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看著靜側妃難看的面色,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光束微動,隨即輕攏華袖,語氣一轉,“如何懲罰下人,那是主子說了算,知香身為我身邊的丫鬟,若真是做出如此不齒之事,依著我的身份,我若是管不了,再交由父親做定奪,也是可以的,更何況……”云初看著靜側妃明顯變色的臉,字字咄咄,“更何況,我還站在這里沒發話呢,豈由得她一個嬤嬤作主了去,若是傳了出去,不是要說她倚仗著靜側妃恃寵而驕嗎。”
云初話一落,靜側妃整個震住,面色難看得近乎扭曲,看著云初的眸光卻是游轉不停,云初雖說與往日不太一樣了,可是何時這般伶牙俐齒過,更甚可說是巧舌如簧,不過區區幾句話,看似不經意,卻明顯顯的將知香的處置權給奪了去。
“靜側妃院子里下人多,可當真要好好管教才是。”云初又三無兩地的道,言態溫和。
靜側妃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眼青嬤嬤。
一旁青嬤嬤原本聽著云初話,雖沒明白個細致,卻也揣磨出什么,此時被靜側妃這一看,心頭一跳,忙上前道,“靜側妃待老奴等人一向性子溫和,禮教嚴苛,奴才們一切以主子話去做,忠心為主是本分,恃寵而驕斷然不會。”急切的在為自己辯解。
聽著青嬤嬤的話,靜側妃眼底一絲沉色方才散去,其實她從未懷疑過青嬤嬤,也知道云初這話存在著挑釁的成分,只是青嬤嬤跟在她身邊這般久,向來吃住行都是極好的,倚著她在外面也做過不少便宜事,她也沒管沒問,但若是有一朝一日當真恃寵而驕做出于她不利之事……
當然,這種想法,在靜側妃看到青嬤嬤那誠惶誠恐以及面上清晰的指印時便傾刻散去,情緒一定,轉眸看著云初,“青嬤嬤方才言語不對,確實不該,那眼下,這丫頭的事情,依云初你看,當如何?”
聞言,云初眼底光色微閃,這個靜側妃倒是不笨,這般直接坦當的將知香的處置權交給她,她方才又說了那般一句話,這處置知香,她不可能做,這不處置,便成了徇私。
只可惜,她從未懷疑過知香會去偷東西,所以,這兩種,她都不會做,于是,云初恬淡著開口,“報官。”簡簡單單兩個字,好似一錘定音。
“報官?”靜側妃覺得自己有些聽錯了。
“對,報官。”云初篤定,神態溫和,好似在與靜側妃商量般。
靜側妃卻探究的看著云初,心底覺得好笑又疑惑,這知香是云初身邊的丫鬟,她自己卻說報官,她當真以為,事情鬧大了,就對她有好處。
而此時此刻,一直任人押著,微垂著頭的知香,聞言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初,眼底神色是明顯顯的拒絕,報官意味著什么,今日這一出,雖然她是被陷害,可是卻又證據確鑿,小姐力量孤薄,如果報了官,事情鬧大,扯出王爺,那也會是顧著靜側妃的,那到時,小姐只會跟著自己憑白的受到連累。
知香越想越緊張,眼珠子一轉,著急著就要開口承認,可是卻被云初一個凌厲而堅定的眼睛生生止住,這么一瞬,知香呆了呆,硬是閉上了嘴。
“母親,這里面會不會有誤會,知香這丫頭,我素日里看著也是伶俐的,這行偷之事,斷然不像她能為的。”正當這時,一道如黃鶯出谷般好聽的聲音自遠處逶迤而來,遠遠的便柔了眾人心窩。
看著分花拂柳般娉婷生姿而來的云花衣,聽著她說的話,云初眼眸微緊,頗感意外,其身旁一直想言不能言的奶娘掩在袖子里的手更是一緊。
二小姐不火上添油就不錯了,還會說好話求情?
“母親好,大姐姐好。”云花衣一退早上被云初氣得變色的模樣,態度溫婉有禮,話落,這才上前看著知香,“知香,這里面許是有誤會也不一定,你是不是有難言之隱,若有,當即說來即可,母親自然會為你作主的。”
靜側妃看著云花衣來時,明顯有詫異之色,不過,母女二人于空中眼神交會,當即有些事情,心照不宣,于是也微偏頭,看向一直閉嘴不言,連哼都不帶哼一聲的知香,語態一幅慈和,“方才問你也不說,你若是真有委屈,也可以盡說來,我自當為你作主。”
云初自然注意到靜側妃看到云花衣出現時的詫異之色,眼下聽著這一出,心底冷笑瞬間如流水淌過,趕明兒,這母女倆想唱雙簧呢,嚴刑逼供不行,便開始打溫情牌。
不過,知香看了看云花衣,閉著唇,沒吭聲。
“知香,你有什么委屈,盡管說來就是……”云花衣面上帶著溫笑,說話間,還極不嫌棄的靠近知香,在外人眼里,就好似,二小姐在溫柔的勸解。
而實際上則是……
“知香,我勸你最好老實點,直接說出是云初主使,否則,后果,你承擔不起。”
知香依舊沒吭聲。
“你若是按我說的做,我可以承諾,他日嫁進安王府,可以帶你過去,榮華富貴定然不少了你。”云花衣見知香不動,循循善誘,但是知香依然沒有反應。
見此,云花衣怒色生起,眼底冰寒流轉,再靠近一步,聲音惡寒,“不要以為后果很簡單,生不如死的滋味,你若是到了三流九巷,怕是哭都來不及。”
知香細小的肩頭輕微動了下,卻依舊沒吭聲。
而站在一旁的云初眉宇微緊,心底卻是一暖,方才云花衣對知香說的話,旁人沒聽見,她耳聰目明,卻是聽得個清楚明白。
這個云花衣,高貴的白蓮花下當真是一顆蛇蝎的心腸,為了除去自己,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嗯,是下一章,有人會很慘~哈哈哈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