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哪知她話音落下換來的卻是況南一語輕笑,對方不僅沒有生氣,甚至還特意將脖子往前伸了伸。
即便蘇青墨沒有用力,摩擦也使得鋒利的刀刃很快劃破了脖頸處嬌嫩的皮膚。
鮮血瞬時涌出,鮮紅刺眼,蘇青墨皺起了眉,這時卻忽然感覺一雙冰涼的手貼上了自己的側臉。
“月華公主,不管你有多少特性,最重要的一點還是愚蠢。別忘了,這裡可是擎南,你殺了我沒什麼,可要想清楚殺了我以後的後果是你能否承擔的。”
“你!”
“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左手微擡握緊蘇青墨手腕,況南慢慢將她的胳膊拉下來,然後緊緊握住。
“適才你問我,這天下需要的是什麼人?你說是我,其實對,也不對。”
“單靠我一人,想要安定這世間是不太可能的,但如果有人相助,情況就會很不一樣了。”他說著,慢慢引著蘇青墨的手舉起,然後很自然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處。
饒是蘇青墨再怎麼愚鈍,見此情景也都猜到了對方的意思。她眸中利光一閃猛地釋放出殺氣,無視況南狡黠的笑容,抽手後退,豎眉微怒。
正在局勢變得緊張之際,忽然一陣腳步聲打亂了此方對峙。
蘇青墨跟況南同時側目,就見許公公一溜小跑衝了過來。對方似乎沒料到況南也在場,當即剎住步子,一臉茫然地看著面前二人。
“公公有事?”直到況南開了口,才見許公公像是鬆了口氣。
“二皇子。”有些害怕地低下頭,許公公小聲道,“是陛下……陛下正在過來的路上,想要見見月華公主……”
比之剛纔在自己面前的虛張聲勢,許公公此刻溫順的就像是一條狗。
字裡行間跟眉眼雙目全都潛藏著懼怕,蘇青墨當即看清了形勢,卻是沒料到面前男子竟然有如此大的震懾力。
“原來是這樣,那我便不打擾公主跟父皇的談話
了。”
況南表情不變,含笑後退兩步衝著蘇青墨一禮就這樣瀟灑離開,留下蘇青墨跟許公公二人各懷心思,誰也不知該說什麼。
蘇青墨心情本就煩躁,跟況南言語過招這麼一會兒更是糟糕。見此也不再逗留轉身向著來時的院子走去,許公公則彎著腰跟了上來,沉默良久小聲道:“公主殿下,二皇子適才有沒有……跟您說什麼?”
這話無疑是點燃了蘇青墨心裡那根引線,她猛地停住步子轉過去,似笑非笑:“公公如此好奇,爲何剛纔不直接問二皇子?”
許公公當即目瞪口呆,還沒回答,就見蘇青墨快步走遠了。
重新回到亭子裡,她腦中反覆思考剛纔況南所說的意思,越發疑惑目前擎南皇宮的情況到底如何。
直到一聲高呼的“陛下駕到”響徹整個花園,蘇青墨回過神來,就見一抹明黃的袍角出現在視野中。
與蘇鉦相差不多的年紀,但卻比之看起來蒼老許多。花白的頭髮跟鬍鬚怎麼也無法讓人想象他只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但許是要憂心的事情太多,所以形成了年齡與外貌並不相仿的畫面。
眉毛粗又重,直入兩鬢,兩眼渾圓,目光陰鷙。雖然乍看之下只是個老人家,但他周身散發的王者之氣卻霸道又嚴肅。
唯一讓蘇青墨覺得熟悉的或許只有一張薄脣,嘴脣薄的男人薄情,這句話她忘記在哪裡聽過,但是不得不說自己認識的這些男人裡,包括容驍,全都是薄脣,卻相當深情。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南帝,但因爲之前從容驍跟況琴那兒聽到太多,所以並不覺得陌生。
走出涼亭俯身做禮,蘇青墨不語,直接與南帝對視。
“大膽,竟敢如此直視陛下,你……”
許公公還在爲剛纔吃癟的事兒記恨蘇青墨,見此情景哪裡肯放過。
可惜他話一出口招來的卻是南帝不悅的目光,嚇得他當即垂首縮了回去,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了。
“陛下不必怪
他,我確實不該如此無禮,但總覺得自己並非低人一等,又何必故作臣服?”
蘇青墨平靜出聲,笑盈盈看著南帝。
南帝脣角一彎淡笑著揮手示意周邊宮人退下:“月華公主果然是女中豪傑,這話若是旁人說的,十個腦袋怕是都不夠朕砍的。”
當皇帝的總是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單從剛纔這句話便能聽出一二。
不過蘇青墨從來不擔心自己會有性命之憂,聞言只道:“陛下大可覺得我是仗著自己手握的好處才這般放肆,不過退一萬步講,即便我只是平民,在您面前也實在沒有低頭的必要。”
南帝深望了蘇青墨一眼,緩步走入涼亭。
他對這個小丫頭的印象一直都處在一個模糊的概念,知道她長得好看,知道她本事大的能上天,更知道她是平南王容驍唯一的弱點。
最初不過是覺得英雄難過美人關,後來聽說她的本事也以爲只是湊巧。
直到此刻見到他才發覺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這個小丫頭身上有一種特殊的魅力,不卑不亢,清麗淡然,難怪會爭相引來那麼多人鬥得你死我活。
可惜啊可惜,如果這小丫頭能跟自己那個傻兒子在一起有多好,也省得他一大把年紀了還在爲這些年輕人的天下操著心。
“坐吧。”少頃南帝出聲,眼睛卻望著那寂靜的園中景色。
蘇青墨大方坐下也不說話,期間眼睛一瞬不瞬鎖在南帝身上,當真是一點禮數都沒有。
只是她那眼神太過深邃,目光中又藏著冷意,被這樣的視線盯著,饒是南帝再怎麼淡定也有些不自然,皺著眉轉過頭:“你爲何一直盯著朕?”
“陛下若是沒有盯著我,怎知道我一直盯著您?”蘇青墨反問道。
南帝一愣,忽然大笑起來。一邊搖頭一邊無奈地嘆口氣,他正經了神色:“那你可知,朕爲何派人將你帶來?”
他說的是“帶”而不是“請”,從根本上就斷定了這件事的意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