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些,墨雪也就只是聽著,小小的孩子,平常爹娘都在忙活,也沒空陪他玩,聽他聊天,所以現在他最親愛的阿姊回來,他就好似有許多的話要對她說一樣,嘴吧一張一合的說了好久。
從小丫說到狗蛋,說完了那些小伙伴,又開始說那個女夫子,說完了那個女夫子,他又開始把最近學到的字用樹枝在一筆一劃在地上寫給墨雪看。得到墨雪的夸獎時,他就抿著嘴笑。
真是一個乖乖的孩子。墨雪想著就飛到了樹上,這一招立馬吸引了墨柳,他用濡濕的眼睛看著她,墨雪就帶著他也飛了一次,墨柳嚷嚷著還要飛,墨雪就偏偏不再帶他。兩姐弟在院子里嘻嘻哈哈的聲音傳進了廚房,墨雪的娘親笑了一聲,手腕一動,便盛起了鍋中的菜。
“吃飯了。”墨雪的娘親把菜端上桌子,然后叫道。
“來了、來了。”墨雪跟墨父同時應聲,然后走進屋子里面,一家人洗了洗手,就準備吃飯了。
今年并不是災年,女兒又是剛剛回來,還帶來了食物,所以這一餐格外的豐盛。又加上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所以墨雪也覺得這一餐吃的格外的香。
“雪兒,爹爹知道你在外面受了許多的苦,現在有出息了,還想著家里,你加入了那個什么珠玉堂,雖然在外面是很風光,但是爹爹知道,你過的也很辛苦,所以在外面你也要注意安全。江湖,可不好混。”
墨雪沒想到,爹爹竟然語重心長的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心中一時有些感動,“我沒事的,爹爹,你放心,我會注意安全。”
“唉,是爹爹對不起你。”墨父突然又說出了這樣一句話。墨雪覺得有些疑惑,“這是怎么了,爹爹你怎么會說這些?女兒從未怪過你啊。”
“哎哎,你沒怪過爹爹就好,雖然以后你就混江湖了,但是啊,一定注意不要跟別人起沖突啊。”墨父又繼續說道。
這個時候,墨母接過了話頭:“當家的,你怎么老是說這樣的話呢,娃兒在外面自己會小心的,我們家雪兒又乖巧懂事,誰會跟她過不去。”
墨雪聽著這話,覺得越來越不對勁,這個時候墨柳才吃吃的笑了起來,他對墨雪說道:“爹娘最近經常去聽那個女夫子講故事。” wWW ▲TTKдN ▲¢Ο
原來如此,墨雪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心中也對那個女夫子多了幾分興趣,每天晚上晚飯后,都是女夫子講故事的時間,平常村里面的孩子包括大人有時候都會去聽的,但是今天墨雪回來了,墨柳自然就不會去了,況且現在在他看來,跟阿姊呆著要比聽女夫子講故事更重要的多。
不多會,飯吃完了,墨硯跟鐵蛋、翠花、大牛他們的家人找上了門來,對于翠花她的家人,墨雪直接把翠花托她帶的銀兩遞過去,并告訴他們現在翠花過的很好。
至于大牛的事,她也只能表示抱歉,實話實說之后,給了他們家十兩銀子補貼。對于墨硯她的心中又多了幾絲愧疚,她直接給了五十兩銀子給了墨硯的父母。
“難道我家硯兒也死了?”墨硯的娘親顫抖著手問道。
“這倒沒有,只是硯哥兒他失蹤了。”墨雪心中掙扎了許久,還是把真相告訴了墨硯的娘親,習武之人,就應該坦坦蕩蕩。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墨硯的娘親并沒有怪她,反而安慰她道:“或許硯兒沒事,只是去了他該到的地方。”
墨雪對她這句話并不是很懂,只是以為她對于墨硯的失蹤或者是死亡已經看開了,畢竟,當他們讓孩子們出去的時候,就是相當于是已經做了,讓他們死亡的準備。
出乎意料的是,墨硯的父母接過五十兩銀錢之后,并未全部收下,而只是拿了十兩銀子出來,其他的依舊退還給了墨雪,他們的這個舉動倒是讓墨雪高看了他們一眼。
這個時候,鐵蛋的父母已經等不及了,他們主動問道:“我們家鐵蛋兒呢?是不是也出什么事了?”
提到鐵蛋,墨雪心中不由的一陣惱火,就是他間接的害死了大牛,但是現在就這樣直接說出來可能會影響鄰里的關系,墨雪決定還是看一下鐵蛋他們父母的意思。
“鐵蛋現在也發大財了,他去做了小偷。”墨雪冷冷的說道。
“啊!”鐵蛋的父母一下子癱了下去,“這娃兒平常看著挺乖的,怎么會這樣呢?”
“餓,被餓害的。”墨雪繼續說道:“那日,他啃著雞腿,看著他們團伙的人把大牛給打傷了,當天晚上大牛就病了,大丫去給人家做了一年的丫鬟,才換來二兩銀子,可是終究是沒有救回他的命。”
鐵蛋他們的爹娘久久沒有說話,可能一面覺得兒子能活著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一面覺得做小偷始終是不光彩。
看著鐵蛋的爹娘如此說話,墨雪在心中冷笑,有朝一日,我不會放過他的。但是這話她沒有說出來,怕鐵蛋他們爹娘對自己爹娘不利。
但是大牛的爹娘可就不一樣了,他們占據了一個“理”字,特別大牛的爹從前就是做獵人的,有著一把子力氣,大牛的脾氣就是跟他的一樣,比較爆,才吃了大虧,以至于失去了性命。
在墨雪的話說完之后,大牛的爹一把上去抓住了鐵蛋的爹的衣領:“好啊,你教出的好兒子,現在居然把我兒子給害死了,你說該怎么辦?”
大牛的爹目眥欲裂,雙目通紅,看起來可怕無比,他伸出拳頭,當場就要揍鐵蛋他爹,鐵蛋他爹連忙大呼饒命,說道:“大兄,這個與我無關啊,這個不孝子,他要是敢回來,我就打斷他的雙腿!”
墨雪的父母以及墨硯父母也紛紛勸架,事已至此,難以挽回,但是鐵蛋的爹最后還是挨了大牛的爹兩拳,至此兩家也算是結了仇,就連二牛也再不跟二蛋子玩了。
就算是知道這些孩子出去會死一些,但是作為親人,作為父母,他們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好好活著。在災年,其實這種模式更像是森林里面的野獸生存模式,比如說猛虎,在幼虎即將成年的時候,母虎們就會把他們趕出家門,讓他們去外面自謀生路。
但是無論如何,誰也不能忍受自己的親人死在自己的同胞手中。
日子難得的清閑起來,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墨雪基本上就是呆在家里面陪陪父母、練練功,或者是跟大丫聊聊天,教小弟練武習字,或者帶著他去山上玩。墨雪作為珠玉堂弟子,雖然不能夠把自己的功法告訴他,但是讓他站站樁,扎下馬步還是沒有問題的。
那個女夫子,墨雪也見過一次,她確實談吐不凡,但是對自己家人沒有害的東西墨雪也不會去管。
“阿姊。”小小的墨柳站在屋門口,汗如雨下,“阿姊,你快來,我已經站滿半個時辰了。”
墨雪聽到小弟的呼喚,剛好做完一個小周天,她平息了一下真氣,才優哉游哉的從屋里面出來,走到門口看到墨柳小小年紀就這么勤奮的樣子,也有些不忍。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好。
“小弟,你累不累?”墨雪問道。
墨柳只能給了她一個白眼,瞬間癱倒在地,“阿姊,真的好累啊,保持半個時辰實在是太難了。”
墨雪看到小弟這么辛苦,她其實很是心疼的,她告訴他作為一個男子漢就是應該要保護家庭,她是希望他變成一個男子漢,變的更強大一點,但是如果他不愿意的話,她也愿意自己變得更強大一點。
“小弟,這么累,你還愿意繼續下去嗎?”墨雪看著墨柳的眼睛問道。
小小的墨柳想了想還是攥緊了小小的拳頭,說了一句:“愿意,我也想長大后可以保護姐姐。”
“真乖。”墨雪走過去抱起他,“走,阿姊帶你去山上打野兔去。”
“好,走咯!”聽到要上山打野兔,墨柳點點頭,眼睛里滿是小星星,好似剛剛因為扎馬步帶來的肌肉酸痛也全部都不存在了似的。
“你們小心點。”墨雪的娘親從房間里探出頭來叮囑道。
墨母只聽見一聲“放心。”墨雪姐弟兩個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倆孩子可真是的。”墨雪的娘親無奈的搖搖頭。
山上又恢復了郁郁蔥蔥,全然不似去年大旱的時候,枯黃光禿缺乏生機的樣子。涼爽的山風吹在臉上,很是清爽怡人,墨雪放下小弟,隨手從樹上摘下幾片樹葉,就開始練習飛鏢。“嗖、嗖、嗖”的幾聲,前面幾顆樹上爬著的毛毛蟲,全部被樹葉釘在了原處。墨柳蹬蹬的跑過去,看了看然后拍著手道:“阿姊、你真厲害。”
說完他自己也從地上撿起樹葉練了起來,他學著墨雪的姿勢,用力把樹葉揮出去,可惜,樹葉只在低空中搖晃了幾下,就掉下去了。墨柳看到這一幕有些垂頭喪氣,他眼巴巴的看著墨雪,希望她能教他一點訣竅。
墨雪笑了笑,伸出左手把抱起他,腳尖點地、縱身一躍直接穿梭在山林中,她隨手摘著樹上的樹葉,隨手揮出去,直看的墨柳眼花繚亂,眼中小星星直冒,心道,阿姊可真厲害,恐怕女夫子故事中的那些英雄大俠也不過如此了吧。只是可憐那些樹上的小蟲子,一時之間不知道有多少糟了秧。
突然,墨雪從樹上折下了一根小樹枝,然后往下投擲而去,只聽到“嗚咽”一聲,下面一個小兔子從草葉中竄出來,跑了兩步便倒在地上。墨雪帶著墨柳往下縱身一跳,一把提起兔子:“今天的晚餐就是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