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著暖愛燈光的房間中,一陣沉默。
半晌,躺在床上的沈笑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她的方向,“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什么?!?
莫子涵微微一愣,沈笑垂眸繼續淡淡道,“我知道你不需要用兄弟的命為自己立威,但我想為你做點什么。”
莫子涵張了張嘴,卻沒有吐出字來。忽地她幽默一笑,“怎么搞得我像是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法西斯。”
“你就是?!鄙蛐ζ沉怂谎郏m然看不清。
莫子涵就笑了笑,抬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好好休息,東鷹需要你?!?
沈笑驀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掌,略微抬起了上半身,這樣他才能將她的臉看得清晰。
“你呢?”他面色冷峻地認真問道。
莫子涵心頭一跳,站起身皺眉笑道,“笑笑你搞什么。”
沈笑跌躺回床上,沒什么表情地閉上眼睛,“我覺得我們之間無需太公式化。”
“除非你不想在我手下干了?!蹦雍氐?,然后見沈笑睜開眼睛,她轉身朝外走去,“好好休息,我們都需要你?!?
看著莫子涵的身影消失在房間中,房門緊緊地關上,沈笑抿唇,唇角牽起一抹惆悵的笑容。
宿命酒吧的后門外,莫城緩緩睜開眼眸,入眼的就是酒吧后門處那掛在房檐底下的昏黃燈泡。
燈泡的光有些刺眼,他側了側頭,適應了一下光線。
再看自己,竟是一絲不掛地倒在地面上。他慌忙回頭看向巷子盡頭,好在沒什么人。再轉過頭來,就見到了站在距離自己不遠處的男人。
那男人一頭金愛的短發,高鼻梁薄嘴唇,眸子散發著湛藍的色澤。他靜靜的闞澤自己,抱胸靠在墻角。
莫城晃了晃頭,站起身皺著眉頭問道,“你是誰?”
“莫家的大少爺什么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了?!蹦腥说穆曇艉寐牰鴲偠拖袷且磺烂畹臉氛拢婢彾袕椥?。
“你到底是誰?”莫城皺眉看著他。此刻他身上一絲不掛地站在男人面前,這讓他有些羞惱。
“你不認識我?”男人緩緩站直身體,然后走到燈光下。
莫城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
“你以為你能騙得過姓莫的小丫頭,但你卻騙不了我。像個男人似的承認自己的身份有那么困難嗎?”男人輕笑,優雅的笑。
莫城雙拳緊握,冷冷的看著他,“你到底在說什么!我真的不認識你!”
“那你想不想知道自己是誰?”男人再次靠近了一步,雖然在笑,卻氣勢逼人。
“不想。”他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是誰,但我知道我不想知道到底是誰。我現在的生活很好,你們不要再打攪我了?!?
男人唇角勾勒出一抹笑容,“兩年前你的女人死在你母親的手里,你從船上跳了下去,就此沒了蹤影。莫城,難道你要我相信你是被水嗆失憶的?”
“我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失憶的!這跟你都沒用關系!”莫城低聲咆哮,面色有些猙獰和恐懼。
男人便再次抱胸一笑,“不,這和我有關系。我受你父母雇傭,尋找你的下落?,F在看來,任務完成了?!?
“我不想回去。”莫城卻忽然放松了下來,淡漠地搖了搖頭。
“是不想?還是不敢?”男人的唇角帶起一抹慵懶迷人的弧度。
莫城淡淡地看著他,“你誤會了,我并沒有想起自己是誰,只是不想回去,除非,你把我的尸體帶回去?!?
“如果真的是失憶了,那你的怨念還不淺呢。”男人深覺玩味地勾了勾唇角。
莫城便抿唇淡淡地道,“你剛才說我的女人死在了我母親的手里?”
男人聳了聳肩,沒有答話。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我不知道,但我只想過好現在的生活,我叫莫方?!彼蛑斓?。
“芳妮的方?”
“芳妮……”莫城眸子略微渙散、恍惚。
“不過,你還有一點時間料理你現在的事情,因為我暫時不想離開黃海?!苯鸢l男人突然笑道,舒緩的聲音就如撒旦的奏章,符合他的外號。眾所周知,他算得上那個組織首席的撒旦軍師。
“不要想逃跑,在我手中,你是跑不掉的。”
莫城微愣的抬起頭來。
但是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不時何時離去的,似乎只在片刻之間,沒有一點多余的聲響。
轟!
天空一聲炸雷,照亮了漆黑如墨的深夜。
莫子涵忍著困倦回到家中,今晚她沒有去寢室,因為時間已經很晚了,寢室怕是早已封寢。剛進家門,莫子涵就接到董沐奇的電話,其意思是他今日已經將邀請函下發了出去,明日那些主事者便會收到。
后天就是會面了。
掛掉電話,莫子涵將廊燈打開,入眼就發現鞋柜有被人動過的痕跡,今日并沒有傭人來打掃衛生,她的屋中可不該有人。
而在她的眼皮底下,任何異樣都無所遁形。
脫掉鞋,莫子涵光著腳踩在地板上,緩緩走向一樓的房間,靜靜聆聽,并未有任何的聲響。一樓沒人。
莫子涵緩緩踏上二樓,心中猜測是不是白子諭又悄然來了。
但他如果來了,門口為什么沒有他的鞋子。
這個時候,外面忽然雷電交加,暴風雨不由分說地席卷而來,豆粒大的雨珠兒砸在窗戶上,帶起噼噼啪啪的脆響。
莫子涵緩緩踏上二樓,手中的槍支已經上膛。
就在這時,大門驀地開啟,一道身影忽然閃現在她的眼前,這叫莫子涵先是一愣,再是一驚,“你怎么在這?”
“來看看我們的大學生,這東西不錯,在哪搞的?”女子一頭火紅的秀發輕輕甩動,手中拋起一顆鵝蛋大小的夜明珠,“你這屋子里可都是好東西,也不弄個固體保險箱或者暗道?小心讓人給盜了。”
“除非盜賊有你這兩下子,房間窗門布置的都是防盜系統,想進來可不容易?!蹦雍瓕⑹謽尨нM腰間。
“你看看你,都成大學生了還隨身帶著手槍,大學生呦~”她嘲諷地湊近莫子涵笑道。
“閉嘴吧,除非你想頂著大雨被踢出門?!蹦雍摰粢律雷哌M洗手間。
狐貍也不嫌棄,就站在門口,看著莫子涵脫得赤條條的踏進浴缸,然后打開淋浴沖澡。
她打了個口哨,“說真的,你這副身材比原本那副更讓我著迷。”
“什么時候轉了性向,我對你可沒意思?!蹦雍蛄讼窗l膏,將一頭棕長的卷發揉成一團。
狐貍就抱著胸靠在門上看著她,“你就是這么接待老友的?”
“你每次突然出現準沒好事?!蹦雍盟畬㈩^發沖干。
“尼克來了?!彼Σ[瞇地盯著莫子涵,準備看她的窘迫。
可莫子涵卻只是頓了頓,“我見過他了。”
“嗯?”狐貍詫異地瞪了瞪眼睛,快步走到浴缸前,“你什么時候見過他的?怎么沒聽他提起?”
“沒提過?那可糟了。”莫子涵口氣淡淡地道。不過她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按理說尼克在見到莫子涵與老鷹長相相似之后,應該回去詢問老虎和狐貍,畢竟他們都曾接受過與莫子涵有關的任務。
但事實上,他并未詢問任何人,只能說他的心里已經在打著什么小九九了,甚至已經打了兩年之久。
狐貍皺眉,“我可沒跟你開玩笑。尼克受雇尋找莫城,現在目標找到了他卻沒急著離開黃海,你覺得他是為了什么?”
莫子涵的手臂緩緩放了下來,“他受雇尋找莫城?”這令她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不過有一點令她覺得不錯,狐貍現在的態度可與先前發生了巨大的轉變,牢不可摧的忠誠似乎也在一點點的瓦解。
狐貍瞇起眼睛,“你快告訴我,你們到底什么時候見過?!?
“兩年前在海南,我的事你應該聽說了?”莫子涵將身上的泡沫沖洗干凈,扯過架子上的圍巾將自己包裹起來。
聽到這事,狐貍頓時嘿地笑出了聲,“只身端了切爾登的窩點,你可一點也沒變?!?
莫子涵挑眉,“我指的不是這個?!?
“那場大火?”狐貍后知后覺。
莫子涵聳肩向外走去,“所以說你永遠不是居中策應的料子?!?
“你在諷刺我的智商?”身后傳來一道勁風,莫子涵彎腰躲過,若無其事地走到桌前為自己倒了杯水,“那切爾登和那場大火前,我和尼克都參加了莫問東的那場宴會,尼克是作為莫初的男伴出席,我們遇上了。”
狐貍挑眉,“然后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阿富汗只身端掉一個窩點、被中尖部的人埋伏不知所蹤,你就是想不引起他的注意都難了?!?
“說的就是,現在尼克盯上了我的事情,而你們見過我,之前竟然只字未提,這不是更有疑點?”莫子涵一杯水進肚。
狐貍頓時面色一變,“糟了糟了,他的腦子可不是漿糊!一點蛛絲馬跡他都不會放過,何況這么多大漏洞?”
莫子涵就笑著坐在椅子上,“說不定他現在就在外面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呢。這叫什么?拋磚引玉?!?
“我是磚頭你是玉?”狐貍明顯偏移了重點,有些不服氣地問。
莫子涵抬了抬眼,“如果你非要這么理解的話?!?
“不可能,我的伸手也不在他之下,想跟蹤老娘?沒門。”狐貍又自傲地抱胸靠在桌角。
莫子涵就笑著點了點頭,手捧著熱水陷入沉思。
狐貍走后,門鈴再次急促地響了起來,莫子涵走到門邊一看,竟是白子諭,而且……
她慌忙打開大門,將滿身是血的白子諭拉進屋中,“怎么回事?”
后者虛弱地搖了搖頭,“先進去?!?
莫子涵將房門帶上上前掃視了一下房屋四周,見無人跟蹤這才關上房門從內上鎖,更是將墻壁邊側的警報系統拉開。
白子諭步伐趔趄地走向二樓。
莫子涵皺著眉頭上前攙扶,“傷在哪里了?”
“沒事?!彼]上眼睛搖了搖頭,走進房間后仰面倒在大床上。
莫子涵趕忙回身用盆子打了溫水,拿毛巾替他擦拭臉頰,然后撕開他的衣服,將他滿身的鮮血擦拭干凈。
只是從正面沒有看到什么傷口,她將他身子翻過去,仔細檢查他的背部,也沒見到什么傷口。
“沒有受傷?”莫子涵挑眉問道。
“別人的血。”他轉過身來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畔。
莫子涵就用手沾了點血放在鼻尖,接著面色就變了變。她臉色陰沉地盯著他,“不要告訴我你剛剛跟一頭豬生死搏殺然后沾了滿身豬血虛弱不堪?!?
白子諭埋頭在她枕頭上低笑出聲,像個奸計得逞的孩子。
莫子涵有些無奈地用手摸了摸額頭。
白子諭就從枕頭下面露出一只眼睛,聲音平淡地道,“我擔心你不讓我進門?!?
莫子涵甩掉手上的毛巾,面色不好地道,“所以你就弄臟了我的被子和地板。”
白子諭伸手將她攬進懷中,絲毫沒有覺悟地糾正,“還有你的衣服。”
莫子涵有些抓狂了。
只見白子諭就像某種毛絨動物似地湊上前來,冰冰涼的唇瓣印在她的唇上,聲音蠱惑地道,“衣服臟了,脫掉……”
說著就壓在她身上,抬手去解她的衣扣。
莫子涵知道他是食髓知味了,所以自動地屏蔽大腦不用它去思考而是轉移到下身。
她就捧起他的臉頰,看著他臟兮兮卻不掩俊美的臉蛋輕笑出聲。
“天哪?!卑肷危雍阉г趹牙铮瑢⑺哪X袋壓在自己頸窩處,“傻不傻?”她低聲問。
這男人精明起來讓人萬分戒備,現在傻起來也讓人深感無奈。
他就將頭抬起來,深邃如夜的漆黑眸子定定的看著她,然后用唇湊到了她的耳邊低聲道,“喜歡嗎?”
莫子涵覺得耳朵一癢,心里也跟著一癢。
她避開白子諭糾結地皺起眉頭,只見他唇角掛著迷人的笑容湊上前將她攬在自己懷里,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頸窩間,緩緩地嘆了口氣。
莫子涵忽然低笑出聲,伸手摟住他的腰,將臉靠在他胸膛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忽地,她皺了皺眉,翻身坐起,拉住白子諭的胳膊便往床下扯。
白子諭被她扯下床,疑惑地看著她。
“淋了雨會感冒的?!蹦雍牧伺乃哪樀埃瑢⑺舆M洗手間,“好好洗了澡?!?
他就站在門口,淡淡道,“不洗。”
說罷又摟住她的腰將她按在洗手間的墻面上,注視著她輕聲問,“洗了有什么獎勵?”一邊問,嘴角就牽起一抹誘人的弧度。
莫子涵沉著臉,“我數三聲?!?
“嗯。”他低頭親吻她。
“3!”
“嗯。”他撬開她的貝齒。
“2!”她挑起眉梢。
“嗯。”他吻的細致,一手從襯衫下方伸了進去。
“1。”莫子涵手中藍光一閃,而后面無表情地彎身將手臂從他膝間穿過,再起身,已是標準的公主抱。
白子諭愕然的看著將自己打橫抱起的莫子涵,下一刻他就被扔在了浴缸中,溫熱的水流從噴頭中洶涌而出,嘩啦啦地擊在了他的身上。
開始可能有點熱,燙得白子諭撲騰點了兩下。同時莫子涵抬手去解他的褲帶,雙手拽住褲腿一提!白子諭仰面倒在浴缸之中,渾身上下已被剝了個干凈。
他目光糾結地看著莫子涵離開的背影。
莫子涵剛踏出浴室帶上房門,就聽見里面傳來了罕見的暴怒聲。
“莫!子!涵!”
浴室里的男人暗暗下定決心,必雪今日之恥。
莫子涵將褲子扔進垃圾桶里,事實上這已經無法稱之為褲子,又臟又破。
白子諭的演技很好,差點連她都給騙了。
隨后莫子涵就忙碌于將自己受傷的地板擦拭干凈,又把沾滿了豬血的床單被罩更換成新的,直到忙碌完這些,也不見白子諭從浴室中出來。
她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側耳傾聽,里面沒了水聲,似乎很安靜。
她猜這又是白子諭玩的什么把戲,這男人真是越來越幼稚了。就在這時,莫子涵耳根微動,她轉過頭去就見到樓梯下方,站著一道令她有些措手不及的身影。
“兩年沒見,還記得我嗎?”男人一頭金色短發,湛藍色的眼眸,渾身上下充斥著冷靜神秘的氣息。他勾唇一笑,眸子定定的望著莫子涵。
而他是衣角,還有些被雨水打濕的痕跡。
莫子涵瞳孔微縮,低沉道,“你怎么在這?”
“很好,看來你并沒有忘記我。”他微微一笑,緩緩踏步走上樓來。
莫子涵不著痕跡的望了一眼浴室大門,然后抬步朝樓下走去,“到客廳里談。”
“就在這?!彼焓謸踝×怂哪_步,然后近距離地看著她那張足以令他窒息的面容。
這張臉,令越發的與那個人一模一樣,這個世界上如何能存在這么巧合的事情?她身上散發著的淡淡清香襲進他的鼻尖,令他眸光輕閃,喃喃問道,“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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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偶今天真的想多寫點讓這個月繼續圓滿,只是下午有個活動,昨晚熬夜寫了三千,早上補了兩千,然后我就得滾蛋出門了,給眾位美人磕一個,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