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萬寶樓時,方寸身上又多了幾桶高品級的妖獸精血。
但他身上的金票則只剩下一萬多兩,符玉錢也只剩下五百多塊,冰玉錢與雪玉錢就不說了,相較符玉錢而言,都是小數(shù)目。
從清風(fēng)城城主府里得來的一百三十幾萬兩黃金的金票沒了,從城主府地底洞府中得來的那些符玉錢,冰玉錢,也沒多少了。
但是幾桶高品級的妖獸精血,卻讓他有些欣喜。
這些妖獸精血,最低的,都是相當(dāng)于金身境的妖獸之血。最高級的那桶看起來只有三升不到,但卻是凝丹級大妖的精血。
精血是從普通血液之中提煉出來的精華血液,價值更高。許多修習(xí)符箓的修士,煉器的修士,都能用到這些妖獸精血。
也因此,方寸要這些東西,并不會引起他人的懷疑。
誰也不會認(rèn)為,他拿這些精血回去,直接就用來修煉了。
為此,他還特地買了個青綠色酒葫蘆,這酒葫蘆其實也是個方寸之物,可裝下五百升左右的酒液,花了他近千符玉錢。
為此,他將身上一柄靈劍給賣掉了。
這柄靈劍是從那片火桑葉之中得到的,同時還有一桿靈槍,以及其他六柄法兵,那柄手斧就是其中之一。
一柄靈劍換個酒葫蘆,在方寸看來還算可以。
但在其他人看來,其實就有點敗家行為了。
畢竟這只是一個酒葫蘆,方寸之物而已,并非養(yǎng)劍葫。
當(dāng)然,養(yǎng)劍葫的價值,自然也不是一柄靈劍可以弄到的。
養(yǎng)劍葫可以自行吸納靈氣,像個聚靈陣一樣,給養(yǎng)在葫的靈兵提供源源不斷的靈氣供應(yīng),而不需要靈劍宿主給靈劍提供養(yǎng)料。
對于劍修而言,養(yǎng)劍葫就是最好的寶貝。
但對方寸,以及陳采兒來說,養(yǎng)劍葫給他們其實也沒啥用。
方寸身上的靈兵是有幾件,但都不需要用養(yǎng)劍葫溫養(yǎng),陳采兒身上本身就有一件仙兵,更加不需要用養(yǎng)劍葫。
而且那東西死貴,除非他將那張鱷王皮,又或是那幾根赤焰鱷王的肋骨拿出來賣掉。
不過鱷王皮和鱷王助骨,方寸都不準(zhǔn)備賣,等以后自己真正學(xué)會煉器了,鱷王皮就是制作戰(zhàn)甲的最佳材料了。
而鱷王肋骨,那也是給秦素茗升級所用準(zhǔn)備的材料之一。
至于剩下的靈兵法兵,以及江湖游俠兒眼中的神兵利器,方寸都沒有賣,準(zhǔn)備留著以后有需要了,再出售。
否則以他這種大手大腳花錢的性子,再大的家也能敗掉。
“升龍城,確實算是我的福地啊!本來還以為出售這些東西需要麻煩幾趟,分好幾次呢!現(xiàn)在好了,一下就全給解決了。”
方寸一邊想著,一邊在街上逛了起來,品嘗著大禹帝國的街邊特色美食,偶爾碰到乞兒,也會隨手扔幾個銅板過去。
至于那些成年人行乞,方寸是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明明有手有腳的,卻出來行乞,分明就是懶惰。
而且,就算要出來乞討,怎么的也得專業(yè)一點啊!
不扮瞎,不裝瘸,好意思嗎?
一點專業(yè)素養(yǎng)都沒有。
走著走著,當(dāng)方寸咬著一塊烤肉卷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一對目光一直盯著他。默默感受了下,發(fā)現(xiàn)這對目光并無惡意時,他才緩緩轉(zhuǎn)身。
當(dāng)看到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小女孩見他轉(zhuǎn)身,嚇得躲到墻角后面,但又忍不住伸出腦袋看他時,他不由失笑。
“看來是我想多了,都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了。相信以萬寶樓的信譽(yù),應(yīng)該還干不出出賣客戶信息的事情來。”
他想了下,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肉卷,然后朝小女孩招了招手。
“你想要這個?”他問。
小女孩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又飛速低頭,末了像是鼓足了勇氣似的,道:“大哥哥,可以借我一點錢嗎?”
方寸聞言,有些愕然,見過小女孩向陌生人討錢的,還從未見過小女孩向陌生人借錢的,這是新的行騙方式?
看到方寸猶豫,小女孩又道:“我可以立字據(jù),我家在外城還有一棟房!”
方寸聞言便笑了起來,小女孩不過七八歲模樣,看起來很瘦弱,估計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所造成的。
方寸讓攤主再給他一個肉卷,付了錢,遞給小女孩,道:“你家在哪里?咱們邊走邊說。”
小女孩猶豫了下,接過紙包的肉卷,道了聲謝后,小心翼翼藏到懷中。
方寸見她這模樣,剛才多買了幾個肉卷,又遞給她一個,她又給塞到懷里去了。
“喂!你不喜歡肉卷嗎?”
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方寸又給她遞了個,這下她才小心翼翼地拿著肉卷吃了起來。
兩人邊走邊吃,方寸又問:“你就不擔(dān)心我是壞人嗎?”
她看著方寸,道:“壞人會給那些乞兒錢嗎?我在這升龍城里看了好久,許多人都賺那些乞兒煩,恨不得讓他們滾遠(yuǎn)一點。”
方寸笑道:“那肯定也有好心的吧!喏,你看那位小姐姐,她的心地就很善良啊!給了兩個乞兒一把銅子呢!”
小女孩垂下頭去,似乎有些無言以對的感覺。
方寸笑了笑,雖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少問題,但也不以為意。
以他現(xiàn)在的修為,對付七境修士和六境武夫,都沒太大問題。而這種人,基本上不會去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六境武夫,在江湖中的地位可不會太低,七境就是一方豪強(qiáng)了。
是以,就算這是新的忽悠方式,方寸也不擔(dān)心,甚至可以借著這個女孩引路,除去一方之害。
于是他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奚芷芊,爹爹說,我是在香草漫山的時節(jié)出生的,所以給我取了這個名字。”小女孩一副自豪的樣子說,“大哥哥你呢?”
“我啊!我叫方浮生。”他說著,拍了拍腰間短劍,笑道:“江湖人稱浮生劍客方浮生,便是區(qū)區(qū)在下了!”
“大哥哥不是儒生嗎?怎么變成游俠了?”
“我是行走在江湖中的儒生,怎么樣?是不是很帥?”
小女孩咬著肉卷笑了起來,可惜,那臟兮兮的小臉配上一副夾著肉絲的小銀牙,將這個笑容破壞得面目全非。
不多時,兩人便出了內(nèi)城,來到外城。
所謂‘三里之城,七里之廓’就是這樣,城市發(fā)展壯大,依附于城市的城廓,自然也就慢慢形成了。
在城西角落里的一處草堂前,小女孩停了下來。
說是草堂,那是文雅一些的說法,事實上,就是一處由籬笆圍著的草屋。草屋不大,但勝在幽靜。
站在外面,便能聽到里面?zhèn)鱽砜人月暋?
方寸看了眼周圍,周圍房子稀疏,都是一些破泥瓦房,可見住在這邊的人并不多,路邊雜草叢生,偶爾可見一兩坨牛糞。
小女孩有些尷尬,但還是鼓足了勇氣,道:“大哥哥,你可別看這里不大,但在這里讀書卻非常幽靜,風(fēng)水也是上佳,我爹爹當(dāng)年就是在這里讀書,考上舉人,然后才有機(jī)會進(jìn)京趕考的……”
“你爹爹呢?”方寸又問。
“我爹爹進(jìn)京參加秋闈了,我相信爹爹一定可以高中的。”
方寸點了點頭,道:“你娘親生病了吧!所以你想借錢救你娘親?”
“嗯,娘親病了好久了,但一直治不好,反反復(fù)復(fù),爹爹說,等他高中,就請京城有名的郎中來給娘親看病……”她有些傷心,但還是強(qiáng)顏歡笑著推門而進(jìn),“娘,弟弟,我回來了!”
看了四周,方寸暗自失笑,“看來是我想多了,還以為這是如今行騙的新方式呢!不過這個女孩別看年紀(jì)小,倒是挺有主見的,膽子也大,居然敢向一個陌生人借錢,甚至不惜把這草堂給抵上。估計她也是沒有其他辦法了吧!她爹也是夠可以的,居然敢扔下他們母女就進(jìn)京去趕考……”
方寸跟了進(jìn)去,草屋里,一個臉色蒼白的瘦弱婦人,正坐在織布機(jī)前織布,看到女孩跑進(jìn)去,先是寵溺地看著,眸中傷心與擔(dān)憂一閃而逝。在看到方寸時,便不由愣了下,皺起了眉頭。
“娘,你看我給你們帶了什么回來,肉卷,崔記的肉卷哦!”
一個不到兩三歲的奶娃子咿咿呀呀地朝姐姐跑了過去,結(jié)果摔了一跤,但抓著姐姐的褲腿又站了起來,“姐姐,肉肉,肉肉……”
婦人看向方寸,有些局促的樣子,道:“敢問公子所來何事?若無他事,請恕小婦人無法接待公子,孤兒寡母門前,還望見諒!”
方寸看了看婦人,微笑道:“在下方浮生,年過不十四,奚夫人便當(dāng)浮生是你的遠(yuǎn)房親戚好了。不過我觀奚夫人沉疴難治……”
“小公子請借一步說話!”她說著,掩著嘴輕咳了下,帶著方寸來到籬笆墻圍著的小院中,并吩咐小女孩奚芷芊看好弟弟。
小女孩抱起弟弟,跟了出來,道:“娘,我一定會想辦法治好你的,一間草屋而已,將來等我長大了,一定會還的。”
方寸聞言,也不知道該說她什么好,只能說,這個小女孩的膽子是真的大,也早熟得厲害,居然都敢做她母親的主了。
不過,她的這片孝心,確實也讓方寸有些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