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這只大害蟲!”
“他已成精,速度好快!”
“大家注意,不要破壞藥田!”
“果然是只蟲精,速度居然一點都不比二三境修士慢!”
……
后面追著的修士從三五個,變成現(xiàn)在的七八個。
而讓方寸感到絕望的是,這個人數(shù),還在增加之中。
有個弟子突然叫道:“大害蟲,你站住,有本事你別跑!”
不少人朝這么叫的那個弟子看去,用關(guān)愛智障人士的深切眼神。
“你覺得它能那么傻?”
“我就隨口一說,要是它真傻了呢?”
轟……
一只靴子從天而降,踏得泥石飛濺,差點踩中方寸。
方寸看到這只靴子的主人,亡魂皆冒。
“太不講究了,老錢,你是六境巔峰的修士啊!居然出手對付我這樣一只小青蟲,還要點臉不?”
方寸覺得自己曾經(jīng)的那個噩夢,好像變成了現(xiàn)實,變成了人人喊打的害蟲,然后一只靴子突然從天而降,將它踩了個稀爛。
“不就是吃了點你們種的藥草葉嗎?何至于此?!”
方寸覺得自己這次可能夠嗆,六境巔峰,相差太多了。真要是不顧這片藥山的草藥,他覺得自己頃刻間便會化成肉泥。
雖然他也是四境,但他是一只蟲子,只是表面看去像四境。
真要讓他對付個普通人,估計都只能用偷襲。
當(dāng)然,也因為他的體重問題,所以逃起來的速度,其實不慢。
“雖說蟲生短暫,可我已經(jīng)變異了啊!怎能死在這里?”
他在心里吶喊起來,死亡帶來的威脅,讓他將自己的潛能盡數(shù)爆發(fā)出來,速度瞬間再提一成。
“不能下山,下了山,他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出手了!”
一腳沒踩中,香草峰大師兄錢樹揮手間便想將方寸攝拿過來,但他才伸手,便見方寸速度又提了些許,瞬間閃過他的攝拿。
“咦?速度還能再加快?有點意思!”
看到方寸躲過他的腳踩,又閃過他的攝拿,速度居然再次飆升起來,錢樹不由笑了起來,好像找到了一個好玩的物件似的。
“大家注意點,別毀掉藥草,也別殺它,我想將它抓來養(yǎng)養(yǎng)看。”
香草峰大師兄這么一說,大家便收斂了許多,對方寸出手時,不再是殺氣沖天,拍擊也變得了抓取。
好在這些弟子的修為不如錢樹,想要憑空攝拿方寸,還差點火候。
漸漸的,抓蟲的隊伍,從十幾個人,變成了數(shù)十個人。
方寸抽空回首一望,速度再增一分,“要死了,要死了……這些人都沒事干的嗎?沒事去修煉啊!去撩妹啊!盯著我干啥?”
看到方寸速度再增,香草峰大師兄錢樹哈哈笑道:“確實是一只不錯的蟲精!所有弟子聽著,我只要活的,不要死的,誰能幫我抓住它,我賞他一枚冰玉錢,說話算話!”
“錢師兄威武!”
“錢師兄,我們其余諸峰弟子,也可參與嗎?”
錢樹哈哈笑道:“不管是哪峰弟子,都可以!但是,絕不能因為抓它而損毀香草峰的草藥,毀者照價賠償。”
“好!哈哈……大蟲子,你別跑!”
“小蟲蟲,你站住,姐姐養(yǎng)你!”
……
抓蟲的隊伍,人數(shù)突然間猛增。
之前只是幾十人,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上百了。
方寸很懷疑,自己即便留在這香草峰,估計也會被抓住。
“不行,香草峰上還有那些峰主和長老沒有出手呢!要是他們也像這老錢一樣不要臉……看來還是得逃走,短期內(nèi)最好不要回來。”
不過他有些懷疑,等自己跑出香草峰,會不會有數(shù)百弟子追殺他?
他有些搞不懂,冰玉錢到底是什么錢?
為何大家聽到冰玉錢,就好像打了雞血一樣?
不過他也沒空深究,此時的他,體內(nèi)的氣血早已翻滾沸騰,天地之橋都快顯露出來了。
不過即便沒有顯露出來,天地之橋也依然能夠自行吞吐靈氣,恢復(fù)著他這巨大的消耗。
一直關(guān)注著方寸的錢樹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對方寸更感興趣了。
“一只蟲子居然懂得吞吐天地靈氣,不僅說明它成精了,還說明它很聰明。估計是偷學(xué)了宗門的一些修行之法吧!”
他沒有再參與追捕,而是遠(yuǎn)遠(yuǎn)綴著,默默關(guān)注著方寸,他想看看這只蟲子,是否還有其他特異之處。
當(dāng)方寸跑出香草峰時,身旁和身后跟隨著的修士,已經(jīng)兩百多。
方寸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蟲。但他怎也沒有想到,這‘有朝一日’會來得這么快。
快到他都沒有一點點防備。
咻咻……
有人用捕蟲網(wǎng)朝他扔來。
方寸十足連踏,身如彈簧,矯似脫兔,瞬間彈射而出。
前方是一座山林,方寸沒有多想,身形電射而去。
沒入草叢間,而后順著一株大樹,彈射而上,在葉間騰挪。
不少弟子瞬間便失去了目標(biāo),在草叢間尋找起來。
“它在樹上,別在地上找了!”
跟在身后的香草峰大師兄錢樹提醒道。
眾人聞言,縱身上樹,踩著樹梢,縱掠而來。
與此同時,又有不少弟子參與進來。
有些是喜歡湊熱鬧的,跑來圍觀;有些則是希望能夠得到那枚冰玉錢的,準(zhǔn)備過來看看,看有沒有狗屎運;而有些,則是想著,既然錢樹能夠看中,這只蟲子定是有些特異之處,或許可以爭一爭。
總之,因為方寸這只蟲子,整座流云劍宗都轟動了。
這一天,他這只大青蟲,成為了流云劍宗的名蟲,名噪一時。
然而,方寸寧愿不要這名。
當(dāng)他被追出流云劍宗范圍時,已經(jīng)到了強弩之末,若非他的意志一直支撐著,估計此時早已癱軟在地。
不過他應(yīng)該慶幸那些高階弟子都沒出手,在一旁看熱鬧。
就在他感覺自己身體力量越來越弱,靈氣入不敷出,渾身上下都仿佛像被碾壓了一遍,酸痛無比之時,一道金色劍光,劃空而來。
那道劍光,龐大無彼,仿佛能夠一劍劈開一座千丈巨峰,也不知它橫跨多少距離,朝著流云劍宗的祖師堂方向,直射而來。
這一幕,震得那數(shù)百追捕方寸的流云宗低階弟子們目瞪口呆。
方寸也被震得呆了呆,蟲軀直接從樹梢上掉落下來。
他第一次近距離旁觀如此龐大的劍光;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真正的劍修;第一次真正明白,什么叫千里之外取敵首級;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何等的渺小,感覺到這個世界的修士是何等的強大。
“金朝九,爾敢!”
一聲怒吼,從流云宗內(nèi)傳來。
而后,同樣一道劍光沖天而起,朝著那金色劍光斬去。
轟……
兩道劍光在空中相撞,而后雙雙湮滅。
氣浪席卷開來,狂風(fēng)怒吼,草木皆被壓彎了腰。
又有一道聲音從流云劍宗傳來,“眾弟子聽令,速速回宗!”
追擊方寸的那些弟子們聽到這聲音,紛紛轉(zhuǎn)身回宗門。
其實這個時候他們離開流云劍宗的范圍也沒多遠(yuǎn)。
若非大家都想著活捉他來跟錢樹換錢的話,估計還沒等他離開流云劍宗,就已經(jīng)被拍成肉泥了!
“速走速走,聶掌座出關(guān)了,這是聶掌座的聲音!”
“怎么回事?難道金霞劍宗的雜碎們舉宗來犯了?”
“來得正好!許久沒有和金霞劍宗的雜碎們殺一場了!”
“……”
那些弟子們一個個狂放豪言壯語,紛紛放棄搜尋方寸,縱身疾掠而去,各自返回各自山峰。
之前一直想要活捉方寸的香草峰大師兄,此時跑得最快。
只見他御劍橫空,朝香草峰落去,眸中閃過一絲興奮,“師父,要開戰(zhàn)了嗎?”
此時,方寸也悄然轉(zhuǎn)身,默默跟在這些弟子身后,返回香草峰。
他覺得照今天這情形來看,再繼續(xù)呆在流云劍宗的話,那就太危險了。
“先看看情況,一有不對,就先吃了那兩株怪草,然后跑路!”
跟著這群弟子上了山,才到半路,便見一道道能量波紋升起。
如果不是能量在空中蕩起波紋,還真看不到這些變化。
有弟子嘀咕起來,“護宗大陣都開啟了,難道金霞劍宗的雜碎們傾巢而出了?這……這是舉宗大戰(zhàn)啊!”
“怕什么?又不是沒殺過金霞劍宗的雜碎!”
“不是害怕!我是興奮啊!”
“……”
……
“向問劍,滾出來與老夫一戰(zhàn)!”
一道聲音從遠(yuǎn)處傳來,伴隨著的,又是一道傾世劍芒。
數(shù)百里外,一群修士御劍而來,他們穿著紫金色的服飾,有男有女,有的背負(fù)長劍,有的雙手背負(fù),長發(fā)與衣袂隨風(fēng)飄舞。
他們神情淡漠,眼含煞氣,戰(zhàn)意滾滾沖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