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忙將金簪子收好,伸出纖長的手指忙將眼梢的淚水擦乾,擡眸間望見的卻是一張英俊肅容的中年男人,這個人正是他的父親平陽侯爺司徒宇。
司徒宇輕嘆一聲,轉(zhuǎn)身快步離去,緊接著林若曦也起了身,垂著雙眸跟在了司徒宇的身後。
到了司徒宇的書房,林若曦望見司徒家的三位公子司徒瀚、司徒湛和司徒斌都被罰跪在了地上,他們望見林若曦也被司徒宇叫進(jìn)了書房中,三個人不免驚訝的望著她。
書房的門掩上以後,司徒宇率先坐到了雕有威虎的檀木大椅之上,一雙銳利如豹的雙眸定睛望著林若曦道:“你知道我今日叫你來,是爲(wèi)了何事嗎?”
林若曦故裝作不知:“恕女兒愚笨,猜不出父親的心思。”
司徒宇皺緊了眉頭:“我知道你一定是在敷衍我,明明什麼都知道還裝作不知道?你以爲(wèi)你在皇宮裡發(fā)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嗎?”
林若曦垂下眸,仍舊固執(zhí)道:“若曦真的不知道,父親你爲(wèi)何要這樣問若曦。”
“好,既然你不說,那麼我就讓這三個小畜生說便是了。”
司徒宇一說完,林若曦便知道了他們的計(jì)劃有可能被司徒宇知道了,她掃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司徒瀚,司徒湛和司徒斌三人,最後將眸光落下了司徒瀚。
這三個兄弟之中,雖然每一個都是出類拔萃的男子,也都是文武雙全,睿智高明,但這其中還有一個人,在親人面前太過於憨厚,也可以說在親人面前毫無心眼,從不掖著藏著一些事,那就是笑起來憨憨的二哥司徒瀚。
司徒湛和司徒斌都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望向了司徒瀚,而司徒瀚卻沒有察覺出這些人的眸光,而是斬釘截鐵道:“父親,我們兄妹四個人確實(shí)商量了要如何對付囂張的玉王,想給他一個教訓(xùn)罷了,可是沒想到玉王會是這個下場。再說了,你不是告訴過我,只要我說出了真相,你就會不計(jì)較此事,原諒我們了嗎?”
若忙伸纖身。司徒宇冷冷睨了他一眼:“都說兵不厭詐,瀚兒你這是在平陽侯府可以被我一詐就說出了所有的事,可若是在外人面前也不深思熟慮的話,一定會惹出一些是非來。”
司徒瀚垂下了腦袋,懊悔自己怎麼不多個心眼,沒想到之前對父親說過的話,父親也承諾他的話,都是在試探他,套他的話?他還真有些慚愧,就這樣輕易的相信了父親,並且還將他們的計(jì)劃都如實(shí)說了出來,還將他們兄妹三個人也都供了出來。
司徒湛轉(zhuǎn)眸問道:“父親,如今我們做都做了,您在這樣罰我們,也是無濟(jì)於事了。”
司徒斌美眸流轉(zhuǎn),但是並未出聲,因爲(wèi)他知道如今父親正處於惱怒狀態(tài),在如何說他都不會平息心中的怒火。
可司徒瀚卻還是壯著膽子,直來直去道:“父親與其您在這裡責(zé)罰我們兄妹四人,還不如多想些法子對付武家的人呢!”
司徒宇臉色一沉,拿起桌案上的書冊,朝著司徒瀚的俊容砸了過去,將司徒瀚驚得眼珠子都不敢轉(zhuǎn)動一下,大大睜著望向司徒宇。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你們這是要將整個司徒家置於危難之間,要將司徒家推向絕路不成?”他咬牙望了一眼林若曦,冷冷道:“我在三天前就像找你談話了,沒想到還是晚了,讓武皇后將你招進(jìn)宮中,還好你的姑母司徒惠妃去的及時,你可知道若是在晚了一步,這個武皇后是絕對不允許殺她子女之人在她眼皮子地下活得好好的,一定會找盡一切理由,將你處死。”
林若曦這才意識到司徒宇已經(jīng)是動怒了,因爲(wèi)他們的所作所爲(wèi)已經(jīng)觸碰到了整個司徒家的安危,誰都知道武家一派的勢力很是強(qiáng)大,而他們現(xiàn)在殺了他的兒子,這就相當(dāng)於觸碰了她的威嚴(yán),也傷了她愛子心切的心,所以她是絕對不會在原諒司徒家人的所作所爲(wèi),想必不久武皇后就要行動了,對司徒家的人下手。
她緩緩跪下,垂下雙眸,誠摯道:“父親,如今做都做了,還請您息怒,應(yīng)該想一想如何對付武家纔是。”
司徒宇嘆息一聲:曾經(jīng)平陽侯府在整個南疆國有了百年之久的名譽(yù)大家,也是四大家族其中一族,在南疆國都是腳下一踩,令整個南疆國都會顫動的大家了,這個大家之所以一直屹立不倒在南疆國,而且名望深遠(yuǎn),都是因爲(wèi)早先的老平陽侯爺們他們都採取了中立的態(tài)度,不去爭搶過多的名聲,但又不退讓一些唾手可得的立功機(jī)會,這就讓那些大家族們認(rèn)爲(wèi)司徒家沒有觸犯他們的利益,其他家族就會矛盾越來越深相互纏鬥,可是司徒家隱忍和中立的態(tài)度,卻使得司徒家族坐收漁翁之利,在南疆國乃至皇帝的面前,都有著良好的口碑和漸漸擴(kuò)大了家族的勢力。
司徒宇本身並不是一個喜歡隱忍的人,但爲(wèi)了考慮到整個司徒家的名譽(yù),他不得不一直隱忍著,採用了先前平陽侯爺們中立的態(tài)度,操持著整個平陽侯府,想一想其實(shí)他也是很不容易了。
可如今……司徒宇一想到現(xiàn)在平陽侯府危險的處境,他怒不可解道:“前有狼襲擊,後有虎豹覬覦,你們要整個平陽侯府怎麼辦?司徒家的名譽(yù)怎麼辦?我看……這個平陽侯府早晚會毀在了你們的手上。”
林若曦沒有擡眸去看司徒宇惱怒的表情,一是因爲(wèi)這件事都是因爲(wèi)她報仇而起,若不是她和武皇后之間有著深仇大恨,也不會利用司徒一家和武家抗衡;二則因爲(wèi),她其實(shí)也對不起司徒家,這司徒家一直都是中立和隱忍存在南疆國百年有餘了,而今卻因爲(wèi)她變得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想來,她真有些慚愧。
司徒家的三個公子也領(lǐng)悟了他們的父親司徒宇爲(wèi)何會這樣的惱怒,而司徒宇重重的嘆息一聲,隨後放緩了語調(diào):“你們都起來吧,即使你們不挑起這事端,武家也早晚會看不慣司徒家在南疆國的勢力,想方設(shè)法地回打壓我們司徒家一族的。”
林若曦和司徒湛等四人緩緩從地上站起,林若曦提議道:“父親,這百年之中我們司徒家一直都隱忍著生活和存在著,雖然能有著四大家族的名號屹立不倒,但是如今的形勢已經(jīng)變了,是武皇后她在背後操控了整個武家一族,武皇后她爲(wèi)人面色平靜溫和,內(nèi)心卻是毒辣心腸,凡是觸怒她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像這種毒辣的女人操控著武家一族,他們一定也記恨我們平陽侯府的百年好名譽(yù),也怕我們司徒家的風(fēng)頭會蓋過他們武家一族的風(fēng)頭,所以坐以待斃未必是好的主意,主動進(jìn)攻的同時又不忘防守,這纔是一個兩全其美,使司徒家名聲在南疆國之中屹立不倒的好法子。”
林若曦雖然是個女子,但是誰都知道她有著男子都未必能想得到的見解,而且很有一凡道理,讓司徒宇乃至司徒家的三位公子都不禁驚訝的望向林若曦。
林若曦繼續(xù)道:“父親,而今之際我們要做的便是,在武家想著要如何對付我們司徒家之時,我們要找到足夠的關(guān)於武家不利的證據(jù),將這些把柄握在手中,將來好做爲(wèi)與武皇后交易和進(jìn)攻武家一族的最好利器。”
司徒湛不禁讚歎一句:“先下手爲(wèi)強(qiáng),小妹果然有著獨(dú)特之道。”
平陽侯司徒宇點(diǎn)點(diǎn)頭:“說的不錯,司徒家隱忍的時候太多了,這樣墨守成規(guī)在面對武皇后這樣一個人物時,怕是要不起效果了。就按若曦的法子去做,你們?nèi)齻€人可有別的提議?”
司徒瀚、司徒湛和司徒斌三兄弟都對林若曦提出的建議毫無異議。
平陽侯司徒宇繼續(xù)道:“既然沒有別的提議了,那我就分配一下各自的任務(wù),你們四個人都過來,我要將這些任務(wù)細(xì)細(xì)的分配給你們?nèi)プ觥!?
林若曦等四人都靠近了平陽侯司徒宇,司徒宇便根據(jù)這幾個人各自的身份,在各自的交往領(lǐng)域之中去搜索一些對武家不利的信息,而林若曦是女子,女子一般足不出戶,但若是一些年輕人和皇宮的宴會,她也會參加,所以她可以在宴會之中,專門找到武家的千金小姐們,從他們的身上套話,這樣也算是一個好法子。
等到司徒宇將各自的任務(wù)都下達(dá)了給他們?nèi)プ觯秩絷氐人娜瞬烹x開了書房,司徒湛三個兄弟還想多問下這一次平陽侯交待給他們的計(jì)劃是有利還是無利,林若曦只是笑而不答,其實(shí)司徒宇出的法子算得上是個良策了,她現(xiàn)在也沒有什麼可補(bǔ)充的了。
回到閨房之中,莫雪鳶上前一步問道:“主子,是不是侯爺已經(jīng)知道了玉王被謀害死,都是您出的主意,要懲罰您呢?”
林若曦笑著搖頭:“他是知道了,但是他卻沒有想責(zé)罰我的意思。”
“主子,我覺得武皇后她一定很快就要對你下手了。”
“我倒是不怕她對我會怎樣下手,怕只怕連累了整個平陽侯府的人。”
莫雪鳶沒有再問些什麼,但是從林若曦的口中她可以聽聞的出,主子現(xiàn)在是真心的把自己看成了司徒小姐了,若是這樣她又豈會充分的利用司徒一家,爲(wèi)她報仇呢?
林若曦感覺卷累了,躺在牀上沒多久便睡去,這時木窗輕微的晃動一下,莫雪鳶瞧見了一身白衣俊美如仙的男子,眉眼彎彎如月般輕輕走了過來,莫雪鳶剛想將林若曦喚醒,林靖軒卻伸出纖長的手指放在了薄薄的桃花瓣般的雙脣上,示意莫雪鳶不要開口將林若曦喚醒。
林靖軒來到林若曦的身邊,伸出大手握住輕柔的握住了林若曦的手,並且將她的手放在白希俊美的臉畔,他彎了彎脣角,輕聲如夢囈:“四姐姐,你遇到了這麼大的麻煩,爲(wèi)什麼不告訴靖軒一聲呢?難道你是想丟下靖軒,一個人去冒險不成嗎?靖軒不想你這樣做,靖軒怕自己孤單,以後不要這樣冒險了好不好?”
莫雪鳶忙轉(zhuǎn)身退出了房間,又是一個癡情的男人,莫雪鳶只希望她的主子早日擁有一個幸福的生活,不要有太過的仇恨,可是她的主子能做到這樣的釋然,能會下定決心放棄仇恨嗎?
星靈宮殿中,一女子用纖纖如玉的一隻手,輕輕拖著半邊的臉,正在半側(cè)著身子,躺在了美人榻上。
她雙眸輕闔,翹著的睫毛如同蝴蝶揮動翅膀一般迷人,她的小臉很是精巧,鼻子很窄,雙脣有著天生的紅顏如櫻桃一般,不用胭脂就已經(jīng)美的嬌豔欲滴勾人心魂,她一身白色紗裙,更襯著她的身姿婀娜纖麗,好像仙女一般不食人間煙火。
“靈韻,我知道你一定很傷心。”美人榻旁的一座雕花的硃紅玉椅之上,正坐著以爲(wèi)容貌俊秀,舉手頓足之間優(yōu)雅萬千的美男子太子殿下。
美人榻上的白色紗裙女子,緩緩睜開雙眸,一雙黑漆如深潭般的眸中,幾滴珠淚如斷了線的珠簾一般,從白希的嬌容上滾落。
“靈韻自幼與二皇哥感情較好,沒想到二皇哥竟然招到小人陷害,死的如此悽慘,可是母后爲(wèi)何不讓太子哥哥您將這件事情告訴靈韻呢?”靈韻公主顯然情緒激動,忙坐在了美人榻上,一雙黑亮的眸子顯得暗沉了許多。
太子殿下李淵悲慼的笑了笑:“母后的心裡只有將來的皇權(quán)、皇位,根本不會將二弟的死放在心上。”
靈韻公主握緊了雙拳,那一雙秀拳在寬大的白紗袖口之中,卻顯得分外的堅(jiān)硬如石一般。
她咬脣笑了笑:“母后不疼愛二皇哥,可以這樣無情無義的待他,可我做不到,我一定要替二皇哥報仇。”
太子殿下李淵點(diǎn)點(diǎn)頭,一雙琥珀色的雙眸如陽光在轉(zhuǎn):“靈韻,你記住,時機(jī)未到你千萬不要冒然出手,免得一招要了她的命,反倒會引起打草驚蛇之效。”
靈韻公主神色淡然,可越是這樣平靜淡然,她的心中就如同百萬的毒蠍子在爬,有著狠辣的心思。
“太子哥哥您放心吧,這筆賬我不急著找她算清,我要的是慢慢折磨她,讓她痛不欲生活著纔好。”
太子殿下李淵望見靈韻公主,突然有種遇見似曾相識的感覺靈韻她的性子,還真像母后一樣,真是看起來很可怖啊!
林若曦一覺醒來,已經(jīng)過了用早膳的時辰,她睜開雙眸時,一張清雅溫婉的面容就映在了她的面前,她先是微微驚訝,隨後笑道:“孃親,你怎麼一大早就來這裡了?”
司徒夫人伸出纖白的手,摸了摸林若曦額頭,溫柔一笑:“昨夜孃親做了一夜的噩夢,所以清晨一起來就擔(dān)心起你,就跑到你這裡看看你怎麼樣了,沒想到你睡的還這樣地香沉,都沒有覺察到我來到了你的身邊。”
“是啊,可能是我太累了,所以纔會睡的太香沉了,連孃親你來我這裡了,我都沒有覺察到。”
司徒夫人溫柔地望著她的女兒:“你啊,總是人小心思多,以後就不要操心平陽侯府裡的事情了,這裡有你的父親,你的兄長們想著、支撐著整個大家,你啊就不要操心這個了,倒是應(yīng)該想想今後嫁給哪個如意的情郎纔是。”
林若曦羞紅了面容,嬌嗔道:“孃親,瞧你又說這些了。”
司徒夫人將林若曦從牀上拉起,催促道:“快起牀吧,我都已經(jīng)將早膳備好了,你趕緊梳洗完,用些早膳,孃親今日要出侯府,顧不上你了,你要照顧好自己。”
林若曦披了件外衣,執(zhí)意要將司徒夫人送出屋子,司徒夫人拗不過她的性子,也就急匆匆的離開了,林若曦見司徒夫人離開了,這纔在莫雪鳶的陪侍下,梳洗過後,穿了身粉色的柳裙,這才坐到了桌前用起了早膳。
莫雪鳶站在林若曦的身邊,爲(wèi)她佈菜,林若曦簡單的吃了一些飯菜,便放下了碗筷,輕聲問道:“茂王現(xiàn)在可曾離開平陽侯府?”
莫雪鳶搖了搖頭道:“本來茂王是打算離開了,可是在離開前他收到了從茂王府傳來的一個邀請函,也就沒打算此刻離開。“
林若曦不禁好奇問道:“是什麼樣的邀請函,會讓茂王沒能離開,雪鳶你清楚嗎?”
莫雪鳶道:“是下午南疆國靈韻公主下的邀請函,說要在她宮外買下的府邸,擺設(shè)大宴,邀請他過去,而且這樣的邀請函,主子你也有一封。所以茂王決定不走了,想和您下午一同去靈韻公主在宮外買下的府邸赴宴。”
靈韻公主?
林若曦的腦海中飛快的轉(zhuǎn)著,她突然想起曾經(jīng)在林靖軒給她的整個南疆國的世家大家族圖譜之中,靈韻公主的身份了。
這個靈韻公主其實(shí)是武皇后的麼女,不禁才色俱佳,而且是個城府很深的奇女子,行事和作風(fēng)和她的母后有種如出一轍之派。
莫雪鳶擔(dān)心地問道:“主子,只怕這場宴會是一場鴻門宴吧?他們一定是對您設(shè)下了計(jì)謀,起了殺心,依雪鳶看還是不要去的好。”
林若曦卻勾出了一抹神秘且冷豔的笑容道:“不!這一次我們要去,而起還要隆重的去,好好給她點(diǎn)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