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策?還是那句話,好女怕郎纏。”方回道:“既然師傅你舍不得花銀子,那嘴皮子和腿腳就勤快點,有事沒事經(jīng)常來這轉(zhuǎn)轉(zhuǎn),缸里缺水了趕緊挑水,吃穿用度什么的少什么趕緊補全,這個花不了多少銀子——然后每天見到師叔就問一遍,問到她接受你為止。”
天機子歪著腦袋想了想,躊躇道:“這個——會不會太無賴了?”
“那只能用下策了。”方回道:“下藥,把生米做成熟飯——不過師傅你都一把年紀了,那個——”眼神掃向天機子下三路。
“孽徒,眼睛往哪看呢?”天機子暴跳如雷,怒道:“道爺雖然活了快一百年了,可從八歲起便開始修煉純陽功,至今任是童子之身,一身功力人見人怕鬼見鬼愁,怎么就不行,怎么就不行了?哼,等著,道爺晚些時候便去,明日你該改口叫師母了。”
“師傅啊。”方回舔舔嘴唇,出聲叫道。
天機子冷哼道:“怎的?你還要說什么?”
“這個——”方回搓搓手,笑道:“這下策倒是最簡單便捷,只是也有個弊端——若是師叔知道了——”說著,眼珠子向上挑了挑。
“知道了又——”話沒說完,天機子便感覺脊背生寒,脖子一縮,話鋒一轉(zhuǎn),義正嚴詞道:“小子齷齪,道爺堂堂正一觀掌門,怎能用你這下流之策?我與你師叔向來相敬,相敬——師妹,誤會呀。”
看著紅菱從剛才天機子騎著的那根樹枝上飄然而下,方回心道,不愧是師兄妹,都喜歡爬樹不說,還都神不知鬼不覺。
“師妹,你——何時來的?”天機子身子頓時矮了半截,臉上綻放出諂媚的笑容,躬身身子彎著腰,那姿態(tài),讓方回想起宮里的太監(jiān)見到武則天時候的樣子。
“在你說八歲練純陽功時。”紅菱嘴角一挑,不咸不淡的說道。
天機子身子再矮一截,哭喪著臉道:“師妹,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孽徒故意陷害道爺我。”
方回一臉無辜的辯解:“師傅,不要冤枉好人啊,熟歸熟,亂說話一樣告你誹謗。”
天機子的臉黑如鍋底,腦門兒青筋亂跳,那叫一個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使勁兒一跺腳,看著紅菱道:“師妹,既然你都聽到了,那師兄我也不費那口舌辯解——好男兒敢作敢當,沒錯,師兄就是喜歡你,從八十年前就開始喜歡你了——你可記得,那時你正值豆蔻年華,喜歡那漂亮的衣裳,喜歡那花花綠綠的胭脂,師兄我攢了三個月的例錢,才給你買到。你可記得,十六歲歲那年——”
方回滿臉愕然,老家伙這是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變態(tài),顯然,他是前者。兩個加起來快二百歲的人了,從豆蔻年華回憶——先不說這得回憶多久,而是壓根就不該聽。老家伙拉下臉皮在這表白,自己全聽了,萬一老家伙日后找茬殺人滅口怎么辦?
把一直跪在地上的沈宗絮拉起來,兩人悄悄的下了山。
沈宗絮還沉浸在會不會被逐出師門的驚恐中,心情格外忐忑,注意力也無法集中,方回跟他說什么話回答的都是牛頭不對馬嘴,最后干脆一揮手,讓他找個涼快地方冷靜冷靜去。
回到家時,正巧碰到太平公主也剛回來,懷里還抱著女兒方月兒。
接過女兒逗弄了一會,直把還沒滿周歲便已經(jīng)眉目清秀的小丫頭弄的哇哇亂叫,乍著兩只小手胡亂抓著什么,抓不到,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方回頓時亂了分寸,趕緊叫過奶媽,等小丫頭嘴里有了吃的,這才安靜了下來。
方回抹了把腦門上急出的細汗,感嘆道:“這哄孩子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了的。”
太平公主掏出手絹替方回擦著汗,笑道:“方郎才知道呀?像小月兒這般大小還算省心呢,再大些,等到了四五歲的年紀,便是人嫌狗厭,滿地跑的著氣你,你還沒有辦法——曹玉曹公公方郎你也認得,聽母皇說,我四五歲時便是如此,母皇忙于朝政,便由曹公公帶著,那時淘氣的厲害,把曹公公的頭發(fā)都抓掉好幾把。”
方回繼續(xù)流汗,看了看太平公主一身鳳冠霞帔,納悶道:“我說媳婦,你穿成這樣,干嘛去了?”
“進宮見母皇啊。”太平公主掩嘴輕笑,道:“順便帶上小月兒給母皇看看,方郎你不知道,好久都沒見母皇笑的如此開心了,足足抱了小月兒一個時辰,還讓小月兒尿了一身。”
哦,原來是回娘家了。
方回點點頭,奇怪道:“皇上找你做什么?”
“方郎怎么的如此糊涂?”太平公主嗔怪道:“昨日不是說了么,今日進宮去幫你要西城那宅子呀。”
方回一拍腦門,汗顏道:“真忘了——嘿嘿,忘了啊。”
只見太平公主從袖口中抽出一疊紙放在方回手中,道:“母皇被小月兒逗的高興,什么都沒問便把張大人叫了過來,這是地契和房契。”
方回滿心感慨,都說生的好不如娶的好,娶個好老婆能少奮斗三十年,這話一點不假。
方回接過地契房契看了一眼,問道:“張易之這么痛快就答應了?”
那宅子可是李承乾的,這家伙當時可是太子,那宅子不用看也知道有多大。一個王爺?shù)恼泳痛蟮目膳拢拥乃秸苄〉牧藛幔?
“不答應還能怎樣?”太平公主咯咯的笑著:“那宅子是母皇賜給他的,現(xiàn)在要回來又有何不可?張大人雖受母皇喜愛,可畢竟是外人,方郎可是駙馬呢。”
“駙馬呀。”方回笑道:“聽說駙馬很沒地位的,是不是見到您著公主還得給您磕一個?”
“討厭,就知道欺負我。”太平公主嬌嗔不已,走到方回身前,雙手抱住方回的腰,臉貼在他胸口,輕聲道:“方郎,你怪我當初對你——”
“為什么要怪?”方回哈哈一笑:“有美女勾引我,沒道理拒絕啊,更何況還是個公主呢,而且你當時還是有夫之婦,嘿嘿,多刺激。”
被方回一說,太平公主臉色羞的通紅,素手輕抬,在方回胸口不輕不重的捶打了兩下,嚶聲道:“方郎莫再提這羞人之事——只是,只是奴家在沒見到方郎之前,便聽過方郎在那金陵的種種事情,不知道怎么的,奴家便生出這種心思,奴家覺得,只有方郎,才是奴家這輩子需要的男人。”
“這算一見鐘情?”方回嘿然道。
“對了方郎。”太平公主從方回懷中直起身子,微微猶豫了一下,看著方回道:“方郎,母皇說——”
“怎么了?皇上說什么了?”方回一頭霧水問道。
“母皇說——讓我回來與你商議,可否把小月兒過繼給母皇。”說完,太平公主連忙抓著方回的手,解釋的說道:“方郎,你若不愿意,那便當我沒說,母皇與我說,她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不能落入外人手中,將來得有人接手這偌大的江山才行——如果方郎愿意,那等母皇百年之后,這江山便是小月兒的。”
聽了太平公主的話,方回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按照這個說法,等武則天一死,自己閨女就是新一代女皇?自己成了皇上的爹?那時候自己是什么身份?太上皇?也不對啊,畢竟過繼給武則天的話,那自己閨女就姓武了。可問題是,如果真是這樣,小屁孩李隆基怎么辦?歷史會不會發(fā)生改變?
“方郎,方郎你不要嚇我。”見方回在那玩變臉,太平公主嚇壞了,抓著方回的手死命搖晃著:“方郎若是不愿意,那便當我沒說過就是。”
“不是——”方回回過神來,苦笑道:“我說媳婦,這是玩的哪一出啊?過繼給皇上倒是沒問題,我倒不在乎這個,怎么說她都是我女兒,咱們還年輕,大不了再生一個姓方——可小月兒才多大,讓她當皇上,是不是太小了?”
見方回沒事,太平公主才松了口氣,道:“方郎,母皇還說,這江山要在小月兒十六歲后才傳給她,在這之前,由——由我來當這個皇帝。”
噗,咳咳咳——
方回被自己的口水嗆的連連咳嗽,臉憋的通紅。
好家伙,這回可玩大了,當皇上的爹還不夠,還得當皇上的老公。
老太太這如意算盤打的是噼啪亂響。她知道自己志不在朝堂,也知道她的身體是什么狀況,雖然有老神棍的藥續(xù)命,也不過幾年的光景罷了。玩這么一手,就是摸準了自己的心思。志不在此?沒關(guān)系,到時候你老婆是皇上,你幫不幫?你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被欺負?到時候你女兒是皇上,你幫不幫?不幫?不幫的話你好意思當人家爹?
一入侯門深似海,從此方郎苦命娃。
方回幽幽嘆息,道:“媳婦,這事咱們再議,回頭我跟皇上談談去。”
PS:這段時間忙壞了,老家的房子要賣,兩地跑,現(xiàn)在住的這邊還要買房子,好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