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密爾頓宮到處都是人,首都貴族、政府要員、臨近城縣趕來的達官貴人,不過更多的是穿著將校服的軍人,他們因由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的崛起而獲得了榮譽、信心,還有最重要的社會地位和大把的金幣。
時代不一樣了!這是上層人士都在談論的話題。若是以前,其實也就是十年前,阿爾法三世陛下仍在世的時候,首都貴族喜歡附庸風雅,他們熱愛酒會和歌舞劇。等到現在……用通俗一點的話說,一戶貴族人家若是沒有一個家庭成員穿上近衛軍制服,這一家子人都會抬不起頭來,甚至會被上流社會所拒絕。
這個時代是屬于軍人和軍人政權的時代,盡管這種苗頭還不是十分確定,但戰爭是整個泰坦社會都要面對的問題。泰坦軍人集團已經證明了自身的強大,他們能對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發動攻勢,而且能夠贏得勝利。
按照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的說法,泰坦需要的不是一次或兩次大規模地戰爭,而是用以鞏固國防和開疆拓土的資源!
對于現下的帝國來說。最重要地資源不是糧食、不是貴重金屬、不是冶金和礦產,而是人!泰坦打贏了第二次衛國戰爭,這是事實;泰坦在第二次衛國家戰爭中損失慘重。這也是事實!攝政王殿下需要貴族和方方面面的人才充實他地軍隊、領導他的軍人,補充大量犧牲的作戰人員。也就是說……至少是在四五年內,軍隊中有的是升遷機會!
時間距離叛亂那天已經過去一個星期,帝部還沒有發出正式的勝利公報,人們都在等待這個最大地好消息,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得趕去為攝政王殿下歌功頌德。
走廊盡頭的高大橡木門鑲嵌著金縷和象牙,大門忽然敞開一條縫,等候在外的貴族和軍人立刻放低說話的音量,不過走出大門的是一位宮廷內侍,這位內侍敲了敲大門旁邊放置的定音鐵,清脆悅耳的金屬聲令宮殿大廳立時平靜下來:
“傳薩爾登佐藍博格伯爵覲見!”
“是!”薩爾登佐藍博格伯爵答應了一聲,他排開人群走了出來,還向相熟的貴族大人打著招呼。
攝政王殿下的辦公室同樣人滿為患,不過能在室內陪伴帝國主宰者的人都對佐藍博格伯爵十分友好,無論是軍人還是官僚。薩爾登佐藍博格對現下這個場景十分熟悉。托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子爵地福,他有牽成為帝國攝政王的供奉,供奉這個職位的意義等同“代理”佐藍博格伯爵專門經營帝國攝政王在首都地區地財產和土地。
“薩爾登!你可太慢啦!這樣可不行……”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似乎年齡大了,他在說話的時候習慣了大聲嚷嚷,好像他就是世界的最中心:
“盧卡斯,給你的姐夫倒一杯葡萄酒!薩爾登。你累了對不對?受驚了,對嗎?先坐下來歇一會兒吧。柯克,給佐藍博格伯爵弄一把椅子來,就放到我對面。”
能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打理財產地人自然不是大舌頭的家伙,薩爾登佐藍博格一句話都沒說,他只是快步上前,單膝跪地,再捧住攝政王的手掌,先是用力親吻,然后又用臉頰帖住攝政王的手背,以此表示他對主宰者的尊敬和恭順。
“好啦朋友,快坐下!”
奧斯卡親昵地拍了拍薩爾登的肩膀,他打一見面就喜歡上這個謹小慎微的蘇西洛人。佐藍博格伯爵在戰爭期間迎娶了盧卡斯迪亞巴克爾子爵的親姐姐,他的精明和為人處事的原則得到過老迪亞巴克爾公爵的認可,這足以說明薩爾登是個值得信任的男人。
“看看這個家伙……”奧斯卡在一眾官員面前指點著自己的宮廷供奉:“他把黃胡子修剪得整整齊齊,還在假發套上抹了棕櫚油,甚至在法蘭絨長禮服上噴了香水!能不能告訴我的朋友們,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背著佐藍博格伯爵夫人搭上了城里的哪位小姐?”
佐藍博格伯爵在男人們的哄笑聲中接過一杯葡萄酒,他向為自己搬來座椅的柯克·德克斯頓上校欠身致意,然后才把手里酒杯高高舉起!
“在座的先生們、將軍們,大家來干一杯吧!為了攝政王殿下的健康!殿下在前天晚上的宮廷酒會上受到我妻子的冷落,所以……祝他長年百歲!”
在場的男人們哄堂大笑!佐藍博格伯爵的妻子、也就是曾經的迪亞巴克爾公爵小姐是出了名的美人,而帝國的最高主宰者似乎吃過這位夫人的虧。
“我真的懷念這種感覺!”奧斯卡揮了揮手,哄笑的場景立刻恢復平靜:“至少是在今天,除了德意斯王國那些自以為是的雅利安人、和面前這位薩爾登佐藍博格伯爵,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敢在公眾場合取笑我!所以……薩爾登,你身上是不是有雅利安人的血統?”
室內的將軍官員全都抿著嘴,帶著看熱鬧的神情審視著變了臉色的佐藍博格伯爵,人們都知道佐藍博格伯爵有二分之一的雅利安血統,若是把這個問題延伸到泰坦與德意斯的現實關系,薩爾登的回答若是無法令最高統帥滿意地話……接下來就得討論下一個宮廷供奉會是誰。
“殿下!”薩爾登向帝國的現實主宰者鞠了一躬:“我謹代表佐藍博格家族向您獻上最真誠的祝福。特別是我地母親!大家都知道我的母親是出身德意斯地頂級貴族,不過我卻認為……雖然她征服了我的父親,但她無法征服泰坦!”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凝視著對方的眼睛。他是泰坦帝國攝政王,無論對什么人。他都得在信任與不信任二者之間做出選擇,信但不全信是上位者的大忌,這樣的處境會進一步混淆視聽,造成君臣之間更深更大地隔閡。
人們都在等待最高主宰者的決斷,他們看到攝政王站起來了。他們看到攝政王和佐藍博格伯爵緊緊擁抱,人們都松了一口氣,可室內又響起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聲音:
“在這里我發起一項倡議,從今往后,帝國的男性公民若是娶了一位德裔妻子,他就會得到國家贈予的津貼!”
——————————————————————————————
“哦不……您別這樣!”佐藍博格伯爵用手掩住額頭,他已經夠難堪的了,可四周的軍官將領政府大員還是不要命地笑了起來,人們紛紛起哄,紛紛恭維帝國主宰者的英明決定。
“說真的。我為你的父親感到難如——“,“奧斯卡攬緊薩爾登地肩膀,他似乎仍不打算放過可憐的坦德混血兒。“不過……”帝國攝政王話鋒一轉,他的面孔冷了下來。周圍地將軍大臣也知趣地停止喧嘩:
“想必大家都已聽說了……在叛亂發生之后,大陸上的主要君主國都通過各自的外交官送來了譴責叛亂份子、現行泰坦政府的國書,再次也是一封態度鮮明地慰問信!只有德意斯!德意斯羅雷斯堡王朝派來的使者當著我和妻子的面,指斥我才是泰坦帝國一切禍亂的根源!我是嗎?”
“殿下!”一名掛著滿身勛章的近衛軍上將踏步出列:“帝國的禍亂必有根源。但我只是個軍人,我搞不清這種錯綜復雜的事情!我知道您是帝人的最高統帥,現在就請最高統帥下命令了吧!近衛軍在坦德邊境上已經恢復十四個整編軍團的建制,如果德意斯人想要戰爭!我們就給他們一次痛快的!”
“對呀殿下……”“殿下,下命令吧……”“羅雷斯堡王室應在神前向您懺悔……”
幾乎所有的軍人都簇擁到最高統帥身邊,他們大聲叫囂著各式各樣的口號,恨不得這就跨上戰馬殺入德意斯邊境!
“別這樣!”奧斯卡擺了擺手:“你們是痛快了!我呢?你們知不知道帝國在戰爭期間背負了多少債務?欠人民的、欠貴族的、欠銀行的、欠盟友的!你們是不是想讓國家的債權人找上門來踢我的屁股?”
“我覺得不錯!是該有人管教你這個小家伙,特別是你的大屁股!”這次發言的人便是內閣總理大臣拉舍爾季妥瓦老公爵。
“拉舍爾爺爺……你看你!”奧斯卡轉向信口開河的總理大臣,全天下也只有季妥瓦老公爵敢對他這樣說話:“我猜……一定是我送給您的波西斯侍女無法讓您滿意!是不是這回事?您一直懷恨在心對不對?”
“你可真是算了吧你這個小混蛋!”季妥瓦老公爵橫眉倒豎,這是關乎名譽的事情。可在場的大人們不會管這么多,他們發出更大的笑聲,漢密爾頓宮里不常碰到這種如此輕松的場景。
“哦啦哦啦!玩笑話到此結束!”帝國攝政王終于下達訓令:
“今天的政務例會多了一位客人,大家都看到了,我的宮廷侍奉,薩爾登佐藍博格伯爵!佐藍博格伯爵以私人的名義向我提出一項建議,在我看來……這項建議關乎到整個帝國的安全態勢和未來的繁榮穩定,這項建議比之出兵德意斯更令人振奮,我們都應該聽一聽!請吧,閣下!”
奧斯卡讓出辦公室里的中心位置,他將薩爾登請入上位。
佐藍博格伯爵對著最高統帥和在場的將軍大員微一躬身,他從懷里取出煙斗,向身邊的帝國攝政王示意了一下,立即便得到了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的許可。薩爾登對著火燭點燃煙斗里地煙絲。他深深地吸入煙氣,然后慢慢地吐出:
“事實上,我與在座的各位有著本質的不同!我沒有公職、不拿公薪。我只是一個生意人,靠投資所得養家糊口。”
“您想說什么?您地建議呢?”有位大人等不及了。
佐藍博格伯爵指了指窗外。王者之路上滿是崗哨和巡邏的衛兵,近衛軍地數量甚至要超過街道上的行人:
“看到了嗎?這樣我是無法做生意的!無法做生意就無法糊口,無法糊口就意味著破產,破產就意味著流浪,流浪就意味著犯罪。犯罪就意味著更多人的無法做生意!這是一個惡性循環的過程!”
“這跟您地建議有關系嗎?”又一位大人向伯爵提問。
薩爾登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有的!而且是必然的關系!至少在一個世紀之前,帝國的人口基數是現在的三分之一還不到!在座的紳士里面有民政部門的官員嗎?”
人群中站出了一個小個子老人。
“您能為我說的這番話作證嗎?”
任職民政部門的官員向佐藍博格伯爵點了點頭,泰坦帝國地人口基數在百年之內擴大了四倍,這是事實。
“好吧,您請坐!”薩爾登向那位官員點了點頭:“那么就是說,帝國的人口呈直線高速上升的趨勢,而用以約束國民地帝國司法系統是不是也得到了充分的擴展呢?我可以請教一位司法部的官員,由他回答一個問題。在百年內,也就是連續三位莫瑞塞特皇帝的任期之內,國家地司法系統達到怎樣的規模?”
一名秘書打扮的小伙子站了出來:“伯爵閣下。我的長官顯然為這個問題感到不堪,請允許我回答,至少是在三世陛下執政期間。帝國的司法系統沒有增加一個崗位,也沒有進行過相應的調整或是擴充!”
薩爾登又點了點頭:“殿下,在座的各位政府官員和控軍將領!相信大家都已十分清楚,帝國的人口飛速提升。而我們仍在用半個世紀之前延續下來的司法系統約束臣民,這顯然是不合時宜的!”
“說說閣下的建議吧……”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坐回他的冰熊沙發,是時候導入正題了。
“殿下,在座的各位大人!”佐藍博格伯爵再一次向人群謙卑地行禮:“我以私人名義提出一個大膽的建議,帝國應該建立一支專業的、忠誠的、能夠普及城市和鄉村的、能夠輻射全國各個角落的警察部隊!”
官員中瞬時響起爭議的聲音,可宮廷供奉的話還沒說完呢!
“同時!”薩爾登提起嗓門,他用自己的音量壓過場中的議論:
“我還要向攝政王殿下和帝國政府提出另一個建議,鑒于帝國司法部門的陳舊和落后,我們可以為這個職權高度集中但又行動遲緩的老人減輕一些負擔。比方說……在首都建立泰坦警察總部和帝國保安部,前者是維護社會治安的中堅力量,后者是維護國家穩定的決定力量,我們要把司法的意義擴大化、細致化,我們要行之有效地約束公民、雷厲風行地打擊犯罪,我們有實力也有能力把危害國家穩定的破壞活動扼殺于萌芽之中!”
話音剛落,人群中便出現鼓掌和叫囂兩座陣營,鼓掌的人自然是擁護改組司法系統的開明人物,叫囂的家伙雖然聲勢上弱了一些,但人數竟然很多。
“伯爵閣下,冒昧地問一句,您有什么資格提出這種倡議?就像您說的,您只是一個生意人!”反對派中站出一個代表。
佐藍博格伯爵呵呵一笑:“這位大人,我在都林大學求學的時候拿到過兩個法學博士學位,請相信!您對泰坦法典的理解絕對不像我這樣深刻!”
“伯爵閣下!建立警察總部和警察部隊的倡議是經得起推敲的,但保安部是怎么回事呢?這個部門的職能和司法警察的職能有區別嗎?”
薩爾登向著提問的大人擺了擺手:“您別會錯意,帝國保安部的職能確實與警察部的職能有那么一些重合的地方,但保安部負責的是國家安全!比方說皇室的安全、政府的安全、帝國在國際環境中的安全、帝國公民在國外的安全!這些安全問題都是關乎國家性質的頭等大事,帝國設置這樣一個獨立的司法單位并不為過,而且勢在必行!首都突發的這場大規模的叛亂事件就是佐證!我們缺乏安全意識,更缺乏管理安全的部門和人力資源!”
“殿下!殿下!”一位走出人群的官員似乎放棄了佐藍博格伯爵,他轉向帝國的現實主宰者:
“尊敬的攝政王殿下!伯爵閣下的確是個優秀的說客,但您能保證新成立的保安部不是第二個特勤處或是第二個軍事情報局嗎?”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望了望左手邊的季妥瓦老公爵,又看了看右手邊的薩繆爾,蘭登布雷侯爵,這兩位政務上的好幫手早就預言他會在建立保安部的問題上遭遇尷尬,正統的政府官員十分厭惡擁有特權又能介入司法領域的特務機構。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望了望左手邊的季妥瓦老公爵,又看了看右手邊的薩繆爾,蘭登布雷侯爵,這兩位政務上的好幫手早就預言他會在建立保安部的問題上遭遇尷尬,正統的政府官員十分厭惡擁有特權又能介入司法領域的特務機構。
泰坦攝政王在他的座位上不安地挪動著身體,五三零叛亂事件的收尾工作還在進行當中,對首都貴族的血腥清洗也已成為擺在臺前的事情。奧斯卡本來并不打算在這個時間把建立保安部和針對帝國司法系統的一系列改革提上日程,除了沒有把握,他還不是十分信任避開清洗或是生活在夾縫中的首都貴族。
“我想……大家應該可以放松下來看待這個問題!”帝國的現實主宰者語調輕快,他必然是要緩和一下現場的緊張氣氛:
“既然名為保安部,它的存在意義就是為了維護帝國的安全、維護皇室的安全、維護各位的安全!有了這三種安全,國家才能穩定運轉!如果事情真像佐藍博格伯爵閣下說的那樣,當犯罪成為惡性循環的終點和起點,我們地帝國就要面對窗外那樣的場景。”
現場沒有任何人敢于在攝政王殿下明確表態之后繼續發表意見。獨裁和的好處就體現在這一點。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笑瞇瞇地站了起來:“諸位,不要緊張,如果你們相信泰坦地未來。就該相信我!我還要說……漢密爾頓宮沒有預備午餐!”
官員和軍官集體再次發出笑聲,他們在國家最高權利機關齊聚一堂并不是為了一餐午飯。他們的收獲已經足夠多了!帝國攝政王進一步明確了他對帝國嚴格控制地鐵碗政策。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三大不留點一百零一讀點奈特所謂的“泰坦的未來”……誰都知道這個大帝國的未來與至高無上的主宰者息息相關。
橡木門豁然敞開,金碧輝煌地宮殿立刻響起掌聲和歡呼聲,圍繞著帝國攝政王的身影,首都貴族笑得花枝亂顫、笑得比蜜還甜!不斷有人撲到攝政王腳下親吻他的靴子,不斷有人捧住攝政王的手掌吻個沒完。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始終保持不急不緩的步伐、始終保持溫文而雅的笑臉。這種場面他在最近一段時間已經見過無數次了,急于向他宣誓效忠的帝國貴族差點擠破肯辛特宮的大門。
在無數軍人貴族的簇擁下,帝國攝政王由宮殿出來,下到臺階,不過他馬上便皺起眉頭,王者之路的修復效果顯然不是令人十分滿意,奧斯卡當即便從人群中召過了自己地秘書官:
“我在乎工期長短……哪怕是一個月、半年!王者之路必須恢復原貌,難道要我把那些炮坑當作裝飾品?”
塔·馮·蘇霍伊聽到這話不禁自鳴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的殿下,那些炮坑在您眼中自然有礙市容,可在我看來。那是一件又一件藝術品!世界上最精美的藝術品!”
“原來如此……”奧斯卡點了點頭,他朝秘書示意了一下:“我再補充一點,修復王者之路地工程費用由咱們的炮兵將軍一力承擔。”
“英明神武的圣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大英雄王殿下!”塔里突然露出一張欲哭無淚的面孔。他還夸張地跪在地上抱住老朋友地大腿:
“炮火無情人有情啊殿下,您會叫我破產!”
“起來!你是一位公爵!”奧斯卡哭笑不得地瞪著塔里。
塔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公爵值多少金幣?夠不夠修路的費用?有興趣的人可以到我的官邸私下洽談!”
“你敢?”攝政王探手捏住老伙計的肩膀,另外那只手卻指著身前身后的軍官和政府要員繞了一圈:
“我在這里說明一下,首都政府和最高軍部留空了大量的人事崗位!與此同時。我也聽說有人公然給這些職務掛上價格標簽!我奉勸大家一句,別做傻事!更別在這種掉腦袋的事情上浪費金泰!有錢還不如多去蓄養幾個惹火的波西斯女郎,學學的拉舍爾爺爺!”
帝國總理大臣在一旁氣得吹胡子瞪眼:“你這個臭小子!我若是年輕十歲……哦不!我若是年輕二十歲一定會跟你決斗,你侵犯了我的名譽權!”
奧斯卡面色輕松,他再次轉向笑作一團的政要高官:“大家都聽到了嗎?一個合格的泰坦貴族把名譽視為一切!”
應聲蟲們紛紛點頭稱是,然后又是一番“攝政王英明”之類的踴躍發言。
“哦啦哦啦!就這樣吧……大家去忙吧!泰坦少了你們就不會運轉……”
奧斯卡在馬車前向著追隨他的臣僚揮手致意,軍人向統帥致軍禮,政府官員向攝政王施宮廷禮!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帝國主宰者并沒有邀請同樣能夠左右國家命運的總理大臣和內閣不管部長,而是把他的供奉經理人請入車廂。
佐藍博格伯爵始終是那副恭順小心的模樣,他給首都貴族留下的印象多半是這樣,不過只有有限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這個家伙打著宮廷供奉的旗號為帝國攝政王大肆搜刮錢財。這些財物大到土地、小到指甲刀,只要能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所用,他就樂意無所不用其及地謀奪過來!他是專為最高統帥服務的吸血鬼。
“事情進展如何?”奧斯卡望想他的代理商:“我聽說你在多摩爾省遇到了一些麻煩!”
薩爾登謙謹地擺了擺手:“托多摩爾省總督查維布拉侯爵大人地福,那塊富饒的土地已經納入地方政府的開發計劃。下個月就會轉入駐軍手里,再下個月就會變成您地某個侄子或是某位姑媽的財產。”
“哦啦……別說地這么直白!”
“是殿下!”佐藍博格伯爵點了點頭,不要說得這么直白……他記住了!而且這個錯誤他只會犯這一次。這就是他被選作攝政王代理的根本原因。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不再說話,他專注地打量著街道兩側的景觀。
距離五月三十晚的那場血腥戰役已經過去一個星期的時間,都林城恢復了平靜,也恢復了一些生氣,但無復往日地繁華和輝煌。
都林市民都相信這是暫時的!他們信奉攝政王殿下的英名!那場突來的苦難聲勢驚人,一瞬間就令帝國的首都身陷苦海。可結果呢?忠于攝政王殿下的帝人在危難時刻扭轉乾坤,他們以雷霆手段鎮壓了叛亂,維護了都林市民的生命財產安全。
忠于最高統帥的軍人到底是一個什么概念?對泰坦別有用心的人可以參見《神圣泰坦的國防》即803年泰坦帝國國防白皮書。上面地字跡還未干,向帝國武裝力量最高統帥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宣誓效忠的軍人實體包括西部集團軍群、南方集團軍群、北方集團軍群、中東部集團軍群、斯坦貝維爾獨立戰斗群及東疆集團軍群即水仙騎士團總兵力一百二十余萬人,合計136個軍、400多個師。
——————————————————————————————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是當之無愧的泰坦之王!他有資格這樣認為,也有實力向那些敢于侵犯他地人證明這一點。
攝政王殿下的車廂暗閣里放著兩封辭職信,說實話,這兩封信函來得異常及時,奧斯卡只要看到信上的字跡就會下意識地笑出聲來!
第一封辭職信來自帝部軍事情報局局長蒂沃利·哈德雷中將,奧斯卡將信紙移到窗邊。信上的字跡映著夏日地光線,可說的事情卻令最高統帥感到一絲難堪!蒂沃利·哈德雷伯爵似乎并不認為是他的無能導致都林城的變亂,而是反復強調軍情局遭遇的種種困難。然后便是身體不適頭疼腦熱之類的言談:
“簡直不知所蕓!”奧斯卡在信紙的上首位注下一段拼語,然后就把這封信件撇到一邊。
“不知所蕓”這是帝國攝政王給第二任軍情局長的唯一評價,在這之后他便再也沒有見過避居鄉下的哈德雷伯爵。
“第二封……來自都林皇家軍事學院,前近衛軍總參謀長魯賓·斯普亞留斯元帥!”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親自做出說明。這就顯示出這封辭職信的重要性。
老元帥的字跡是這個小學生異常熟悉的圓體泰語書面文,奧斯卡掂著手里的信紙,一個蒼老深沉而又無可奈何的聲音便如響在耳邊:
“尊敬的帝國武裝力量最高統帥圣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攝政王殿下!”
“感謝您對我的信任,感謝您對我的理解!最近一段時間,我把您在求學階段上交的作業和戰術論文又找出來查閱一遍,我相信您已成為您要成為的軍人,我也認可您在作戰和施政方針上的成果,但要說明的是,您在本質上就是一個壞學生!您捅過雞窩、拆過馬廄、拔過鵝毛、掏過鳥蛋!您在一個老人的家庭牧場犯下的罪責簡直蔡竹難書,感謝偉大的光明神!那段時光至此一去不返!”
“哦啦……哈哈哈!”奧斯卡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看到這段描述他便想到無憂無慮的求學時代,那時的他還是一個精力充沛喜歡四處惹是生非的少年人。
老元帥的聲音接著響了起來:
“尊敬的殿下!我在目送那段歲月漸行漸遠的同時,又在內心深處無比緬懷與您相處的每一堂課、每一次談話、每一輪爭吵!那時的您雄姿英發,氣勢非凡!您有擊敗所有敵人的勇氣和信念,您有成為偉人地一切資質和亮點!”
“但是……”
奧斯卡下意識地皺起眉頭。老人話鋒一轉:
“作為軍人,您有成功的地方,也有失敗的地方!您地成功自然是戰勝了過往所有的敵人。您屹立在最高點。而您失敗地地方……在談到這個問題時請您事先寬恕一個習慣自言自語的老人!您敗在自己手里,您無法克服殺戮的、您無法克服暴虐的心性、您無法體會絕對權利的終極意義!所以我擔心您地未來。無比擔心!”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胸口起伏,他被氣紅了一張臉!聽聽,看看!他的導師是怎么批評他的!按照魯賓的描述,泰坦帝國的主宰者就該是個徹頭徹尾的殺人犯。
什么是絕對權利的終極意義?奧斯卡倒要看個明白,魯賓已經在信件下文做出說明:
“什么是絕對權利的終極意義?我希望您能理解。當您下達殺害某人的命令時,您與手中持著刀斧的劊子手沒有本質上地區別;當您下達赦免某人的命令時,您的權利和威勢才真正得以體現!”
“呸!老糊涂蛋!”帝國攝政王對著信紙啐了一口,他又不是傻子!他在獅心王傳記上讀到過同樣地橋段,所謂的“止殺”不過是風行一時的統治理念,但不適合今日的泰坦。
魯賓元帥接著寫到:
“我已感到您在朝著信紙吐口水,這足以說明我對您地了解!還是那句話,什么時候做獅子、什么時候做狐貍、什么時候做綿羊……您必須仔細體會、用心把握。”
帝國攝政王的面孔稍稍緩和下來,無論如何,魯賓老元帥在任期間沒有抵觸過他的任何決定。老人始終站在他這邊,他們是戰友、是師生,也是親密的家人:
“奧斯卡……好久沒有這樣稱呼你了!”
奧斯卡嘆了一口氣。魯賓沒有再用敬語:
“光明神在上,你這個小家伙絕對不會希望見到我癱瘓在床,或是夜里要上四五趟廁所……人都是這樣,衰老、病痛。光明神不要人受盡折磨是不會讓這個人下地獄的!我離蓋棺定論的那天不遠了,墓志銘由你來寫,省得我費力琢磨。”
最高統帥終于感到手中的信紙千鈞沉重,魯賓并不是要離開這個世界,而是要離開他的學生了:
“辭職只是一個公開的比較明確的說法,我在斯布亞霍辛無所事事,你也是知道的!不能再為你提供指導,我很遺憾,但對于我這樣年紀的人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小奧斯卡!你的路還長著呢,祝你一路順風,馬到功成!”
“此致!”
“敬軍禮!”
“近衛軍元帥魯賓·斯普亞留斯,教歷803年6月2日晚于都林皇家軍事學院校長辦公室……”
奧斯卡輕吐一口氣,他把導師的信件小心折好,又小心地把信紙塞進信封。
泰坦帝國上一代軍事將領中的最后一個代表性人物就這樣走了!隨著魯賓的正式退出,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從此便再也不用擔心軍隊中會有另外一個舉足輕重的聲音影響他的決斷,他成為泰坦近衛軍的唯一支柱,但至少是現在,他并不為此感到快樂。
載著帝國攝政王的華麗馬車進入受叛亂份子破壞最為嚴重的西城區,兩個圣騎士中隊一前一后護衛著車廂,路邊還有核槍實彈的擲彈兵往返巡邏。
西城市民十有二三無家可歸,人們在得到攝政王殿下大駕光臨的消息后便紛紛涌上街頭。都林市民跪在路邊,向著帝國主宰者的馬車行著注目禮。人們的面孔是生動的、情緒是激昂的,他們忘不掉這位王者的偉績豐功。即便他們在這位王者統治下的都林城遭遇苦難,但換一個人就會讓他們的處境好起來嗎?
都林人講求效益和現實,只要不出亂子,只要全家人的口糧得到保證,都林城的市民就能接受任何一位王者的統治。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給泰坦帶來和平和繁榮,盡管人們還沒有看到和平的景象,但城市中熱火朝天的建筑工程已能顯示出繁榮的前景和光明的未來。人們理當為攝政王殿下而歡呼,他們也確實是這樣做的。
圣騎士組成的馬隊就快走出城市鉆入森林了,佐藍博格伯爵示意小主人的傳令官。號手即刻吹響指令號,馬車停止,圣騎士隊伍散向四方保持高度戒備。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第一個走下馬車,后面跟著他的代理人。薩爾登為攝政王指點了一個位置,這個謹小慎微的中年人稍稍顯得有些興奮:
“尊敬的殿下,您覺得這里怎么樣?”
奧斯卡環目四顧,東邊是都林城的偉岸身影,西邊是茂密的黑暗森林;北邊是一片草原,遠處露出西貝格堡的尖頂,南邊是一望無際的都林斯平原,其中點綴著星斗一般的村落。
“哦啦!確實是個好地方……氣象萬千……”帝國攝政王發出由衷地贊嘆,不過有一點他沒有說出口,站在這個地方,他看不到一個敵人!不管是身前還是身后,他已經沖過了人生旅途中的一切障礙,他已經戰勝了宿命中出現過的一切艱難險阻!
“尊敬的殿下……不久的將來,一座新的宮殿會在這里破土動工!”
“是嗎?”
“是的!”宮廷侍奉給予主人異常肯定的答復:“那將是世界上最豪華、最瑰,麗、最動人、最巨大的宮殿建筑群!而您和您的子別會是那里的主人!”
奧斯涅·安魯·莫瑞塞特點了點頭,他始終呆站著,沒人知道他的心情如何,也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