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座落在巍峨的山上,這山八面來風南北交匯,往來商客人流皆須從上而行,在主干道以北數(shù)里地的距離便是流云宗氣派的主殿,在往后延綿很長的一段距離都是五臟俱全的流云宗其他建筑。
商客雖然不喜流云宗欺壓百姓的臭名,可它存在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這座深山中全然沒有剪徑強人,惡人自有惡人磨,區(qū)區(qū)強盜見到真正的惡霸自然銷聲匿跡。而與此同時,流云宗宗主自覺名聲太臭多少要維護,便趁此手到擒來的良機居功自偉,自封乃替天行道的仁人志士。
流云宗今日乃宗主誕辰大慶,舉宗上下充滿著喜氣洋洋的氣氛。璇星帝國諸多勢力都趁此機會拉攏人脈,紛紛進獻珍奇異寶,這就形成了比較奇怪的現(xiàn)象,區(qū)區(qū)流云宗二流勢力的宗主誕辰竟然舉辦得堪比宰府丞相。
“你聽說了嗎?洛書河圖出了兩個南華宗的人。”一個小廝擦拭著梨木椅子的扶手對另外的小廝道。
“怎么能沒聽說,這么大的事,外面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什么南華宗要躋身頂級勢力,甚至會得到皇室的培植。甚至有的人越傳越邪乎,說是南華宗甚至要成為第二個英嵐殿。”小廝神情夸張,滿臉不可置信。
“你是有所不知吧。”小廝神秘地四周看了眼隨后在同伴耳邊低語道,“據(jù)說搖光國儲君亦是從南華宗的弟子。”
“什么!”
“噓——”小廝眼睛兩邊瞅了瞅趕忙阻止道,“禍從口出你可別大聲嚷嚷,這樣的政事千萬別妄自評論,若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樣兩人頓時相視各自擺出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便頗有默契的轉(zhuǎn)移話題。
此時的流云宗酒宴歡天,在一片寬闊的廣場上,眾多來賓將整個場地包圍成一個圓形,流云宗宗主徐虎為首端坐,造型霸氣的椅背高聳云霄,徐虎憑借著這樣的凸現(xiàn)地位的似石碑般的椅背,以盛氣凌人之勢俯視全場。
他的旁邊有一位美艷的婦人,此婦人身材火辣衣著暴露,俊俏的臉龐濃妝艷抹,秋波流盼間是無盡的嫵媚。但這樣的感覺也僅僅是限于乍然一看,如果細細探究就會發(fā)現(xiàn)婦人的姿態(tài)著實有些蹩腳。
“夫君,你看這些人都來了,奴家有你這樣的依靠當真是三生有幸啊!”婦人有些僵硬地坐在徐虎的腿上,依偎在后者的懷中,用撒嬌的語氣說道。
徐虎將手放在婦人的臀部狠狠捏了一把,他也不顧場外那么多人看著,用色迷迷的眼神盯著婦人,而后鼻子湊近她的胸脯狠狠地抽吸一口氣道:“小美人,哥哥我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婦人笑得花枝亂顫道:“夫君,都老夫老妻了就別這么浪漫了。”
徐虎長滿濃密胡子的嘴唇翻起冷笑,他從侍者手中接過一個匣子。
“這是好東西,打開看看。”
婦人將信將疑地將匣子打開一道縫,她頓時花容失色立馬把匣子扔在地上,只聽當啷一聲,一顆頭顱從匣子中滾了出來。
這顆頭顱的主人正是真華散人,而這名婦人也就是夏鈺兒。
徐虎絲毫不顧及下方賓客的臉色變化,他用手勾住夏鈺兒的下巴道:“怎么樣?看見你前夫的頭顱是不是有種爽翻的感覺?”
夏鈺兒臉色有些蒼白,她雖說****當初與真華散人成親純屬是貪圖他的名聲,但無論如何至少為人的本性還是有的,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哪怕與真華散人再不合,也不至于到要無情殺害的地步。
當初徐虎騙他將真華散人關(guān)押在大牢里只是想給他個教訓而并非真的要他死于非命,在今天看來不過是天大的笑話罷了,徐虎就是肆虐成性的暴徒,沒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怎么了?不喜歡?”徐虎臉色陰沉下來,語氣中透露出不善,旁邊的侍者見此頓時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只是瑟瑟縮縮地窩進石碑后面。
夏鈺兒穩(wěn)穩(wěn)心態(tài),她連忙跑下臺階將人頭重新裝好,露出諂媚的笑道:“夫君,今日是你的誕辰,本應(yīng)該是奴家給您送禮物,卻沒想到奴家反而受到這般心意,你說我除了用后半輩子的用心服侍之外,還有什么可報答的呢?”
徐虎聽著甜言蜜語這才重新露出笑,這個彪形大漢粗獷地在夏鈺兒的臉蛋上親得山響,緊接著他站起身,用震天響的聲音道:“今日我徐某人過生日,感謝大家捧場,日后若有機會定然一一回訪!”
這樣說著,還未等下方拍馬屁聲音響起,他又用洪亮的聲音接著道:“我要跟大家分享一個足夠刺激的消息!曾與我流云宗作對的真華散人已經(jīng)命喪黃泉,他的老婆早已在我的胯下俯首稱臣,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我剝奪,哪怕是他的手足兄弟,亦棄暗投明幫助于我為徹底抓住真華散人立下不可磨滅的功勞!”
這樣說著,他用大環(huán)刀將真華散人的頭顱挑在刀尖上,高高舉起以來示眾,他臉色布滿得意洋洋的笑道:“我徐某人在我的誕辰之日昭告天下,我接受有人與我作對,只要他準備好了承受瘋狂的報復。”
賓客驀然無語,雖然有些來者面帶憤怒,可那也僅僅是在低著頭的時候才敢表現(xiàn)出來,對于流云宗徐虎,他們是真的沒有勇氣反抗,畢竟狐假虎威的可怖直接來源于那吊睛白虎。
“來!大家暢所欲言開懷暢飲,在我徐某人的舉辦的宴會上,不需要有絲毫顧及。”徐虎狠狠地將大刀插進地面,青石磚上的縫隙頓時如小蛇蔓延,徐虎的淫威讓諸多賓客如芒在背,宴會的氣氛更是尷尬無比,但好在流云宗還算有點情調(diào)請出名動京城的歌舞妓于廣場中心翩翩起舞,伴隨著箏聲悠揚,徐虎那粗俗的行為被襯托得愈發(fā)明顯。
徐虎嫌酒樽太小喝酒不過癮,當下直接拎起壇子仰脖豪飲,酒酣之時,他出言不遜道:“我徐某人縱橫捭闔,自以為鮮有敵手,我流云宗英雄門派,合當躋身一流勢力的名列,若是誰有異議,大可提出來無妨!”
徐虎醉眼迷離,他兇神惡煞的目光掃視著場中,場中的勢力多半來自天元行省,他們對英嵐殿的忌憚是無與倫比的,因此哪怕是對流云宗嗤之以鼻,卻仍然不敢出言反駁。沒人會為了個紈绔子弟去惹禍上身。
而就在此時,有道聲音卻從遠方飄渺的傳來,那種若即若離的感覺縈繞在眾人耳邊,這個聲音道:“我有異議處,不知流云宗是否會虛心請教呢?”
這段話余音未落,只見徐虎的臉色當即沉凝如水,他猛地將大刀拔起來,碎石塊四下亂飛,他低吼道:“何人說話?”
所有人紛紛將視線投向那上山的青石階上,這條蜿蜒而上的小徑還是很漫長的,他們死死盯著正在走上來的人!
隨著時間的流逝,輕微的腳步聲愈發(fā)變大,最后形成有節(jié)奏的鼓點敲打在眾人心頭,他們都翹首以盼,到底是何人敢駁徐虎的面子,到底是何人不知天高地厚要與英嵐殿作對!
聽其聲音應(yīng)該就是個半大的青年,那么又是誰家的弟子敢如此放肆?
率先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張面具,此面具青面獠牙森然可怖,跟著他身后的還有兩人,此二人亦是如此打扮。
這三人正是夜無仇與格雷米、維德斯。
徐虎猙獰地笑了一聲,將巨大的寬背刀抗在肩膀道:“哪來的故弄玄虛的小子!不怕死嗎!”
夜無仇施施然地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中央地帶,那里的歌舞妓們紛紛停下來皆不知所措地看向徐虎。夜無仇說道:“怕死?誰人不怕死?只是我沒有感覺到任何死亡降臨的跡象!”
“哦?你是哪個門派的敢來此大放闕詞,我流云宗豈是過家家的地方!”徐虎冷笑著,凌身一躍跳下來,扛著大刀朝夜無仇逼近。
“說實話,我并不想與你動手,故人所托,我要找一個名叫夏鈺兒的**。”夜無仇如此說著,視線直勾勾盯著為首寶座上的夏鈺兒。
夏鈺兒被看得莫名其妙,她實在想不起來自己得罪過何人,便亦是飛身下來,孤自走到夜無仇跟前道:“我就是夏鈺兒,請問有何指教?”
夜無仇的嗓音中發(fā)出輕蔑的調(diào)兒,他剛想說話,卻被徐虎粗魯?shù)卮驍啵旎⒌溃骸拔倚炷橙说难鐣哺覕嚭停斦媸窍幼约好L了,說吧,你想怎么死?”
夜無仇對徐虎的話置若罔聞,而是對夏鈺兒道:“故人所托,我前來想你挑戰(zhàn)。”
”挑戰(zhàn)?”夏鈺兒語氣不禁變高,她略顯遲疑隨后道:“何人囑托于你?”
徐虎在旁邊已經(jīng)暴跳如雷,他對自己的話被忽視而感到奇恥大辱,他剛想動手卻忽然意識到有失身份,便開口道:“來人!將這三人給我拿下!”
只見整隊的流云宗弟子涌現(xiàn)出來,將他們團團包圍,緊張的局勢一觸即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