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心中正自暢快,天空如同孩兒的臉,瞬息轉變,濃濃的黑云在海面上空快速飄移,狂風一陣緊似一陣,船被狂風刮得東倒西歪,險象頻現。葉成忙降下船帆,只見暴雨如注,海面上烏沉沉一片茫茫,水汽迷朦,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葉成見行不得船,又怕那河童在艙內作怪,不得已只得回艙休息,任那船兒隨波逐流,靜待暴雨過去。
浴桶內,那漆黑的河童酣睡正香,渾然不覺船兒的顛簸不定。葉成稍稍松了口氣,只覺腹中饑餓,到儲藏室內一看,吃食干糧倒也頗豐,甚至連柴草鍋盞等物也備齊。心中暗暗感嘆:那惠子雖說心狠手毒,倒也不失為守信之人。船兒顛簸甚烈,連行走都不大穩便,葉成也沒心思冒險生火煮食,只挑了幾個糕點將就吃了起來。
船兒搖晃之際,葉成無聊得竟不由自主得打起了瞌睡,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等葉成睜開眼,卻覺得船體平穩,心知風暴已過,忙跑到甲板上查看,卻立刻傻了眼,船兒在海里慢悠悠漂蕩,一片蔥郁籠罩在不遠的一座大島上,海上看不清島上的情況,只可見密密麻麻的樹木,身后,茫茫無邊的海,輕波如綢,溫婉得讓人差點不記得方才的風暴。
葉成回艙查看羅盤,頓時心涼如冰,羅盤已失靈,正自惆悵,忽聽得水桶中“啪啪”的擊水聲,忙去查看,只見河童瞪著兩只通紅的眼睛,憤怒得看著自己。
“小子,你怎么不守信用?你已步入神通,就不怕將來誓言應驗的后果么?”
“你且稍安勿躁!聽我和你說,”葉成見河童焦躁,急忙解釋,“我也是心存好意,你當時昏睡,我不能和你商量,待得到了海上,海里巨獸甚多,你昏睡中,我又怎能將你放入海中?你聽我說完,如你堅持,我立刻放你入海,你看如何?”
“有什么話,你痛快點說。”河童將信將疑。
“你之一族,如鯤神般蛻胎入圣的有幾個?你在那江戶川內,終日傷人性命,哪能安心修煉,我想替你找一處靈秀寶地,讓你安心修煉,將來,說不定也可如鯤神一般,你看如何?”
河童心中暗自計較,葉成心里卻分明知道河童實是被逼無奈,正不停咒罵自己,葉成雖覺過意不去,卻終不后悔自己的決定,與其讓它害人性命無數,不如找個好地方好生安頓它。良久,河童才傳心于葉成,“那要找到什么時候,終不成我一直待在桶中不成?”
“當然不會!昨晚遇到風暴,現在,我也不知道身在何處,方才我到船頭看了一下,林木蔥郁,風景甚佳。我想上岸看看,可有合適你的大湖泊,你等我回來,可好?”
“快去快回,海里不適合我,希望你能找到好地方,我好早日離開這該死的木桶。”
葉成將船靠攏岸,拋錨定住船體,按了按腰間的佩劍,身形一躥,如靈貓般竄入密林,指尖林中落葉甚厚,腳踏在上面,沙沙之聲在靜謐的林中聲音很是刺耳。葉成才行得里許路,忽聽得“嗚嗚”的聲音,循聲看去,只見一棵極為高大繁茂的樹冠上,一個滿臉畫滿圖案,身著獸皮的人正看向自己,手持一只巨大海螺,對著密林深處吹響。獸皮人見葉成看見自己,忙將手中的矛槍用力擲向葉成。
葉成敏捷地一閃身形,矛槍擲在地上,木桿兀自晃個不休,那獸皮人見一襲不中,忙如猿猴般,穿枝攀藤竄入密林。
葉成拔起矛槍,只見制作雖是粗陋,石質的槍頭卻磨得甚是鋒利。雖知密林中定有危險,但一想到河童那煩躁的神情和自己的諾言,膽氣一壯,披荊斬棘,追逐那獸皮人而去。卻那里趕得上獸皮人,正自打算放棄追逐,忽聽得林中傳來很多“嗬嗬!”的叫喊聲,仔細一看,不由心中一涼,幾十個壯碩的身著各色獸皮的人,正怒目圓睜,
高舉矛槍,對準自己。為首的一個,用藤索在頭上綁了一串野雞尾翎,葉成運轉神通,聽得首領心中道:“這是哪里來的人,一個人也敢來襲擊我們部落,真是不知死活。”
葉成忙收劍入鞘,連連擺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卻只見一枝枝矛槍如雨般,擲向自己,忙運轉玄功,身形一旋,腳下輕點枝干,已在樹梢,低頭一看,幾十根矛槍擲在自己剛才落腳的地方,葉成心中又驚又怒,再看向那頭領,只見正呆呆地抬頭看向自己,心中有一個聲音響起;“這是怎么回事?人怎么能從地上躥那么高?難道,他不是奸細,而是神的使者?
葉成心中一動,運轉神功,丹田氣轉,灌于臂,行于掌,瞄準下方一棵碗口粗的樹,猛力一揮,”喀喇”一聲,樹干被斷作兩截。下方的獸皮人群被眼前的一幕驚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過了好半天,那頭領雙手高舉過頭,隨后全身匍匐在地,口中高呼;“烏拉!烏拉!-------”其它的獸皮人也驚醒過來,連忙也和那頭領一樣,大聲高呼,匍匐在地。葉成運轉神通,分明聽見頭領心中正激動萬分:天神降臨了!天神降臨了!
葉成如落葉般從梢頭落下,見那頭領含笑躬身地不停向自己說話,葉成知道,他在邀請自己去他的部落。當下含笑點頭。頭領見葉成聽懂自己的土話,更確信是天神降臨無疑,忙歡天喜地地在前,撥開枝枝葉葉引路。
大約有一盞茶的功夫,葉成只見眼前一片開闊的湖泊,湖邊不遠就是一座不太高的山峰。葉成隨那頭領爬到半山腰,只見一座座用粗大的樹枝和枯草搭起的茅棚。茅棚的門首上或多或少地赫然懸掛著人的骷髏頭骨。里面的婦孺正在一個火堆上烤著什么。
葉成近前一看,只覺得惡心欲嘔,原來,幾個婦孺在火堆上翻烤的,竟是一只人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