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下,一副黑色的棺材,猩紅如血。棺槨并未蓋上,一個蓬頭垢面、眼角溢血的女子微微坐了起來,聲音凄厲地叫著“喬憐羽”的名字。鬼面女子一步步逼近,霎時,雙手箍住她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她想掰開她的手,卻只覺觸手生涼,又滑又膩。又見她長發飄開,青面獠牙,可猙可怖。
喬憐羽驚叫著坐了起來,滿頭是汗。恍恍惚惚中,她又聽到了凄厲悲慘的哭泣聲,兩只腳不聽使喚地走了出去。一步一步,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幺曲聽到驚叫聲,馬上趕了過來,大門打開,喬憐羽卻已不見。幺曲馬上去稟告老爺。老爺一怔,跟著幺曲去看。又命人找了整個喬府,也沒找到。喬嚴修頓時癱坐在扶手椅上,唐鈺則一個勁地抹眼淚。
沈禹巖聽了消息,也立即趕了過來。沈禹巖躬身叫了聲:“伯父,伯母。”又對喬嚴修使了個眼色,喬嚴修立即跟了出去。沈禹巖將藏在胸前的那方錦帕遞與他,又將喬憐羽與她結識的始末一一道明。
喬嚴修一個踉蹌,幸被沈禹巖扶住才站穩。喬嚴修臉色蒼白,問:“你什么時候就猜到她有問題?”沈禹巖道:“當我聞到嗜月香的時候,我就隱約覺得她有問題。憐羽今日接觸的人無非就是她。倘若她沒問題,憐羽的身上自然也不會有這樣香味。”看見喬嚴修臉色急劇慘白,遂道:“伯父,你沒事吧?”
喬嚴修輕聲道:“這件事情你知我知,千萬不可張揚出去,連你伯母也萬不能說。”沈禹巖道:“侄兒明白。”旋即又道:“伯父你也累了一天了,趕緊回去休息會吧。胤鈞和憐羽的事情,就先交給侄兒去處理吧。”
喬嚴修神色一松,道:“那就麻煩你了。”
回了房,喬嚴修悄悄取出那方錦帕,錦帕上鴛鴦戲水,旁側提了一首詩,正是當年自己所寫。瞳孔大睜,眉頭緊蹙。金逸,竟是金逸,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當年活埋她的情景又浮上心頭。
暮秋的一個下午,冷雨凄清,周遭的樹葉盡數調零,道路上鋪層著厚厚的樹葉,踩在上面沙沙作響。一個手下替喬嚴修撐著雨傘,喬嚴修臉色幽暗地看著她。而他面前的女子眼下雖是狼狽,但容顏還算秀麗。一片濕露的她跪倒在地上,眼神里是那么悲涼,語氣是何等乏力:“大帥,你要殺要剮都隨你便,但請你看在孩子的面上,可否寬限些時日。孩子是無辜的,你讓我把他生下來吧。大帥我求求你了!”女子連磕了幾個響頭。
喬嚴修厲聲道:“有些事情做了就必須付出代價,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永遠不許去見夫人,可是你卻去了。是你不守承諾在先,現下也休怪我無情無義。試問,天底下有哪個父親會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可這一次我別無選擇,要怪就怪你自作孽不可活。”
那位可憐的女子再三懇求,喬嚴修仍是無動于衷,冷冰冰地說道:“拉下去。”幾個手下架起那位女子將她推入那不深不淺的土坑里,就開始蓋起土來。
那女子先是冷笑幾聲,然后自嘲似的道:“山盟海誓猶在耳,如今卻是冷雨天。我真是太天真了,曾以為你是愛過我的,可現在我才發現,這不過是我的一番癡夢而已。你不愛我,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征服欲。”聲音漸漸凌厲起來,“喬嚴修你就是一個魔鬼,嗜殺成性,你連自己的親生孩子也不放過,你會有報應的,我金逸死后化作厲鬼也要與你糾纏,你們喬家會不得善終的,哈哈哈……”笑聲隨著濕潤的土覆蓋漸漸化為烏有。
喬嚴修心里一緊,突然聽到唐鈺的聲音從后面響起,“老爺你怎么了?是不是找到什么線索了?”喬嚴修迅速將手帕塞入袖中,轉身對唐鈺道:“夫人,胤鈞跟憐羽暫時不會有危險的,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救出他們。”
唐鈺眼神黯淡,聲音有些嘶啞,“家里接二連三出事,到底是為什么啊?先是胤鈞,再是憐羽,真不知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
喬嚴修一怔,馬上想到了什么,立即沖出房門,任唐鈺叫喊也無用。喬嚴修敲響了喬云烈的房門,喬云烈不耐煩地道:“誰啊?”喬嚴修肅聲道:“是我。”喬云烈頓時睡意全消,下床開了門,問:“爹,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嗎?”喬嚴修道:“最近家里發生的事,你也都知道了,你大哥和三妹都相繼失蹤,爹懷疑兇手的下一個目標是你,所以你這幾天就不要出門了,以免再出事端。”喬云烈毛骨悚然,越想越覺可怕,問:“爹,那我會不會有危險呢?家里安全嗎?三妹好像是在家里失蹤的。”喬嚴修安慰道:“云烈啊,有爹在,不會有事的。如果你還是感到害怕,爹就搬過來跟你一塊兒住。”喬云烈當即應允,畢竟最近邪門的事情發生多了,讓人不得不害怕。
今日早上,喬嚴修正在冥思苦想之際,突然祥生來報:“老爺,城西的打鐵鋪子,最近給一個老婆婆賣了很多硫酸,據他的描述,那老婆婆的腳不良于行。”喬嚴修一怔,看來這整件事都跟她脫不了干系。
祥生走后不久,一個下人來報:“老爺,御喜堂的老板帶著伙計們在門外叫嚷呢,說是要賠償損失。還說不給他們一個交代,就不走了。”喬嚴修嘆了口氣,就往門口走去。
外面人聲沸騰,一浪高過一浪。行人紛紛往喬府行注目禮。喬嚴修在下人的護衛下,站在大門的前面,高呼:“大家都請安靜安靜!”御喜堂的老板一招手,大家頓時安靜下來,他對喬嚴修道:“喬老板,您今天就說說到底什么時候發貨,也別讓我的工人等得著急。他們都是養家糊口的人,萬一有個什么損失,一家老小可就危險了。”那些人又跟著起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是啊,是啊!”
喬嚴修肅聲請大家安靜,然后道:“交貨的期限不是還有三天嗎?三天之后,我喬某一定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御喜堂的老板道:“好,那我們就給喬老板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后我們再來。”一伙兒說走就走。
喬嚴修臉上雖輕松了不少,但心里卻越來越緊鎖。這兩件事都迫在眉睫,但相比較而言,還是救人要緊。喬嚴修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于是叫來祥生,吩咐他說:“把賬房里的錢清算一下。”祥生應了聲是,就讓賬房的幾個人算起來。
幾個小時之后,祥生回稟:“老爺,總共是九十萬。”喬嚴修嗯了一聲,問:“那批訂單又是多少大洋?”祥生怯怯地說道:“一百萬。”喬嚴修一聲長嘆,從一只大箱里取出數十件古董,道:“這里面的東西大概可以買個二三十萬,你幫我拿出去當了。”祥生道:“老爺這都是你千辛萬苦才得到的寶貝,就這么當了……”一個下人如此說話,到底也是違矩,頭立時低了下去。
喬嚴修道:“這寶貝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能解喬府的燃眉之急卻也是好的。”祥生說了聲:“是。”
一會兒便有兩人提了箱子,與祥生一同去了當鋪。
天色尚早,喬嚴修只身去了當初活埋金逸的地方。這個地方從那以后,他再也沒有踏足,直道幾日。
如今春意萌發,滿眼翠綠。當年的那個小山丘也不復存在了。
喬嚴修環繞幾圈,大叫金逸的名字。他高聲叫道:“金逸我知道你回來了,你是來報復我的,你有什么都沖我來,跟那群孩子一點關系也沒有。”斜陽西照,昏黃的陽光打在喬嚴修的身上,像個落寞的老人。
突然聽到一聲脆響,他說了聲:“出來吧!”原來躲在樹后面的人是沈禹巖,自從他把錦帕給他,看到他驚愕的表情時就猜到了什么。于是一路跟了過來。他一步步上前,喚了聲:“伯父。”
喬嚴修淡然地說道:“你的眼光確實很敏銳,有你父親的風范。”沈禹巖道:“伯父謬贊了,我本來也是不大確定,但昨晚我給你手帕時,你的表情泄露了你的秘密。而且你也知道她是沖著你來的,而我只不過是想知道故事的緣由,早日救出憐羽。”
喬嚴修望向火紅的夕陽,道:“事情是發生在二十年前,那時我剛遷徙到桐城……”沈禹巖猛然醒悟,道:“也就是說,她是回來報仇的。可是伯父當初為什么要活埋她呢?小侄實在想不通。”喬嚴修道:“名譽對我來說是多么重要,我不可能為了她而放棄我一生的前途。如果有她在,我在桐城就無法立足下去,所以我決定痛下殺手。”說著,喬嚴修的頭低了下去,“之后,我也是很后悔,我甚至很認同她說的話,我是魔鬼,我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從前的一切錯都是因我而起,如果只要我消失,大家都能太平,我也會毫不猶豫。”
誰不會犯錯呢?但犯下這樣的錯,又可否原諒呢?但沈禹巖卻原諒了。他勸慰道:“伯父也別難過了,為今之計,就是想個辦法化解這場災難。”喬嚴修道:“她這次回來定是為了報仇,不殺了我,始終難解心頭之恨。而我也早想,把這條命還給她。”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兩天過去,依舊一點進展也沒有。喬家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幺曲每日也是淚流滿面,日日朗經誦佛,但愿喬憐羽平安歸來。
思索多日,終于找到了破綻之處。猶記得,金逸當年把身子交給他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如果你再跟別的女人鬼混,我一定會殺了那個女人,然后再殺了你。”如果她還愛他,這句話應該還奏效。所以他決定一試。
怡紅院。形形**的姑娘站在樓下賣弄風姿,一口一個少爺一口一個親一下。弄得那些富家子弟心醉神迷,紛紛往里邊跳。
今晚,喬嚴修錦衣華服,眼放流光,款款走了進去,左擁右抱,煞是風流,像是回到了以前。喬嚴修挑了間既寬敞又華麗的幽靜院落,包了怡紅院的所有姑娘,連他們的花魁娘子葉菲也不能幸免。
葉菲坐在一側,手指在琴案上竄高伏地,曲音緩緩流出。所奏之曲正是《鳳凰于飛》。喬嚴修故作風流地走過去,靠著她身側,手指漸漸爬上她的臉頰,色迷迷地道:“皮膚嫩滑如水,我見猶憐!”說著就湊嘴親了過去。
突然一根羽箭射了進來,不偏不倚落在朱紅的柱子上。姑娘們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喬嚴修卻是松了一口氣,拔箭取出紙箋一看,“想見你的兒女,明天午時,靈泉寺一見,逾時不候。”喬嚴修看完就匆匆走了。看來他的計策成功了。
喬嚴修找到沈禹巖,道:“我想她一定是把他們藏在靈泉寺內,明天我只能孤身前往,我走之后,你帶些人悄悄去靈泉寺尋一番,伺機救出他們。這件事就拜托你了。”沈禹巖道:“伯父你太客氣了,憐羽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胤鈞是我的大舅子,你不說我也會這么做。”喬嚴修又囑咐道:“這件事情千萬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沈禹巖當即答應。
次日,喬嚴修巳時就迫不及待的趕往靈泉寺,到達時,寺中依舊人影寂寥。不過此番前來的目的是為了營救兒女,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輕易退縮的,哪怕是付出生命,來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四周環顧一圈,只見地上稀稀落落綴著一些泛白的桃花,心細如塵的他又豈會不知道這就是金逸最喜歡的桃花。看來她沒有忘卻舊情,至少這一刻,他還是這么想。只是當年的兇殘猥褻全然無蹤。
生固然是好,死又有何懼!
循著桃花,來到靈泉寺的山后斷崖處,只見一個衣袂飄飄的紅衣女子,回頭脆聲聲地叫了聲:“爹!”喬嚴修一愣,杵在那里,半晌呆愣地看著他。心里默問了幾百遍,她不是金逸,她是我的女兒,不可能,這不是真的。否認時,不禁連退幾步,頗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紅衣女子上前扶住他,又溫柔地喚了聲:“爹。”這個稱呼向惡夢纏繞在喬嚴修的腦海,喬嚴修打開她的手,怔道:“你究竟是誰?”紅衣女子哀怨地說道:“我娘曾告訴我,我有一個多么狠心的爹。當年,我娘苦苦哀求你饒過我,可你鐵石心腸,硬是要將我娘和尚在腹中的我活埋,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你卻比那虎的心腸還要毒萬分。”說著,臉湊向他道:“爹可還記得?”
這件事情,只有我、金逸、沈禹巖三人找到,世上再無旁人知道。這個女子難道真的是我的女兒?喬嚴修壓制住恐懼,掃射著她的周身,目光不偏不倚的停在她的眼睛處。這眼神這么熟悉,與金逸別無二致。即使是女兒,眼神微處也稍有差異。
她是金逸,沒錯,她就是金逸。
喬嚴修忽而輕輕念道:“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攜琴上高樓,樓虛月華滿。彈著相思曲,弦腸一時斷。”金逸并未露出絲毫破綻,而是神色清冷地道:“這是爹跟娘的定情詩,娘在臨終前還不忘了這首詩。”
喬嚴修續道:“曾經我對你說,若是三生石上刻不下我倆的名字,我就把我們的緣分刻在心上,任歲月荏苒,絕不更迭。”紅衣女子神色一怔,“金逸。”喬嚴修攻其不備的叫出了紅衣女子的名字,卻見她潸然淚下。
喬嚴修扣住她的手腕,道:“金逸,我知道是你,我早就猜到了。”紅衣女子撕下人皮面具,冷笑起來,說:“二十年了,沒想到最了解我的還是你。”喬嚴修猛地跪了下去,哀求道:“金逸,二十年前是我對不起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跟那兩個孩子沒有關系。只要你肯放過他們,你要我怎么樣都行。”
凌厲的笑聲穿透云霄,朗朗乾坤也為之變色。風呼呼地刮了起來,似乎又回到了冬日。
“喬嚴修,沒想到我真是看錯你了,我原本以為你是個沒心沒肺的冷血動物,可你竟為了他們來求我,我真是不敢相信,這究竟是諷刺還是上蒼的懲罰?”
“我知道我給你造成的傷痛,這輩子都無法愈合。你恨我怨我,甚至殺我,我都無怨無悔。只求你放過他們。”
“你現在是在求我,可當初我求你的時候,你又是怎樣對我?怎樣對待我們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想起那些陳年往事,金逸就咬牙切齒,“喬嚴修你做夢也沒想到,二十年后你的兒女要為你所做的一切贖罪,因果循環,天理報應……”
沈禹巖按著計劃帶了一撥身手了得的人悄悄前往靈泉寺,吩咐他們悄悄搜查。沈禹巖此刻就身處大殿,前往的人都紛紛去尋找喬憐羽兄妹二人了。掃視了一圈,目光最后停在了中間的那尊佛像的身上。放眼望去,這大殿里的佛像皆是布滿灰塵,蛛網密布。可這一尊卻是纖塵不染,沈禹巖上前摸去,果然十分干凈。又輕輕敲了敲佛身,脆響脆響,這尊佛像肯定是有什么秘密。
沈禹巖在佛像身上下足功夫,這兒試試那兒試試,卻是找不到命門。憤怒的他也顧不得什么神靈了,就狠狠的朝佛像的頭頂拍去,“咚”地一下,佛像就自動移了過去,出去一個亮如白晝的小道。
沈禹巖小心翼翼地朝里走去。里面是一個狹長的通道,越往里走光線越是通明。循著日光,沈禹巖向左拐去,頓時看到一幕水霧繚繞的景象。那里有一個溫泉池,池邊百花爭妍,甚是美麗。沈禹巖忍不住駐足細看。
“沒想到靈泉寺還有這么漂亮的地方。”沈禹巖胡思亂想起來,突然聽到一陣嘶吼,像是痛到極致的吼聲。這個人地方本就夠隱秘,此刻聽到的聲音莫不是喬憐羽。沈禹巖追了過去。
一個女孩綁在架子上,前面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揮鞭打她。細細辨認,那被綁的女子就是喬憐羽,此時她的身上血跡斑斑,看來這幾日飽受折磨。只是這只有喬憐羽,那喬胤鈞又被關在哪?
又是一陣慘叫,喬憐羽暈了過去。原來是老者在喬憐羽的傷口上撒了鹽。想她一個弱質女流又怎么禁受這樣的拷打呢?沈禹巖當即心疼起來,掏出手槍,對準老者,子彈從她的后腦勺穿過,只見她直直的倒了下去。沈禹巖沖上去,解開繩子,抱住她輕呼:“憐羽,憐羽……”
喬憐羽慢慢醒轉,微不可聞地說道:“快去救我大哥……”說罷,頭就偏了下去。
沈禹巖擔心喬憐羽的安危,就先送喬憐羽回城看病去了,只是交代手下繼續尋找喬胤鈞的下落。
太陽已經下山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喬憐羽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大夫說沒有生命危險,休息個把月就可以完全康復。沈禹巖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
淚流滿面的唐鈺看著床上蒼白如紙的喬憐羽,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對這個未來女婿也甚是感激,忙跪下來道:“禹巖感謝你救了憐羽,我給你磕頭了。”正要磕頭,沈禹巖扶起她,說:“伯母,你這樣就太折煞我了,憐羽是我的未婚妻,救她是我應該做的事。”唐鈺忽道:“禹巖,你是在哪兒找到憐羽的?她怎么會傷成這樣?”
被這么一提,沈禹巖想起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道:“伯母,這件事我下次再跟你解釋。”說著就跑了出去。
等他找到后山的斷崖處,已經人影全無。那撥手下回復說:“沒找到人。”火把的亮光處,照到了崖壁的斑斑血跡,這里發生過什么。沈禹巖馬上派人到崖下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