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老頑固
“師傅,有貴客到,請您出面。”
江少白的聲音,在門外不輕不重的響起。
“好,我這就來。”
天玄長老未做遲疑,身形利索的便出了門。
趙化與宋習真二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會,同時不屑的切了一聲。
楚小沫與楚小昱二人很疑惑的圍到了二老跟前。
“師祖爺爺,天玄長老是你們的師兄啊?”
楚小昱一臉的羨慕:
“天玄長老好像是這長老院里很厲害的人物了呢。”
宋習真當下不樂意了:“你這意思是師祖爺爺我不厲害?”
看這兩個小家伙,他們興奮的點,居然是這個,太讓他失望了。
“師祖爺爺當然厲害。”楚小沫看穿了宋習真的心思,立刻說眉開眼笑的說道。
“只不過比起天玄長老,應該差了一點。”楚小昱擰著小眉頭,說得無比認真。
宋習真的臉色,晴轉陰,而趙化則偷偷的跑到一側,捂著肚子一陣低笑,看著宋習真此刻的臉色,趙化只覺得無比的好玩啊。
“趙老頭你有什么好笑的。”
宋習真怒視一眼趙化:
“取笑我,就讓你這么開心?一輩子活在師兄的陰影之下,你也就這點出息。”
趙化立刻就站直身形:“宋老兒,現在是你被小徒孫們取笑,又不是我,你干嘛事事拉上我來跟你一塊兒做陪襯,讓你分個徒孫給我你就不見這么大方了。”
提及這個事情,他仍然顯得無比的憂桑啊。
“你中意的徒弟現在還躺著呢,據說是玉無痕讓他服了某種藥物。”
宋習真輕描淡寫的說道,趙化立刻飛身而出,不用想,必定是去探望晨光去了。
“這老小子對晨光那個臭小子倒是真的挺關心的。”
宋習真看著離去的背影,喃喃說道,看來,他的誠意遲早會打動那個冷冰冰的臭小子的,趙老頭這次看來是真的下定了決心,一心一意要將晨光收為自己的徒弟。
“師祖爺爺,我們倆私自跑到這里來,是不是給你們添好多麻煩了?”
楚小沫粉嫩的小臉蛋上,隱隱掠過一抹擔憂,
“天玄爺爺現在去應對的人,他們是要來抓我們回去嗎?”
“沒事,你天玄爺爺不是說過了,有他頂著,沒事。”
宋習真伸手,輕輕撫了撫楚小沫的小腦袋:
“好孩子,你別自責,你趙爺爺和我,急著找到你們并不是為了來修理你們,只是擔心你們的安危罷了,我們也知道,你們急著進來的目的,就是想要救出晨光那孩子。”
“真的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嗎?”楚小沫仍然有些不放心。
“你放心,這里是你天玄爺爺的地盤,他是我們的老大,他會罩著我們的。”
宋習真輕描淡寫的說道,天玄這個師兄,若說起來,的確很稱職,所以,宋習真覺得這一次光明神殿過來,也不一定就完全是為了來找他與趙化二人的麻煩,治他們的罪。
畢竟,他跟趙化與光明神殿結怨,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死老頭子不會還較真吧?
逮著一點機會也不肯放過?
“天玄,你話不能這樣說,傲天大陸的人,沒有邀請函,是不能私自入奇幻大陸的,這是千百年前就訂好的規矩,怎么可以說打破就打破呢?僅僅因為那兩個孩子是宋習真的小徒孫,所以就任由他們胡來,當我奇幻大陸是觀光旅游的地方?來見識的?”
長老會的正廳之內,一名慷慨激昂的老者,正振振有詞的沖著天玄長老說道,看情形,這是強忍著怒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頻頻浮現,看樣子已經出離憤怒了。
“長風師弟,不要這樣說。”
天玄長老面容不改,一派從容。
“好歹,我們也曾經師出同門,你這樣不客氣的沖過來,就為了指責宋師弟與趙師弟二人的過失,很容易讓人聯想啊。”
“聯想什么?他們小人行徑,當年的事情,我可是一直記恨于心的,一直就在找機會要逮著他們,這次是他們倒霉,誰讓他們破壞了規定?這讓我逮著了,他們就得付出代價。”被稱為長風的老者,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神情,狠狠的看著天玄:“你身為大師兄,自然應該比旁人清楚我們三人之間的糾葛,他們兩個,一肚子壞水,沒有一個好東西,也就是你長老會好心收留了這兩個人,假如當年不是你,我看他們遲早是會進邪仙門的。”
天玄長老聽到這個說法,面色終于有了一絲不悅:“長風,話不能這樣說,邪仙門里的是些什么人?你怎么可以將二位師弟講成那種人呢?他們倆年輕的時候,不過就是頑劣了些。”
“頑劣會去攪亂我的終生大事?這是惡劣,極度的人品低下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長風終于怒了:“天玄師兄,你就是在袒護著那兩個混蛋,玉無痕當初是什么人?不也是跟我們有過交集的,甚至差一點成了我們的同門師兄弟,那兩個人跟玉無痕自小可是一塊兒長大,說他們就是同種貨色,這個形容簡直就是太對了。”
“長風師弟的意思,聽上去好像是在指責我偏袒了邪仙門?這種話,從你光明神殿右使的嘴里說出來,真的讓我覺得頗為傷心呢,任誰都知道,我如今所管理的長老會,是奇幻大陸之上中立的存在,從不存在任何偏袒一說,且邪仙門是邪門歪道,你怎么能將它與我扯上關聯?”天玄長老臉上頓時就露出了不悅的神色,冷冷的看向長風,“這樣說,真的有點欠妥,長風師弟我看你是氣得糊涂了所以口不擇言了。”
長風一怔,想說什么,卻又覺得不好再說。
天玄長老這個意圖已經很明顯了,就是他一定會辦保住那兩個混蛋師弟的。
“師兄,你確定你真的要這樣做?一心一意去偏袒那兩個一出事就只知道躲在你后面的廢物師弟?”
長風的音量,提高了許多。
不為別的,就是想讓那兩個人聽見。
有種他們一生都躲在長老會不要出來了。
“長風師叔。”
江少白踏著光線,緩緩入內:
“趙師叔與宋師叔二人,并未違規,他們曾經書信少白,讓少白開具邀請函,少白開好之后,便忘了上報給師傅,所以才會有這么大的烏龍,實際上楚氏兄妹來奇幻大陸,并不是越境,而是正當出行,是被允許的。”
他的眉眼,溫潤如玉。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長風。
“少白都長這么高了。”
見到江少白,長風都掩飾不住其贊賞之意:
“你以前還是個娃娃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想不到一眨眼間就這么高這么俊秀了。”
“長風師叔有禮了。”
江少白行禮,從容不迫。
“少白賢侄啊,你忘了稟報你師傅這么大的事情,導致我和趙師弟蒙受不白之冤,你看你長風師叔都說出什么來了,居然把我和趙師弟說成與邪仙門是一丘之貉,這真是氣到頂點了,才會這么口不擇言啊。”
宋習真牽著楚小沫的身形,異常優雅的出現在正廳里。
“宋師叔。”
江少白見到宋習真,立刻行禮。
“江師叔。”
楚小沫突然沖著江少白輕輕的喚道。
一聲師叔,直接讓江少白的臉色有些一怔:“你叫我什么?”
“你是師祖爺爺的師侄,我當然就要叫你師叔啦。”楚小沫笑顏如的解釋道,“我這么稱呼你,是正確的呀。”
“哦……也算是正確……”江少白的眉宇間,明顯有著尷尬不已的情緒在內。
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女娃,喚他師叔呢。
唉……
“宋習真!少白這是在為了你撒謊對不對?”
長風氣不過,頓時就吼了出來,天玄長老只收了江少白一個弟子,而這個弟子,也是長風最為中意的,本想拉他入光明神殿的,卻不曾想,還是被天玄給搶先了一步。
但對于江少白的喜愛,長風是不減一分的。
他無法容忍自己這么喜愛的孩子,居然為了幫助宋習真而編謊話。
“長風師叔,少白不曾撒謊,宋師叔確實曾給過我書信,讓我辦此事,是我自己的疏忽大意,今時這才想起這件事情來,于是匆匆趕來,千萬不可由于我的疏忽,而使得師叔們鬧得不愉快。”
江少白語氣誠懇,認真的看著長風,
“師叔若是不相信,這里有信件,您可親自過目,以證真假。”
信件到了長風的手里,他毫不客氣的拿出來一看,宋習真那龍飛鳳舞的字跡,一眼便能確認,就是宋習真寫的。
“長風師兄,你現在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吧?是不是冤枉了我和宋老兒?”
趙化的身形,也緊跟著出現,路過宋習真時,還沖他擠眉弄眼了一下,你這個老頭子,早知道你有這樣的一招,方才早就過來了,還會等到現在才心虛出現?
“你們兩個不要得意。”
長風將手里的信件一揮,瞬間那信件便化成了一堆灰燼。
“今天這個事情不落在我的手上,你們一樣有其它事情是吃不完兜著走的。”
“長風師兄,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當年的事情,對你來說,是場災難,但是假如那位姑娘真的嫁給了你,對她也是一場災難啊,這一生不能和心愛的人守在一起,活著有何意義?”
宋習真的語重心長,一臉和藹可親的沖著長風說道:
“當年我們都太年輕了,做事情確實欠妥當,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當時一門心思只覺得,既然那位姑娘不愛你,那你就不能強迫她嫁給你,她有權利追求她的幸福,所以我與趙師弟才會偷偷的將她給藏了起來,等到事情的風波過去之后,再讓她遠走他鄉,她走時一臉感激涕零,說一生都會記住我們兩個為她所做的,同時也讓我們傳達,她對你的歉意,父母之命她不敢違抗,可是是個活生生的人,有感情的,不想被父母像貶賣物品一樣,就這樣讓她給嫁了。”
提及當年的事情,宋習真的語氣,顯得很是平靜。
趙化聽了,眉宇之間,有一絲閃躲。
當年的事情,他現在回想,也不確定,到底是對,或是錯。
但長風確是真真實實的記恨了他們一輩子這個事實。
從那之后,他們二人見到長風便避開走,最終紙包不住火,這件事情,最終傳到了長風的耳里,只是那會兒,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
長風怒,也怨,也已經無濟于事。
他后來找到過那位姑娘,她已經跟她心愛的男人雙宿雙飛,過上了幸福又平凡的生活。
那種寧靜,是他所不能去打擾的。
從那之后,長風便加入了光明神殿,并成了光明右使,一直至今。
只是,每每憶及往事,長風便覺得,他對趙化與宋習真二人的怨氣,是永遠也無法消逝了。
這個怨,就這么結下了。
“是嗎?”
聽到宋習真主動提及,長風的語氣,越發顯得陰陽怪氣了:
“你們怎么就那么肯定,她與我成親,就不會是個完美的結局,就一定是個悲劇的開始?我真心待她,視她如珍寶,將她捧在手心里疼愛著,難道她不會被我的真心一片所感動,爾后與我幸福的度過一生?怎么你們就這么肯定,她跟我一起,就一定會是個悲劇呢?你們兩個也太自以為是了吧。”
他一口氣將悶在心里兩百多年的話,給說出口來。
“長風師兄,她讓我親口和你說一聲對不起,當年若是我們不幫她一把,她是準備在大婚當日自殺的。”趙化湊上前,小心的看著長風的臉色,一臉認真的說道。
“放你娘的狗屁!這怎么可能!”
長風怒極,狠狠咒罵道,
“你們不要因為事情過去兩百多年了,便可以信口胡來,你們說什么就是什么,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兩個在這兒胡扯呢?”
“長風師兄,你也知道,事情過去兩百多年了,但當年的事情,真相就是這樣的,那位姑娘連自殺的武哭都準備好了,藏在衣袖里的,讓我和宋老頭發現了,所以我們才于心不忍,出此下策,雖然說你初期會有些難受,但是長痛不如短痛,若是待到日后她再求你放了她,而你們已經結為夫妻,你的處境與立場豈不是更加難堪?”
趙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你好好想一想,這個事情,是不是這么個理?我和宋師兄,等于說,無形之中,幫你給擋下一個大劫,成親前跑了新娘子,總比成婚后被戴綠帽子,這個要強上好幾百倍吧?”
長風聽到此,又是憤恨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趙化你這個家伙,幾百年了這個語氣就是這么的讓人生厭,聽了就是不爽。”
聽到他這樣一說,趙化立刻住嘴不再說話了。
宋習真也是一臉尷尬的笑了。
“長風爺爺,我的師祖爺爺幾百年前,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所以你現在還在生氣嗎?”
楚小沫走到長風的跟前,抬起清澈的明眸,認真的說道:
“我娘親教過我,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這就是生氣,這樣對身體不好,傷心傷肝傷脾又傷肺,這種事情,一般人都不會做的呢。”
見到這樣一雙無比明亮的雙眸,長風緩緩愣住,甜美的笑容,親切的表情,使得長風的心都不自覺的軟了下來:“小妹妹,當年的事情,確實對我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不過都這么多年了,爺爺我不是那種愛打擊報復的人, 爺爺今天來找他們,是就事論事,并不是因為當年他們對我做了什么而來打擊報復的。”
他說得義正言辭,一臉慷慨激昂。
趙化忍不住撲哧一笑,看來還是楚小沫出馬,要勝過任何人啊。
這個長風見到江少白就有些挪不動腳,從內心里喜歡這個孩子。
如今,無敵萌主楚小沫的出現,更是讓長風眉開眼笑的。
“原來是這樣。”
楚小沫側著頭,輕輕的笑了:
“我還以為長風爺爺發火的原因,是因為還在記著當年的事情呢。”
“當然不會。”長風猛烈搖頭:“都兩百多年的事情了,我記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眼前的小姑娘真是可愛啊。
真是可惜了,居然是宋習真的小徒孫。
他看中的孩子,居然全都沒有歸到自己門下,這是何等的痛苦?
這一點,他與趙化二人,應該深有共同語言。
“對了,小娃娃叫楚小沫是不是?”
長風親切無比的的看著楚小沫,越看越喜歡,
“你看,你只是你宋爺爺的徒孫,并未有正式的師傅教導對不對?你的魔法元素為水系,水系魔法,整個奇幻大陸,屬于我光明神殿里的最為正宗,殺傷力最大,你覺得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給我當徒弟得了。”
于是,他開始當著所有人的面,挖墻腳……
楚小沫還未來得及表態,宋習真便開口拒絕:“這樣豈不是斷了套么?她娘是我徒弟,你現在收她做徒弟,你難道想弄得母女二人同輩?”
“我看這個不是主要,你主要是怕自己被迫降到了我的師侄輩,所以才會這樣。”
長風輕視的看一眼宋習真。
“真正要降,也是你在降,小丫頭的娘,是我徒弟,你怎么算的?要降為師侄,也是你。”宋習真爭得面紅脖子粗的,認真無比的掃一眼長風,爾后,將楚小沫拉到自己的身側站好。
“好了,長風師弟,你難得來一趟,不如今天就在此用膳,我們師兄弟幾個,好多年沒有這樣在一起聚過了,今天是個很難得的機會啊。”
自打趙宋二人出現之后,天玄長老便一直站在一側靜觀其變。
此刻,他出聲說道。
“好。”
長風也不拒絕,徑直答應下來。
趙化眉眼一挑:“師兄,人家現在可是光明神殿的右使,他哪里有這么多時間用來和我們這些過去的師兄弟們敘舊?你就不要為難他了,讓他走吧。”
“誰說我沒有空了?你哪只眼睛看到的?我還今天一整天都有空,我就在這長老會里住下了。”
長風此人經不起激將法,立刻就吼道。
“這里又不是你的光明神殿,這里是長老會,你想住,我們還不讓呢。”
趙化扭了扭肩膀,一副很欠打的模樣。
兩個加在一起快七百歲的老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誰也不肯退讓一步的吵了起來。
宋習真只是一味的搖頭,看神情似是很鄙視,不過從他緩和的唇角松懈程度看來,是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的。
畢竟,這些,可是同門師兄弟們,這么多年過去了,今天能聚得這么齊真的相當難得啊……
長風這一住,便直接留到了晚上。
月朗星稀,把酒言歡,幾杯酒下肚,長風開始胡言亂語起來:“天玄師兄,我是真的羨慕,不,是妒忌你啊,少白這個好苗子,我打了好久的主意了,一直想要將他收為己用,不曾想被你先搶了一步啊,我當時得知他成了你的唯一入門弟子之后,真的是失望了好長一段時間啊。”
“怪不得,那段時間光明神殿里總是傳出右使脾氣很古怪,總是不分場合的揍人,原來就是為了這事。”趙化不屑的一笑:“長風師兄,你這個人,真是心眼太小了,多大點事啊,居然盡拿身邊人出氣。”
長風不理會趙化的挖苦,徑直自顧自說。
天玄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接話。
幾人當中,應當屬天玄的酒量最好,幾杯下肚之后,最清醒之人,便是他了。
宋習真與趙化二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醉意。
酒量最差的長風,已經直接喝趴下了。
“江師叔,我師祖爺爺真的有書信給你嗎?”
楚小沫好奇的是這個事情。
江少白聞言,神色一緊,有些不好回答,楚小昱上前,替他解圍:“師祖爺爺當然有寫,否則那長風爺爺也不會那么生氣將信燒了。”
“正是因為燒了,我才覺得可惜啊,因為我知道,哥哥你會臨摹,且以假亂真……”
楚小沫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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