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越野車從基地大門開出來,范華東才松了口氣,隨即叫上行動人員,趕往約定好的會合地點。
歐陽鳳鳴與楊詩琪偽裝成情報人員混入基地的時候,范華東沒有閑著,帶著幾名行動人員到基地外面埋伏了下來。雖然歐陽鳳鳴與楊詩琪都是最優秀的情報人員,偽裝成情報人員是他們最擅長的事情,但是基地里有很多情報人員,還有很多憲兵與警衛官兵,他們未必能騙過所有人。
如果他們暴露了,就得讓范華東把他們救出來。
開始的時候,也就是羅基吞槍自殺時,范華東的心就懸了起來。他埋伏的地點只能看到基地的大門,看不到司令官公寓那邊。再說了,他也不知道司令官公寓在哪。槍聲驚動了基地里的所有人員,憲兵在第一時間封鎖了傳出槍聲的那棟房屋,隨后就有大批情報人員趕了過去。雖然不知道基地里面發生了什么事,但是肯定不是好事。如果是歐陽鳳鳴或者楊詩琪開了那一槍,表明他們遇到了大麻煩。就算沒遇到麻煩,那一槍也讓他們惹上了麻煩。被那么多的憲兵與情報人員包圍之后,歐陽鳳鳴與楊詩琪肯定逃不出來。說不定,他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情急之下,范華東給行動人員下達了命令。
唐旭宸已經失蹤,木林森又上了年紀,李金明又不是那種喜歡帶頭的人,如果歐陽鳳鳴有個三長兩短,這支團隊就算完蛋了。雖然這是個解脫,但是也意味著,再也沒人可以幫唐旭宸脫困。
范華東很清楚,能幫助唐旭宸的是歐陽鳳鳴那樣的情報人員,而不是他這樣的特種兵。
所幸的是,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
在范華東做部署的時候,負責監視基地內部情況的行動人員看到了那輛越野車,還看到車上有兩個人,一男一女。
范華東沒有頭腦發熱,決定耐心等上一陣。
當越野車從基地里開出來的時候,行動人員也辨認出,駕車的就是歐陽鳳鳴,坐在旁邊的是楊詩琪。
會合地點就在基地東面十千米外。
按照歐陽鳳鳴之前的部署,他跟楊詩琪從基地里出來之后就會去那里,并且處理掉那輛越野車。范華東得帶著人及時趕過去,或者在那里等他們。會合之后,再一同前往南面的會合地點。
當然,范華東沒有嚴格按照歐陽鳳鳴的吩咐去做。
在他帶著行動人員趕到的時候,歐陽鳳鳴與楊詩琪已經到了,而且見到了留守的那名行動人員。
“你們去哪了?”
“基地那邊。開始是你們開的槍?”
“不是。”
“那是……”
“基地司令官。他幫我們搞到了與那架飛機有關的信息,然后開槍自殺,以免他的家人遭到迫害。”歐陽鳳鳴簡單解釋了一下,又說道:“我已經聯系了田皓桐,他們正在處理那些信息,有結果之后會聯系我們。現在得離開這里,如果那些家伙發現我們去過基地,還見過羅基,就會派人追捕我們。”
范華東點了點頭,說道:“那對男女怎么辦?”
“他們還活著?”歐陽鳳鳴有點驚訝的看了范華東一眼。
“雖然殺了他們最保險,但是那個女的有身孕。”范華東嘆了口氣,說道,“我下不了那個手。”
“他們在哪?”
范華東朝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看了過去。
歐陽鳳鳴沒再多問,拔出匕首,朝那邊走了過去。
“歐陽,你要干什么?”楊詩琪立即喊了他一聲。
只是,歐陽鳳鳴沒有停下腳步,也沒有回頭看楊詩琪。
楊詩琪咬了咬牙,加快步伐追了上去。“歐陽,你不能這么做。干掉軍人、干掉情報人員不算什么,因為我們不那么做的話,就會死在他們手上。雖然那個女人是情報人員,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
“她不是想去墮掉孩子嗎?”
“但是她沒有這么做,也沒有做出決定!”
歐陽鳳鳴看了楊詩琪一眼,繼續朝那塊大石頭走去。
“歐陽!”楊詩琪急了。“你給我站住,我……我已經懷上你的孩子了!”
歐陽鳳鳴猛的一愣,停下了腳步。
“我已經懷上孩子了。”
“不可能,你在騙我。”
“已經有五個月了,是個男孩。”楊詩琪走上前去,抓住歐陽鳳鳴的手,摁在了她的肚皮上。
“你……你怎么現在才告訴我?”
“我問過醫生,已經過了危險期,而且懷得很穩。”
“可是……”
“當時,我們在巴黎。”
歐陽鳳鳴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五個月前的那個晚上發生的事情。
“我不該瞞著你,但是我知道,如果你知道了的話,肯定會把我送走,肯定會讓我離開團隊。”
“你現在這樣子,難道……”
“你認為,我想離開你嗎?”
歐陽鳳鳴長出口氣,說道:“如果你想離開,我會跟你一起離開,不會有半點遲疑,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你能在老唐最需要你的時候離開?”
“老唐是我的兄弟,我欠了他很多,可是我欠你的更多,而且你懷上了我的孩子,我不會……”
“不會什么?老唐做出的犧牲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大。”
“可是……”
“你還沒有當上父親,孩子還沒有出生,而老唐是跟家人分別了整整五年,而且從沒回去看過他們。”楊詩琪咬了咬牙,說道,“他恐怕已經被兒女忘掉了,也許李瑞佳已經成為了別人的老婆。別說是你,我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老唐為我們、為了所有人犧牲自我,我們能那么自私?”
歐陽鳳鳴沉默了,他知道楊詩琪說得沒錯。
“而且,老唐需要的不是你一個人,而是我們所有人,包括我。”
歐陽鳳鳴閉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個時候,兩名行動人員把那對男女押了過來,讓他們跪在了歐陽鳳鳴旁邊。男的仰著頭,一副不肯屈服的樣子。女的埋著腦袋,看上去像在哭泣,只是沒有哭出聲來,肯定是被嚇壞了。
“歐陽……”
歐陽鳳鳴朝楊詩琪看了一眼,轉身走到了男女面前。
掃了一眼,他朝行動人員點了點頭,讓行動人員把男的拽了起來。
“顯然,你知道我是誰。其實,不管你是否知道我是誰,你都不會向我求饒。”歐陽鳳鳴繞著男人走了一圈。“這讓我不得不相信,就算我高抬貴手放了你們,你也會回到空軍情報局,向上司匯報在此發生的事情,證明自己的清白,然后帶著人來追捕我們,直到抓住或者干掉我們。”
男人冷冷一笑,朝歐陽鳳鳴的腳邊吐了口唾沫。
“你這樣的人,我見得實在是太多了。”歐陽鳳鳴走到了女人身后,一把抓住了女人的頭發,讓女人仰起頭來,然后把匕首架在女人的脖子上。“我會殺了你,不過在此之前會讓你為傲慢付出代價。”
男人一下就慌張了,瞪大眼睛看著歐陽鳳鳴,似乎想把歐陽鳳鳴生吞活剝。
只是,他根本無法動彈,抓住他的那名行動人員也不會給他半點機會。
“記住,落到敵人手里之后,永遠不要把自己當成英雄。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英雄能夠長命百歲。”
“不……不要……”
匕首飛快的從女人的脖子上劃過,一道鮮血涌了出來。在歐陽鳳鳴松開手的時候,女人倒了下去。
“不……安吉麗娜,不要死……不要,我不要你死……”
歐陽鳳鳴此舉,驚呆了周圍的所有人,男人也趁機掙脫行動人員的舒服。他沒有借此機會逃跑,也沒借此機會襲擊歐陽鳳鳴,只是跑到女人旁邊跪下,似乎能夠用這種辦法讓女人活過來。
“歐陽,你是個禽獸!”
楊詩琪沖了過來,不過歐陽鳳鳴一把攔住了她。
看清楚歐陽鳳鳴的左手,楊詩琪一下就呆住了,然后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也就在這個時候,女人猛的動了幾下,然后回過了氣來。
“安吉麗娜,你……你……”
“布拉德,我……我們已經死了嗎,這……這里……”
“不,我們沒有死,我們還活著,我們……”
這個時候,歐陽鳳鳴走了上去。
男人猛的回過神來,抬起頭來看著歐陽鳳鳴,眼神很復雜。
楊詩琪已經取出急救包,走過來為歐陽鳳鳴包扎被割傷的左手。
開始那一刀,沒有割破女人的喉嚨,而是割在了歐陽鳳鳴的左手掌心上,流的是歐陽鳳鳴的血。
“現在,你想明白了嗎?在這個世界上,你放不下的不是事業,而是你的愛人。”
男人渾身哆嗦著,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悔恨。
“我會放了你們,不過你得知道,這種機會只有一次。”歐陽鳳鳴朝一名行動人員招了招手,做了個拍照的動作。那名行動人員點了點頭,表示已經拍下男女的照片。“我知道你們的姓名,有你們的社會保障號碼,還知道你們長什么樣子,有你們的照片。如果你敢回去匯報情況,就算我完蛋了,我的手下也會找到你們,為我報仇。到時候,他們絕對不會憐憫你們。當然,我給你一個忠告。你見過我,知道我長什么樣子,所以你知道得太多了,而你是那種可以被犧牲掉的小人物。你想活命的話,最好立即離開美國,讓其他人認為你們已經死了。”
說完,歐陽鳳鳴才轉過身來。
“為什么?”
男人開口,歐陽鳳鳴沒有立即走開。
“為什么要放了我們?”
“你該感謝她,感謝她為你懷上的孩子。因為我跟你一樣,幾個月后也將成為父親。我不想讓你的孩子在出世之前就失去父親。你很愛她,那么就好好珍惜這份感情,珍惜今后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