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宅內,胡悅凝望著尤辰,心中有一種失敗的感覺,像亮晶晶的墻面出現一道裂痕,無論如何修飾,都會凸凹不平地悄悄往四周蔓延開,留下一團印記。
尤辰無聲地坐在椅子上,好像在一個遙遠的世界里,給人一種疏遠的感覺。
“小辰!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呢?你難道忘記了,你曾經說過你愛我!”就連現在想起來,胡悅也還像青澀少女一樣,心跳忽快忽慢了一下,只是如今的本質已經變了。
尤辰轉過頭來,笑容慵懶,也不想與她再轉彎抹角,“你想要什么?錢?多少?這里也沒外人,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戲了。”
她的睫毛顫了顫,怨懟的看著尤辰一臉的不在乎。終于了解當初與眾人爭寵,那些被冷落的女人的失落感是什么滋味了。
“尤辰!你愛她嗎?”聲調里有一種悲涼的意味,“我在你身上花費了如此多的精神和感情,你卻說我在演戲。”
“我們心知肚明不是嗎?而且聰明的女人不會問這種無稽的問題。”尤辰點燃一根香煙,露出了一個冷淡的笑容,眼哞中卻加入了一絲嚴厲,“況且這是我的私事,你無權干涉。你要什么,老實告訴我。我也不想再與你兜圈子。”
這就是她所愛的男人?!使她聯想到一種“天蒼蒼,野茫茫”的境界。
“我什么都不要!”
“我討厭死纏爛打的女人。”尤辰眉頭微微皺起,“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不然你任何東西也別想撈到。你想要什么?”
“你——”胡悅被尤辰的話堵得一時語結,她早就知道尤辰不象外表一般給人玩世不恭的感覺,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不過胡悅也并非傻子,她很聰明。了解的他的個性,他說一是一,而且他也開了口,所以她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我要20萬。你我就再也各不相干!”
“果真會吵的小孩有糖吃。”尤辰點了點頭,“OK!你明天去銀行提錢吧!”
說完,他從桌上拿過車鑰匙,頭也不回的離去。
胡悅轉過身,死死地盯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眼底閃爍的暗光如針芒,聲音仿佛從冰水中撈起來一般寒冷。“尤辰。我一定會讓你嘗受與我相同的感覺!”
胡悅挑了挑眉,向大門外走去。
這時,李宅內,遠遠地走出兩道身影。這一黑一白,到像是鋼琴上的琴鍵。
穿白襯衫的叫李亮,他不是帥氣的男人,整個五官最具東方現代人物的特色,但卻又給人一種獨特的韻味在其中,這是言語所無方形容出的。
而他身旁的男人叫葉子寒,一襲略微緊身的黑衣將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使得他的膚色更加白皙。而那立體的五官仿佛刀刻般俊美,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卻又有著他自己獨特的空靈與俊秀!
外面不如豪宅,有點涼颼颼的。樓上的窗戶在兩人的背后展開,那室內沉酣的溫暖空氣如漣漪緩慢蕩開。
“子寒!”李亮的妹妹,思吟穿著一條淡白色緊身連衣裙,把她豐滿的身材顯得更加引人注目。一塊黑色披肩隨隨便便的披在肩膀。她昂著頭,用那對水汪汪的大眼凝視著子寒,然后緩慢地對他揮了揮手說:“明天學校見!”
子寒唇邊掛著一抹微笑,點了點頭。
李亮慵懶的打了個哈欠,“這丫頭!也不關心老哥,一心就想著你。白疼她這么多年。”
子寒依舊微笑著不說話。
“你這人真是固執,下這么大的雨就留在我家吃過晚飯,然后我開車送你回去多好……你等我,我去取車!”李亮說,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子寒拉住了他的手,對他說:“不用了,拐個彎就到家了。而且司機在小巷里等著。你快回去吧!”
李亮頓了頓,點了點頭,說:“路上小心。”
“好。”子寒對他揮手的同時向小巷走去。在灰紅暗黃二色磚砌的小巷里,整個建筑圓圓的朝里凹,成為一鉤新月切過的路角,兩輛車子在外面轉了個彎向里折來。
飄零低著頭走入小巷里,把外套的領子豎了起來,在涼風中微微瑟縮了一下。這時,一輛汽車從她身邊飛馳而過,剛巧路面有一個大坑,在她跳開以前,另一輛車向她迎面而來濺起了許多的泥點。
“小心——”身后,不知是誰的呼喚,仿佛來至心靈間,聲音異常的遙遠。
飄零面無血色,車上的探路燈刺的她無法睜開雙眼。慌慌張張地向后退去,也許是驚魂未定,踩到一塊香蕉皮,突然踉蹌了一下。眼看她就要向后仰去時。同在小巷里的子寒下意識的伸手抱住了她。
但——位置不對!角度不對!子寒的手硬是抱住了飄零的胸部。
飄零愕然,茫然回頭看了一眼,蒼白的面容瞬間一陣緋紅,心頭火起,反手甩了子寒一巴掌,啟齒道:“下流!”
子寒用手撫了撫被飄零扇疼的面頰,凝視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怏怏道:“救了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還出手打人。未免太霸道了!”
而子寒與飄零纏綿著這一生一世的愛情,仿佛是從這個孽緣開始。
如果他知道,這個桀驁不馴,帶點囂張的女人會深深扎近自己心窩。
那么他--
還會忠貞不渝,以高尚的方式去守護他們之間的愛情嗎?
如果她知道,忠誠的愛情終究會被這個殘酷的社會吞噬吮吸掉。
那么她——
寧愿沒有與他相遇過。
但是--
有誰能夠設想自己會在某個場合某個時候遇見某個人。
某個場合某個時候會愛上某個人。
也許這只能是命運的安排。
也正如流傳幾代人的話語——
——①于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要遇見的人,于千萬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地說一句:②“原來你也在這里?只是我們已經一寸一寸地死去了,留下的只是那一具空殼!”
——①出自張愛玲語錄!
②因故事情節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