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安排了宴會,逼近年關,莊里早就送了各式野味過來,宴會很豐富,用過之后各府的夫人便帶著姑娘回去了。
孟毓曉一直同孟毓嫻一起,陪著趙氏將客人一一送出了園,焦芙蓉因在宴會上沒落到什么好處,早就郁郁寡歡地先回了芙蓉館。
這一場賞梅宴,孟公府的兩位姑娘自然是出盡了風頭,贏得不少贊賞,趙氏自然高興,送走了客人,回身打量了一眼身后的孟毓曉和孟毓嫻,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你二人也回去早些歇著吧,今日一天累了、”
“是。”二人輕快地答了,轉身往各自的院里走去。
“三姐姐去我屋里坐會兒吧。”二人先到了倚香閣,孟毓嫻輕聲挽留孟毓曉道。
孟毓曉猶豫了一下,今日這一天著實是累著了,此時只想回去泡個熱水澡便躺著去,但見孟毓曉的神色,好似有話要同自己將,忍不住便輕輕點了點頭。
孟毓嫻臉上一喜,連忙伸手挽了孟毓曉的胳膊同她并肩進了屋。
屋里早就燒好了暖爐,十分的暖和,二人去了披風,又有丫鬟斷了熱水進來給二人凈手,再坐定,才有丫鬟端了熱茶上來。
“你們都下去吧,我自與三姐姐會兒話。”孟毓嫻出聲將屋里的丫鬟都遣了出去,只留了巧云和春桃二人在門簾外候著。
孟毓曉并不作聲,自顧自地端了面前的茶碗,輕輕撥動碗蓋,撥去一些浮葉,便低頭輕抿了茶。
孟毓曉決議不開口,就安靜地等著孟毓嫻開口,她要的定然是跟今日賞梅宴有關的事情,她這急性,心里有想法,定然是不可能沉住氣的。
果然,沒一會兒,孟毓嫻見屋里的人都退干凈之后便將身往孟毓曉身旁湊了湊,聲地:“三姐姐,你今日有沒有覺得表姐怪怪的?”
“怎么怪了?”孟毓曉放下茶碗,輕輕看向孟毓嫻,有些好奇她會怎樣想焦芙蓉。
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姐妹,孟毓嫻因為自受盡寵愛,衣食無憂,家中姐妹又不多,所以并未養成勾心斗角的習性,看人也從不會刻意將人往壞處想,哪怕上次芙蓉館一驚,她也只是覺得焦芙蓉不過是因為出身將軍府,所以豪邁一些,所以她今日這樣開口,孟毓曉不由得好奇,她是不是也覺察到了什么?
“不好,只覺得跟平日里有些不同。”孟毓嫻著抿了抿嘴,眉頭也跟著緊了一絲,“旁的倒也算了,只覺得她撞我那一下好似有些故意。”
自然是故意的!孟毓曉心中想著,卻沒有出口來。
“怎么故意了?”孟毓曉輕聲問,當時的情形自己也沒見到,焦芙蓉是怎樣撞上孟毓嫻的她也沒有見著,但是想想焦芙蓉那般聰明的人,也不可能做的太過于明顯,“我因出去了,也未瞧見,好端端的表姐怎么就撞到你身上了呢?”
“所以我才好奇嘛,”孟毓嫻開了口,顯得有些委屈,“我畫的好好的,表姐突然跑過來要看畫,桌那么寬,哪處不能看,偏偏擠到我身旁來!”
孟毓曉側頭看了一眼孟毓嫻,看來她倒不是真的懷疑焦芙蓉心懷不軌,多半是因為氣憤,所以才會怪罪焦芙蓉故意往自己身邊湊。
孟毓曉于是輕輕一笑,伸手拍拍孟毓嫻的手背:“表姐怎么會是故意的呢,多半也會想到會毀了你的畫。”
“真的是這樣么?”孟毓嫻心里似乎還有些不甘,委屈地看向孟毓曉。
孟毓曉淡笑著點了點頭。
孟毓嫻沉默了一會兒,好似要在內心將這團怒火消化消化,過了許久,抬頭看向孟毓曉道:“那她問起安家之事多少有些故意而為吧!”
孟毓曉淡笑著看著孟毓嫻,從到大,她沒少因為自己的事情而露出這般憤怒的神色來,有針對肖姨娘的,有針對孟輝的,孟毓曉很是感激她為了自己挺身而出,但很多時候也只是默默地接受著她的幫助,并不做太多的辭。
她若真心為了自己好,自己也不會在乎自己這一兩句的謝辭,若是有旁的目的,自己話多反而會中了她的圈套,所以,孟毓曉選擇沉默。
這倒也不能怪孟毓曉過于敏感,不懂的知恩圖報,在不知道孟銳身份前的四年,孟毓曉見識了這園里的各種明爭暗斗,也體驗了尊卑之別,地位之差,自己身為一個連生母都不疼愛的庶女,在這園里生活就只能靠著自己沉著冷靜地應對。
然而今日,孟毓曉倒是有些的心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曉了孟銳的身份,與他國語熟悉之后不由自主地也對孟毓嫻親近起來了。
“你也知道,表姐向來不喜歡我。”孟毓曉低頭淺笑,輕聲開口,“她是不是故意的又有什么重要!”
“三姐姐。”孟毓嫻反手抓了孟毓曉方才擱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一雙熱切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孟毓曉,“不管旁人怎么,你斷不可與我和二哥哥生分了,什么嫡庶有別那都是別人府里的事情,在咱們府里,只管我們姐妹自己相處好就是了!”
孟毓曉看著孟毓嫻這認真的模樣,稍稍有些出神,亦或是感動。
孟銳自不用,他如今是自己在這府里唯一的依靠,自己定不會跟他生分,至于孟毓嫻,畢竟有個趙氏,孟毓曉心里多少有些隔閡,但見她如今的這般誠摯,又想起她先前處處為著自己的種種,不感動只能是自欺欺人。
“你與二哥哥能如此待我,我心里十分的感激。”孟毓曉冷靜地。
“那姐姐莫要再這些生分的話了!”孟毓嫻臉上帶著笑,握在孟毓曉手上的力氣又緊了一些。
孟毓曉淺淺一笑,心中暗下決定,不管今后如何,如今她既能敞開心扉地對待自己,自己便不能再縮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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