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窩囊了呢?
一邊跑一邊想,翻身跨過障礙,順著繩子爬進訓練場用來訓練高空作業的建筑物中,躲在一面墻的后面。
屏氣,偷偷的觀察后面追來的徐大榮。
我說這老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對抗演習而已,我隊作為防守方,所守的軍旗已經被阿爾法小隊給拔了,輸了就輸了,殺人不過頭點地啊兄弟,你干嘛非要追殺我呢?這是非要趕盡殺絕嗎?
我知道這老兄因為我提交的作戰計劃一直看我順眼,不就是想撒氣嗎?咱找個方便的時候,就你和我,打一架,多么簡單美好的解決方式對不對,你非要在這個時候嗎?我們已經全軍覆沒,難道我還要讓我的隊員們看著他們的隊長被對方隊長一頓爆揍不敢還手嗎?喂!這么窩囊的事發生了,我以后還怎么混?
這老兄,你這是公報私仇懂不懂?
優待俘虜你懂不懂?
看樣子是不懂,我盯著地面上越來越近的小紅點,絕望的想。
“收到,立刻集合。”
徐大榮的聲音突然響起,想是收到Bigboss的召回命令了。
小紅點隨著腳步聲走遠了,我終于松了口氣,絕望的看了看這破舊樓頂的鋼筋,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啊!
我興奮的看著阿爾法小隊集合,然后去指揮部領任務的背影,第一次覺得不跟他們一起出任務,留在部隊里真是件特別幸福的事情。
“隊長,你跟徐上士打架的話,誰會贏???”老幺站在我身邊,一臉好奇的看著我。
“什么意思?”我也一臉好奇的看著他。
“你肯定是打不過他的吧,不然怎么會一見到他就跑???”老幺自動得出了這個結論。
我抽了抽嘴角,“立正!”
老幺立刻條件反射的照做。
“俯臥撐,三百個,現在!”
奶奶個腿的,我治不了徐大榮,我還治不了你了,反了反了!
清清爽爽的洗個澡,躺在床上,真舒服,正閉上眼睛準備跟周公約會去,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喲,姜暮煙,這么晚了怎么會給我打電話呢?
“姜醫生?”我接起電話。
“呃,那個,不好意思,請問這個手機的主人是您的朋友吧?”里面傳來一個很陌生的聲音。
二十分鐘后,我推開酒館的門,看到了一臉無奈的老板,不好意思的沖他笑笑,我走到兩個醉醺醺的女人身邊坐下。
“兩位……”我嘴巴剛張開。
“??!是你!照片上那個女人!”姜暮煙突然張牙舞爪的沖我撲過來,“是不是你!很會撒嬌的那個!”
“什么跟什么??!”我輕而易舉的制服了這個瘋女人,輕輕的將她按回座位上。
“嗤——”耳邊又響起另外一個聲音,“不就是到了建大入口了嗎?怎樣?又不是家門口,有什么好在意的?!?
我糊里糊涂的看著尹明珠,這兩位真是醉得不輕啊,怪不得老板要打電話找人呢,跟她們兩個根本無法正常交流。
“我說,你們好好看看我,認識嗎?”我湊近姜暮煙,再湊近尹明珠,這酒味,我連忙又縮回頭,跟她們保持距離,酒味這么濃,這是喝了多少???
“是你啊!”姜暮煙興奮的大叫一聲,嚇了我一跳。
“認出來了?太好了,來,我送你們回家。”我上前拉住姜暮煙的胳膊。
呼——兩只白皙的手掌幾乎是帶著風聲沖著我的脖子就來了,我下意識的躲過。
“就是你!照片上的那個!申志英!我認得你,我告訴你,我就是你時鎮哥哥的正牌女朋友,你給我消失,立刻,馬上,現在!”
我突然很慶幸我不是那個叫做申志英的女人,而是一個可以自保的軍人,不然此刻我一定死得非常難看。
“難道……時鎮哥因為那個才要跟你分手的嗎?”尹明珠含糊不清的說道。
“啊!”姜暮煙放棄了對我的暴行,被尹明珠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皶沁@樣嗎????因為一個喝過茶的女人,就要跟我分手嗎?”
“難道徐大榮也是因為那個女人到現在才不肯跟我求婚的嗎?”
“難怪親了摸了睡了還要分手!”姜暮煙大哭。
“難怪親了摸了睡了還不求婚!”尹明珠也哭。
什么喝過茶的女人,我納悶的看著兩個抱在一起痛哭的女人,那哭聲簡直涵蓋了人間的一切慘劇,令人不忍耳聞?。?
說實話我心里雖然不相信那兩位會做這種事,不過,聽起來還是很刺激啊,眼見我自己沒辦法把這兩個已經癲狂的女人弄走,只好安靜的坐在一邊,聽著這兩位一邊哭一邊胡亂說著對方都不明白的話,一個說因為自己受傷了男人打了退堂鼓,一個說因為曾經逃跑現在也一直覺得愧疚無法彌補;一個說不如在電視節目上曝光他,給他貼上姜暮煙的男人的標簽,哪怕分手了也要讓他一輩子打光棍;另一個說不如自己買了對戒去部隊里求婚,那么多人看著他敢拒絕就一槍崩了算了……
聽得我冷汗滴滴,偷偷摸出姜暮煙的手機,給柳時鎮發了條短信。
“我和明珠在XXX喝酒,住在酒館感覺真不錯?!?
信息發出去沒多久,柳時鎮和徐大榮的出現在了我面前,兩人一頭汗,衣服已經換了,看起來是任務結束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在這里?”很明顯,看到眼前的狀況,他們兩個比起我還要蒙圈。
“我很倒霉的不想在這里,”我無奈的攤開手,“兩個喝得快要人事不省的女人,不能趕出去又不能打烊,老板只好拿她們的手機給認識的人打電話,很不幸,我的名字排在第一位,”看著兩人露出了然的神情,我突然想到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皟晌?,買單的錢你們誰還給我?!?
果不其然,我說完這句話,就看到柳時鎮好久不見得如花笑顏。
“說什么呢?有這樣的戰友真是幸福啊,戰場上可以放心交付性命,生活中可以放心交付愛人,徐上士,對不對?”柳時鎮連連給徐大榮使眼色,喂,你當我是瞎子嗎?
“當然!代替人質當誘餌,有這種過命的戰友,真是榮幸!”徐大榮根本就不用接收那種拙劣的信號,響應的話說得積極順口。
“這么說,我每天躲著怕被你追殺的那件事,只要這么一頓飯錢,就解決了?”這才是我最想要達到的目的。
“上士徐大榮,絕對沒有追殺Anni大尉。”徐大榮啪的立正。
我心里暗暗鄙視,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我是你上級?
“OK?!蔽掖笕擞写罅?,不跟你計較了,“把你們的女人們帶走吧,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親了摸了睡了還要分手和還不求婚的事情。先走了,拜拜?!?
我轉身走了,假裝沒有看到那兩個男人雷劈一樣的表情,這樣就嚇到了?我還沒說申志英的事呢,不過申志英是誰?我打算回去問問孔下士,相信他會講得更有趣一些。
難得的過了幾天消停日子,接到閔潤基電話的時候,無聊的我正在禍害老幺。
“什么事?”我一腳踩著老幺的后背,一邊接電話。
“隊長……我實在是不行了,你換個人練練吧……”老幺被我踩著,趴在地上吐氣。
“找你出來吃個午飯,你又在訓練嗎?”閔潤基的聲音帶著笑意。
“唔。”我抬起腳,老幺趕緊爬起來歡天喜地的跑了,“在打架?!?
電話那端響起一聲輕笑,“聽起來畫面不怎么美好?!?
“怎么會?”我挑起眉頭,“不知道多少人說我揍人的姿勢帥極了?!?
“好吧,”他嗆了一聲,“希望我沒機會看到,能不能出來?”
“能,地址給我?!蔽乙贿吺帐皷|西一邊走出訓練場。
“好,一會兒見。”
填飽肚子,我用紙巾擦了擦嘴角,“今天怎么穿的這么正式?有什么事嗎?”
“嗯,下午要去一趟海星醫院,有個合作項目要去找他們理事長溝通一下?!?
我點點頭,“那我送你過去,然后我就回去了?!?
“陪我一起去吧,反正你今天也沒事,海星醫院有你的熟人,也不會太無聊?!?
“好吧?!睂τ谒囊?,我一般不太會拒絕,大概因為,他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吧,可以一起吃飯聊天,一起逛街看電影,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個有血有肉的人,有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一個殺人的機器,一個竊聽的儀器,一個冰冷的兵器。
“然后晚上一起吃飯。”
“好。”
“然后做我女朋友?!?
“咳咳咳……”我一口果汁嗆住了,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不愿意就不愿意,至于哭嗎?”閔潤基笑笑,伸手抹掉我眼角的眼淚。
“……你……咳咳……干嘛……咳咳……又嚇唬我……咳咳咳……”我一口氣沒上來,沒死在戰場上,差點死在一口果汁上,我虧不虧啊我。
“沒嚇唬你啊,我說真的?!遍h潤基看著我,還是那熟悉的笑容。
“咳咳……”我除了咳嗽,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了。
“Anni,以前我這么說,你當我是開玩笑,我以為你沒準備好,于是我不解釋,可是,這么久了,你真的以為我說這句話是玩笑嗎?我對你的感情,你當真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嗎?”閔潤基走過來輕拍著我的后背。
我極力平復自己,呼吸平靜了,心卻沒辦法平靜。
沒有感覺到嗎?如果真的沒有,我就是傻子,可惜我不是,他是個那么好的人,而我……是個隨時都有可能死在某個角落里的臥底,不能愛別人,不能被別人愛,更不能害別人。
更何況……手指上的戒指在陽光下刺痛我的眼,也刺痛我的心。
可能感覺到我的目光又落在了戒指上,閔潤基撫在我肩頭上的手一僵,隨即收了回去,還是那平常的語氣,似乎剛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別的先不提了,剛才答應的事起碼要遵守吧?!?
我抬頭看著他,他仍是微笑的看著我,只不過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難過。
“哦?!蔽倚奶摰牡皖^,站起身。“走吧?!?
我一個人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條椅上,閔潤基就在我對面的會議室里面,門開著,我能看到他的側臉,不得不承認,閔潤基長得還是很好看的,否則也不會在上學的時候就有女生為了他翻臉,順便想起那兩個為了他翻臉的女人,不由在心里覺得好笑,又覺得很溫暖,這才是真正的生活吧,有年少時的懵懂,有成年后的深刻,才會遇到那樣的愛情吧。勇往直前的尹明珠,堅定勇敢的姜暮煙,被她們愛上的男人,多么幸運。擁有那樣的愛情,多么讓人羨慕。
曾經的我,也有過那樣的一段愛情,最初的我和最初的他,簡單的相遇自然的相愛,本以為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秘密就是我隱瞞了我的職業,卻不知道命運之神竟然跟我開了這么大的一個玩笑,相愛的人最終含淚相殺,多少個夜里我悔恨我留給他最后那含恨的眼神,就讓他看著這樣的我長眠,終究是……不夠愛,所以才不夠相信。不夠愛,所以才一生愧疚。
“想什么呢?”
閔潤基不知道什么時候從里面走了出來,我真的是失神了,居然沒有發現有人走到我身邊。
“胡思亂想。”我隨口答道。
“關于我嗎?”
“不是,關于其他人?!蔽依侠蠈崒嵉幕卮稹?
“想完了抽空也想想我吧?!?
聽到這個回答,我笑了出來,這個人吶,總是有辦法一兩句話就逗笑我。
“閔潤基學長?!彪S著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我看到了推著輪椅過來的人,看胸牌,是海星醫院的醫生。
“哦,智秀學妹?!遍h潤基有禮的打招呼。
“好久不見你了,是因為合作項目來的嗎?”女醫生笑起來很好看。
“對,”閔潤基點點頭,順便摟過我,喂喂喂,什么時候開始可以這么隨意的摟來摟去了?是一直當冒牌女友的后遺癥嗎?
“這是我女朋友,Anni?!?
“呵呵,你好。”我干笑了了兩聲,腹誹閔潤基這個介紹方式真是越來越順口了。
“哦,是你啊,我聽暮煙提起過,我是表智秀,暮煙的好朋友?!迸t生笑呵呵的對我說。
我除了會笑,也不知道說什么,這個女朋友的身份真是讓我蠻尷尬的。
閔潤基和表智秀又聊了幾句,送走了她,又進了會議室,臨走時候跟我說。
“無聊的話就去找暮煙吧,智秀說她今天下午沒有手術。”
“知道了?!蔽尹c點頭,關于女朋友這個話題,等他忙完再說吧。
我一個人走過走廊,來到大廳的上方,在二樓的欄桿處看著樓下大廳里面來來往往的人,一路小跑的護士,接送病人的病床,攙扶著病人的家屬,說實話我很少在醫院里還有這種心情四處觀望,以往不是憂心戰友就是自己不省人事,這地方,真是不太喜歡來。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一個女人,穿著寬大的風衣,戴一頂鴨舌帽,慢慢的從大門走了進來。
不疾不徐的腳步,銳利深邃的眼神,走路的姿勢,手臂的動作,讓我不自覺的瞇起了眼睛,一個極力掩飾存在感的人,在我眼里,她的存在感卻比任何人都強,讓我莫名覺得好熟悉。
“都到這了,怎么也沒來看看我。”姜暮煙從轉角走出來,笑盈盈的走到我身邊。
“下班時間去看你,難道還得再請你喝頓酒嗎?”我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樓下,柳時鎮的身影走進了我的視線,正想告訴姜暮煙,可以陪你喝酒還能把撒酒瘋的你安全帶回家的人來了。
柳時鎮和鴨舌帽女人擦肩而過,我突然想起了那種熟悉感,殺手!尋找目標的敏銳洞察力,選擇位置的可進可退的絕佳位置!然而此刻,已經來不及了,我看到那女人身子一矮,在柳時鎮下意識伸手扶她的時候,拿著槍的手穿過柳時鎮的風衣隱在了他的腰間。
我一把將姜暮煙推進轉角處,另一只手扒下她的白大褂穿在自己身上,順手摘掉名牌。
“怎么了?柳時鎮有危險了是不是?”姜暮煙立刻緊張的看著我。
她不問為為什么突然有這種奇怪的動作,她只問我柳時鎮有沒有危險,我猜她已經看到了樓下的柳時鎮,看著她有些慌張的臉,我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希望她能記住我要說的話,因為我接下來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下,我沒有機會通知別人,只有通過她。柳時鎮現在很危險,姜暮煙同樣危險,如果我沒猜錯,她們選擇在這里劫持柳時鎮,就是想要連同姜暮煙一塊劫走,鴨舌帽女人明目張膽的行動,就是為了成功引出柳時鎮的女人。
“現在去你的辦公室,不要出來,今晚不要回家,給徐大榮打電話,告訴他有客人來了,讓他追蹤我的位置。”我看著姜暮煙的眼睛,那雙眼睛此刻水汽蒙蒙,泫然欲泣,我試圖安穩她,“信我,就像上次將麻醉劑交給我一樣。我一定把你的柳時鎮完完整整的帶回來?!?
姜暮煙點了點頭,淚水隨著她的動作落下來,我心中嘆氣,愛上我們這樣的人,注定要過這樣煎熬的人生,尤其是我這樣的人,跟我在一起,會更加煎熬吧,所以,閔潤基,對不起,我嘗試退出你的人生,讓你安穩平靜的去愛你應該去愛的上的女人。
我目送姜暮煙離去,然后立刻跑下樓,一臉慌亂又不可置信的來到柳時鎮的面前。
“能不能告訴我,把你抱得這么緊的女人是誰?”我用顫抖的聲音說出這句話,直視著這丫女人,兩個人的姿勢此刻是曖昧的,但是在我看來,那只隱藏在風衣內的手握著槍,頂著柳時鎮的腰,另一只握著柳時鎮手臂的手,也一定有鬼。
他臉上的表情明顯變得僵硬,讓人很明顯就看得出他和我的關系。
鴨舌帽女人滿意的笑了,“看來有點誤會,我是這位先生的新女朋友。”
“真的?”我調動著淚腺,演戲這種事情對我來說太輕車熟路了,這些年我都不記得我演過多少角色,只不過,我的面前不是攝像機,而是槍口,我的劇本不是導演給的,而是即興發揮,我的劇情,不能重來,一旦叫停,就是喪命。
“好了,人我見到了,我們可以走了?!兵喩嗝迸朔砰_一只手,另一只手還緊緊的抱著柳時鎮。聽著她滿意的語氣,我知道我成功的騙到了她,她現在會認為我就是柳時鎮的愛人。
柳時鎮突然握著鴨舌帽女人放開的那只手,那瞬間,我看到光芒一閃,似乎是一柄小小的匕首。
“沒想到少校這么不愿意跟我分開?!兵喩嗝迸诵Φ迷桨l得意。
“是啊,所以,請不要得寸進尺。”柳時鎮微笑的臉上,那雙眼睛閃過足可殺人的光芒。
鴨舌帽女人一笑,兩人相攜而去,柳時鎮轉身的時候再次看了我一眼,我不動聲色的眨了下眼睛,他這才收回目光,被鴨舌帽女人帶著走遠了。
地面上留下幾滴血,就在剛才兩人手掌交握的地方,這個陰狠的女人,居然想在這里公然殺人,我瞇起眼睛,真是不想活了。
我哭著離開了,就像所有傷了心的女人那樣,不辨方向沒有目的的跑了出去,一直到人特別少的停車場,眼角瞄到右側上方的攝像頭,然后站立不動,抱著雙臂蹲下,放聲大哭了起來。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沒有給我第二句臺詞的機會,后腦一痛,我眼前一黑,暈過去之前心里閃過一個念頭,這個角度應該能看到臉吧,不然可惜了我一直以為無人欣賞的演技,唉,寂寞??!
醒來之后,沒有立刻睜開眼睛,我需要時間觀察周圍,當然,觀察不一定要用眼睛,耳朵也一樣好用。
聽不到其他的聲音,綁架我們的人應該不在,我睜開眼,果然,只有柳時鎮被綁在我面前,我仔細觀察了他一下,媽的,這些人渣,逼供藥水都上了,裝備這么專業,雇傭兵來路嗎?我首先想到了蜂鳥,這件事肯定跟她有關。
不能確定柳時鎮現在是清醒還是昏迷,手腳都被綁著,我小動作的脫掉鞋,打算把鞋踢過去弄醒他,沒想到他是醒著的,還話里有話說是被我脫鞋臭醒的,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看樣子還是逼供藥水不夠兇猛,難道這些雇傭兵買的是假貨?
“她怎么樣?”
閑話少敘,這一句才是他一直想問的吧。
“肯定比我好。”我瞄了一眼被繩索勒出血痕的腳腕,淡淡的說道,“放心吧,你女朋友都跟你綁在一起了,誰會去找她?”
“謝謝你。”
“算了,我命苦,從認識了尹明珠和姜暮煙,就輪番當她倆的替死鬼。”
我歪著頭,用耳垂蹭了蹭肩膀,忽略因為這三個字給我心里帶來的如潮起伏,這兩個人,彼此惦記彼此牽掛,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對方是否安好,我真羨慕柳時鎮,能遇到姜暮煙這樣的女人,他們,都比我勇敢,不能再想了,我控制了思緒,耳麥里還沒有聲音?!拔冶唤墎矶嗑昧耍齑髽s這速度也未免太慢了。”
“大約兩個小時……有人來了。”
沒等柳時鎮說完,我的演技模式自動開啟。
看著他鄙夷的眼神,我不服的瞪回去,看什么看,我可是專業的!
可能是我演得太好了,這鴨舌帽女人打算用我來讓柳時鎮妥協,嘖嘖,好久沒嘗到這藥水的滋味了,不得不說,實在是很……給勁……
七分真三分假,畢竟那藥力在身體里的滋味不是蓋的,我的反應看著鴨舌帽女人的眼里,她很滿意,留下二選一的難題給柳時鎮,然后出去了,五分鐘,很有人性啊,還知道要留點時間給情侶告別。
“你怎么樣?”柳時鎮有些緊張的看著我。
“媽的,”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緩解一下疼痛的發麻的身體,“我都快要忘了這東西的滋味了?!?
“受苦了?!绷鴷r鎮的聲音帶著些許歉疚。
“少來。”我搖搖頭,這個時候還煽什么情,多虧是我啊,我再次在肩上蹭了蹭耳垂,如果真的被她們抓住了姜暮煙,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情形,就連我,想想都覺得后怕,“徐大榮他們應該快到了。”
“這女人……”柳時鎮終于注意到我的動作,還有我而耳朵上的耳釘,“隨時隨地都把追蹤器戴在身上?”
“常年潛伏在敵方的后遺癥,只不過是怕哪一天連尸體也沒人找到而已?!边@也是我的無奈啊,那些黑暗的日子里養成的習慣,我的戒指里面藏了毒,耳釘里面是追蹤器,可殺人也可自殺,不論何時都做著兩手準備,若能活,則要對方死,若不能活,則給自己一個痛快。
我用腳夾起那只針筒甩給柳時鎮,看著他幾下子就用針頭捅開了手腕上的鎖。這玩意剛才才讓我痛不欲生,現在就派上了大用場,讓我覺得吃點苦頭也是值得的。
沒有時間商定怎樣突圍,就在開門的那一個瞬間,我和柳時鎮只來得及交換一個眼神,然而……又有毛用?或許此刻徐大榮才能懂他剛才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不過就目前來看,我能做到的,就是用這把正在把我的脖子劃得鮮血直流的刀搶過來,弄死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那一個。
至于柳時鎮身邊的那兩個,讓他自己想辦法解決,這個給我注射藥水的,必須得留給我,此仇不報非君子,更何況我是個比君子還小心眼的女子。
刀刃從脖頸一路向上,我覺得皮膚一陣冰涼,然后是一絲火熱,嘖,這一條傷痕不短啊,不知道尹明珠能不能給我把傷疤去掉,留在脖子上也太難看了些。
眼看著刀尖沖著我的眼睛戳來,我嘲諷的看了她一眼,玩夠了嗎?該我動手了吧!
我手一抬一揮,鴨舌帽女人手里的匕首就被我搶過來甩到了門口那個男人的頸動脈上,一個!
柳時鎮此刻也突然暴起,鐵鏈勒住他面前的兩個人,用力一拉一繳,順勢膝蓋向前砸去,一個胸骨被他的膝蓋砸斷,另一個被鐵鏈絞斷了脖子,動作干凈利落,我幾乎忍不住要捧場喝彩了!
兩個!
三個人人瞬間解決,鴨舌帽女人大驚失色,咔嚓,表情還沒做完,手腕已經被我掰斷,疼的嘴唇顫抖,不停的抽氣。
柳時鎮解決了面前的兩個人,回頭看我,又看了看鴨舌帽女人形狀怪異的手腕,“嘖,真是最毒婦人心。”
我把馬上要脫口而出的贊美之詞狠狠地吞進了肚子里,你要說我狠,地上那兩個剛死還沒涼透的人是不是要哭訴這世界沒有狠毒之人了?
“你們以為走得出去嗎?”鴨舌帽女人嘶嘶的吸著氣,冷笑著說,“以為這里就只有我們這幾個人嗎?”
我聽見耳麥里傳來嘈雜的聲音,隨后,轟隆一聲,半面墻被炸開,隱約聽到外面傳來的陣陣槍聲。
鴨舌帽女人的臉白了白。
我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學著她的語氣說道,“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以為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嗎?”
“我居然被你騙了?!兵喩嗝迸藧汉莺莸氐芍?。
“不要太難過,我可是教科書一般的演技,騙你,綽綽有余?!蔽议e閑的回她一句,是真是假?是戲是實?有時候,真的連我自己也分不清楚。
“沒事吧?”徐大榮的臉從灰塵彌漫的墻洞里出現,看到我們兩個都在,露出一絲笑容,上前拍拍柳時鎮的肩膀。
“看來這次報告只能你自己寫了。”
柳時鎮默默的把視線移到我身上。
“那是什么眼神?”我狠狠地瞪回去,這么快就恩將仇報嗎,記性不好的話,我必須得提醒他我是怎么進來的。
“這是感激的眼神?!绷鴷r鎮立刻笑得低眉順眼,“報告必須由全程清醒的我來寫!”
“喂!”我剛要上車,就看到柳時鎮開著車跑了?!安换厝R報嗎?”
“很快就回來!”柳時鎮給我的回答,就是一路冒煙的車尾。
“凌晨兩點鐘,有約會嗎?”徐大榮納悶的念叨。
“哦,大概是接醫生下班的約會吧?!蔽译S口答道,轉身上了車。
“現在?”徐大榮挑了下眉頭,隨后想到了什么,沒有說話。
是啊,有什么好說的呢?被人等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可又是一件很歉疚的事。
然而,發生在我身上的,卻注定是悲傷的事。
就在我和返回的柳時鎮都在尹明珠那里處置傷口的時候,徐大榮來了。
“女爵已經被國際刑警帶走了,證物和資料移交完畢。司令官派我通知兩位有功人士,傷得嚴重的可以休息一周,傷的不嚴重的那位,”停頓了一下,忍住笑意,“盡快把報告交上來?!?
我很恨的看著背對我的柳時鎮,肩膀一抖一抖的,鬼才看不出來他在偷笑!
“怎么不一刀割了動脈呢……”我嘆了口氣,究竟有沒有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