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響起來的時候,田皓桐正在跟一名鑒定人員分析數據。雖然已是局長,但是田皓桐經常參與一線工作。別忘了,來國土安全局之前,田皓桐是軍情局最優秀的鑒定專家,在國土安全局也從鑒定工作做起。即便平時用不著他親自動手,在遇到重大事件時,他仍然會做一些本專業的工作。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宮浩寧有點手足無措。
“關掉警報,讓所有人員回到工作崗位上。”
被出發的是危險化學物品報警系統,按照正常程序,國土安全局總部的工作人員將在警報響起之后開始疏散。
沒花多少功夫,觸發警報的原因就被找到了。
是那些從機場運回來的尸體,準確說是日本特勤人員的尸體。
雖然遇害的日本特勤人員的尸體將移交給日本當局,由外交專機送回日本,在日本進行尸檢,但是涉及到恐怖襲擊事件,所以將首先由國土安全局進行檢驗,確認沒有問題之后再移交給日本大使館。
也就是在做尸檢的時候,觸發了危險化學品報警系統。
田皓桐換上了全隔離防護服,帶著幾名鑒定人員進了隔離間。
“老田?”
“是神經毒劑!”田皓桐摘下了頭盔。
“你在干什么?”宮浩寧嚇了一跳。
“劑量很低,不會致命,對人體也沒有多大危害。”田皓桐長出口氣,說道,“從尸體受感染程度來看,應該是在死前接觸到了神經毒劑,而且是間接接觸,不然這些特勤人員在被恐怖份子控制住之前就會喪命。”
“確定是神經毒劑?”
田皓桐點了點頭,說道:“肯定是神經毒劑,但是具體是哪一種神經毒劑,要做了化驗才能知道。”
吩咐跟進來的鑒定人員取樣化驗之后,田皓桐離開了隔離間。
兩人沒有多說什么,直接去了辦公室,宮浩寧還打電話把羅琳琳叫了過來。
“很明顯,這些日本特勤人員間接接觸過神經毒劑,因此沒有喪生,甚至沒有出現中毒癥狀。”田皓桐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我們需要搞清楚的是,他們是在東京、還是在北京接觸到了神經毒劑。”
“你是說,神經毒劑來自那些恐怖份子?”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所以我們得對恐怖份子的尸體進行檢驗。”
羅琳琳沉思了一陣,說道:“不管這些特勤人員接觸到的神經毒劑來自哪,都足以證明老唐的推測。”
田皓桐微微點了點頭,朝宮浩寧看了過去。
“或許,彌生四十四發動的襲擊根本不是為了讓山口野司下臺,而是為了把神經毒劑運入我國境內。”
“不管是什么,先查清楚神經毒劑的來源。”
三人沒有羅嗦,鑒定與化驗工作由田皓桐親自負責,宮浩寧與羅琳琳則負責調查遇害的日本特勤人員。
半個小時后,田皓桐拿到了兩份化驗報告。
日本特勤人員尸體上是一種軍用神經毒劑,由美軍開發,不過早在十多年前,美國?軍方就宣稱按照與俄羅斯簽署的裁軍協議,銷毀了所有這種神經毒劑,而且得到了國際組織的監督與承認。
顯然,要么是美軍沒有完全銷毀這些神經毒劑,要么是生產商私藏了一些。
這不是最重要的,調查神經毒劑的來源屬于后期工作,當務之急是查清楚這些神經毒劑的去向。
第二份調查報告,推翻了田皓桐他們之前做出的猜測。
在彌生四十四、以及抽檢的九名恐怖份子的尸體上,沒有檢測到神經毒劑,即他們沒有接觸神經毒劑。
這下,問題變得復雜了。
如果神經毒劑不是來自恐怖份子,又被赴華特勤人員接觸到,那就肯定來自日本特勤局或者其他機構。
“如果神經毒劑已經進入我國,肯定是由那架運輸機送進來的!”
田皓桐壓了壓手,說道:“在此之前,老唐懷疑在山口野司身邊有內奸,向殺手出賣了山口野司的情報。如果老唐的懷疑沒有錯,那么安排運輸機把神經毒劑送入我國境內的肯定是這個內奸。”
“如此一來,彌生四十四在機場劫持人質,是在為轉移與運送神經毒劑打掩護?”羅琳琳顯得很驚訝。
田皓桐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彌生四十四什么都不是,他只是被人利用了,也許連他都不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也就在我們設法營救人質的時候,那個家伙派人把神經毒劑送出了機場。”
“可是……”
“雖然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但是還有別的解釋嗎?當然,也許神經毒劑沒有運入我國境內,那些日本特勤人員是在出發之前與之接觸。果真如此,我們就不用擔心什么了。問題是,誰能肯定?”
宮浩寧暗自嘆了口氣,這到是事實。
“老唐的猜測沒有錯,恐怖襲擊威脅依然存在,而且十分明顯,也許下一次恐怖襲擊馬上就會到來。”田皓桐嘆了口氣,說道,“可惜的是,我們不是老唐。讓我們做分析,提供情報支持沒問題,可是要我們代替老唐,去查找線索,利用找到的線索追查下去,我們就沒那本事了。”
“現在怎么辦?”羅琳琳很直接的問了出來。
“我們得想個辦法,把老唐他們接出來。”
“老田,有這些證據,你可以向元首……”
“這是證據嗎?”田皓桐看了眼宮浩寧,說道,“沒錯,那些日本特勤人員確實接觸過神經毒劑,但是我們無法證明神經毒劑是否在我國境內。還有,就算我向元首匯報,也要過李莉莉那一關。”
“媽的!”宮浩寧低聲咒罵了一句。
羅琳琳咬了咬牙,說道:“可是,還有別的辦法嗎?”
田皓桐揉了下額頭,說道:“我給薛老打電話,也許……”
“如果薛老能夠幫上忙,老唐他們就不會被關起來了。”宮浩寧嘆了口氣,說道,“這種敏感時期,就算薛老想幫忙,也會有所顧忌。再說了,我們不是老唐,在薛老面前根本沒多少說服力。”
田皓桐暗自嘆了口氣,這確實是個問題。即便在擔任元首期間,薛震遠對田皓桐也不大了解。
羅琳琳遲疑了一下,說道:“不能找薛老幫忙,那就只有找日本首相。”
“山口野司?”宮浩寧看了羅琳琳一眼,說道,“此事涉及到日本特勤人員,也許那名內奸就是特勤人員,即便不是,也是日本特勤人員把神經毒劑送入我國境內。山口野司知道之后,他會承認?”
田皓桐沒有吭聲,因為宮浩寧說的有道理。
“問題是,還有別的辦法嗎?”羅琳琳咬了咬牙,說道,“不管怎么說,山口野司一直在支持老唐他們。如果不是他的支持,老唐他們連參與調查的機會都沒有。即便此事涉及到日本特勤局,只要讓山口野司知道事件的嚴重性,我相信,他會提供幫助,至少會讓老唐他們繼續調查。”
田皓桐微微點了點頭,朝宮浩寧看了過去。
宮浩寧癟了癟嘴,在老婆面前,他一向沒有多少主見。
“既然如此,我給愛田玲子打電話,向她說明情況。如果可以,最好讓山口野司出面把老唐他們弄出來。”
此時,愛田玲子已經離開日本大使館。
愛田玲子決定留在北京,而不是跟隨山口野司去青島,主要就是想把唐旭宸他們從中國特勤局手里弄出來。愛田玲子知道,雖然山口野司沒有表態,但是到那一步,他肯定會給唐旭宸等人特赦,甚至提供政治庇護。不管唐旭宸他們以前做了什么,現在的所作所為都是在捍衛中日關系。
接到田皓桐打來的電話,愛田玲子有點猶豫。
她并不清楚田皓桐與唐旭宸的關系,只知道田皓桐是中國國土安全局局長,屬于中國官方人員。
當然,她也不可能不接田皓桐的電話。
“田局長……”
“愛田小姐,我們發現了一條新線索,針對貴國首相的恐怖襲擊威脅并沒消除。”
“什么?”
“在貴國遇害的特勤人員的尸體上,我們檢驗到了一種軍用神經毒劑,劑量很小,疑似間接接觸。”
“不可能……”
“檢驗報告與化驗報告已經出來了,我現在發到你的手機上。”
“稍等。”愛田玲子哪敢遲疑,立即為手機設置了加密程序。“好了,你發過來吧。”
幾分鐘后,愛田玲子看完了兩份報告。
“此外,我們還對恐怖份子的尸體做了檢驗與化驗,卻沒有發現神經毒劑殘留物,由此可以證明,神經毒劑并不是來自彌生四十四等恐怖份子。排除這種可能之后,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愛田玲子沒有吭聲,她當然明白田皓桐的意思。
“愛田小姐,我不是在指責你們,而是在懇求你們的幫助。”
“幫助?”
“如果恐怖威脅依然存在,而且與神經毒劑有關,那么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一個人能夠阻止恐怖襲擊發生。”
“你是說……”
“如果你調查過我,你就應該知道,我能有今天,完全是他的提拔。雖然我是國土安全局局長,但是事態嚴重,而且無法越級匯報。愛田小姐,受到威脅的不僅僅是貴國首相,還有我國的無辜民眾。不管怎么樣……”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想辦法。”
“恐怖襲擊隨時有可能發生,我們沒有多少時間。”
“到時候,我會跟你聯系,就這樣吧。”
掛斷電話,愛田玲子長出了口氣。找到唐旭宸并不難,可是要把唐旭宸弄出來,肯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