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當日,大悲老祖也是借助我的五行遁術,才來到這極荒海域。”丑頭陀見葉成訝異,頗感自得,“不信,你去問那鮫姬冰偃----”說著,丑頭陀向邊上一撇大嘴。
葉成看向母親,只見鮫姬的魚尾不知何時已是不見,正如常人一般,與陸青云相扶而立,白衣飄飄,宛若神女下凡一般。她挽了下被風雪凌亂了的長發,向葉成含笑點頭。
“這遁術雖算不得多大本事,但卻足以讓我們離開這荒涼之地,別忘了你的承諾。”丑頭陀晃動碩大的腦袋,一臉舍我其誰的神氣,“還有----”丑頭陀伸出肥肥的手,一指呆呆跪倒在地,不停叩首的長發漢子,“這個凡夫野人,你趕緊發落了他,佛爺爺施起法來,恐怕嚇壞了他。”
“好!”葉成點頭應承,足下一點,躍到長發漢子的面前,一把扶起他,從腰間摘下佩劍,遞至長發漢子手中。葉成雙手一抱,轉身走向陸青云。
長發漢子手持佩劍,愣在當場,忽然一聲長嘯,高聲喊了幾句,葉成回過頭來,微微一笑,向者他和長發漢子來時的路擺了擺手,站立不動。
長發漢子”咚咚咚”,連著三叩首,直起身來,一步三回頭地往冰屋方向而去,直到不見了蹤影,葉成方才一個騰挪,現身在丑頭陀面前,“神蟾,我們可以走了么?”
“嗯!你們三個且牽手而立,閉上雙目,不得開口說話,破了我的遁術,后果會很可怕。行一段路后,我自會叫你們休息片刻,再行上路,可能有些憋悶,你們且忍耐些個。看佛爺爺的法術------”丑頭陀見三人依言牽手而立,一把拽過葉成的手,肥肥的羅圈腿往地上重重一頓,喝道:“土遁,走!”三個人立刻消失。
大雪依舊紛飛,那赤紅葫蘆早被陸青云收好,地面上的小溪早已凝固成冰,很快,幾個人的足跡被大雪掩蓋掉,此地好象從未有人來過一般,寧靜,死寂。葉成卻不知道,他所贈與長發漢子的佩劍,被這一族群的人當作了神仙所賜的寶貝,世代流傳,每到節日,全族人都要攜此佩劍,來此處拜祭神靈。
卻說那葉成只覺身體仿若又回到了那藍色通道中一般,身體雖碰不到任何東西,卻也憋悶得緊,心中暗自計較,待到了小蓬萊,定要磨著丑頭陀,教會自己這遁術。心下雖對四周感到好奇,卻也不敢妄自睜開眼查看,只得緊緊拽住娘親的手,暗自忍耐。
“呼----累死佛爺我了!你們且睜開眼,我們休息片刻再走!哎!---這----這是什么地方----”
葉成早已按耐不住,聞言,馬上睜開雙目,只見丑頭陀滿臉通紅,肥碩的脖子一張一吸,怪異而好笑。四周昏暗無比,一股霉味撲鼻而來。墻壁竟是石頭鑿成,壁龕上,幾盞綠瑩瑩的油燈一動不動的燃著。石壁上隱約可見精美的浮雕。葉成看了看父母,陸青云和鮫姬也正抬頭看向四周。
葉成輕聲道:“爹爹!娘親!成兒身具天眼通,這里光線昏聵,且讓我看個究竟再說。”
鮫姬輕輕點頭,“成兒!小心!”
葉成點頭,運轉心法,心房中兩股能量積攢至眉心,頓時,四周大放光明,如同白晝。葉成看見一塊長條形巨石,牢牢抵住一扇石門,葉成忙近前查看,那石柱上刻畫了許多精美的上古神獸,中間部分,一串如同符咒的文字赫然刻畫在石柱上。石門上精心刻畫了兩位門神,面目栩栩如生,仿佛正瞪大銅鈴般的眼睛,看著葉成。葉成暗中思量,且打斷這柱子,看看門后又是什么光景。想到此處,氣凝于臂,猛然一聲暴喝,“嗨!----”地一聲,手臂重重砸向石柱.
"轟隆”一聲,石柱斷作幾截,地上塵土揚起老高,葉成忙一捏鼻子,跳過一旁,連連扇動右手,好不容易等塵埃漸定,葉成用手一推石門,卻紋絲不動,葉成猛一用力,石門“
嘎嘎”裂開了幾道長長的裂紋,葉成覺得好奇,仔細一看,卻是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原來那石門做工實在精美,若不細看,根本看不出是一整塊巨石雕琢而成,完全不可能推開。
葉成悻悻轉身,遠遠的,一口巨大的棺槨赫然在目,棺蓋被誰推開在一邊,倚靠在棺身上。葉成看向那矮矮胖胖的丑頭陀,高聲喊道:“神蟾,你做的好事,你且看看,你把我們帶到什么地方來了!”說著,用手一指那厚重的棺槨,“你竟把我們帶進了死人的墓中了!”
“這----呵呵!”丑頭陀順著葉成所指看去,不覺咧開大嘴,撓了撓碩大的腦袋,“這個---我只覺得力氣快要耗盡,見此地空曠,就停下休息片刻。你且再等上一會,我力氣恢復,我們立刻趕路,你看可好?”丑頭陀看葉成氣憤不平,又說道,“其實也不打緊,你看。這棺槨已被打開,定是早就被人盜挖過,你若是不想等,只要找到盜洞,我們出去再休息,也無不可!”昏聵的綠光中,丑頭陀滿臉通紅,假借光線昏暗,不料卻被葉成如炬的目光看了個清清楚楚。葉成見狀,怕那丑頭陀面上掛不住,也不忍再責備,遂輕聲道;“有理!我且看看再說。”說著,向棺槨走去,到得近前,探頭一看,棺槨內破敗的玉枕,露出一半在一汪發臭的積水中。棺槨中并無尸骨。葉成抬頭看向墓室上方,用各色寶石鑲嵌成星斗,嵌在頂上的石壁內,頂上并無任何盜洞。
墓室很大,葉成轉身向邊上一間黑黝黝的墓室走去,忽覺光線又暗了下來,自知天眼神通又將耗盡,只得將手探入背囊,取出寶珠,就著昏暗的綠光,小心的向轉角處的一間墓室走去。石壁上,葉成的影子被綠瑩瑩的光拉的又大又長,好似一個巨人緊隨其后一般。
葉成剛過轉角,忽覺一股難忍的惡臭撲鼻而來,伴隨著“鏘鏘”的玉石聲,一雙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脖子。頭頂上,忽然滴落雨滴,葉成就著寶珠抬頭一看,一張沒有皮的臉正居高臨下得看著自己,口中的雪白利齒,正在不斷地滴下濃濃惡臭的口涎。
葉成覺得呼吸難當,偏偏處在拐角處,金蟾和陸青云等沒看見葉成面臨的危險,葉成奮起運轉丹田氣,雙手上撩,大喝一聲“嗨!”,用力向下一捺,只聽得“喀嚓”一聲,那尸怪的雙臂如被摧枯拉朽一般,應聲折斷,手臂斷裂處不住得流淌著綠色的膿液,兩只枯爪兀自牢牢掐緊葉成的頸項。
那尸怪似乎不知疼痛一般,反映頗為遲鈍,兩顆垂落的眼球緩緩下移,忽見自身的雙臂已被折斷,愣了半晌,忽然口中“嗚嗚”地發出陣陣刺耳的低鳴,如同石片互相刮擦一般,很快就引起了陸青云等三人的注意。
陸青云護犢情切,拔出隨身的佩劍,健步飛奔,來到轉彎處,黑黝黝一片,只隱約可見葉成的背影。
陸青云見葉成弓著身軀,雙手不斷揮舞,忙大聲問道:“成兒!你怎么了?”
葉成頸項被那尸怪的斷手牢牢卡住,只憋得滿臉通紅,青筋暴露,卻不得開口說話,情急之下,趁著尸怪愣神之際,手摸向背囊,一把抓住一包顆粒,不及多想,慌忙扯破包裹,抓了一小把,迅速按向頸項間的苦抓,反復按了幾次,絲毫不見松動,不由心底發急,把顆粒胡亂塞回背囊,死命地用雙手掰扯枯爪。那尸怪口中留著濃涎,低鳴數聲后,只聽得尸怪后方,咚咚咚的聲音不住響起。那尸怪口中突然飛出一物,葉成好不容易掰斷三根枯指,正自覺得頸項間稍松,忽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裹挾著膿液,直奔自己面門,千鈞一發之際,急忙運足內力,一掌揮向那尸怪。腳下不敢稍停,一步錯劃,險之又險得避過此物,卻聽得身后一聲悶哼,一個高大的身影倒在地上。
葉成閃避之際,一直掛在頸項間的玉佩,恰好在甩動之際,碰到葉成項上的枯爪,“嘩啦”一聲,枯爪落在地上,成了一堆粉末。葉成向悶哼響起處看去,被那尸怪口中之物擊中的,正是父親陸青云
,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葉成大急,彎腰就要去扶起父親,尸怪那里一陣陣的地面震動聲不住響起,好似就在身后不遠。
一雙肥碩的手一把將陸青云拉上了背,“不好!可能這僵尸啟動了這古墓內的機關,那里!”金蟾肥手一指棺槨前面的高大祭臺,“我們且上去避上一避!”轉身向那祭臺騰躍過去,途中,金蟾猛一回頭,闊口一張,一條如練的長舌,飛快卷裹住地上一顆圓滾滾,夾雜著膿液的東西,一口含住。
鮫姬冰偃探手去拉葉成,“成兒,快走!”手中揮出一條白色絲練,牢牢扯住祭臺上的石質燭臺,拉著葉成騰空飛向祭臺。
葉成回首看向那尸怪,光線雖不再明朗,但還是隱約可見方才所站立的地方,那尸怪的尸身已被葉成擊碎,一顆栲栳大的頭,恰被震到轉角處的壁龕內,壁龕下方,一團幽幽綠火正在發出極其微弱的光,照在尸怪的頭上,顯得分外恐怖。那尸怪口中兀自不住低鳴,石室深處,那“咚咚咚”的聲音緩慢而有力地敲擊著大地。
葉成細看,不由驚得目瞪口呆,那黑黝黝的石室內,正不斷涌出一個個身著鎧甲的士兵,手中都挺立一根長槍。士兵們身不過三尺,面無表情隨著尸怪口中的嗚嗚低鳴聲,一步一頓,笨拙地向葉成這里走來。
葉成覺得腳下一定,已是身在石頭祭臺上,祭臺甚是高大,石質的盤中,裝了些石桃,石頭三牲之類,做工極其精湛,昏聵的光線下,若不細看,幾乎讓人以為是真的。陸青云已被金蟾放在石頭供品間,口中吐出一顆紅彤彤的珠子,小眼一瞇,”嗯?這尸怪竟修成了尸丹,此物對我倒是大為有益,我就不客氣了,”說著,一口將那尸丹咽下,復又對葉成道:“可你父親中了尸毒,若不趕緊拔出體內,只怕會向他一般。”說著,金蟾一撇大嘴,葉成母子順勢看去,只嚇得癱軟在那祭臺上。原來,金蟾所指,正是那壁龕內的尸怪頭顱。
“可有解救方法?”鮫姬急忙問道。
金蟾苦著臉,搖了搖頭,“這般尸毒,除非有人愿與他互換血液,才能得救,否則-----”
“我來,換我的血吧!”鮫姬深情地看向滿臉漆黑的陸青云,“陸郎,你放心,若是你有什么事情,冰偃絕不獨活!”說著,拔出陸青云的佩劍,就要滑向自己的玉腕。
“你要想清楚,他救活了,你必定失血過多而亡----”金蟾忽然面上浮現幾縷黑氣,神色有些疲憊地說道。
葉成聞言,忙一把奪過鮫姬手中的劍,“不可!”
“成兒!你把劍給娘,若你爹爹有事,我又豈能獨活?”
葉成看向昏睡中的父親,忽然心念一動,從項上摘下玉佩,放在陸青云心口處,“方才,正是這玉佩解了我的扼頸之困,此玉可能可以驅除尸毒,也未可知。”說話間,只見陸青云的胸口處涌出一小汪漆黑如墨的**。
葉成大喜,“真的有用!真的有用!”忽覺身側勁風襲來,一竿長槍刺了過來,忙一把抓住,那長槍頻頻用力,卻絲毫不能動彈,葉成往祭臺下一看,只驚得目瞪口呆,祭臺下方,黑壓壓一片,滿是手持長槍的兵卒。祭臺雖是高大,卻被那雜亂的長槍頻頻刺向三人周圍,險象不斷。
葉成將手中的長槍一個橫掃,“呼啦啦”,頓時倒下一大片,那些倒地的士卒拼命掙扎,可笨拙之極,一時竟起不得身,葉成見涌到祭臺邊的士卒越來越多,不由發急,“金蟾,你休息好了沒有?快帶我們離開這里!”
半天不見金蟾答應,回頭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那金蟾趴伏在石案上,面色漆黑,一動不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