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爾尼,貝爾普機場。
做為瑞士首都,伯爾尼卻不是瑞士最大的城市。貝爾普機場并不大,只算得上是一座中等規模的機場。
木林森耐心的翻看著報紙,時不時瞟一眼墻上的航班時刻表。
候機大廳里有很多旅客,大部分是單獨出行的商務人員,拖家帶口的游客很少。夏天已經過去,冬天還沒到來,來伯爾尼的游客并不多。再過一個多月,山上的積雪變厚,會有很多人來瑞士滑雪。
木林森坐的地方,只有一部監控攝像頭能拍到他的背影。
他沒有看報紙,而是在留意四周的游客。
過到對面,坐在排椅右端的一名中年男性正在用手機打電話,左手上還拿著一瓶已經喝掉大半的可樂。他只帶著一個旅行手提包,背著一個用來裝筆記本計算機的斜挎包,看上去像是出差的商務人員。
也許他是來伯爾尼出差,等下將乘坐航班返回居住的城市。
通話持續了近十分鐘,而且有說有笑。雖然聽不到通話內容,但是木林森能猜出來,他在給家人打電話。兒女很想念他,妻子將為他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或許還提到了晚餐后的活動,不然他不會這么開心。
雙方說出“我愛你”之后,通話結束。
那人站起來,把手機放進外衣右側的口袋里,拿起手提包朝衛生間走去,路上還順便丟掉了可樂罐。
他已經連續喝了三罐可樂,卻沒有去過衛生間。
木林森耐心等待了兩分鐘,才起身朝衛生間走去。在他走到衛生間門口的時候,那人剛好從里面出來。
兩人撞了個滿懷,不過看上去完全是像是無心之舉。
“對不起。”木林森主動道歉。
“沒事,我也沒注意。”那人很有禮貌。
木林森聽了出來,他說的是美式英語,有美國東北部新英格蘭地區的口音。如果他搭乘航班回家,即便沒有中途轉機,也需要十個小時。扣除時差,他將在美國東部時間下午六點左右抵達。
完全符合之前做出的推測。
兩人側身而過時,那人的手機已經到了木林森手上,并且通過微型usb接口連接到木林森的手機上。
“一……二……三。”默數三下,木林森拔掉usb連接線,轉過身來。“嘿——”
那人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這是你的嗎?”木林森把手機遞了過去。“掉在地上了。”
“對,是我的,真是太感謝你了。”
“沒事,小心點,別再搞丟了。”
把手機還給那個人,木林森進了衛生間,排泄出了膀胱里的尿液。
從衛生間里出來,木林森徑直朝大門旁的咖啡店走去,并且掏出手機,在設置好之后撥打了一個電話。
走出候機大廳,木林森拆掉那部手機,連同帖在手上的透明薄膜丟進了垃圾筒。
此時,中央情報局蘭利總部。
昨天傍晚,收到消息后,夏普曼一直守在情報信息中心。
一支秘密小隊的五名情報人員被殺,目標人物失蹤,而且在善后人員趕到前,瑞士警方已經到達現場。
這絕對不是小事。
調查行動已經全面展開,可是快十個小時了,依然沒有多大進展。
夏普曼很是頭痛,他知道那個目標人物的重要性。只是到目前為止,唯一的收獲來自瑞士警方。擊斃五名情報人員的不是目標人物,而是來自外面的敵人。根據瑞士警方的現場勘察結果,行兇者也許是一個人,最多兩個人,使用的是九毫米手槍,安裝了消聲器。行兇者首先擊斃留在車上的情報人員,然后襲擊了酒店大門口的兩名情報人員,在樓道口用匕首之類的利器殺了第四名情報人員。隨后,行兇者進入房間,擊斃了第五名情報人員,然后帶走了目標人物。
如果瑞士警方只發現了這些,還不是什么大問題。
沒有別的證據,瑞士警方只能將其當成入室搶劫與綁架案處理,不會聯想到其他國家的情報機構。
要命的是,瑞士警方獲得了確鑿證據。
第五名情報人員戴著防毒面罩,瑞士警方還在現場檢測出了微量氣體麻醉劑,從而認定這不是入室搶劫綁架案。
雖然瑞士警方無法獲得更多證據,五名情報人員沒有攜帶與身份有關的個人物品,那輛廂式貨車是偷來的,而且五名情報人員的身份資料早已銷毀,但是對夏普曼來說,這依然是一場災難。
瑞士警方肯定會加強防范,在瑞士境內進行情報活動的難度將增大。
關鍵是,目標人物去了哪?
如果是她的人干掉了那些情報人員,她會離開瑞士,找個地方藏起來。如果是第三方干掉那些情報人員,然后帶走了她,同樣會把她送出瑞士,藏到某個中央情報局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雖然繼續在瑞士進行情報活動的風險很大,但是夏普曼別無選擇。
必須盡快找到她,不然等她離開瑞士,恐怕就永遠找不到她了。
“有線索了。”
夏普曼立即起身,朝那名情報分析員走去。
“有人報案,說在貝爾普機場發現了警方通緝的那個女人,身高、身材與相貌描述符合目標人物特征。”
“瑞士警方發布了通緝令?”
“四個小時前,當地時間上午六點。”
“她在機場?”
“對,兩分鐘前的事情。”
“好了,所有人注意,目標人物出現。”夏普曼拍了拍手。“立即著手調查,把相關信息放到大屏幕上。立即聯系前方人員,盡快前往機場,阻止目標人物登機。接入瑞士警方的通信系統,我要知道現場發生的事情。利用報案電話,查出報案者的信息。接入貝爾普機場的安全監控系統,啟動相貌辨識系統,尋找相貌相似人員。調出機場的航班資料,查出一個小時內起飛的所有航班的目的地與經停地點。排查這些航班的乘客資料,找出跟目標人物相似的可疑人員。”
在夏普曼的調動下,十幾名情報分析人員立即行動起來。
“已經查到報案者,瓊尼-約翰遜,美國人,銀行經理人,五天前去了瑞士,他購買了今天飛回紐約的機票。”
“接入機場安全監控系統,找到了約翰遜。”
大屏幕上,同時出現了那個報案者的照片,以及一幅監控畫面,他就坐在椅子上,正在翻看一份報紙。
不是別人,正是木林森開始在洗手間門口撞到的那個中年人。
“盯住他,繼續搜尋目標人物。前方人員什么時候到達?”
“五分鐘。”
“警察已經到達。”
夏普曼的眉頭跳了幾下,瑞士警察的行動效率確實很高。報案還不到五分鐘,第一批刑警已經到達。
在刑警后面肯定還有特警,瑞士警方會封鎖整個機場。
這么做只會打草驚蛇,目標人物不會留在機場里,會在警方封鎖機場之前離開,而前方人員未必能及時趕到。
怎么辦?
“把報案者的個人信息調出來,他的家庭電話,還有家庭成員情況。”
很快,相關信息就出現在了大屏幕上。
夏普曼把一名三十多歲的女性情報分析人員叫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一番,然后讓她去打電話。
她打的正是約翰遜的電話,而且模仿的是美國東北部地區的口音。只是,電話里有很多雜音。屏幕的監控畫面里,約翰遜已經起身,拿著電話朝候機大廳外面走去,看上去像是手機信號不好。
“前方人員什么時候到達?”
“兩分鐘。”
“讓他去道路旁,穩住他。”夏普曼一邊說著,一邊朝負責聯系前方人員的情報分析員比劃出了綁架的手勢。
無法及時找到目標人物,那就只能控制住目擊者。
那個叫約翰遜的美國人報了案,他肯定在關注目標人物,也就知道目標人物最后去了什么地方。
有了這些線索,找到目標人物的概率會更大。
屏幕上的監控畫面切換,約翰遜已經走到道路旁,神色很是焦慮。這時,一輛廂式貨車開了過來。兩名蒙面男子跳下車,沒等約翰遜反應過來就把他塞到車里,廂式貨車隨即揚長而去。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鐘。
“前方人員已被警察發現。”
“協助他們離開伯爾尼,最近的安全屋在哪?”
“盧塞恩,半個小時車程。”
“讓他們過去,派出第二隊前方人員,引開警察。”
“b隊已經出發,c隊正在趕往機場,預計三分鐘后到達。”
“繼續監視機場,尋找目標人物。”
夏普曼沒有放棄,可是他知道,目標人物肯定逃走了。
問題是,目標人物為什么要去貝爾普機場?
如果她想離開瑞士,最佳選擇肯定不是搭乘航班。瑞士有通往法國、德國、奧地利與意大利的鐵路,火車的安檢措施不像航班那么嚴密。此外還有通往這四個國家的公路,駕車出境更加安全。
目標人物是受過訓練的情報人員,不可能不知道這些道理。
沒有時間讓夏普曼多想,他得向杜倫特匯報情況。
夏普曼直接向局長負責,幾乎能調動中央情報局的所有資源。一年多來,他的任務就是尋找那個叛逃的中國情報人員。杜倫特說得很清楚,她掌握著一件很重要的東西,絕不能落到中國情報機構手中。
此時,木林森正駕車駛往市區,張梓琳坐在他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