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一架接一架的到來,每次都送來一大批人員。漸漸的,郵輪上熱鬧了起來。整個白天都沒消停,直到夕陽西落,最后一架直升機到來后,才有了片刻安寧。夜幕落下,郵輪頓時燈火輝煌。
看到那個保鏢模樣的家伙走過來,童福貴埋下頭,繼續賣力擦洗地板。
這是一件非常枯燥的體力活,別說那些跟隨大人物到來的保鏢與隨行人員,即便是郵輪上的船員,也沒幾個愿意干。一般情況下,這種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勞動會‘交’給資歷較淺的船員。
現在的童福貴就是一名臨時招募的水手。
那個家伙走了過來,仔細打量了童福貴一番,然后又走開了。
童福貴看得很清楚,在他的西裝下面有一把手槍,腰帶上還有一把折疊軍刀,肯定是一名保鏢。
他沒有起疑,也沒再留意童福貴。
郵輪出航的時候,計劃前往韓國釜山,然后是延壽大修,因此沒有考慮接待游客,也就沒有做相應準備。那些大人物陸續到來的時候,船長才安排船員去做清潔,主要是清洗骯臟的甲板。船艙里面的清潔由大人物的隨行人員負責,那些守著艙‘門’的保鏢不會讓童福貴這樣的船員進去。
過了一陣,快到七點的時候,童福貴擰起清潔工具離開了。
船長明確提到,所有船員都得在七點之前回到乘員艙,沒有命令不得擅自外出,也不得跟外界聯系。
至于為什么,船長沒有提到。
其他船員早已回到乘員艙,有幾個在玩撲克,有幾個在聊天,還有幾個躺在‘床’上看‘成’人雜志。因為是臨時招募的水手,所以童福貴沒有什么人緣。放好工具,童福貴走到了那幾個玩撲克的船員旁邊。
玩的是德州撲克,不過賭額不算太大。
童福貴顯得很有興趣,只是沒有人邀請他。
七點半左右,童福貴離開了乘員艙。其他船員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沒人關注他,也沒人留意他。
就算有人看到他離開,也會認為他去了洗手間。
乘員艙很大,卻沒有單獨的衛生間。要想解便,得去走廊另外一端的公共衛生間,或者去上面一層甲板。
童福貴確實去了衛生間,而且在里面呆了很久。
白天,他用隨身攜帶的微型照相機拍下了所有登上郵輪的大人物的照片,準確說是所有人的照片。這也是船長在分配任務時,他主動去飛行甲板做清潔的主要原因。只是,他沒有立即把這些照片發出去。
衛生間很大,有十多個蹲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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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里面沒有人之后,童福貴去了最里面的蹲位。在馬桶水箱側面,有一個很不顯眼的標記。
在拿到安娜提供的資料之后,童福貴就按照唐旭宸的安排,給幾名來自情報機構的行動人員部署了任務。昨天,一名行動人員在夜間來到郵輪上,將一把手槍與一部具有網絡功能的衛星電話藏在了這里。雖然童福貴能帶著衛星電話登上郵輪,但是他沒有冒險,畢竟他裝裝扮的水手最多會攜帶一部手機,沒理由使用昂貴的衛星電話。如果在登船時被搜身,那就會惹上麻煩。再說了,童福貴更加不會冒險帶著手槍登船。因為總得提前派遣一名行動人員把武器送上郵輪,所以童福貴也就不用單獨攜帶一部衛星電話。在那些大人物到來前,童福貴也用不著使用衛星電話。
取出用防水塑料口袋裹好的手槍,童福貴仔細檢查了一番。
這是一把改裝過的57式手槍,發‘射’五點七毫米手槍子彈,彈匣容量二十發。配備的消聲器也是特制的,在使用減裝‘藥’子彈的時候,槍口噪聲不會超過八十分貝,相當于人大聲說話時發出的聲響。雖然減少發‘射’‘藥’,將大幅度降低子彈的威力,但是五點七毫米手槍子彈本身就有很強的穿透力,正常情況下,能在五十米的有效‘射’程范圍之內打穿標準防彈衣。即便減少了三分之一的發‘射’‘藥’,也能夠在二十米內打穿表轉防彈衣。在狹窄的船艙內,‘射’程很少超過二十米。關鍵是,童福貴絕對不想因為槍聲引來大批保鏢。即便配有消聲器,他也不會隨意使用這把手槍。
塑料口袋里面還有一把小巧的折疊軍刀。
高強度陶瓷制成的刀身,非常鋒利,而且不會生銹,也不用打磨。只有一個缺點,陶瓷的韌‘性’不是很好,不能用來砍劈。當然,也沒人會將一把刀刃長度不到十厘米的折疊軍刀當成斧頭使用。
童福貴又在水箱里‘摸’了一陣,才找到了藏在下面的塑料口袋。
是一部特制的數字衛星電話,有一個sd卡‘插’槽,能用來發送數字信息。只是,在發送數字信息的時候,為了防止信號受到干擾,導致傳輸中斷,得站在天空下面,確保信號不會受到遮擋。
電池已經充滿電,能夠持續工作數個小時。
準備妥當,童福貴才離開了衛生間。
他沒有返回乘員艙,而是去了上面一層甲板。
還沒走出樓道,一名船員從上面下來。童福貴很自然的掏出香煙,卻沒有跟那名船員打招呼。
別說是郵輪,在任何船只上,都禁止在船艙內吸煙。
顯然,那名船員會想當然的認為,童福貴是去外面的甲板上吸煙。只要沒有離開船員活動區,就不算違反規定。
說是甲板,其實就是一個設在艙‘門’外的‘露’臺。
來到‘露’臺上,童福貴首先點上香煙。
耐心等了一陣,確認附近沒人之后,他才取出衛星電話,撥通預先設置好的號碼,開始發送用微型照相機拍攝的照片。
這需要一些時間,大約幾分鐘。
其實,童福貴已經認出了幾個大人物,知道他們要對付的人就在這艘郵輪上,只是無法肯定六個目標人物是否全都到來。
按照唐旭宸的計劃,在確認了六個目標人物的身份之后,就將采取行動。
到時候,童福貴得去奪取郵輪的船橋,特別是駕駛艙,把航速降低到十節以內,以便讓唐旭宸率領的行動人員登上郵輪。在唐旭宸他們到來之后,童福貴得讓郵輪停下來,然后與行動人員會合。
因為童福貴的身份還沒暴‘露’,所以只有他能執行這個任務。
‘露’臺在郵輪的右前方,雖然位置不是很高,但是能看到后面的船艙,甚至能清楚聽到從船艙里傳來的音樂。
至少來了數百人,大多數是保鏢,還有一些秘書‘性’質的隨行人員。
童福貴有點想不明白,那些家伙來這里是為了商討應付威脅的辦法,而現在搞得像是在舉行一場隆重的晚會。別的不說,跟隨那些大人物到來的人員中有很多‘女’人,還有一些小有名氣的明星,童福貴還認識其中幾個。不明就里的話,還會認為這是某些富豪舉行的一場海上派對。
幾分鐘過去了,衛星電話發出了滴答聲。
童福貴取出衛星電話看了一眼,又收了起來。照片全都發了出去,田皓桐還發來了行動開始的信號。這表明,他們已經完成了甄別工作,確認六個目標人物都在郵輪上,唐旭宸他們即將到來。
滅掉煙頭,童福貴離開‘露’臺,回到船艙里面。
此時,郵輪的舞廳里面。
穿過人群的時候,克里克感到很厭惡,卻不得不保持應有的禮貌,跟那些主動上前的人打招呼。
這里的所有人都認識他,而他卻并不認識所有人。
如果有別的選擇,克里克不會跟這里的任何一個人打‘交’道,因為他非常清楚,那些對他非常熱情的家伙,特別是打扮妖冶、穿著暴‘露’的‘女’人,無一例外的都是看中了他的錢、權勢與地位。
在這個舞廳里面的幾百人,全都是偽君子!
只可惜的是,克里克別無選擇。
其實,從生下來的那一天,他身邊就從沒少過偽君子。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克里克被看成皮特家族的希望。原因很簡單,他的伯父,也就是被杰克遜殘忍殺害的老皮特在六十歲前只有四個‘女’兒,而按照家族里不成文的規矩,‘女’‘性’沒有繼承權。如果老皮特沒有在六十歲那年生下小皮特,克里克將繼承整個家族,根本沒杰克遜的機會。可惜的是,老皮特老年得子,而且在死前沒有明確家族繼承權。當時,克里克恰好在國外。等到他回到美國時,杰克遜已經篡奪家族大權。為了避免引發內戰,克里克與杰克遜達成妥協,承認了杰克遜在家族里的地位,準確說是承認了羅琳的繼承權,同時也獲得了在家族委員會里的頭把‘交’椅。
多年來,克里克一直在跟杰克遜對抗。
事實上,只有克里克有這個資格。
從某種意義上講,克里克才是皮特家族最有權勢的人。由他直接控制的家族基金,擁有近五千億美元的資產,相當于家族總資產的四成,而由杰克遜直接控制的家族基金總共還不到三千億美元。
只是,克里克沒有為此感到滿足,因為在他看來,他才是皮特家族的繼承人。
如果杰克遜與羅琳還活著,克里克會繼續耐心等待。現在,他已經失去耐心,而且覺得沒有必要繼續等待下去了。只是,在他準備出手奪取家族大權的時候才猛然發現,局勢與他預料的不大一樣。真正對他構成威脅的,不是那些同樣懷有野心的家族元老,而是一個來自外界的強敵。
受到威脅的不只是他,而是整個皮特家族。如果沒能頂住外來威脅,就算奪取了家族大權,克里克也會成為皮特家族的末代皇帝。他很有野心,但是并不愚蠢,知道當前最要緊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