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這結局我早有預料——那些中途離開的蕃商,手中一定拿著第一期的《海事新聞報》,是吧?”趙興平靜的反問。
陳不群很驚訝:“是呀,老師怎么知道,這……當時老師應該與他們遠隔萬里,為何對當時的情景宛若目睹?”
趙興無驚無喜的解釋:“其實,這道理很簡單,現在大多數人沒有大致的方位感,他們航行在海上,只感覺到大海茫茫,分不清東西南北,所以他們心里恐懼,航行的時候只敢靠岸航行,生恐哪天見不著陸地,確定不了自己身在何處。
然而,第一期《海事新聞報》上刊登了一份粗略的世界地圖,這讓那群人確定了方向感,他們手中有了我大宋的指南針,知道只要一直向西航行,就能見到那片非洲大陸,而且那片非洲大陸的海岸線非常漫長,縱貫了南北,所以他們不怕找不見陸地,只管航行就是了——順便說一聲,我當初也是因為有了這個方向感,所以才發現那條航路的。”
陳不群早聽說過趙興的推理能力非常強大,這次他可算領教了,細細一品味,他沉思的問:“老師怎么當時會有了方向感的——莫非老師是從別人的片言只語中,推斷出那片大陸海岸線很漫長,不可能找不見路?”
趙興點點頭:“大約在東漢光武帝與漢章帝在位期間,西洋有位艦隊司令普林尼——不群,他與你現在的官職類似。此人寫了一本《博物志》,描寫過非洲大陸的形狀與方位,從那本書里就可以揣測出我所說的東西方航線。
當時,人們都在說非洲大陸很漫長,像是橫亙在東西方之間的一堵墻。西方有人甚至認為,從海里不可能直接航行到東方。但我還知道,地球是圓的,只要朝一個方向持續航行,總能回到原地。
傳說在那片大陸的盡頭,有一片海浪滔天地地方,據說沒有船安全的駛過那片風暴之海,所以人們都把它叫做‘怒海’。‘狂暴之海’。但我還聽說,如果繞過那個海角,如果穿越狂暴之海,我們絕對可能直接航行到西洋,而不用通過陸路、翻越巴勒斯坦轉運貨物……
或許,我們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等到我們的航海技術與造船技術再前進一步,能造出更堅固的船來。這才能穿越‘狂暴之海’。不群,如果你有信心,不如我們師徒一起努力,讓我們向南,航行到‘地之盡頭’。穿過風暴之海,看看那里有什么。或者向北,穿過女直人的土地,看一看北方那片冰封大陸的盡頭。是不是神靈居住的地方——或許過了那個冰封大陸,還有一片另外的土地。
我猜是有另外地土地呢,西洋有個傳說,傳說在兩百年前,唐代末年,挪威著名的維京海盜、紅胡子埃里克曾經往極西的海域航行過,他在那里發現了一塊常年冰封的大陸,他將其稱為‘格陵蘭島’。后來他又繼續往西,又發現了冰島。但紅胡子還不肯干休,他繼續向西航行,發現了一片美麗富饒的大陸,那片大陸淌著牛奶與蜜,據說廣闊的連老鷹、大雁都難以飛渡,故此他稱之為‘美洲大陸’。
一直以來,北歐都在流傳著‘美洲大陸’的傳說。我猜。這個傳說或許有點根據。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地球是圓形的。從航海地桅桿先露出海面這特性上,我們可以驗證這個學說。如果西方的這個美麗大陸傳說是真的,這就意味著我們只要不停的向東航行,也會發現那片美麗新大陸,或許,極北之處那片冰封大陸就是一個屏障,越過那個屏障,背后就是美麗新大陸。”
源業平一直在趙興身邊湊著,聽到趙興語氣稍微停頓,他馬上插嘴:“我們北方有四個島,穿過那片小島,據說再往北的大陸上依舊有人居住,而且是連貫地海岸線。陳兄如果向北探索,我可以跟北方的領主打個招呼,允許你靠岸補給……”
陳不群嘆了口氣:“你們說的我真心動啊,可惜我們今年做不成事了,我帶回來海外諸藩國的朝貢使,要趕在天寧節前去揚州,送他們參加朝廷大典,等完事后回來,也該到下一年了。”
趙興聽到源業平地話,心中忽然一動,說:“倭國北方還有一個越人文化,傳說是越王勾踐亡國后,許多越人坐船出逃,竟然逃到了日本北方,建立了古越文化的國度,至今日本當地人還把那片古越人登陸的地方稱之為‘越前’、‘越中’、‘越后’三國,有這事嗎?”
源業平點頭:“確實如此,那三個國家的人,至今來標榜是古越文化的遺脈。”
趙興拍手,招呼隨行的歌伎:“是啊,我華夏文明,自古以來就在對外輻射自己的光輝,可惜,我們的文明當中,依然有極為固執地堅持守舊地成分——譬如說朝貢貿易,因為古之圣人贊賞過這種貿易方式,以為這是盛世,故此我們心中有幾位偏執的朝貢心結,明知道這種行為是不合適宜的,但依然堅持。
文明的魅力是在于創造,反復重復石器時代創造的東西,這不是文明,這是禽獸思維,只有禽獸在堅持從父母那里學到的東西,完全不顧時代的變遷,而人為萬物之靈……想一想,在我大宋這樣的商業文化氛圍中,依然有人搞這套僵化地東西,實在令人心痛……罷了!來,在這燈火璀璨處,且給我們唱一首《越人歌》吧。”
廣州這個地方本來就是越地,《越人歌》在廣州非常受歡迎,那名廣州頭牌歌伎應聲舞起了腰肢,唱起了《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越女眼波流轉。凝望著趙興反復吟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越女頻頻獻媚,趙興絲毫沒注意,他凝視著窗外地城市燈火,仿佛這才是一杯醇酒,令人沉醉。等他轉過身來,發現塔里的廣州官員都在擠眉弄眼,源業平與陳不群還在用手指你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似乎在相互慫恿對方開口。
說起來,趙興現在地地位,類似于現代所稱的“鉆石男”,雖然他身邊妻妾俱全,但廖小小生前的經歷使許多伎樂心存一份奢望,期望自己能填補廖小小留下的空白。
而今,廣州最大地財主是誰——趙興自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其中,他的妾室、胡姬喀絲麗把持了對蕃商的交往,而廖小小生前更是把持了整個廣東的玻璃制造業與印刷行業,所有的印刷行業,無論是印盤子的、印布的。只要與“印”這個字沾邊,專利權都在廖小小的掌握之中。
至于陳伊伊,那是趙興府中地神秘存在,人們都知道這位被朝廷恩賞為“夫人”的越國女子。手里握著一個神秘的武裝力量——南洋聯盟。這個聯盟的勢力涵蓋整個南洋諸島,而朝廷都知道她的越人身份,卻只能裝糊涂,承認她宋人妻的身份……
這幾名女子,單個看,也就是一個簡單的宋朝大商人,但她們整合在一起則不簡單。
這些人都從屬于趙興。
廖小小的過世使很多伎樂心中存了僥幸地想法。因為一直以來,廖小小是負責趙興的官場宴游事宜。一名伎樂能夠達到這個高度,周旋于官員之間,不再是官員們的玩物,反而成為高官們巴結的對象,自己本身也有一筆深厚的財產——在伎樂們看來,這或許是人生最好地結局。
與此同時,廖小小去世后,趙興府上應聲降低了官場應酬的頻率與規格。大多數伎樂們以為趙興府上出現了娛樂斷層。短時間內缺少一個宴會的主持人,難得趙興出府活動。伎樂們都想把握這個機會,成為廖小小第二。
嚴格說起來,揚州的柳京娘南下,恐怕心中也存著這個心思。
此刻,在伎樂們眼中,趙興就像一塊抹了蜂蜜地腐肉,正處于招蜂引蝶的旺盛期。而廣州官員覺得趙興這段時間的深居簡出,未免與官場風氣格格不入,所以他們心中也希望趙興家中新增一位負責官場宴游的妾室,使得他們風花雪月的品味提升一個檔次。所以他們不僅不阻止,反而擠眉弄眼鼓勵慫恿歌伎行動。
趙興凝視完窗外燈火,返身見到這番場景,他眼珠一轉,就已經明白廣州官員私底下的動做。稍傾,趙興揮手命令那群官妓退下,嘴中說:“《越人歌》應該是晉時風尚,我這里還有一個深得唐韻的雅士……源推官,可否請你來表演唐式偶戲。”
源業平還沒來得及回答,樓梯口跑來氣喘吁吁的帥范,他聽了趙興說話地后半節,立刻大怒:“宋時風流何遜于晉時,我大宋文人雅士都聚集在此處,廣州群賢怎么說也是大宋一個著名學派,如此集會,怎么能夠讓一個日本人給我們表演我華夏古之傳統……”
帥范喘息稍定,立刻呵斥道:“咄,你個倭人,退后去,且待本官親自上場,表演唐式偶戲。”
源業平大怒,按劍回答:“帥子廉,你何故辱我,我本大宋密州推官,吃的是大宋的俸祿,做的是大宋的官員……其實我早疑心我是宋人渡的種,你竟敢說我不是宋人,這是侮辱了我的血承,我要跟你決斗,輸者切腹謝罪。”
帥范這時已經喘勻了氣,他譏誚的看著源業平,回答:“現在是什么時代,火藥時代,在這個火藥時代,你跟我比冷兵器——我承認,玩弄刀劍地技巧我不如你,但我有火槍,倭鬼,你有膽用你地刀跟我火槍比嗎?”
“夠了!”趙興冷峻的呵斥:“源先生是密州推官,這是大宋朝庭承認地在職官員,帥監司。向他道歉。”
帥范一揚手,看到趙興嚴肅的目光,他又垂下手,無力的向源業平拱了拱手,勉強說:“無心之過,請恕在下魯莽!”
源業平委屈地說:“大人,他要拿火槍跟我比刀劍,這不是欺負人嘛?”
“他沒有欺負你。是文明在欺負你——我們地文明創造了火槍,我們這代人的職責就是拿火槍去征服全世界,讓那些只懂玩刀劍的人匍匐在我們腳下,這是文明進步的腳步,誰無法適應它,就要被征服。”趙興公正地裁斷說。
源業平楞了一下,豁然起身,匍匐于地道歉:“帥監司勞苦功高。倒也是源某人冒犯了。”
此前,帥范之所以道歉,是因為他想到源業平在日本是趙興的家臣,而他改名“袁業平”是趙興一手操辦的,經手的人還有張氏將門的當家家主張用。此外,當時地所有樞密院、吏部當職官員都牽扯在內,按照官場潛規則,即使他揭穿源業平倭人真相。也不會有人承認的,所以他服軟了。但他沒想到,源業平的服軟也來得那么快。
兩人相互謙讓完,趙興溫和的問:“帥監司、帥梅州,福建的事怎么樣了?沒想到你今日能趕抵香港,倒是我失誤了,光明塔揭幕竟沒有邀請你。”
帥范拱手答:“大人,福建的事已經差不多了。此刻各地族長已經聚集在水口鎮,愿意為我廣南士兵協餉,我匆匆趕回來,是想問一問明年的計劃,恰好聽說你在光明塔揭幕——如此盛事,怎能無我?!”
趙興遺憾的咂了咂嘴:“我原本以為福建悍匪能有多兇悍,沒想到他們依舊是一團散沙,只要把刀舉起來。所有人唯恐在屈服時間上落于人后……唉。我原本想借著福建山地練練兵地,沒想到依舊是白費心思。”
趙興說完。凝視著窗外的燈海,點著腦袋繼續感慨:“打占城國,我們沒遇到什么苦戰;打大理,我們依舊是一路行軍;打福建,還是馬到成功,真令人失望啊。一支沒有經過苦戰的軍隊,怎么應付我們的北方強敵,萬一他們將來遇到了西夏與遼國的軍隊,該怎么堅持戰斗——愁啊!”
帥范心中翻了個白眼:“你趙離人跟人打仗,會允許別人占盡優勢嗎?……我估計,這輩子我是見不到了。”
陳不群悶悶地插嘴:“我剛才還在跟老師說呢,我廣南水師最近在阿拉伯吃了個大虧。也是我的學問不夠,竟然讓阿拉伯人火攻船占了個大便宜——水師目前損失補給船七艘,中型快帆船十一艘,小型登陸船二十三艘,巨舟三艘,其上的火炮也隨船沉于海底。
我正在向老師認錯,看來,打敗一片海域的敵人,非得老師親自出馬,學生學藝不精,辜負了老師。”
帥范瞪大了眼睛:“難道這就是大人期盼地苦戰——陳鈐轄,你遇到了多少艘戰船?”
陳不群躬身回答:“具體數目我還不清楚,但當時,我們遭遇了戰船無以計數。據我所知,各船統計的戰果是,我們撞沉了不下三百艘小船,發炮擊沉了不下五百艘劃槳船。而阿拉伯人還有一種怪船,船上的桅桿不是一個,它的尾部還有一個桅桿,這種船轉向靈活,我們費盡全力,轟沉了不下一百艘這樣的船……還有阿拉伯巨船,那種戰船上可以載送三千人左右,其上有投石炮。
另外,我們當時遭遇了三千余艘縱火船,雖然我特意選擇了開闊的洋面進行戰斗,但依然損失慘重……”
帥范驚奇的張大嘴:“這哪里是大敗,分明是大勝嘛。按照你剛才說的,你至少遭遇了一支五千只戰船地艦隊,遭遇如此龐大的艦隊,你還能全身而退,實在是高明——確實,海面交戰,我拍馬也趕不上你。
你被縱火船燒毀了幾條戰船,這不算什么。你知道希波戰爭嗎,在咱們周武王時代,希臘與波斯就發生了一場侵國戰爭,也就是你老師所說的溫泉關戰役。在那場百年戰爭中,希臘人使用了一種疑似火藥的火攻船,那種火藥稱之為‘希臘雪’。從那時起,希臘與阿拉伯的火攻船就稱霸世界,你遭遇了火攻船,居然帶著大部分艦隊逃出了生天,我對你的欽佩如滔滔江水……”
趙興在帥范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表現的若有所思,等帥范說完,他馬上補充:“我剛才跟你談到北方航線——日本北方有大量地鯨魚。據我所知。所有地海軍艦隊都是從捕撈鯨魚起家的,因為一條鯨魚體重十余噸,甚至二十余噸,一條船是圍捕不了地,必須多艘船密切合作的才行。
在合作捕鯨期間,各船要訓練掌握風向、觀察海面、追逐鯨魚,一旦鯨魚出現,還要學會包抄合攏、相互配合、掌握風向。及時發出攻擊……
阿拉伯人與希臘人都是通過捕撈鯨魚訓練船隊合作的,而我們的士兵只是訓練一艘船的單獨航行,還沒有適應‘艦隊合作’,不同艦種之間地配合是由訣竅的,阿拉伯的海軍已經為此訓練了三千年。而我們三年的經驗不可能與三千年相抗衡的,幸好有這個時代最犀利的武器——火炮,這才可以占據上風。
我剛才在想,捕撈鯨魚可是一件獲利豐厚的事情。我們的海軍不妨開辟北方航線,以捕鯨作為平常地訓練項目——訓練艦隊合作是很花錢的,唯有捕鯨能做到收入大于投入,可以讓我們的訓練項目都能掙錢養活龐大的艦隊……我們可以在倭國之北的土地上設立一個永久訓練營,依靠那片冰封大陸取之不盡地冰雪,將我們捕撈的鯨魚用冰塊冷凍住,裝箱運到密州、泉州、廣州,我預計。捕鯨的收入完全可以貼補你們建立訓練營的費用。”
帥范拍著手,贊同說:“當然,一條鯨魚體重十余噸,飼養出十余噸肉,需要多少條牛多少頭豬,養這么多豬馬牛羊又需要多大地農廠土地。但海里的鯨魚卻是現成的,不需要我們花費一點糧草。
讓我算算,出動五艘戰艦。平均每條船捕撈回十條鯨魚。我估計也是大賺特賺的,且不說鯨魚肉仿佛小牛肉一樣鮮嫩。就說鯨魚的味道,還有鯨胃的特有的‘龍蜒香’,這玩意,一兩價值十七兩黃金,簡直貴的離譜。”
趙興轉向了源業平:“我們在長門有基地,再向北行,我希望在北海道、北方四個島再設立補給基地,但海軍地冬訓營,我希望設在更北方的生女真營地——這事要大張旗鼓,我要讓女真人知道,我有能力隨時抄了他們的后路。”
趙興接著轉向陳不群,又說:“如今我廣州成立了三支分艦隊,但除了第一分艦隊外,其他的人還很生嫩,他們以前駕著單個船只出海,只有‘船只’的概念沒有‘艦隊’概念,我希望培養他們的團隊概念,你從三支分艦隊中抽調精銳,補充第一艦隊的損失,等你送完諸藩國國王去揚州后,直接北上,帶源推官去,他會幫助你在北方四島設立錨地,我希望你們在那片海域展開捕鯨訓練,等到明年開春,你們再滿載而下……
看來,打阿拉伯需要我親自出面,我們用一年時間準備,等明年秋季信風刮起的時候,我親自帶艦隊南下,倒要看看阿拉伯人有什么本事抵擋我們地大炮。”
帥范在一旁插嘴,他純粹是扇涼風、潑冷水:“阿拉伯人可是一個橫跨歐亞非大陸地大國,雖然在海上四強國手里吃了點虧,但他們在南線的艦隊毫無損失,隨時可以聚集起超過三萬艘艦船地海量艦隊,在阿拉伯近海,我們跟他們戰斗那是找死。但阿拉伯人絕不會離開近海,我們該怎么讓他們離開近海,這是個大難題……”
陳不群插嘴:“我們這次最大的損失是讓廣州蕃人發現了非洲的快捷商路,如今他們已經學會直接航行到非洲,而我們的護航艦隊為了保護他們,卻要應付阿拉伯人的近岸攻擊,實在得不償失。”
帥范對此也好像早有預料,他不以為然的回答:“第一期、第二期《海事新聞報》刊登了世界地圖,而阿拉伯人掌握了緯度航行法,我宋人掌握了指南針,這兩個結合,在大海上就是無敵了……
然而,我廣州卻并沒有對這兩項技術實行保密,任何人到了廣州都會從廣東水手那里獲得指南針技術。以后,只要知道大概方向,知道前方必定有陸地,就能茫然無知的航行到非洲……這并不奇怪,我看到那兩份報紙,已經猜到了結局。”
說話的功夫,承辦今日開幕典禮的廣州各大酒樓已經紛紛派伙計在十二樓為官員們布設好酒席,而廣東官員們看到趙興與親信聊得火熱,已經紛紛帶領官妓走下了十三樓,抵達十二樓。不久,絲竹聲漸漸響起,官員們行酒令的一聲聲嘶吼響個不斷,眨眼間,整個十三樓只剩下了趙興與幾名親信……還有李清照牽著她的準丈夫趙風。
大人們在這里聊天,兩個小孩躲得遠遠的,在那里竊竊私語,不過,好像大姐姐李清照話多,趙風依舊以他一貫的悶葫蘆姿態,有一句沒一句的哼哼著。
十二樓里,剛才那名伎樂又唱起了《越人歌》,似乎在向新的目標進攻,在婉轉的歌聲中,趙興在空蕩蕩的大廳慢慢回答:“不怕,被蕃人發現那條商路并不是天崩地裂的事情;被阿拉伯人擊沉了我們的炮艦也不是世界末日——文明的魅力在于創造,那些戰艦上裝備的都是青銅炮,我正想全面淘汰那些粗笨的火炮。
而火藥配方也不用發愁,即使阿拉伯人俘虜了我們的水兵,從而獲知了火藥配方,也不怕,因為配合新式的鋼炮,我們已經創造出新式的火藥。
過去的黑火藥畢竟硝煙過大,爆炸威力不強,我們廣州制造局正在研究新式火槍,新式火藥威力更大更強,相信等十來年后,等阿拉伯人弄清了我們的火藥配方,熟悉了我們的火炮,我們已經更新到新式火炮,新式火藥——文明不是收藏品,技術也不能變成為古董,只要我們保持旺盛的創造力,阿拉伯人早晚要在這方面吃個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