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北部，默茲河畔。
農場位于默茲河東岸，對面就是比利時。因為在阿登高原上，緊鄰當初讓盟軍浴血奮戰的阿登森林，所以四周極為荒涼，除了河流兩岸有狹長的開闊地，附近全是樹木繁茂、人跡罕至的森林。
看到直升機飛過來，守在門廊下的情報人員立即跑了過去。
直升機還沒完全停穩，歐陽鳳鳴就跳了下來。關上艙門、又在艙門上拍了兩下，歐陽鳳鳴才貓著腰跑開。直升機沒有停留，隨即就升空飛走了。看了眼飛遠的直升機，歐陽鳳鳴才朝那名情報人員走去。
“怎么樣？”
“剛收到局里發來的資料，那個家伙是個硬骨頭，未必會開口招供。”情報人員把一臺掌上計算機交給了歐陽鳳鳴。“之前是俄羅斯內務部特種部隊的特種兵，八年前失蹤，現在是職業殺手。”
“幫我們安排撤離渠道，我們不會在此久留，最多一個小時之后就得離開這里。”
“行，我去安排。”
歐陽鳳鳴拍了拍情報人員的肩膀，走進了農莊。
到達蘭斯之后，歐陽鳳鳴沒有立即跟楊詩琪會合，而是花了點時間，利用楊詩琪提供的線索尋找蘇菲。雖然找到了那些越野車，但是蘇菲、及其手下已經不知去向，歐陽鳳鳴這才放棄了逮住蘇菲的念頭。
地下室里，審訊已經開始。
利用相貌與指紋，譚滔已經借助軍情局的幫助，查明了職業殺手的身份，把相關資料發給了楊詩琪。
毋庸置疑，安德烈波夫是一條硬漢。
他坐在一張椅子上，手腳都被索套綁住，額頭上有一條傷口，血跡已經凝固，表明是被捕時受的傷。楊詩琪拿著一臺掌上計算機，坐在旁邊的桌子上，正在仔細閱讀由軍情局發來的資料。房間里還有三名情報人員，其中兩人站在安德烈波夫身后，另外一人在準備要用到的審訊工具。
迅速瀏覽了安德烈波夫的資料，歐陽鳳鳴進入了審訊室。
楊詩琪回頭看了眼歐陽鳳鳴，朝三名情報人員揮了揮手，讓他們離開了審訊室。
“尤里-安德烈波夫，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費時間，所以不妨把話挑明。”歐陽鳳鳴說的是俄語，雖然不是很標準，但是能夠準確表達出含義。“我要找的人是蘇菲，也就是花錢雇用你的人。”
安德烈波夫抬起頭來，朝歐陽鳳鳴看了過去。之前，他一直低著頭，沒看楊詩琪，似乎認為女人都不可靠。
歐陽鳳鳴走上前去，收起擺放好的審訊工具，然后拔出手槍放到了桌子上。
這個舉動，立即讓安德烈波夫鎖緊眉頭。
“說實話，我對你跟那個臭婆娘的關系沒有半點興趣。她為什么要殺你？或許是你在某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強暴了她，或許是她試圖強暴你、而你卻不肯就范。總而言之，她要殺你滅口，你要殺她自保，她沒有得逞，你也沒有成功。”歐陽鳳鳴退到桌子后面，說道，“現在的問題是，你落到了我們手上，或者說你這條小命是我們救的。想把這條小命拿回去，你得拿出一些有價值的東西。我只想抓到那個臭婆娘，搞清楚她想做的事情。對你來說，這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你要么把知道的告訴我，要么帶著秘密去死，我不會在你身上浪費半點時間。”
“放了我，我就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安德烈波夫非常直接的說了出來。
歐陽鳳鳴笑了笑，說道：“我很想放了你，但是你應該知道，在實際『操』作上有很多難以解決的問題。更重要的是，在做這個決定之前，我還得搞清楚一個問題，放了你能否得到需要的情報。”
“武器級濃縮鈾，十千克，來自俄羅斯，還有大約五百千克氘化鋰，足夠制作一枚五千萬噸當量的氫彈。”
歐陽鳳鳴的眉頭跳了幾下，楊詩琪也立即站了起來。
“哈哈……”安德烈波夫突然大笑了起來。
楊詩琪立即沖上去，歐陽鳳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楊詩琪揮起的拳頭。
“這就是你們需要的情報？只要放了我，我就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們。不然的話，休想讓我多說半個字。”安德烈波夫盯著歐陽鳳鳴，說道，“我知道你們是情報人員，也知道你們會審訊我，更知道我會在某個時候招供，但是不是現在，而是幾天后，到時候你們做什么都來不及了。”
歐陽鳳鳴拽開楊詩琪，說道：“你想要什么？”
“特赦令。”
歐陽鳳鳴看著安德烈波夫，沒有急著開口。
“一份由你們元首簽署的特赦令，傳真給瑞士國際事務律師所。”安德烈波夫稍微遲疑了一下，又說道，“如果你們深入調查過羅蘭特能源公司，就應該知道，該公司一直在以極為低廉的價格從俄羅斯進口核原料，一部分用于法國的核電站，一部分在處理之后賣給日本等國的核電站。大約兩年前，羅蘭特能源公司通過伊萬斯基公司從俄羅斯購買了一批沒有稀釋的武器級核原料。雖然當時蘇菲沒有嫁給羅蘭特，但是已經控制了羅蘭特能源公司，而這筆交易就由她親自完成。此后收購阿爾卡實驗室也是她的主意，目的是能夠通過合法渠道進口氘化鋰。”
“那些核原料在哪？”楊詩琪問了一句。
“早就用掉了。”
楊詩琪與歐陽鳳鳴都是微微一驚。
“就我所知，蘇菲雇傭的核物理科學家已經把那些核原料制作成了一枚核彈頭。”看到兩人的表情，安德烈波夫笑著說道，“她馬上就要成功了，而你們根本無法現象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跟世紀宇航有關？”歐陽鳳鳴問了一句。
“對，世紀宇航的幕后老板也是蘇菲。”
“媽的！”歐陽鳳鳴低聲咒罵了一句。顯然，在新加坡跟譚滔搞到一起的那個女人就是蘇菲。
“核彈頭在哪？”楊詩琪又問了出來。
“我不能告訴你們核彈頭在哪……”
沒等歐陽鳳鳴反應過來，楊詩琪已經沖上前去，拔出手槍，將槍口頂在了安德烈波夫的額頭上。
“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們，而是不能，因為我也不知道。”
“那么，我們為什么還要給你特赦令？”
“因為有一個人知道核彈頭的下落，而我知道這個人是誰，也知道他的藏身之處。”
歐陽鳳鳴拉開了楊詩琪，讓安德烈波夫說下去。
“為了獲得那批濃縮鈾，準確說是避免與羅蘭特能源公司扯上關系，蘇菲跟西班牙的阿隆索貿易公司合作。如果你們調查過這家公司，就應該知道，該公司與好幾個恐怖組織往來密切。”
“怎么合作？”
“又蘇菲出錢，阿隆索公司出面收購那批武器級濃縮鈾。”
“多少？”
“兩億美元。”
歐陽鳳鳴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濃縮鈾還在那家公司手上？”
安德烈波夫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阿隆索公司早就完蛋了，去年就已宣布破產，濃縮鈾也轉移了。”
歐陽鳳鳴鎖緊眉頭，等著安德烈波夫說下去。
“當時，蘇菲派我與幾名手下去對付公司的老板阿隆索。不久之后，西班牙警方在調查阿隆索的死因時，查出了阿隆索公司的底細，隨后該公司就被查封，連美國情報機構都參與了調查。”
“然后呢？”
“在此之前，核原料就已送走，而且落到了蘇菲手上。”
“你干的？”
安德烈波夫搖了搖頭，說道：“蘇菲只讓我們做臟事，從沒讓我們直接參與跟核原料有關的行動。她派的其他人取走了核原料，也許就是今晚出現在蘭斯的那些女人。搞垮阿隆索公司，其實是為了切斷與核原料有關的線索，讓你們無從追查。只不過，她沒有讓我們干掉阿隆索。”
“他還活著？”
安德烈波夫點了點頭，說道：“在蘇菲的計劃中，阿隆索有著很重要的價值，所以她讓我們轉移了阿隆索，并且制造阿隆索被人殘殺的現場，然后利用西班牙警方宣布阿隆索已經遇害。”
“他在哪？”
安德烈波夫笑了笑，說道：“給我特赦令，我就把阿隆索的藏身之處告訴你。”
歐陽鳳鳴沒多羅嗦，讓兩名情報人員進來看著安德烈波夫，然后與楊詩琪去了地面上的房間。
“你怎么看？”
“他在撒謊。”楊詩琪回答得很干脆。從一開始，她就不相信安德烈波夫。
“如果他沒有撒謊呢？”
“不管怎么說，我不相信他。”
歐陽鳳鳴嘆了口氣，接通了衛星通信頻道。“小鬼，你也聽到了，你怎么看？”
“值得一試。不管怎么說，他提供的是目前最有價值的線索。如果阿隆索還活著，肯定是恐怖襲擊行動的主要參與者。找到他，就能了解蘇菲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才有希望阻止恐怖襲擊。”
“這樣的話，我們需要元首的特赦令。”
譚滔稍微遲疑了一下，說道：“我給元首打電話，你們得盡快離開法國。”
“拿到元首令之后，再跟我們聯系。”
“明白。”
通話結束，歐陽鳳鳴朝楊詩琪看了過去。
“你真的打算放了他？”楊詩琪覺得應該審訊安德烈波夫。
“還有別的辦法嗎？”
楊詩琪沒有開口，她也知道，如果安德烈波夫交代的是實情，那么找到阿隆索才有機會找到蘇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