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天、小龜經過半天的飛行,于當日下午趕到了北京城,夕陽的余輝灑落在這歷經數代的古都之上,顯出一陣神圣的光輝。
二人進得城來,俱被那**宏偉的氣勢感染著,也被那繁華興盛的氣象所深深吸引。街道四通八達,寬闊平敞,足夠四輛馬車并驥而行,兩旁攤位、店鋪林立,顯示著數代帝都的輝煌。
笑天與小龜東瞧瞧,西逛逛,宛如鄉下進城的孩子一般。不久,太陽落山了,華燈初上,又顯現出北京城另外一種神秘的美。二人見一處地方格外熱鬧,燈火通明,于是信步朝那地方走去。卻見幾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說著一些肉麻的話,死命的往里拉客。
笑天瞧的眉頭一皺,道:“小龜,這是什么所在?怎么叫人看的不舒服?”
小龜心下一樂:“在外面自然瞧的不舒服,進去就舒服了?!毙闹须m這樣想,口中卻道:“原來大哥連這個都不知道啊,這里就是妓院啊?!?
笑天一聽這里就是妓院,不禁仔細地瞧了一瞧。一瞧之下,竟發現其中某人的眼中掠過一道精芒,而笑天想找出她來時,那人卻已消失不見,不禁暗自嘀咕道:“怎么這小小的風月場所中竟有修真者存在,這可是我出谷以來第一次見到修真者,難道這也與魏老賊收集仙石有關?不行,我得進去看個清楚”。
原來此間竟是北京城最大的風月場地——橫玉院。
笑天剛想進去瞧個究竟,忽然有人在他肩上一拍,回頭一看,竟是個和顏善色的青年文士,那文士對笑天一笑,道:“在下蔣文青,乃河洛幫幫主,敢問小兄弟肯否與在下共飲一杯?”
笑天心下納悶了,這當年請人喝酒的怎么這么多?不會也對我有什么圖謀吧?看樣子他不過是個尋常的武林人士,究竟為什么找我?想著想著,竟脫口而出道:“我們認識嗎?”
蔣文青聽得一怔,道:“不認識難道不可以請你喝酒么?”
笑天笑道:“當然可以,不過,你要是對我有什么圖謀不軌的話,我勸你趁早打消,否則倒霉的一定是你。”
蔣文青干笑道:“怎么會?在下只是見閣下儀表非凡,有點事想求閣下幫忙罷了,如果閣下不想幫忙的話,那在下馬上離開?!迸隽舜吾斪?,竟把“小兄弟”都換成“閣下”了。
笑天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吧。”
蔣文青沒想到笑天答應的這么干脆,呆了一呆,領著笑天來到北京城最豪華的酒樓——朋聚樓。此間竟還兼營著客棧生意,可見其實力的雄厚。
蔣文青待笑天與小龜坐好之后,道:“在下真是鹵莽,竟忘了問兩位的高姓大名?”
笑天在沒弄明白他的來意之前,是不會據實相告的,便胡謅道:“我叫任逍遙,他叫……行天涯?!?
蔣文青笑道:“原來是任兄和邢兄,失敬失敬。在下先敬兩位一杯?!?
也難怪他理解錯誤,笑天都不知道有沒有“行”這個姓。小龜也沒弄明白他一個幫主之身,降尊紆貴地來討好我們有什么用意,難道他看穿了我們的身份?但這又似乎不太可能。笑天都想不明白的事,小龜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了。
笑天知道酒中無礙,便放心的喝了一杯又一杯。七絕散人中一絕便是這“酒”字,笑天即使不能達到師父的境界,恐怕也是千杯不醉的了。
笑天與小龜還清醒的時候,蔣文青卻有些醉了,他搖了搖頭,借著酒意道:“不知兩位可知本朝首輔張居正?”
笑天點了點頭,道:“這是自然,想我父……”話未說完,突然警覺的住口。
蔣文青卻直如未覺一般,徑自說道:“不瞞兩位,我就是張首輔的義子,最近聽說那魏老賊竟把義父陷害進了天牢,我便放下幫務,急急從幫中趕來。只因我幫從事的乃漕運方面的生意,高手甚少,到了北京城才感到人單勢孤。今見兩位人中龍鳳,希望兩位看在同是大明子民的份上,救張首輔一救!”聲音激昂,感人肺腑。
但笑天和小龜卻好像無動于衷,小龜更是心想:“你也太不會拍馬屁了吧?什么人中龍鳳,說我大哥還差不多,你說我,那不是諷刺我嗎?大明子民更是跟我扯不上半點關系?!?
笑天聽他說完,便有想去天牢看看的意思了,不過他并不是為了什么“同是大明子民”,更不是為了什么天下的黎民百姓,因為嚴格說來,大明對他并無恩惠,反而有仇。
于是笑天道:“你打算怎么救人?”
蔣文青聽笑天同意幫忙,心中異常高興,忙低聲把自己的計劃說出:“今晚子時,我們……”
夜色漆黑,月亮害羞似的躲了起來,星星一眨一眨地,似乎在向人們訴說著今晚將要發生的事情。夜色下的紫禁城顯得異常神秘,仿佛一只擇人而噬的雄師。笑天與小龜在約定好的地方找到了蔣文青。笑天對他道:“蔣兄,天牢的地點我們已經知道,不如此事就交于我們去做,你就在這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蔣文青道:“那怎么行?我……”
笑天打斷他道:“那我直說好了,我怕你跟去會拖累我們,你留在這說不定事情更加容易辦成?!笔Y文青低下了頭,竟不說話了。
笑天見蔣文青已經沒有意見,身手一拉小龜,雙雙消失在蔣文青面前。蔣文青此時卻突然笑了笑,眼睛閃過一絲陰毒的目光。
笑天與小龜已經找到天牢的所在,但由于下面把守天牢的滿是魏忠賢的閹黨,所以暫時無法落地,只得在一屋腳落了下來。突然下面響起一陣喧嘩之聲,竟有人在下面打了起來,卻見那三人手法干凈利落,下面的一群閹黨竟沒有一合之將。眼看三人即將殺如天牢,角落里竟閃起兩道白光貫穿了其中兩人的心臟,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即倒地而亡。剩下的那人嘶聲叫道:“二弟,三弟……,是哪個王八犢子暗箭傷人,快給老子滾……”話未說完,同樣的角落又閃起一道白光,同樣的貫穿了他的心臟。那人雙目圓睜,似乎不相信人間有如此快的“暗器”。
“飛劍,是飛劍?!毙↓斷氐馈?
“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出谷那么久沒碰到一個修真者,沒想到今天卻接二連三的碰到了幾個。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是何方神圣,和一群太監勾結在一起究竟有什么用意!”笑天道。
看著原本熱鬧的現場又恢復了寧靜,笑天整了整衣襟,道:“小龜,我們能讓他這么安靜么?”
小龜聽了,不由的搖頭道道:“不能啊,但好象每次有事總是你頂著呀?恐怕這次也輪不到小龜出風頭吧!”
笑天看了看小龜傻傻的樣子,肚內暗暗好笑,便對他道:“既然你這么喜歡出風頭,那下面這些人就都交給你了,我去看看張首輔是不是真的關在這里?!?
小龜見笑天愿意讓自己打頭陣,心內那個高興就不用說了,畢竟是出谷以來第一次出戰嘛!忙吐出了飛劍,直沖而下。
笑天搖了搖頭,暗運逍遙心決,像幽靈一樣飄進了天牢。別看外面把守重重,里面竟空無一人,他不由心里暗笑魏老賊的疏忽。卻見那天牢陰森幽暗,竟連笑天這樣進入元嬰后期的修真者都一眼望不到頭。
笑天邊走邊觀察著每間牢房,發現每一間牢房竟都是空的,真不知建那么大的天牢做什么。走著走著,他眼前的景象突然一變,竟不再是陰森的天牢,而是一間寬敞舒適的客廳,廳內的火爐熊熊的燃燒著,散發出一陣陣的暖意。
笑天卻嘆惜道:“好漂亮的房子啊,哎,可惜竟不是真的?!闭f罷,雙腳微微一退,右手一攏,一股旋轉的真元力向前飄去,卻見那真元力在笑天前放轉了一圈后,竟自消失了。笑天點了點頭,抬步向前走去,此時景象卻不再有什么變化。
“哎……”一聲沉重的嘆息聲從左前方傳來,笑天三步并兩步便趕到了那處牢房,只見一國字臉,重須眉,一臉正氣的人負手站在里面。那人對著笑天道:“你回去告訴魏忠賢,我是不會向他低頭的,叫他死了這條心吧!”
笑天卻不理會他說什么,徑自問道:“大人可就是張首輔?”
那人一呆,問到:“難道你不是魏忠賢的手下?”
笑天笑道:“你看在下像是魏老賊的手下嗎?”
那人剛才把笑天當作了魏忠賢的手下,所以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相貌,此刻凝神一看,不禁暗嘆道:“世間竟有如此非凡的人物!似這樣的人物又怎會是魏忠賢的手下?!背聊似?,那人道:“我就是張居正,不知公子此來所謂何事?”
笑天心道:“這話問得有趣!我既不是魏老賊的手下,還能來干什么?自然是救你了。”于是對張居正道:“在下是應了令義子之求來救張首輔的,請張首輔稍等片刻,在下這就劈開牢門,救你出來?!?
張居正卻聽的一怔,問道:“義子?我哪來的義子,公子不會搞錯了吧?”
笑天臉上卻沒有吃驚的表情,難道他早已懷疑蔣文青的身份?此刻向張居正說明,難道也只是為了印證自己的想法?笑天卻突然笑道:“先不管他是不是你的義子,我還是先救你出來吧!”說罷,便作勢欲劈牢門。
張居正忙道:“不可,萬萬不可,你這一劈牢門,便是陷我于不義。我雖問心無愧,但畢竟是待罪之身。若這樣出去,我一生的清名便就此毀了?!?
“名”之一字,不知害死了多少人。為什么好官都是如此的食古不化?
笑天道:“那張首輔是不肯出去的了?”
張居正一臉正色的道:“我寧可枉死此地,也絕不逃走。只是……只是有一件事,我想拜托公子?!?
笑天道:“什么事?”
張居正凄然道:“我妻子早逝,現家中只剩下孤苦無依的女兒,平時我忙于政事,無暇照顧于她。如果我不能生出此間,希望公子能夠代我照顧一下小女?!?
笑天沒想到竟是這種事,一時之間反倒不好作答。
“這個”,“那個”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準確的答復。張居正看到笑天為難的樣子,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公子肯否代我向小女傳一句話,叫她速速離開此地?”
笑天此時也不好意思再拒絕了,何況這種小事只是舉手之勞罷了,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張居正見笑天答應了,終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對笑天道:“此地并非久留之地,公子還是趕緊離開吧!”
笑天知道是無法改變他的心意了,只好無奈的閃身離開。
張居正對著他的背影,喃喃地道:“此子并非池中之物,凡俗女子又怎會對他造成什么羈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