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陰風喪,命案起
次日,顏卻清打算去囚禁安非洛的地方查看,本不想安非洛去的,怕他想起不開心的事,可他執意要一同前往。
于是協同修染、華落共四人一同前往。
不過呢……他們前腳剛走,小黑后腳就跟上,沒法乾只好帶著他和七七出去,巽心里頗為在意,也打算出去看看。
“到了,這里就是。”顏卻清說道。
一道道罡風貼身擦過,那罡風銳利無比,仿佛鋒快的刀刃一般,若是真撞上了只怕要血濺三尺,讓頭一次見到的華落心中頓時一凜,緊緊握住拳頭,止不住想象幼年安非洛的痛苦。
修染說“赑風劫。”
“沒錯,這不是罡風。”
赑風劫,據載其風可破囟門吹入六腑,過丹田,穿九竅,骨肉消疏,其身自解。
因此,此地名叫陰風喪。
那時候安非洛十歲,被囚禁在塌陷的土坑中,營養不良,吃蟲子雜草,雨水為生,十歲像個五歲的孩子。
說起來,安非洛看向顏卻清的背影,小的時候他極度自閉,除了清誰也不理會,最大的夢想便是跟清結為夫婦。
安非洛想,如果沒有紫衣人,那他小時的愿望會不會實現呢?當然這事他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要被華落知道,摸摸屁股,菊花殘滿地傷。
年代久已,加上赑風劫,地坑還存在已經不易,哪還有舊日的痕跡。
雖然做好最好的打算,可顏卻清仍免不了一頓失望。
修染走上前,握緊他的手,兩人四目相望,即便修染什么也沒說,可顏卻清卻重拾信心。
“有人。”華落說道。
一個長的兇神惡煞,分外嚇人的壯漢出現,四人提高戒備。
顏卻清心疑,陰風喪兇險的很,而且沒有什么珍貴靈草、靈獸,極少人會來到這里,因此當年紫衣人才敢未加防護措施,就地囚禁師兄,這人是誰,為何會在這。
正當顏卻清開口詢問時,七七和小黑的身影出現了,倆小孩追著一只毛茸茸的黃鴨子亂竄,“小鴨小鴨不要跑。”
那壯男聽到小孩的叫聲,渾身僵住,一直盯著兩小孩。
七七跑著跑著,看到地上有個巨型人影,抬頭一看,‘哇’地一聲,嚇了一跳,這人好大高個,好大只,好……兇,惡貫滿盈的樣子。
顏卻清閃身來到七七面前,七七后怕的抓著衣服躲在他身后,露出一只眼睛怯怯的看著。
或許錯覺,顏卻清總覺得那男人看著七七的眼神,有些喜悅。
小黑也看見兇惡的壯漢,放棄追蹤鴨子,擺起御敵姿勢,發出低聲的吼叫,試圖恐嚇對方。
眾人忍俊不禁,可是……
壯漢蔫頭耷耳的離去了。
小黑興奮蹦跳,哼唧哼唧——丑陋的人類被本神獸嚇跑了。
“怎么了?”修染見顏卻清一直看著那壯漢,問道。
“你覺不覺得他的背影充滿傷感。”
傷感,修染到不覺得,但此人并沒有惡意。
巧合的是,顏卻清也是這么認為的,即便這人長得,著實……兇狠。
想著,顏卻清兇巴巴的看著兩小孩“你們!”
七七和小黑同時愣住,支支吾吾的說“我,我們是出來玩的。”
他們的確是跟蹤顏卻清來的,可在半路早被修染識破,失去了蹤跡,可打算返回時,卻遇到一只古怪的小鴨子。
這鴨子在陰風喪就像在自家一樣,沒有收到任何傷害,不過這點小孩是不懂的了,小黑見到鴨子立即追逐起來,嘿,沒想到錯有錯著,又遇上他們。
顏卻清氣的啊。
安非洛蹲下身子摸摸小黑,又抱著七七,三人就這么眨巴眨巴望著顏卻清。
顏卻清……
這下子華落生氣了,自家寶貝對小動物比人都好,真是妒忌。
當初安非洛囚禁還能活下來,有一半原因歸根小動物的好意,若不是小動物喜歡他,經常帶些好吃的給他,也許他早已好好餓死了。
不過動物哪知人類需要什么,有毒的,生的,腐的,安非洛也沒辨別能力,導致身體極差。
這得與失,總是很難理清。
沒有收獲,他們只能打道回府,然而經過街道時,聽到有人叫喊“死人啦,快叫官差啊!”
顏卻清一眼就認出那人,劉大?低頭思索片刻后,“修,我們去看看?”
修染點頭同意。
于是隱衛攔下劉大,幫他去官府叫人。
顏卻清問“劉大,發生什么事了?”
劉大一路跑來,累的不輕,雙手撐著膝蓋氣喘吁吁,緩過來后說“啊呀,肖大人遇害了!”
“肖大人?可是酒莊的賬房肖桑?”因為之卉跟萬家酒莊有合作,因此顏卻清認識一些人。
“是啊,我和小萬前兩天不剛做完買賣嗎,這不去結算錢銀,哎,一去到就奇怪了。房門死鎖,也沒人應,我就去窗戶看,窗也關著,但有條縫隙,我一看,就見肖公子他……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房門死鎖很奇怪?”
“這時辰是帳房結算時間,肖公子是從來不關門的,別說門,窗都沒關過。”
顏卻清點頭“繼續說。”
劉酒夫抓頭,這人是誰啊?
“哦,我是目使。”
“哎,難道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神探顏卻清,顏先生?”
顏卻清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我跟你說,先生,那地上好多血啊,肖大人他背部插著一把刀,也不知是生是死。我趕緊跟其他人說,然后一琢磨,我跑得快,我就去府衙找官差,小車去找掌柜,因為只有掌柜才有要是。”
從萬家酒莊到府衙的距離可不近,加上受了驚嚇,劉大仍舊氣喘吁吁,感慨“真是世事無常啊。”
“劉大,能否帶路?”
“可以,可以。有顏先生在這,肯定能找出兇手。”
來到現場,屋子前已被人圍住,房門打開。
顏卻清跟掌柜說一聲得到同意后,便進入房內勘察現場。
肖桑穿著華麗的衣裳趴在地上,象征性的一頭紅長發洋洋灑灑散落地上,與血液凝稠在一塊,紅的刺人。背后插著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
哎,看來人已經死了。
根據隱衛初步調查的信息,肖桑,三十歲,長的艷麗,喜穿紅衣,經常被誤解為小倌,但他為人刻板嚴厲。為人雖怪,但就事論事從不無故刁難酒夫,因此風評不錯。
酒夫都喜歡在他這里結算工錢,久而久之就形成慣例,大排場龍,積極點的,都會很早過來,所以劉大等人一大早來找人了。
可左等右等都不見人出現,于是便發生前面一幕。
顏卻清等仵作驗尸后,從死者懷里抽出一個本子,本子上密密麻麻,寫著什么時辰要做的事,看來死者嚴謹,竟完全按照本子記載的內容行事,真是守時的可怕。
肖桑的小廝也在現場,他紅著眼眶,不斷哭訴“我勸過大人把刀丟掉,可不聽,哎……”
刀?說起來兇器呢。正想著,一柄短刀出現在他面前。
“這刀……”
“莎拉維爾。”
一聽名字,顏卻清語氣上揚哦了一聲,難怪邪氣了。
這刀原是一名女封侯之物,她用這把刀割開了上千名妙齡少女的喉嚨,是一把渲染著血腥和咒怨的利刃,同時這把刀也充滿著冰冷的氣息,一把會呼吸的刀,無時無刻的向它的主人傳遞著傳遞著嫉妒與貪婪的思想。
據肖公子小廝說,莎拉維爾是肖桑的珍藏,就擱在屋子里頭,果然,刀座上空空如也。
仵作說,“尸體還暖和,死亡時間估計不超過一個時辰。”
顏卻清想著,如果兇手剛死不久,在劉大等人來之前殺害肖桑,可如何潛入和逃脫密室的?
難道是修仙者出手,屋里的防護陣法也只能阻礙宙級以下的修煉者,像顏卻清就能做到用穿墻術殺人,所以修染一伙人人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密室殺人。
想著顏卻清向修染投去疑問的目光。
他雖沒開口,但修染已然清楚他想問什么。
顏卻清要問的是肖桑傷口有無靈氣聚集。無論是劍修、魔修、法修、符修,只要是修士,體內就有靈氣,與人搏斗必有靈氣,而且眾人并沒有察覺有其他修煉者的存在,萬物都有自己的氣味,修煉者的都有屬于自己的靈氣,都是獨一無二的,肖桑死去不過一刻鐘,如果有修煉者到場過靈氣不會這么快消散,更別說擊殺肖桑的一招,必定會在傷口或武器留下靈氣。
但,都沒有。當然不排除一些大能,他們的藏匿手法豈是普通修煉者可探的!還有特殊手段,例如法寶或符箓。
可要是大能或特殊手段,都是了不得的存在,他們怎會殺害一個賬房先生?
要說是一個凡人,又如何殺人后從密室逃脫?
酒夫聽到尸體還暖和這,齊齊打了個冷顫。
顏卻清一邊詢問他們一邊暗自打量,肖桑是一擊擊殺,這有三種可能。一,兇手是熟人。二,兇手力量強大。三,死者失去反抗能力。
加上死亡時間緣故,顏卻清首先懷疑劉大和車萬,畢竟首先發現尸體的是他們二人。
一個賬房,一個酒夫,肖桑又并無親近之人,熟人作案不大可能。
看體態車萬身材矮小,應該不具備一招擊殺肖桑的能力。劉大牛高馬大到是可以,但瞧他害怕的發抖,不像扮的。
要說合謀殺人到也可能,可是兩人是怎么制造的密室,賬房本就是敏感之地,兩個酒夫進出定是不便的,而且從時間上看,守衛的說他們在賬房門前,從未進入,接著兩個分開散去,直到與掌柜一同開門進屋。
時間如此短暫,完成殺人很是困難,而且肖桑一個大活人怎么不叫喊呢?
顏卻清繼續問在場的酒夫和守衛“你們可有看到可疑人?”
還沒回答,外頭的官差氣勢洶洶來到“散開,散開,官差辦事,全部滾開。”
一聽官差來了酒夫和小廝等人慌忙退開低頭縮起來。
官差看到顏卻清幾人竟然不害怕,因為他們一路都是帶著面具,衣服也是特意穿著樸素的。
因此瞧上去,普通的很,這幾個官差欺軟怕硬,語氣很放肆“看到官爺還不讓路!想吃板子呢!”
這話明顯找刺,雙方離著一尺有余,華落雙眼微瞇,天玄的官差竟如此仗勢欺人。
顏卻清不想與這些人爭論,錯開他們離開此地。
這幸好,官差的頭兒不比他的手下,起碼是個有眼色的,雖說他們穿的不怎么樣,但氣勢非凡,沒有找茬,擺手讓他們走。
離開后,顏卻清不由地摸下巴心煩,總覺得這案子有些不對勁。
修染說“別理了,現在是對付紫衣人。”
紫衣人,那到底是誰。顏卻清也不知道怎么找出紫衣人。
難道要以身誘敵?這樣一來就處于被動形式,顏卻清向來謹慎,不想打沒把握的仗,更何況,側頭望著身邊那張好看的臉,如今他不是一個人,更不能隨意冒險。
華落也陷入掙扎中,他不想安非洛出事,卻又想趕緊解決。
修染若有所覺的握住顏卻清的手,堅定的眼神注視著他。
顏卻清明白他是支持自己誘出紫衣人,可是,略微思索,搖頭否定。
修染冰冷的嗓音帶著堅定“有我在。”
顏卻清不由抬頭注視他,那灼熱的眼神令他恍惚。是啊,太一的主子還害怕那些宵小,要不是因為他和師兄,修染根本不用這么委屈,用著假面具行事。
他因為委屈修染而低頭不語,修染以為他還擔心著,竟搬出他師傅。
高傲強大的修染說出這般話,心里很是不甘,自己的愛人竟要別人保護。
顏卻清眼睛閃過亮光——師傅會保護師兄?
修染忍不住撫上他眼睛,細細碎碎的親吻落在他上面“你都叫師傅了,怎么不可以。”
肖白在,不愁安全隱患啊,加上書山的陣法掩護,紫衣人不用怕啊。
看著顏卻清安心不少,修染心里對于變強的執念更深。
一旁的華落既是感激又是同情的看向修染,自己的愛人既然要別人保護,即便是師傅也不能,心里燃燒對于變強的欲望一點也不輸修染。
回到書山,修染找到肖白,放下之卉珍藏僅此一壇的靈酒,肖白竟點頭答應。
修染有些意外,他不認為師傅是看在他面子上爽快答應的,似乎是為了別的東西。不過,師傅肯,那是極好。
肖白站在一片糯米田里,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千年難得的靈酒佳釀到他嘴里仿佛一杯平凡的白水,突然伸出中指,修染轉身看著他,
肖白的中指在修染胸膛停下“靜。”說完消失原地。
以往對變強修染的執念很正確,一步一腳印,可因顏卻清,心里浮躁,其實心魔早在很久之前已種下,被銀靈子的刺激嚴重化。
心魔要除談何容易,他對顏卻清的愛越深,對變強的執念便深。
有欲望便有需求。
人,對實力的渴望沒有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