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挺好,他會榮退。我讓他再找個繼任者,爹準備了一個金牌表彰他這些年為會館的努力。”豪哥兒隨意的說道。
他在官場上四年,以一已之力血洗了官場的陳豪。而這六年,他暗中布局號稱‘湖南王’的人這點小事兒,怎么能難得到他。
“也就你會這么干,這些年,他在京里四、五座好宅子,三、四個鋪子。養著三個小老婆,你還讓他榮退,給他大大的金牌!表彰他貪了會館的銀子?”李萍又不傻,平日里也與湖南籍的官員家打交道,談各自感興趣的話題。話題總會引到會館去,大家除了曾凡,都受過會館的恩惠。不過呢,人的性子就是這樣。他們承的是會館的情,卻不承張胖子的情,而且大有張胖子用了他們錢的感覺。
他們實際都是把會館當自己的,所以張胖子把自己吃得一身肥肉,還在京中產業比他們多,日子過得比他們好,讓他們怎么氣平。他們就會想,那些錢都是商會的,商會交給會館,就是為了讓他們過得更好,而這些錢被張胖子給吞了。所以他們提及張胖子,無一不咬牙切齒。
“姐,你真是做了貴夫人,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出來了?”豪哥兒給姐姐夾了些菜,笑了起來,“張胖子不貪污,這錢能不能全用在這些人身上?”
“話也不能這么說,他若不貪,會館是不是能求助更多人?”李萍哼了一聲。
“不是,他貪與不貪其實都是一樣的。說實話,他那賬目已經算是干凈了。對吧,姐夫?”豪哥兒笑了,轉頭看了曾凡。
“算不錯了。”曾凡扒了一口飯,嚼了幾口,吞下后,才慢慢吞吞的說道。他總不能說,能保證賬目不虧損,用自己的鋪子來換了公家的鋪子,這些事,在官家看來,就是蠢貨了。所以人還是老實啊!
“換個人,你看看,我保證,張胖子換回的鋪子和宅子,過不了幾年,就能被虧到姥姥家去。以后若要運營得當,商會至少得追加一倍以上的投資。”豪哥兒輕嘆了一聲。
“那你還讓張胖子榮退?”李萍是好商人,卻不是好的政治家。這回豪哥兒算的就是政治賬了。
“這樣的都是很蠢,人一蠢,就會被人挾制。為了不讓他被挾制,我只能換了他,換把刀上去。”豪哥兒冷笑了一下,那個刀將來也許也是被藏的命運,甚至于,他的命運還不如現在張胖子,只是那就是命吧。他讓他貪了,最后他被自己的貪給賣了,也算是因果輪回吧?
李萍側頭又看了一眼曾凡,他還是地不動,山不搖,顯然,這個他是贊同的了。而且這里頭是有事的,只是這個事,他們都沒告訴自己。
到了晚上等著曾凡回了房,李萍才又問道,“是不是外頭出了什么事?”
“沒什么,賀家顯然有點想把會館放到他們的羽翼之下。”曾凡頓了一下,想了一下,還是說道。
“腦子壞了?”李萍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人的腦子得長成什么樣,才會這樣想?不過她很快搖了頭,聯系剛剛豪哥兒說的話,明顯的,豪哥兒是打算用張管事來對付賀家了。只不過,她覺得這法子有點糙了。
“豪哥兒退步了。”李萍搖搖頭,用她的想法,張管士的兔子急了咬人這法子,最終還是會牽到曾凡。如果這樣,她寧可快意恩仇,明刀明槍。
“你啊,這些年,還是這個脾氣,受了氣恨不能當場就報回來。”曾凡笑了起來,覺得妻了真是數十年不變。
“哪有,我現在脾氣好多了,賀大人那事,我就沒脾氣。”李萍冷笑了起來,果然自己小瞧了他們,知道他們犯了嫉妒,可是一時拿了大,于是此時就受了困。
“有時對付這樣所謂的正官,還真是輕不得重不得。明明看著他們在官聲上不錯,但是做起事來惡心死人。歸根到底,還是心性淺了些。”曾凡笑了,他喜歡看到妻子這樣,像個小孩子一般。
“這不是正官,這比貪官還可恨。不過,為什么用‘正’這個字?不是‘清’!”
“是啊,我其實應該說‘清’的,他們在官場之上,算是清了,但是做的事卻不清。不過是假模假事的說自己清如水,明如鏡。可是他們的清廉又真的為百姓做了什么好事沒?沒有。真的清如水,明如鏡,明知道安元兄的事,為何能視而不見?只怕真的到時安家犯了事,他第一個撇清,因為他‘一點也不知道’。”
“所以這種人最可惡,為了自己的官位,只怕是啥都可以不要的。”李萍也看不上這樣的,不禁側頭看著丈夫,“看到沒,幸虧我當時覺得他兒子的身體不好沒有選,真的選了,現在是沒得罪,但是將來,若咱們家有一點事兒,他們只怕得殺媳銘志了。”
曾凡無語了,自己當初不過是看他們家的兒子性子溫和,才華出眾,才有了惜才之意。現在好了,倒成了把柄了。
“好好好,果然為夫沒有識人之明,不過經此一事,倒是應了古話,聽老婆的話的男人會財。”曾凡好性兒,果然拍起了妻子的馬屁。
“其實也是我的錯,若是當時我跟賀夫人好好處理這件事,事情萬不會如此。”李萍也笑了出來,但也抱住了曾凡的脖子。現在她真的相信,自己其實是幸運的,若換個人,只怕是要怪她的若不是因為自己當初沒有處理好,只怕也惹不出這事兒。但曾凡卻一點也不怪,他只是一味的順著自己的話說,完全沒有一點怪自己的意思。
“我真不是大度,我可是第二天就給賀兄寫了信,事情解釋得清清楚楚,那件事又不是賀夫人跟你提的,而是賀兄跟我提的,原本就該由我來解釋原委。真的說沒處理好,也是我的問題。不過呢,我不認為我沒處理好,他記恨于心,那就是他的不對,這與我們又有何干呢?”曾凡倒是推開了李萍,然后正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