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 生死李小龍·二
“丁小姐,好久不見。”王梓鈞笑著走過去。
丁佩一看,這什么人啊,長成這樣,演殲人都不用化妝了。她不由地退后一步說:“抱歉,我不認識你。”
“額,”王梓鈞才想起自己現在化過妝,聳聳肩說,“我是王梓鈞,臉上粘了些東西,你知道的。”
丁佩仔細一看,似乎臉型有些像,不過就連邵氏的化妝師都沒這個技術吧。
王梓鈞又說道:“丁小姐忘了?前年我們在粉嶺打過高爾夫。”
丁佩這才相信,驚訝地說:“你這臉……”又回頭看看林青霞,“你是林青霞小姐吧?”
丁佩是前兩三年從邵氏跳槽的十二金釵之一,林青霞看過她演的電影,見王梓鈞拉著自己追上來和她有說有笑的,倒沒有多想。若王梓鈞真和丁佩有什么,就不會表現得這么熱情了,他們應該是朋友吧。
“你好,丁小姐。”林青霞和她握手道。
丁佩說:“林小姐真是個大美人,我看過你演的《窗外》。聽說你主演的新電影在臺灣大賣了,過陣子我可要去看看。”
如今《酒干倘賣無》只在臺灣上映,還沒登陸香港。
王梓鈞道:“找個茶餐廳坐坐吧。”
林青霞跟著王梓鈞一起,剛才在專賣店的插曲自然沒怎么放在他們心上,特別是林青霞,她只覺得那個店員說自己的包是假貨時特別好玩,若不是亂翻她包里的東西,估計她還一直樂著呢。
李京浩跟在三人身后,就在鄰桌坐下,丁佩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問。倒是林青霞和王梓鈞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樣子很親熱,估計是對地下情侶吧。
等上了一些茶點,王梓鈞隨意地問道:“丁小姐最近在忙些什么?”
丁佩笑道:“還能忙些什么?隨便接一些電影來拍啊。可惜現在香港的電影市場不景氣,這兩三個月以來,邵氏和嘉禾的幾部小成本電影全部撲街了,只有李翰祥大導演的《北地胭脂》有兩百萬的票房,算是為邵氏挽回了不少損失。”
兩百萬港幣的票房對于其他導演來說已經是很不錯的成績了,但李翰祥的作品可是動輒三四百萬。而且《北地胭脂》剛剛上映的第一周香港股災還沒爆發,這兩百萬票房很大一部分就是第一周的成績,可以想象股災對香港電影市場的影響有多么嚴重。
想來,《酒干倘賣無》若真登陸香港,恐怕也就兩百萬的票房。
“聽說邵氏在籌劃一部《死亡游戲》?”王梓鈞旁敲側擊道,李小龍就是在和鄒文懷等人研究《死亡游戲》劇本的時候死亡的。
丁佩臉上的表情很隨意,問道:“王先生也有興趣嗎?”
王梓鈞點頭道:“很期待,我可是李小龍的影迷。”
“布魯斯聽了會很高興的。”丁佩恭維道,“王先生可是在法國知名的導演。”
李小龍現在背著老婆和丁佩談戀愛,這事不少圈內人都知道,就連李小龍的老婆也略有耳聞。
而李小龍和丁佩兩人似乎還真擦出了愛情的火花,直到李小龍死后,兩人的婚外戀曝光出來,各種流言散播,丁佩一下子變成了大惡人,不僅媒體一片罵聲,甚至私下還收到了不少威脅信,搞得丁佩連續兩三年都在惶恐中度過,一度換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
見在丁佩這里問不出所以然來,王梓鈞也不再提李小龍的事情,而是隨意的聊天。林青霞和丁佩都是女演員,倒是很談得來,這個丁佩似乎是看在王梓鈞面子上,對林青霞提出的一些關于演戲的問題好不藏私地回答。一些演戲的技巧和經驗,倒是讓林青霞這個入行不到三年的“新人”受益匪淺。
三人聊了快一個小時了,分別的時候王梓鈞才道:“丁小姐現在是自由之身,若是覺得香港電影市場不好混,可以來臺灣找我。”
“一定。”丁佩喜道,邵氏十二金釵自離開邵氏以后,不同程度地遭到邵逸夫的封殺,若真能在臺灣找到靠山,過去發展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王梓鈞又陪著林青霞買了幾件衣服和一些禮品,回到酒店“卸妝”后,到傍晚的時候才坐車來到李小龍家。
“王先生,林小姐請進。”琳達熱情地招呼,還和王梓鈞與林青霞來了個貼面禮。
到了客廳里,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正在桌子上玩著拼圖游戲,想來就是李小龍的女兒李香凝。
李香凝看到兩個陌生的哥哥姐姐進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兩人。
“真可愛,琳達女士,這是您的女兒嗎?”林青霞喜愛地說。
“是的,她是Shannon。”琳達抱起女兒,逗弄道,“香凝,有客人來了,來打個招呼。”
李香凝似乎伸著兩只小胳膊,似乎是想林青霞抱她。
琳達笑道:“林小姐,看來她很喜歡你。”
林青霞高興地接過小女孩,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讓李香凝呵呵直笑。
林青霞越來越喜歡,當下把脖子上的項鏈摘了下來,給小女孩戴上。李香凝卻不怎么領情,似乎是覺得脖子上掛了個東西不舒服,伸著小手去抓扯。
王梓鈞打趣道:“干脆你收她做干女兒算了。”
“好啊。”林青霞喜道,不過卻轉頭看了看琳達。
琳達笑著說:“沒有問題,香凝在香港很孤單,除了我們之外,沒有什么親人。香凝,快喊契媽。”
李香凝左右看看,目光投回了桌上的拼圖,看來是想繼續回去玩拼圖了。
這時樓上跑下來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看到王梓鈞后,驚喜地說:“嗨,我認識你,我看過你的電影。”
琳達說:“這是我的兒子,李國豪。”
“你好,小帥哥。”王梓鈞伸手過去和他握手。
這個動作似乎讓李國豪很高興,覺得自己是個大人,做出一副很成熟的樣子說:“你好,我想你可以把小字去掉。”
不過很快他就原形畢露,轉頭問琳達:“爸爸還沒回來嗎?我想讓他看看我的木人樁。”
琳達慈愛地說:“就快回來了,我給他打過電話。”
李國豪看向王梓鈞道:“嗨,聽說你會功夫,我帶你參觀我的練習室。”
“榮幸之至。”王梓鈞向琳達點了點頭,便隨李國豪去了。
家里好不容易來客人,李國豪像個國王一樣帶著王梓鈞參觀自己的領地。解說道:“這個大的木人樁是爸爸的,這個小的是我的。對了,你會雙節棍嗎?”
“不會。”王梓鈞看著這個活潑的小孩,想起他的結局,心下有些黯然。李國豪是非常崇拜父親的,在父親死后,變得孤僻、暴躁,甚至有時候蠻不講理。直到誠仁后才慢慢地穩重下來,與父親一樣踏入影壇,卻在拍攝電影的時候被一顆子彈射死。
“真遺憾。”李國豪拿起一對雙節棍說,“我打給你看。”
李國豪賣弄似的玩起雙節棍,耍得很麻溜,不過在王梓鈞看來沒什么力道,很輕松地就能把雙節棍奪過來。
“啪啪啪。”等李國豪一套雙節棍耍完,王梓鈞拍手鼓勵道,“很精彩,你長大以后會跟你父親一樣出色。”
“那是當然。”李國豪驕傲地放回了雙節棍,又賣弄地打拳給王梓鈞看,卻是一套詠春拳。
等李國豪打完收工,王梓鈞問:“你爸爸叫你詠春拳的時候,沒有教你配套的氣功嗎?”
“什么是氣功啊。”李國豪說。
王梓鈞心想,李小龍可能是怕孩子太小,練岔氣吧。
作為內家拳法,不管是詠春拳還是王梓鈞所練習的燕青拳,都是有配套的心法氣功的。這氣功不像武俠小說里傳的那么玄乎,也不能像氣功熱時說的可以治病救人,最多運氣幫人推拿針灸。
內家拳的氣功,也可以說是一套拳法的心法,配合著拳法鍛煉筋骨、調理內府和增加打斗時的威力。比如詠春拳,其配套的氣功就是《腎氣歸元法》,李國豪剛才打出的詠春拳有模有樣,但收工時卻只有個架子,沒有呼吸法相佐,并不完整。
像武術大師霍元甲,其所練的迷蹤拳(改良后的燕青拳)就不完整,只有拳法而沒有心法,結果拳術也由內家拳變成了外家拳。霍元甲年輕時候拳法練到一定階段后,發現無法再提升,便四處找尋氣功輔助練習。合適的氣功倒是找到了,但霍元甲沒有名師指點,自己胡亂摸索,結果“吞氣橫闕,遂傷肺部”,練出了肺病,臉色變得蠟黃,還得了個稱號叫“黃面虎”。
王梓鈞閑著無聊,便和李國豪搭起手來。
只不過王梓鈞練的燕青拳是北派拳法,講究大開大合,而詠春拳則是南拳中的代表,兩種拳法風格迥異。王梓鈞跟李國豪學小念頭對拆,只覺得是八尺大漢玩繡花針,前后出了好幾次錯,被小孩子鄙視了一番。
而李國豪則是過了一把當老師的癮,倒也不埋怨這個學生太笨。
“不好意思,王先生,讓你久等了。”就在王梓鈞和李國豪玩得不亦樂乎時,李小龍終于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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