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玉心中是松了一口氣的,她知道,這第一關她是過了。她橫跨在生死線上的腳已然跨回了一半,生下的一半便是看她如何舌燦蓮花了。
“這權,便是今夜狼群的威懾。正如國君你所見,瀟玉我可以控制狼群,可以讓狼群為我意志,聽我號令。這狼群比鎧甲之兵,更是勇猛,若是為我東岳國的戰士,必然能為國君你添油加瓦,如虎添翼一般的俯視西霖國和北晉國,此其一。”
“這權,還是今夜借由著我西霖國郡主的身份,以徹查皇宮守衛松散為由,以我為藥引,作局東岳國的官場。今夜,就瀟玉所觀察,這東岳國的竊國大賊怕是凌祁天凌丞相了。”李瀟玉的眼睛轉到凌芷柔身上,與她對視。
“皇后,這女子出嫁從夫,即便你姓凌,可終歸是凌祁天的姐姐,不是凌祁天的女兒,他不會為你而多么在意,你又何必為他而成了外戚專權的紐帶,被人指著脊梁骨而謾罵呢?女子淑德,賢才為上,精忠報國為本。豈能因為凌祁天是你的親弟弟,而忘乎國本?須知,你這個皇后之尊位,是陛下賜予,正如同唇亡齒寒一般,若是陛下不在其位,哪怕凌祁天是你的親弟弟,都會因著大局所需,而對你趕盡殺絕。屆時,你將成為最悲劇之人,故而凌皇后,我認為你該擇良木而棲,而這良木,該是你的枕邊人,而不是與你一母同胞的弟弟。”李瀟玉轉換著語氣,對著凌芷柔諄諄善誘的模樣,讓慕云依的殺意更是減輕了不少。
“既然你口口聲聲說我弟弟是竊國大賊,你可有什么證據?”凌芷柔一出口就讓慕云絕的眼睛一收。
“我雖然是西霖國的郡主,可到底也是東岳國未來的齊王妃,皇室之人,慕家媳婦。這一介臣子,在齊王和我的洗塵宴上,率先發難,他的女兒更是肆意在宴席之上考我的學識,對我橫眉冷對,看我猶如正妻看妾室一般。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我好奇,一個臣子怎么能如此僭越?一介臣子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膽子,揶揄齊王,欺壓王妃?能夠這般指鹿為馬的大臣,就我看來,便是凌駕在帝王之上的弄臣,是竊國甚至是取天子而代之的亂臣!這般的亂臣,不是竊國大賊,又是什么?”
凌芷柔垂下眼,這李瀟玉如此說了,看來弟弟真的是做的太過分了。凌家,若是再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向皇室效忠表態,怕是要灰飛煙滅了。
凌芷柔撲通一下跪在慕云絕的身邊,這是第一次,這個高高在上,雍容爾雅的皇后跪在他慕云絕的面前。
這一刻他慕云絕有一種快感,一種凌越他人之上的快感,一種勝利者的快感。
他慕云絕是宮女所生的皇子,因著先皇子嗣凋零,只有自己和二弟兩個皇兒,以及云依一個皇女。三人便是整個東岳國的皇嗣,人丁稀少的先皇,本是喜歡聰明睿智的慕云昭的。可是這慕云昭卻是一個不能人事的男子,甚至能不能誕下子嗣都有問題。故而先皇選擇了自己,這個因著先皇酒醉,夜宿宮女而生的皇子。
雖說先皇因著子嗣稀少,并沒有對自己多么的忽視,可是母族羸弱的勢力,讓他在坐穩帝王之位的道路上,走的很是艱辛,以至于先皇讓他迎娶凌芷柔的時候,他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他娶凌芷柔是希望凌芷柔的父親凌崇能夠幫助自己坐穩帝位,能夠壓住皇室宗族的蠢蠢欲動,能夠震懾世族的詭譎心思。
可是他慕云絕卻過得不開心,因為這凌芷柔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又是凌崇的掌上明珠,她即便嫁給了自己,成了東岳國的皇后,卻依舊借著她父親的權勢對自己愛答不理,甚至有種她是公主他是奴隸的錯覺。
不好的出身,讓他逐漸的抑郁,又加上凌崇死后,他的兒子凌祁天愈發變本加厲的控制軍權和動搖皇室威嚴,他越發過得像一個傀儡皇帝。尤其是今夜發生狼群襲擊皇宮的事情,讓他慕云絕不得不考慮是凌祁天與外人聯合作局,好讓天下都看看,他慕云絕的無能。
可是他慕云絕既然是皇帝,就萬萬沒有退位讓賢的可能,所以他發了雷霆之怒,借由著這個機會鏟除了不少凌祁天的心腹,正如李瀟玉所說,他的確利用了她的身份,自己作局,讓凌祁天吃了幾個悶虧。
凌芷柔抬起頭,看著這個朝夕相對的男人,這個名義上是自己丈夫,實際上跟仇人差不多的男人,多少個午夜夢回,她都希望跟這個男人親密無間,可又有多少個日日夜夜,她都是以淚洗面,與這個男人同床異夢?她不想再過著這樣的生活,她希望能換來這個男人的青睞,她希望能和這個男人過得幸福而又美滿。即便她與他之間會有無數個她,她也希望能夠曾經擁有屬于他的溫柔,她也希望能夠曾經體會屬于他的溫暖。
“陛下,臣妾雖然是凌家女子,可正如和馨郡主所言。臣妾是個出嫁從夫的女子,臣妾自幼熟讀詩書,自然知道忠義難兩全,相較于凌家的義,臣妾更希望為國盡忠,為陛下盡忠。陛下,你我終歸是夫妻一場,臣妾為了你我的皇兒,也會拼盡全力,保住這慕家的天下。”凌芷柔抬起臉蛋,淚眼婆娑的看著慕云絕。
慕云絕看著眼前這個曾經高傲的女子,此刻心里不只是痛快,更是有種報復的快感。這個凌芷柔要和凌祁天針尖對麥芒,這是凌崇一對兒女的你死我活的較量。想當初那個凌崇把自己當做玩物一般掌控,如今自己也能如同看待玩物一般的拿捏,這滋味甚是美妙。
慕云絕雖然內心是快了的,可是他的臉上卻是憂心忡忡“皇后,你這是為哪般?”
“陛下,臣妾覺得和馨郡主的推斷并非是空穴來風,在臣妾看來,一個初來乍到的郡主都能看出我那不肖弟弟的惡毒心思,更何況明鏡高懸,洞若觀火的您呢?故而,臣妾請纓,輕陛下允我收斂我凌家之人,還東岳國一片寧靜,不知陛下可愿信我?”凌芷柔仰起臉,認真的看著慕云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