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誒,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凌常彥跟在羽皇軒屁股後頭問著。
羽皇軒捋了捋髮鬢,滿不在意地說,“怎麼?”
這可氣急了凌常彥,“啊,難道你忘了,墨武的事?”
“沒忘...”,羽皇軒心裡倒是在想,那兩個女孩子要怎麼安排,總不好跟著自己來回奔波...
再說,這次要逃離師門,也不可能帶上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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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
霍伊伊少有悲傷的時候,就算不說話是她的習慣。這回她的態度,卻冷得讓葉月涼感覺,她分明就不是一個單純的孩子......
過了也不是很久,但霍伊伊的沉默,給人一種十分漫長的感覺。就在葉月涼正要開口的時候,霍伊伊冷冷說道,“你,是不是喜歡羽皇哥哥...”
“啊!?”,葉月涼幾乎是要尖叫出聲,連忙說,“沒有!”
霍伊伊的表情似乎好轉了些,語氣感覺起來也像是舒緩了,“那,羽皇哥哥會傷心吧...他是那麼喜歡你...”
“這你就放心好了,他不會喜歡我...”,葉月涼似笑而非,緩緩道來,“他啊,可能一輩子學不會喜歡,更別說愛...”
霍伊伊不免有些發怒,手上聚力作攻狀,反問道,“你說什麼?”
葉月涼沉重的說道,“他一心只有報仇,以至於人情冷暖,他無法體會...他現在所有的喜怒哀樂,只怕都是裝的吧...”
“啊...”,霍伊伊的手鬆了下來,她怎麼也沒想到,羽皇軒竟有這樣的複雜的情感,和傷心的過往。
此時她不禁自責,自己總流連兒女私情,從未顧及他人感受。反倒是自己嫉妒的葉月涼,如此瞭解羽皇軒。她心底泛起一股酸,點點頭,算是信服了......
“師姐,原諒我的任性好嗎...”,霍伊伊的淚光墜了下來。
葉月涼一把抱著她,用袖角擦拭去她的淚,“這是喜歡一個人,我能明白...”
兩個女子,就這樣透著一股哀傷,抱著站在門前。儘管此時四周的環境,是極不合氣氛的美好清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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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這附近哪裡有山崖...”。羽皇軒不著調的一問,倒是難住了凌常彥,“幹嘛...”
“有客人找上門了...”。凌常彥聽到,立馬四周看看,卻也沒看出個究竟,只好追著已經走遠的羽皇軒......
到了城外,穿過樹林,走了蠻久,到了一處平地,羽皇軒才肯停下來,“這裡也行,雖然跟我想的場地不一樣...”
凌常彥正想開口問,“怎麼了...”,一個身材壯實,還要高上自己一個頭的胡茬男子就出現了...
凌常彥看到如此威風的人,不免嚥了咽口水。羽皇軒卻早已運起仙法,按捺在指尖上的流光,一縱即發...
那男子不慌不忙,卻笑,“很好,有準備了...”
羽皇軒還想看看對方來路,卻已沒有這個時間,只看那人離得很遠,卻伸長著手跳過來。那寬大的手掌,配合迅疾的身形,彷彿就要將羽皇軒整個人生生握住,然後捏碎...
若不是羽皇軒早已警醒,劃過一道流光護身,怕是已經像之前一樣被擒住了...
“才擋下一招,別鬆懈了...”,羽皇軒很是不明白,男子爲何提點敵人。
不過,面對兇狠的來勢,也只有這麼做了......
羽皇軒幾乎是費勁了力氣,才能躲閃,甚至連回招,都做不到。看著那男子摸了一下腰間巨劍,猶豫一會兒,而後又赤手空拳,他並不打算使用武器...
這,可激怒了羽皇軒,“每個人都是這樣...”
羽皇軒說出這句話時,那男子卻感覺到羽皇軒氣勢的變化,停了下來,顧自放聲大笑,留下冷汗,“看來是我的錯,還真不能小看你...”
說著,他臉上掠過一滴汗,進而擎起那把巨劍,往地上一斬,擺開陣勢,大吼一聲,“來!”
羽皇軒認真起來時,倒是沒有動作,是那般地高深莫測...
凌常彥幾乎沒有錯過任何一個場面,口中唸叨,“這就是碧水門的功夫,我得看仔細了...”
男子遲疑了一會兒,終於決定衝上前去,先發制人。一柄巨劍劈頭砍下,被砍裂的土地起了一陣塵霧。
他自知沒有命中,便舉起劍來,又橫掃一圈,再夾在身後,進一步自後往前,從下而上斬出。順著斬擊方向之後所在,一棵棵樹,立即柔軟地被切開兩半......
“不好!”,凌常彥揮劍想上前幫忙,卻不知爲何一陣強風始終抵住他,不讓他過去...
“不需要!”,聽到羽皇軒的聲音,兩人幾乎同時驚詫不已,冷汗如雨直下。
那男子更是苦笑一聲,握緊劍柄,使出渾身大力,迅速往前砍了好幾下。拿著那樣大的劍,還能揮舞起來,像使一把小匕首。
凌常彥止不住地驚歎,“厲害!”
別說是人,就是磐石,捱了這幾下,都得粉碎!可灰塵漫天之中,羽皇軒隱現的身影,彷彿不曾移動過...
男子呆住了,沒有動作,靜觀其變。可要知道,高手間的對招,豈容你分神。只要一刻的無作爲,便足以使你葬身此地!
狂風勁很猛,逼得男子節節敗退,一時間,風勁集中在一點,貫穿了男子的左肩...
塵霧總算是被風吹得散了開來,可以清楚看見,羽皇軒的身形明晃不定,分明就在虛實交換。
也就是說,剛纔那些個劈砍,竟是沒在他身上留下一處傷......
這下,男子徹底慌了。不過,他似乎帶著什麼目的前來,決不能在此認輸。
他將巨劍深深插入地下,震得碎石子紛紛彈起不落。令人覺得更怵的是,他的眼睛忽而睜開,充斥著眼角邊泛紅的白色強光。他的面容可以說是,極其猙獰了。“沒想到仙法如此強勁...沒辦法了...我可不能輸,小子你就忍著點疼吧...”
羽皇軒自然明白其中利害,正要收起法術護體,準備全力擋下這一擊。可惜,對方太快,在他還不曾擡手的一瞬間,已經施放出奔騰的威壓,同時吼聲震耳欲聾。
那一刻,只見得,那男子像疾風鬼魅一般跑過來,穿透了羽皇軒的軀體...
凌常彥嚇呆了,看了看地上,男子跑動時踏過的痕跡都裂開了,“怎麼會...”
凌常彥看著那把巨劍還插在原地,心想羽皇軒算是撿回小命。不過,羽皇軒整個人被衝飛起來,眼神充滿了無知,惶恐...
而那個男子,依舊是保持著跑動的姿勢,雙手向前一指。凌常彥知道,他肯定是盡數點了羽皇軒的命脈大穴......
幾乎是在同一剎那,一個落地,一個倒地。
男子昏過去之前,苦笑地說,“好難對付啊...”
然而,羽皇軒沒說什麼,也沒有流淚,卻給人一種已哭過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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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客棧。
“師姐,羽皇哥哥一去好幾天了...”,霍伊伊想念羽皇軒了,忍不住地要去找他...
凌常彥昨日修書一封來,上面寫明瞭,他和羽皇軒兩個人有要事辦,說是不必擔心。
葉月涼倒是知道其中利害,也不多想,抽起桌上早已放好的劍,推門出去,也不回頭,對霍伊伊說了聲,“走吧...”
霍伊伊著急地問,“要去哪?”
葉月涼停下來了,微微一側頭,輕笑道,“總不能只讓男人佔盡了先機...”
說罷,葉月涼徑自走了。霍伊伊雖不明白,但默默點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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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晉,城外山崖旁,小屋。
“唉...真沒想到你就留了下來...”,凌常彥看著正在練習揮劍的羽皇軒說著。
儘管自己很羅嗦,但他彷彿一句也沒聽進去,自顧自地練著。
凌常彥倒是緊張,接著說,“你,不會真的要跟那個男人學功夫吧...”
羽皇軒突然停了下來,“真的,真的,真的...這幾天來,你都問了好多次了,我要怎樣,你纔不懷疑啊...”
凌常彥嘟囔起來,“那個男的,可是重傷你至此...”
“要不是這樣,又怎麼能證明他夠強呢...”,羽皇軒打趣地說,嘴角輕輕一揚,那個美麗的笑,止住了凌常彥的進一步廢話...
山崖上的風吹了起來,凌常彥差點給吹了下去,定了定身,只見羽皇軒絲毫不爲所動,閉目練劍。“誒,那個傢伙說的是三百下,你都練了五百下了...“
“勤能補拙...你要是廢話,還不如來指點我一下...”,羽皇軒開始拿起劍,自己揮舞些招式出來,還像模像樣...
“還別說,你真有天賦...”,聽到這句話,羽皇軒笑了,自己從前可是連劍都拿不起來的...
可是,經過這麼多次落敗以後,他終於明白,儘管仙法再厲害,武功也有它強的地方。若不對此融會貫通,只怕下次還要吃虧...
仙法治靈封鬼,佛法降妖伏魔,功法擒人制獸,各有效用。如不是羽皇軒不願當和尚,或許已去了寺廟......
而武功的真意,羽皇軒憑著天生悟性,總算領會到了。從前年少無知不去深究,但這幾天下來,羽皇軒發現,要學的快,就必須專攻自己所長...
三個月,只要三個月,他就能學會輕功,劍技,掌法,點穴。至於內功,有了仙法的基礎,可以吸取山川精氣來補足。雖然稍有不同,但羽皇軒已經算有了二十年的內力,這可嚇到了凌常彥和那名中年男子...
說到那名男子,他名叫聶相觴。其實他也有收羽皇軒爲徒的意思,所以纔出來展現自己的實力。然而,他險些打不過羽皇軒,倒有點尷尬...
即便他多番解釋,說自己是惜不得羽皇軒這個天縱英才,因此無論如何都要做羽皇軒的師父,但羽皇軒卻不相信,不過也不多問...
現在,他只顧喝酒去了。看上去,他應是個粗人,卻偶然被凌常彥發現,寫得一手好書法。但這一切,羽皇軒都不放在心上,只是綁上沙包,鐵塊在自己的腿上,手上,繼續跑跑跳跳,揮劍練拳......
老天像是還要調侃這個苦命的少年,竟下起雨來,淋得小徑滿是泥濘,雖然這樣一點也不能逼退羽皇軒的決心...
三個月來,少年和老天較起勁,像是要比誰更有耐心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