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無仇看向凌野城主道:“閣下忠肝義膽,想必是值得信任的豪傑,那有些話也不瞞著閣下了。”
他這樣說著,便扭頭看了眼霍傑,眼神略有深意,他繼續說道:“當初霍傑遇刺,便是影閣幹得,而如今女帝所使的手段,亦有影閣的參與。如果說二者是巧合,那就巧合得離奇不已。”
城主摸著下巴道:“影閣?我倒是略有耳聞。不僅僅是我,影閣的名氣已經在大陸相當部分地域傳播開來,可據我所知,影閣雖然是神秘的組織不假,可卻是僱傭性質的,也就是說他們的收益渠道大部分來自僱傭金。按照你所說的,兩件關於影閣的事不都是有人出錢僱傭他們賣命嗎?”
夜無仇控制住胯下亂跳的馬,轟鳴的戰亂讓這匹駿馬受驚不小,顯然習慣了和平年代的悠閒,連駿馬都會壓抑不住內心的慌亂。
夜無仇搖搖頭道:“不然,話雖如此說,可實際上我們細細思考其中的可能性,便會發現其中是貓膩。影閣會爲了貪財而最爲幫兇而去殺人,那麼他們又有何德何能去參與政治呢?試想,若是普通的民間組織,又怎能有能力去幹涉政治以及參與國家間的吞併?”
城主眼睛微亮,但夜無仇並未就此打住,他看了眼漫天璀璨的光亮道:“霍傑的那次遇到襲擊可以說的上是買兇殺人,可這國家間的戰爭爲何還會出現他們的身影?”
城主道:“這麼說也有其道理,影閣表面上看起來是鬆散的,成員制註冊的,可若是當真乃聯合而成的組織就很難出現在具有明顯的政治立場的地位上。”
夜無仇笑道:“清楚了這點,影閣的目的怕是不簡單啊,他們在大陸上匍枝散葉,隱形勢力到底龐大到何種程度我們無從得知,但光論這樣的格局給他們提供的源源不斷的時事新聞,便是具有無窮價值的。”
城主聽到這裡,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嘆道:“這樣說來,眼前的女帝纔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理論上如此,邏輯上也沒有太大的毛病,但話留三分軟,凡事別說得那麼絕對,女帝是否有這樣的宏偉路格局與戰略眼光還有待考察,他們來自哪裡纔是此時此刻的重中之重。”
“那現在到這地步該如何繼續下去?我們這個時候該做些什麼?”城主的眼光露出擔憂的神情。他或許都沒注意到,在不知不覺間他的意識已經被夜無仇所領導,彷彿是水到渠成般,城主理所當然地將決定權交給夜無仇。
“靜觀其變。”夜無仇自信道,“恆炬的部隊已經與紫夜城彙集,女帝若想強吞怕是有些困難,那麼我們要做的便是在女帝往後撤的時候,給其壓力,擾亂他們的陣腳。”
“適時不攻自破!”城主激動地叫道。
“但是有些困難,我的計策首要的實施條件便是女帝部隊不能往前推進,但看看眼下的形勢,女帝的比蒙巨獸還未真正地派上用場,嗜血狼騎攻城的時候不佔優勢可兩軍對壘的時候巨狼的狂暴就會悍勇無畏!我覺得恆炬的大將軍與陛下都有些託大,就算生力軍趕來卻也未必是女帝的對手。”
城主深以爲然,他說道:“那麼就看恆炬的部隊到底有多強吧,以前我總是暗中不服氣,現在到了見真章的時候了。”
言訖,他們的視線都投向對壘的雙方人馬上。
恆炬軍團整齊羅列,排兵佈陣,呈現出非凡的氣勢,外加飛貔營將士在兩翼的策應,整個陣仗看起來渾融圓滑,無懈可擊。
這足以顯示出恆炬大將軍深厚的用兵功底。
女帝方面在短暫的接觸後吃虧不小,被突如其來的恆炬軍隊紮了個對穿,陣線的拉扯是難以修復的,元氣自然是收到損傷。可對於基數龐大的軍團來說,這點傷勢不足以傷筋動骨,因爲面對恆炬軍團的挑釁,女帝仍舊不屑一顧,彷彿是對紫夜城勢在必得。
“殺!”恆炬大將軍怒喝,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副官手中旗幟向前揮去,頓時軍團陣型好似游龍走蛇向敵人席捲過去。
女帝不甘示弱,嗜血狼騎衝鋒陷陣,他們成爲整個陣型的尖刀,狠狠地扎向恆炬軍團。恆炬爲首的乃重甲騎兵,他們胯下獨角獸披著厚重的甲冑,全身上下武裝到牙齒。
雙方甫一交手,人仰馬翻,血濺黃沙,整個悠長的陣線上頓時蓬蓬地爆發出赤紅的霧氣。戰士的咆哮,巨狼的嘶吼,刀劍的鏗鏘,死亡的悶哼,各種千姿百態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宛如生動的畫卷,慘烈的氣息令觀戰的人無不爲之動容。
紫夜城的城頭戰鼓雷鳴,密集的鼓點好似疾風驟雨般將戰場的氣息描摹得淋漓盡致,鼓手的寬大的雙手已經染滿鮮血,虎口破裂而產生的駭人的傷口在空氣中瀰漫著的血性所忽略,可以說鼓手已經不知道疼了。
鼓槌揚起,狠狠地攜帶著一縷獻血敲到在皮質鼓面上,在鼓面上與其的細微震顫產生共鳴,血跡逐漸擴散最終鋪滿鼓的表面。
如果說雙方的戰士好似絞肉機的交織在一起,那麼雙方的法師隊伍則是大型炫技表演,各種大型法術被不要命地釋放出來,極絢麗之能事。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附帶著各種加成被加持到戰鬥人員的身上,有的甚至照顧到了騎兵步兵,令他們在死神揮動鐮刀收割性命如切韭菜的戰爭中保持著極高的生存率。
空中部隊也毫不意外地傾盡全力衝擊敵人,試圖要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擊潰。
“看好,比蒙巨獸要出動了。”夜無仇低聲道,衆人的目光皆被吸引過去。只見龐大的如山陵般的比蒙巨獸緩緩在女帝的陣營中站起身,頓時有如擎天柱般的比蒙巨獸邁動粗壯的大腿,虯龍般的筋肉隔著很遠都清晰可見,更甭說其魁梧的身材以及要刺破雲霄的獠牙、飽滿得似鐵塊的肌肉。
隨著比蒙的邁步,大地形成有規律的震顫,數頭比蒙共同邁步,那所造成的威勢簡直天崩地裂不能用常理去判斷。
“比蒙加入戰場,那恆炬該如何贏?這比蒙巨獸看起來太恐怖了,它能夠輕而易舉地將百人掀翻,就連紫夜城的青石牆壁也不能抵擋他們。”
夜無仇深以爲然地點點頭,但他並不是過於擔心,畢竟他還記得自玉衡國前往凌野搬救兵的時候,皇宮附近潛藏著比蒙巨獸,甚至刑嚴差點都命喪其手。但盧麟鈺不是照樣收拾掉了嗎?
女孩的身聲音柔和的好似風中銀鈴,關切中永恆帶著些許的落寞。
我早已對此見怪不怪。這個女孩叫靈草,師傅兩年前收養的小丫鬟,據師傅說她是流落林間的流浪兒,當時正下著大暴雨,師傅發現了蜷縮在樹洞裡瑟瑟發抖的靈草,心生惻隱便將她抱回來。
這樣,她便成了繼師姐師兄與我之後,第四個住在山頂的人,我們四個與師傅相依爲命。但是這兩年,靈草那憂鬱的語調,從來都沒有變過,我試圖去探究她的心底,可每次非但無功而返,反而自己還隱約感到命運的召喚——原諒我誇誇其談的如此稱呼,著實是因爲除此之外我再也找不到合適的形容去表述心中所得——那種來自冥冥之中的契機。
我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但這世上很多事情是不問緣由的,問了,便是深重的罪孽。
就比如以下的談話就深刻印證了我的觀點。
“我還是感到有些頭疼。”我這樣說著,靜靜地看著靈草勤勞的身影,那挽起衣袖的藕臂溫潤如玉,輕輕揭下敷著的毛巾並在熱水中反覆浸溼,而後擰乾將我的面龐擦了擦,纔再度敷在我的額頭上。
我盯著她雪白如凝脂的下巴以及脖頸,那裡微不可察的汗毛以及皮膚紋理讓我的心旌略有恍惚,我順著看下去,在她胸膛的位置,我發現隱隱有芬芳蓓蕾的略微凸起,我怔了怔,那是和師姐的凸起在同樣的部位。
我很奇怪爲何會這樣,難道是修煉武術的原因?師傅讓師姐修煉的武功偏向綿綿蠶食克敵的陰柔,讓自己和師兄修煉的武功風格卻是中正剛猛,難道說是武功流派造成的形體差距?
這樣想來倒是水到渠成,所有疑慮融會貫通,我心下了然,然後做出了我此生中印象深刻引以爲恥的舉動!
我伸出手指戳了戳那裡,然後用著帶有戳破別人秘密的你懂我懂的語氣笑道:“靈草,師傅不讓你修煉,你是不是心有不甘偷偷修煉了師姐的功夫?”
我感到靈草全身僵住,我正奇怪間卻是聽聞靈草破天荒發出“啊!”的一聲慘叫,從我這個角度覷去,只見她嬌嫩的脖頸蒙上了赧霞般的紅暈。
緊接著,靈草慌不擇路的奪門而出,噔噔噔地迅速跑遠,留下呆滯的我徒然還保持著擡手的動作,愕然想不明白爲何。
偷學武功被人識破,反應不至於這般強烈吧。
只有別樣的感覺自指尖傳到心坎裡,它在提醒著我事情有些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