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城頓了頓,接著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笨到把大軍帶進瀘州城的。大軍早已被陳國峻帶回安南了。”
曾志誠見陳天城為了自己竟然一直沒有回安南,她一個女孩子,武功又不高,只身一人闖入瀘州城,當真不容易,想到這里,心里不禁一陣感動。覺得這女孩而不只長得漂亮,那股堅韌不拔,無所畏懼的精神更是令人動容。一時間他呆望著陳天城不知道說什么好。
陳天城見曾志誠癡癡的望著她,心跳有些加快,但她本是不拘小節之人,因此也默不作聲望著曾志誠。
不遠處一棵蒼翠挺拔松樹枝椏之上,一只寒鴉的鳴叫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陳天城干咳了兩聲,緩解了些許尷尬。
曾志誠恢復清醒,對陳天城道:“你一個人在外面我放心不下,不如隨我去瀘州守城將軍陳宜中府上休息吧。”
陳天城對曾志誠的邀請雖然很想答應,但她心頭有一件要緊的事卻不得不說,便道:“有一件要事,須得你趕快想出應對之法,要不然我們大宋與安南都危險了。”
曾志誠見她神色透露著緊張,問道:“可是與蒙古人有關嗎?”
陳天城點點頭道:“是的,我這幾天一直在瀘州城打聽你的消息。有一天,我誤闖進了賈似道的房間,我本想打算離開,忽然見到有聲音傳了進來。慌忙之下便躲在了屏風后面。不巧不巧才探聽到了天大的秘密——忽必烈打了敗仗之后,消滅大理、大宋、安南的心自熱不會就此作罷。他派了軍師覃澄秘密潛進瀘州城會見賈似道這個奸賊。當時我聽到覃澄對賈似道說道:‘丞相大人,你乃宋朝第一聰明之人,我相信你一定能說服宋朝皇帝出兵聯合攻打大理的。事成之后,蒙、宋雙方一分為二平分大理疆土。’賈似道道:‘此事極是容易,只是出師無名,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呢?’覃澄道:‘大理乃邊陲小國,那段興祥昏庸無道,任用奸臣,大理百姓已民不聊生,蒙、宋兩軍乃是正義之師,何謂出師無名呢?’賈似道遲疑道:‘前日貴國還在攻打我大宋,眼下就要我大宋協助貴國攻打大理,此事未免讓人產生諸多猜疑。’覃澄道:‘丞相大人請放心,為表誠意,我已擬好一份蒙宋盟約書,稍后請大人過目。另外,我家王爺已命令小王爺鐵穆爾退避蒙宋防線百里之外。可見我蒙古與大宋合作的誠意。’賈似道過了一會兒,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一早就返回臨安面見圣上,陳述貴國合作之誠心。只是答允與否那就要看圣上如何定奪了?’覃澄道:‘丞相大人,你在大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只要陳述其中的利害關系,相信大宋皇帝一定答允我們雙方的合作。’覃澄說完,賈似道卻沉默不語,那覃澄又接著道:‘請丞相大人你放心,我家王爺說了,只要大人促成此事,那之后無論發生什么事,大人都將是我蒙古座上賓。’賈似道聽了這句話,復又大笑起來,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聽到這里,曾志誠已氣得臉色發青,咬牙切齒,抓緊拳頭,面目扭曲,很是恐怖。陳天城第一次見曾志誠這副面孔,雖然有些害怕,但也知道他的心意,畢竟他冒死去追擊忽必烈,沒想到賈似道卻反過來與蒙古合謀攻打大理。她擔心曾志誠生氣過度,趕忙勸慰他道:“此事畢竟還未發生,還有補救之法。你馬上把這個消息傳達給文天祥文大人,讓他早做準備,說不定可以阻止蒙古人的奸計。”
曾志誠點點頭道:“的確,我必須將此事盡快告訴文大人,決不讓蒙古人及賈似道這狗賊的奸計得逞。大理乃大宋的西南屏障,蒙古人此舉采取的是遠交近攻的策略,乃是緩兵之計,現在借助大宋的力量滅掉大理,那日后蒙古人下一步一定是攻打安南了。如果安南也被蒙古人攻陷。這么一來,大宋便真的孤立無援了。”
陳天城道:“曾大哥說的對,這便是蒙古人的如意算盤。我現下須得即刻返回安南,提早做準備防御蒙古人。我也會隨時等你的消息。阻止蒙宋合攻大理之事,雖然十分緊急,但你也要好生照顧自己,不可再魯莽行事了,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送走了陳天城,曾志誠來到陳宜中將軍府。他方一步入正堂,在座的文天祥、陳宜中、楊壽亭、岳鼎等人都齊齊站了起來,對他噓寒問暖。
曾志誠隨便回答了幾句,正想將賈似道串通蒙古人的事說出來,但他對陳宜中并不了解,不知道他到底站在誰的陣營,于是暫時不動聲色。待到晚飯之后,曾志誠見文天祥已回到房間歇息,才獨自來探訪他,將賈似道串通蒙古人欲消滅大理的秘密說了出來,并陳述了自己的見解。
文天祥聽了曾志誠的話,坐立難安,若然宋帝答允出兵,那大宋西南天然屏障便不復存在了,屆時蒙古人自北向南,自西向東合力出擊,那大宋必危矣。當下穿好衣服,喚了岳鼎過來,連夜趕回臨安。
曾志誠見文天祥騎馬消失在夜色中,心道:“文天祥果然不愧為萬民敬仰的好官,如果大宋多幾個像他這樣的好官,也不會落的如此風雨飄零的境地。”他嘆了幾聲,正想回房間休息,忽然想到賈似道權傾朝野,幾乎一手遮天,如果文天祥不能阻止他,那大宋的形勢將急轉急下。便來到楊壽亭及何穎的房間,與兩人商議,打算前往臨安城協助文天祥。楊壽亭與何穎也知道形勢的確危急,自然應允曾志誠的提議。
當下三人毫不猶豫,便策馬追趕文天祥。一路不敢絲毫歇息,終于在天亮之際趕上了文天祥。
文天祥見曾志誠等人到來,也猜到他們是來協助自己的,心內大為感激,當即下馬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