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一間病房。”
“放心，這個交給我。”
向晚歌沒多話。
現在葉闌珊的麻醉還沒醒，兩人都坐在手術室裡，沒怎麼出身。
可能感覺到那麼一點點不自在，歐陽天站起身，看了眼躺在手術檯上的葉闌珊：“上將，沒想到您女兒都這麼大了啊。只是，她怎麼到了鹿丸縣？”
這點還是有那麼疑惑的。
鹿丸縣在一個月前就被隔離了，沒幾人願意往這邊跑。
“被同學帶過來的。”其它的，向晚歌不想多做解釋。
“哦。”歐陽天點頭，也不追問：“對了，上將，剛纔院長過來詢問我們，今天他們準備給我們安排一場歡迎儀式。”
昨天大家都沒趕上，院長就放在了今天。
他也是剛纔被院長拉過去說了一下，現在想到，就說了出來。
“你們去吧，我沒興趣。”
歐陽天點頭，這事詢問的時候心裡就有了譜，也沒什麼失望的。
接下去的談話都是歐陽天詢問向晚歌一些醫學上的問題，向晚歌也沒藏著掖著，仔細認真的和歐陽天說了一些忌諱和經驗，聽得歐陽天非常仔細。
歐陽天這個人有天分，而且足夠認真，向晚歌不介意培養一下。
想到自己曾經的兩個徒弟，劉忻和柳眉，向晚歌惆悵了下，只是這感覺就是一瞬，很快被拋到腦後。
她從來不是朝後看的人，發生過的事就發生了，沒想過改變什麼。
等到差不多又半個小時，葉闌珊嚶嚀一聲睜開了眼睛。
“媽，媽媽……”
聲音有些無力，帶著嘶啞，剛喊完眼淚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知道錯了？”向晚歌沒打算安慰，只是站在手術檯前，冷靜的看著她。
“恩。”想要重重點頭，可她沒那個力氣，只能從鼻腔裡吐出一個字。
“知道錯了就不要多想，先養病。”說完，看向身後的歐陽天，歐陽天點頭，把人放在推車上，退到了手術室外。
病房已經安排好，算是貴賓待遇。
現在醫院說人多也是真多，但說人少，也是真少。
多的都是來檢查身體的，少的也是因爲住院的病人沒多少人。
除了那些不可抗拒生病的人，其他的早就逃離了這個地方，哪裡還有平時醫院的人聲鼎沸。
哦，不對，確切的說住院部沒有那麼人聲鼎沸。
這也便宜了葉闌珊，住上高級病房分分鐘沒有壓力，連住院費都不要交。
現在過來醫院的，哪個都不需要支付任何的醫療費用。
整個醫院都是國家重點看護對象，就是院長也沒那個膽子收錢。
當然，要是有門路的，會插個隊什麼的有點常見。
晚上院長爲歐陽天等人接風洗塵，向晚歌就像個局外人一樣坐在葉闌珊的病房內。
葉闌珊還在昏迷，下了手術室一直睡到現在。
手術之後，向晚歌打了個電話給葉陵君，簡單的交代了一下事情經過，就掛上了電話。
窗外一片寂靜，窗內，白色的燈光照在葉闌珊身上鋪墊中柔弱的光芒。
還是太小了。
嘆口氣。
這次的經歷，足夠葉闌珊記住了。
被身邊的人背叛，無能爲力的驚恐，這都是現實中可能發生的。
一般人可能不需要這種警惕，但葉闌珊，生來就不是一般人。
出生，是沒得選擇的。
就像她知道自己是穆國慶的孩子一樣。
起初有震驚，再然後，完全無所謂了。
但該做的還是要做，首先，就是從第一位置退下去。
穆國慶曾經是背叛者，就算向晚歌沒做出傷害國家的事，但她本身的存在就足夠讓人忌憚。
萬一她也想著像穆國慶那樣怎麼辦？
即使她從沒想過，可比不上人家腦洞大開。
爲了大家都好，退下來是最正確的選擇。
不過也不算是完全退下來，有時候還會接受一些任務。
不觸碰核心，但也遊離在覈心周圍。
起身給葉闌珊掖了掖被子，向晚歌離開了房間。
已經晚飯十分，人都在歡迎會上，向晚歌並沒指望有人過來送飯。
自力更生的她直接去了醫院小食堂，準備打點飯菜上來。
這個小食堂也是出事之後開放的，以前只是給住院部的病人送飯，不是病人，沒幾個陪同親屬能吃上的。
小食堂這個時候稀稀拉拉沒幾個人吃飯，向晚歌拿著紅票子，直接站在打菜窗口。
“兩份清粥，三疊小菜，一份米飯，還有青菜，咕咾肉。都打包。”
點了菜，向晚歌靜靜站在一邊等著。
這裡的菜都是現做的，爲的就是菜色新鮮。現在沒幾人敢吃不新鮮的菜，就怕一個不好感染了疫病。
廚房廚師人手足夠，食材都是提前準備好的，就是等，最多也就需要等十分鐘。
等待的過程中，向晚歌一直沒怎麼說話。
不過另外一個窗口打菜人的說話聲卻是引起她的注意。
“院長真是蠻拼的，爲了京都來的那個醫療小隊是把老本都賠上了，聽說了麼，院長把歡迎儀式選在了流蒙酒店。”
“聽說了，誰不知道院長的打算，這次疫情雖然來得兇猛，但只要每天檢查，還是沒什麼問題的。院長這一，不就是刷好感，到時候疫情結束之後能有個好前程。”
“可惜了，我們怎麼就沒有好機會到人家面前現呢？”
“還說呢，前陣子那個肖上尉可真是大方的很，直接給醫院送來三臺醫療設備，那可都是進口的。院長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肖上尉可真是個好人。”
“可不是。不過你們聽說了沒有，肖上尉屋子裡可是藏了個美人。”
“美人？”
“是啊，可美了，我有一次無意間看到，差點沒驚爲天人。”
“誇張了吧，世界上哪有那麼美的，還天人呢。”
“嘁，怎麼就沒美的，你忘記我們華夏的女上將了，那長得，嘖嘖，可惜了，太高不可攀。”
“高不可攀是有，不過不還是女人，女人嘛，大家都懂的，還是要嫁人。唉，我要是有能力，壓一壓也是好的。”
“噓，你不要命了，說這種話。”
“有什麼好怕的，這裡又沒什麼人。”
“喏，那裡還站著一個。”旁邊的朋友提醒。
“有什麼好在乎的。”
“也是。”
兩人打好菜，又繼續八卦的一路走一路嘴巴不把門的嘮嗑。
直到出了食堂，他們突然感覺身上開始麻癢起來。
起先沒覺得什麼，但這種麻癢越來越強烈，讓他們恨不得撓遍全身。
身子抓紅了還是癢，連衣服都被他們撓破了。
向晚歌拎著食盒剛巧從兩人身邊經過，斜睨一眼，不再多看。
處在麻癢中心的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是禍從口出。
沒事可別在背後說人壞話，不然，這就是報應。
剛纔那只是個小插曲，向晚歌並不怎麼放在心上，最多就是把他們說的關於肖天和院長的話放在了心上。
把菜飯拎到房間的向晚歌簡單的吃了幾口葉闌珊就醒過來了。
和手術後那個清醒相比，這個時候明顯有血色了許多。
“醒了……”
“這裡，是哪裡？”葉闌珊腦子有點迷糊。
“醫院。”
“啊……”總算完全清醒的葉闌珊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眼。
“醒了就喝點粥。”向晚歌起身，端起粥，拿起勺子，放在葉闌珊面前。
只是失血過多，沒有骨折，吃飯還是可以的。
葉闌珊愣愣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小碗，有些沒反應過來。
向晚歌也不催促，等著對方動手。
良久，葉闌珊小心翼翼的伸出雙手，捧住碗，拿著勺子一勺一勺的喝粥。
粥是溫熱的，裡面還特意加了紅棗。
一邊吃著，葉闌珊的淚水一邊啪啪的往下掉。
“這回知道錯了？”
“對不起。”
“你的身份你自己也明白，智商高是好事，可不能自以爲是。這次的事件，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喝完粥就繼續睡一覺，失血過多應該多休息。”
“恩，知道了。”
過多的話向晚歌也不再多說，繼續吃剛纔沒吃完的飯，病房內一時間針落可聞。
葉闌珊是真的想清楚了。
經歷這一役，不管是心智上還是理解上，葉闌珊都邁出了一大步。
以前叛逆她總是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現在回想，這些理由都蒼白的可笑，只是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找一層遮羞布而已。
這些年，兩位哥哥雖然對她仍舊疼寵，但那種若有若無的疏離她還是能感覺的出來，所以也就更加的叛逆。
惡性循環下去，這都是她自己作死。
喝完粥，又反省了一下自個，葉闌珊很快睡了過去。
這一晚，睡得異常的安穩。
歐陽天等人是在半夜時分回來的，回來之後歐陽天來了次病房，不過向晚歌並沒開門，歐陽天也識趣的離開。
第二天葉闌珊睜眼的時候，病房內已經空無一人，只有牀頭桌上放著一盒溫熱的清粥，看樣子，人應該離開沒多久。
向晚歌在前走著，身後跟著面無表情的王大錘。
清晨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兩人算是另類。
不過一會，兩人就走到了昨天救了葉闌珊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