緊繃著。
“哦?是麼?”
“向,向醫生,桑鳴聲呢?”
“不知道。”
“向醫生,你,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做了什麼?”向晚歌上前一步。
問話的醫生趕緊後退,退到人羣,心裡這才安心了許多。
“向醫生,他們都是你的病人,你……”
“我怎麼了?”向晚歌瞇著眼,又走了一步。
所有人都嚇得退後一步,連問話的醫生也不例外。
“你們這是怎麼了?可不可以誰出來說個清楚。”見到衆人的神色,向晚歌又向前了一步。
這下可好,那些膽子小的直接尖叫著跑走,幾個膽子大的也哆哆嗦嗦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