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朝容和流云在街口的面攤上一人要了一碗陽春面,便坐了下來打量著周圍的模樣。
南宮朝容活了兩世,都沒怎么出來好好逛過,以前雖然不時和流云出來弄點東西吃,但也從不敢在外面呆久了,只匆匆買點能填飽東西的東西就回去。且她雖是府上小姐,卻幾乎沒有份例,流云也只有極少的工錢,主仆兩緊巴巴攢了這么多年,也沒有多少積蓄。
吃著飯的關頭,就聽旁邊的人都在討論著“放花燈,祈花神。”
花朝節(jié)過去以后,若真結了良緣的青年男女,就會在訂親后來揚州湖上放一盞花燈,寫下兩人的希翼,再一同去花神廟中拜花神,求百年良緣共好,相依白頭到老。
“小姐,這放花燈聽起來很是有趣呢。”流云聽著,目光里滿是羨艷。
“怎么,我家流云春心動了?”南宮朝容眨了眨眼,滿臉笑意的打趣道,“要不小姐我給你找個良人嫁了?”
“小姐!”流云嗔怪瞪她一眼,面上卻是認真道,“流云才不要嫁人!我要照顧小姐一輩子的。”
朝容心中一動,暖流翻涌,她彎了彎唇,輕笑道:“有了姻緣的才放花燈呢,說來我們也沒見過那花神廟,正好也去求一卦吧。”
“好啊好啊。”流云歡喜道,“最好給小姐求樁好姻緣,早早離了這南宮府。”
主仆兩人打定主意,吃罷飯便循著人言往花神廟那邊走去。
越靠近花神廟,人群越是擁擠,朝容從未到遇到過這種情形,心下微有不耐,蹙著眉撥開人往前走,直到走到那一方紅磚墨瓦,香火繚繞的小廟門口時,她放舒了口氣,而后一轉頭才發(fā)覺竟然不知不覺中跟流云走散了!
身遭人都歡歡喜喜的相偕了往廟宇里走,見朝容獨自一人站那不動,便有人指指點點起來。
朝容抿了抿唇,往一邊的石臺上走了幾步,打眼一掃,就被色彩紛亂的衣裳和燈籠弄的眼花,她嘆口氣,曉得這種情況若是想找人著實有些困難了,便打算先離開,去回府的路上等著。
流云若是找不到她,應該會知道回去罷?她這般思索著,本想順著來路再回去,卻被人流擠的出不去,無奈之下只能從小廟一側幽徑離開。
走出幾步后,人群和光亮就漸漸少了,小路是貼著花神廟圍墻的,路的另一側自然是各種各樣的開的茂盛的花。高的是花樹,有粉桃艷艷,白日里垂落的花瓣在夜風的輕撫下緩緩飄揚;矮的及踝的自然是細密的花叢,不過因著入夜了,白日里盛綻的花現下也都縮成了骨朵兒。
吵鬧的聲音被拋在了身后,周遭漸漸陷入靜謐,如此良辰美景,行人心中亦喜悅了許多。朝容干凈的云頭履輕踩在路面上,腳步不疾不徐,落地幾無音,只有颯颯的風聲在林中穿行。
轉過一個彎,朝容步子倏地一頓。
她的視線所及之處,正站著一身姿挺拔青年。那人身著襲墨色長衫,飛瀉如注的墨發(fā)隨意的披散在背后。他正倚著一株桃花樹而立,許是聽到了朝容的步子聲,微微半側過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