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曾凡不想談這個,收了電報,看看時間,“走,干娘,我們?nèi)タ纯床藞@子。今天比比我抓到的菜蟲多,還是你抓到的多。”
大太太來這兒還是帶了兩個下人的,都是跟了她一輩子的人,結(jié)果看到李萍那破房子,那兩位都想哭了。不過住了六年,老太太身體越來越好,那兩位也就沒啥好說了。這會聽說曾凡要跟老太太比抓蟲,一齊笑瞇了眼,這也是老太太身體越來越好原由之一,除了吃得很新鮮外,老太太沒跟在府里一樣,一坐一天。李萍坐不住,種菜,喂豬,去廠里看看,都拉著老太太。而曾凡也被逼著每天去菜地幫個忙,也是讓他們曬個太陽,省得天天呆在屋里。現(xiàn)在曾凡的運(yùn)動量其實(shí)還比不上老太太。
“我不跟你比,你那什么眼神。”老太太還傲嬌,自己倒是利索的起來,拿個袖套麻利的套在的袖子上,就是準(zhǔn)備大干一場的樣子。
曾凡也跟著大笑起來,準(zhǔn)備出去了。
“老爺,電報!”門外有馬聲,然后小廝飛奔進(jìn)來,這電報信封是牛皮紙的,還印著字,這是官家的電報,走和線路是不同的,所以剛剛他們還聽到了馬匹聲。
“又是誰?”老太太不樂意了,她可以喜歡去抓蟲了,之前還覺得惡心,不過習(xí)慣了還好,抓到的蟲可以放到瓶子里,給學(xué)里的孩子們?nèi)メ烎~玩。孩子們也挺開心的,老太太現(xiàn)在心情好得很。
李萍看曾凡的臉,決定不叫曾凡了,“走,干娘,我陪您,我眼神更差,您要讓我?guī)讉€。”
“嗯,我讓你贏。”對閨女和女婿,老太太內(nèi)外分得清的,忙笑瞇瞇的說道。
李萍笑著拉著老太太準(zhǔn)備出去,但曾凡卻叫住了他。
“準(zhǔn)備下,我們要回京了。”曾凡沉聲說道。
“為什么?”李萍一驚,回京?對她來說,回京都是件十分遙遠(yuǎn)的事了。現(xiàn)在說什么要回京了。她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皇上加封我為太子太保,兼內(nèi)閣首鋪!”曾凡面無表情,這是他夢中從來就沒達(dá)到的高度,夢中的他死在總督的任上,而那時,朝里那位圣母皇太后正在清算于他,而他也等著自己請罪折的下文中,憂疾而亡。
現(xiàn)在,他才四十七歲。已經(jīng)是正一品,這讓他有點(diǎn)不安了。特別是剛剛接到皇上有了自己親生的皇子,然后呢?萬一歷史的進(jìn)程一樣六年之后,皇上真的沒了。那么自己這個內(nèi)閣首鋪,會不會跟夢里那幾位一樣,被那個女人和六王合伙殺了?那還真不如夢中的自己,好歹活過了六十歲。
“那是什么官?”大太太有點(diǎn)迷茫,再怎么說,她也只是一個鄉(xiāng)下的老太太,太子太保,內(nèi)閣首輔這樣的專業(yè)名稱大太太還是有些不懂的。
“就是以后您女婿是戲里的丞相爺了。”李萍不愿老太太跟他們一塊憂心,忙笑著跟老太太說道,然后故意一拍手,“唉,那我們的菜怎么辦?還有那些菜在地里呢!”
老太太也不想什么丞相了,忙拍著手,急急的出去了,這菜可是她和李萍一起種的,那感情比對著什么丞相位置重要的多了。
李萍拍了曾凡一下,跟著老太太出去了。她的心里也沉甸甸的。她想到是做首輔可不是什么好職位。想想安老爺子也是做了二十年首輔,但是,對他的評價毀譽(yù)參半都做不到;陳首輔被他的好勝心給害了;而安元雖說是自己退隱,但是誰都知道,他的下臺只不過是安老爺子為了家族的穩(wěn)定逼迫的,省得他惹下更大的禍?zhǔn)隆?
這六年,內(nèi)閣首輔空缺,一直都由著六王和七王一塊參與政事,帶著其它三位輔政大臣一塊處理政事,所以此時,皇上剛剛有了皇子,就把曾凡調(diào)回,加的職位還是太子太保。這個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曾凡沒有坐下,慢慢的去把電報放回了官報箱里,這是有規(guī)定的,所有收到的,要放到專門的箱子里,便于查檔。收好了,他在書房里轉(zhuǎn)了一個圈之后,還是拿著袖套去了后院,看著老太太笑紅的臉,心里安定了些。
李萍看到他出來了,心也定下。三人一塊給菜捉了蟲,又收了些老菜幫子下來,給豬熬了豬食,老太太邊喂豬邊難受,“哎哎,這么好的豬,也帶不走,怎么辦?”
“讓廠里拉走啊,讓做過工人們吃就是了,菜也是,好歹給他們午餐加個菜。”李萍倒是不擔(dān)心這些,有那么大的一個工廠在,她那點(diǎn)東西,真是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去京城就不能種菜了?”老太太這些年在這兒住習(xí)慣了,現(xiàn)在讓她回到之前老太太的生活,倒是有些憋屈了。
“沒事兒,我在京城的鄉(xiāng)下有莊子。不大,當(dāng)時就是人家急出手,隨便買的,到時我們在莊子里開地種田,還養(yǎng)豬,隔幾天去看看。”李萍也不喜歡城里的生活,忙積極的想著。
“嗯,不然太討厭了。”老太太點(diǎn)頭,其實(shí)種的菜也他們也沒吃幾口,哪里吃得了,一個園子,一年四季都有菜,每天忙得很。每天也都有各種菜,弄得他們沒事又是腌,又是泡,還有曬的,忙得要要命。不過日子倒是沒那些想法,現(xiàn)在離開,他們舍不得的,不僅是這些菜園子,還有這種單純的生活。
曾凡在書房里處理公文,他既然要走了,總得把這些公文先處理了,還有以后要做的事,他也得都寫下來,讓仲羨按著這個計(jì)劃慢慢的走下去。
就像老太太和李萍擔(dān)心他們養(yǎng)的豬種的菜,曾凡用了七年時間建立起來的新水師,可以說一磚一瓦都是他的心血,李萍的菜可以給工廠的工人們加餐,就可以不用管了,但自己的水師在離開自己之后,他也不知道會怎么樣?
仲羨應(yīng)該會高興自己離開,誰也不愿意在老師的緊迫盯人下做官。這些年,仲羨有什么事都會來跟他商議,他也十分注意,就算是慶余帝說,一切自己便宜行事,但他還是讓仲羨以水師的名義時常跟慶余帝溝通。這些年政策這么寬松,也與仲羨會做人相關(guān)。自己走了,這里就仲羨一家獨(dú)大了,曾凡不得不擔(dān)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