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清楚之后,田皓桐才把張德綱與兩名護士放了出來。
還好,張德綱在發完火之后,沒有繼續糾纏。田皓桐也說得很清楚,唐旭宸是不得已而為之。為了安撫張德綱與兩名護士的情緒,田皓桐提到了劉雪麗的事情,希望他們能原諒唐旭宸。
張德綱是軍區總醫院的醫生,不是國土安全局的在編人員。
田皓桐親自向他道歉,言辭都很懇切,也算是給足了面子。
雖然以張德綱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對付唐旭宸,但是他要鬧起來,或多或少會給唐旭宸制造一些麻煩。
這個時候,最不需要的就是麻煩。
在田皓桐向張德綱道歉的時候,唐旭宸正通過宮浩寧建立的保密線路,向薛震遠匯報調查進展。
“我們已經鎖定了嫌疑人,正在全力追捕。只是根據之前掌握的線索,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國土安全局內部有展鵬圖的內應。為此,我們沒有散布消息,追捕嫌疑人的行動只能秘密進行。”
“有多大把握?”薛震遠沒有責備。唐旭宸能抓住展鵬圖,追回八個病毒擴散裝置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現在還不清楚。”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說道,“根據陳金彪交代,展鵬圖在落網之前策劃了第二次恐怖襲擊。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是我懷疑,展鵬圖被人利用,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只是你的懷疑?”
“展鵬圖在死前交代,他的所作所為與個人恩怨無關。”
“你相信他的話?”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小唐,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但是你知道,展鵬圖殺害了數百名無辜平民,他的話能相信嗎?”
“我了解他。”
“事實證明,他已經變了。”
“他只是受到蒙蔽與欺騙,迷失了方向。”
薛震遠沉默了,或者說不知道怎么說才好。
“元首,您得相信我。”唐旭宸長出口氣,說道,“死前,展鵬圖交代出了找到其他病毒擴散裝置的方法,不然的話,我們也無法追回那些病毒擴散裝置。如果他真是十惡不赦的恐怖份子,會幫我們找到病毒擴散裝置嗎?沒錯,他做的這些事全都針對您,但是與十年前的事情沒有直接關系。”
“那與什么有關?”
“元首……”唐旭宸有點為難,有些根本說不出來。
薛震遠嘆了口氣,他已經聽出了唐旭宸的意思。
“如果你的推測是正確的,在展鵬圖身后肯定有一個大人物。”
“可惜的是,我們手里沒有任何與之有關的線索。”薛震遠主動轉移話題,讓唐旭宸松了口氣。“現在,除了全力追捕運送病毒擴散裝置的恐怖份子,唯一的線索就是藏在國土安全局內部的叛徒。”
“能把他挖出來嗎?”
“我不知道。”唐旭宸嘆了口氣,說道,“這個家伙藏得很深,而且我們沒有掌握與之有關的線索。”
其實,唐旭宸最擔心的就是那名叛徒。
“你打算怎么辦?”
“元首,我也想知道該怎么辦,可是現在看來,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他露出破綻。”
“沒有別的辦法了?”
唐旭宸搖了搖頭,如果有別的辦法,他早就采取行動了。
薛震遠嘆了口氣,他相信唐旭宸,知道唐旭宸不會放棄,也知道唐旭宸現在的情緒有點低落。
“元首,我會拼盡全力,只是您得配合我們。”
“怎么配合?”
“不管接下來發生什么事情,肯定都針對您。展鵬圖只是一個卒子,他的目的,也是其他恐怖份子的目的。我知道,為了捍衛國家、保護人民,您會做出任何犧牲,可是我們需要您這樣的領袖。不管恐怖份子做什么,您絕對不能退讓。我們不能相信恐怖份子,更不能指望通過妥協讓恐怖份子放下屠刀。只要退一步,就會退第二步、第三步,最終被恐怖份子牽著鼻子走。元首,您的價值不在于您是不是國家元首,而是您為所有中國人點燃的希望與指明的目標。展鵬圖的目的不是逼迫您辭職,而是要通過毀掉您,來毀掉所有中國人對未來的美好期望。”
“小唐,我沒有你說的那么偉大。”
“元首,您是什么樣的人,應該由人民來評判。”
薛震遠沉默了,他很會講道理,唐旭宸也一樣。
“不管怎么樣,您必須堅定立場。這不是為了您個人,而是為了國家,為了這個國家的所有人。”
“小唐,離開國土安全局之后,你可以來元首府當我的秘書。”
“元首,我沒跟您開玩笑。如果不是您的絕對信任、如果不是您的全力支持,我們不可能逮到展鵬圖,更不可能奪得八個病毒擴散裝置。雖然不該這么說,但是換成其他人,恐怕會是另外一個結果。”
“我明白。”薛震遠嘆了口氣,說道,“你從沒讓我失望,我也不會讓你失望。我向你保證,我會跟你并肩戰斗到最后。危機解除之前,不管發生什么事情,我不會辭職。你放手去做,我來承擔責任。”
“元首,我不能向您保證什么。”
“我不需要你保證什么,我相信你,絕對信任你。”
唐旭宸暗自嘆了口氣,薛震遠的信任就是一股無比巨大的壓力。
薛震遠知道唐旭宸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也就沒再多說什么,免得讓唐旭宸覺得面對的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此時,西北某空軍基地。
一個小時前,被送上a380客機的幾百名恐怖份子又被押了下來。
命令來自軍情局,押解恐怖份子的行動已經取消,這些恐怖份子都將被送回原來的秘密監獄。
魏子龍很是疑惑,不明白上面在搞什么名堂。
看著一名又一名的恐怖份子被送上巴士,魏子龍忍不住苦笑了起來。不管怎么說,這些罪大惡極的家伙仍然在他手上。
隨著最后一名恐怖份子被送上巴士,魏子龍朝停在旁邊的裝甲車走去。
這時候,一名押送人員跑了過來。
“老魏。”
魏子龍停下腳步,那人叫龐世尊,在秘密監獄工作了十多年,是監獄里審訊恐怖份子的主要人員之一。
“少了一個。”
“什么?”
“少了個在押人員。”
“不可能!”魏子龍立即鎖緊眉頭。
“我點過了,確實少了一個。”
“再點一遍。”
“清點了三遍,肯定沒有錯。”
“媽的!”魏子龍哪敢遲疑,立即拿起對講機。“紅色警報,所有人注意,紅色警報,立即封鎖機場!”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搜捕行動隨即開始。
此時,基地北面大約五千米處。
雖然還是清晨,但是沙漠里的氣溫已經超過三十攝氏度。再過一個小時,氣溫將超過三十五攝氏度,地表溫度更會達到五十攝氏度。到正午的時候,氣溫將高大四十攝氏度,地面溫度超過七十攝氏度。
如此嚴酷的環境,任何生物都無法生存下來。
看到前方的沙丘,一名穿著獄警制服的中年人停下了腳步。
有一股奇怪的聲音從沙丘后面傳來,回頭看了眼留在沙地上的腳印,中年人放棄了逃掉的念頭。
他已經跑不動了。
半個小時內,他跑了五千米。如果沒被關押三年,沒被反復審訊,他還能堅持,只是現在確實跑不動了。
一架直升機從山丘后面升起,飛到中年人上方盤旋了兩圈。
是一架只能載四個人的小型直升機,黑色的機身上沒有任何標志,除了兩名飛行員,后座上還有一個人。
看清楚直升機的型號,中年人鎖緊眉頭。
很快,直升機降落在了離中年人大約五十米的地方,后座上的那個人跳了下來,朝中年人跑過來。
是自己人!
中年人長出了口氣,朝對方走了過去。
幾分鐘后,直升機再次升空。
用不著清理留下的痕跡,在氣溫升高之后,沙漠里會刮起大風,流沙會掩蓋掉地面上的所有痕跡。
在直升機飛走的時候,搜捕隊伍還沒離開空軍基地。
十五分鐘后,搜捕范圍擴大到基地周邊十千米,仍然沒有找到在逃恐怖份子,魏子龍聯系了軍情局總部。
唐旭宸在準備乘直升機前往上海的時候,接到了楊懷烈打來的電話。
“楊局,你在跟我開玩笑?”
“誰他媽的跟你開玩笑?”楊懷烈的火氣很大。“已經確認,逃掉的是阿布哈辛。他在客機的洗手間里殺害了一命獄警,換上了獄警的制服,還拿走了獄警的武器裝備。基地那邊已經展開搜捕行動,搜捕范圍擴大到了十千米,依然沒有找到他。顯然,肯定有人在基地外面接應他。”
“媽的!”
“這不可能是一起單獨事件,也絕非偶然,很可能與展鵬圖發動的恐怖襲擊有關。”
唐旭宸沒有吭聲,他也想到了這一點。
“如果病毒武器落到他手上,后果不堪設想。”
“我知道。”唐旭宸已經回到大樓里,對跟著他的田皓桐說道,“去把楊詩琪找來,我們有麻煩了。”
田皓桐哪敢羅嗦,立即聯系了在重新審訊維克多的楊詩琪。
“楊局,我需要阿布哈辛的相關資料,特別是過去三年里的審訊記錄。讓監獄方面審訊所有與他接觸過的恐怖份子,一個都不要放過。不管用什么辦法,必須榨出那些恐怖份子的情報。”
“我已經安排下去了,有收獲了會立即發給你。”
“行,有消息了再聯系。媽的!”掛斷電話,唐旭宸又咒罵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