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皓月見到冼姑射打量自己的目光,覺得有些——不自在。
彷彿自己是被冰冷的蛇盯上了,而這蛇保不準什麼時間就會突然竄出來咬自己一口。
“走吧,我們去見無妄長老?!卑泊菝祭仞┰伦?。
看著兩個人的親密關係,冼姑射心裡就不是滋味。
如果她通過了鑑定……
在天藥閣中也會有一些朋友。
而這些人,絕對會爲冼家帶來豐厚的利益,而冼家也會以她爲榮。
但這一切都毀了!
她做不到。
她煉藥那麼用心,一切都有條不紊,可還是沒辦法通過鑑定……
而那個秦皓月……
她憑什麼!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就因爲她和同爲天藥閣煉藥師的男人走得近,就欺騙了那些長老的眼睛?
連這樣的人都可以通過鑑定,這天藥閣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吧!
早晚要完!
冼姑射安慰了自己一番,心情頗爲懊喪地去了地火室。
而秦皓月被安摧眉領到了無妄面前。
這時,她也覺得自己沒上來打招呼是有些欠考慮了。
無妄瞧著她點頭,讓她幫忙下場去巡視還在場上的學生,秦皓月到一旁披上了天藥閣三星煉藥師的袍子,使得圍觀的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這個人不是秦皓月嗎?她怎麼有煉藥師袍子?”
“難不成她還通過了天藥閣的鑑定?什麼時候的事兒?”
衆人議論紛紛,有一直默默喜歡秦皓月的人終於抓住了機會,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我家月月是有本事的,說不定人家一早就是三星煉藥師,只是沒和說她的那些人計較?!?
“該!曾經得罪她的人現在都後悔死了吧?人家可是煉藥師啊!”
這聖湖學院也是出過不少煉藥師的,可像秦皓月這麼年輕的……實在是太少了。
衆人已經對鑑定的結果沒興趣了,反倒是都談論起了秦皓月。
又覺得她爲人實在是低調,明明沒做錯什麼,被人非議了那麼長時間也不生氣,脾氣是真好。
一些以前一直瞧不起她的人也紛紛後悔。
還有一些人執意地認爲她是走後門進的天藥閣,這些人還對她身上的袍子抱有懷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多半是別人的袍子借她披一披吧。
可是看無妄長老對她的態度,明明就是十分滿意的,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也很好……
難道她真的是天藥閣鑑定過的三星煉藥師?
這怎麼可能啊!
……
秦皓月被抓來巡考,想休息都不成了,直到場上剩下最後一個人煉藥失敗,這次鑑定,聖湖學院全軍覆沒。
無妄長老搖了搖頭:“誒,可惜了,我前幾天在費爾學院,有兩個學生通過了鑑定。”
這話雖然是陳述,聽在李若水耳中,就有些令人不好意思了。
“長老,辛苦了,我們已經備好了飯菜,可否賞光隨留在這吃飯?”李若水維持著笑意,一些地字科的長老也來請他們,無妄欣然同意。
秦皓月披著煉藥師的袍子,也便和安摧眉他們一桌,李若水挨桌問候的時候,看向秦皓月的眼神就有些複雜了。
但嘴角還是帶著笑的。
回到
無妄長老那桌上,李若水就把話題引到了秦皓月身上,問他,聖湖的學生秦皓月是什麼時候通過的鑑定。
“她沒告訴你們?”無妄有些驚奇。
這天藥閣煉藥師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身份,哪個要是通過了鑑定,就算不大張旗鼓告訴別人,周圍人也是都知道的啊。
秦皓月怎麼如此隱瞞?
“皓月。”因爲是隔壁桌,無妄長老就叫秦皓月過去解釋。
“我周圍的人都知道了,只是學院那,我一時也沒想到要去說……”秦皓月笑著解釋,無妄順著她的話說,將之前的鑑定過程輕描淡寫,承認了秦皓月確實是近年來他很欣賞的年輕煉藥師之一。
席上還對她大加讚揚。
聖湖學院參加鑑定卻全軍覆沒的陰霾一掃而去,好在還有個如此令無妄長老滿意的學生通過了,李若水心情輕鬆極了,招待好天藥閣衆人吃好喝好之後,又親自送他們離去。
賓主盡歡。
李若水又叫秦皓月到了自己那,一臉笑意:“你說你這孩子,這麼大好事兒也不知會我們一聲,以往通過鑑定的學生都有不少獎勵呢,那些獎勵你也不要了?還是說都進了天藥閣,看不上我們學院了不成?”
知道李若水是開玩笑,秦皓月也跟著笑了:“導師,我這哪兒敢啊,真是一時間忘了,您也知道我最近不總在學院裡,學分都扣了不少呢。”
李若水讓秦皓月拿出證明卡一查,學分都已經一千多了,哪怕扣也沒扣到及格線以下。
“既然學分夠了,就拿別的獎勵吧,我這就向上面申請,保證給你多爭取一點兒獎勵,這樣下去明年進玄字科你是妥妥的了,回去好好修煉吧?!?
“嗯。”秦皓月也是席上喝了些酒,心情不錯,甜甜一笑:“謝謝若水導師?!?
“我呀,當初去賀蘭家招生的時候就覺得你有天賦,靈氣足,性子也沉穩,看樣子真的沒招錯啊。”似乎想到了什麼,李若水抿了抿脣,有些遺憾:“就是和你一起進來的賀蘭缺還離開了學院,皓月,容我多嘴問一句,你們之間,還聯繫嗎?”
“……”秦皓月倒是想和賀蘭缺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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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缺也說過,會給她傳信,可這一晃這麼久了,還是杳無音信。李若水提醒了她,應該修書一封寄回賀蘭家,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了。
“雖然現在聯繫不上,但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問題?!鼻仞┰滦Φ煤芴谷唬骸叭羲畬?,您也不要爲我們擔心了?!?
“那就好?!崩钊羲畤@了口氣:“我也算從半道上看著你們一路走過來,要是你們真的不在一起了,還真讓人遺憾?!?
秦皓月又和李若水聊了一會兒,出門時天都已經黑了。
也不知道那是什麼酒,夜風一吹,還有些上頭。
星星灑在夜幕之上,彎月如鉤。
也不知道現在的賀蘭缺究竟是死是活,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
“師弟,來,喝酒。”
重雪峰上,漫天飛雪。這還是白天,在涼亭中的賀蘭缺已經獨自一人坐了很久了。
方定春拿著溫好的酒遞過去。
“師父不是不讓喝酒?”賀蘭缺接過酒壺,勾起嘴角。
皚皚白雪襯得他臉色有些發白,靈仙派別的弟子都是一身正氣的,只他一人,看起來像是謫仙的同時,又有些邪魅的氣息。
尤其是他笑的時候。
“偷偷喝也沒事,你不是雪國人,喝酒暖暖身子?!狈蕉ù盒Φ?。
“雪國人……大師兄,您是嗎?”賀蘭缺晃著酒壺問。
“我是玉國人,雪國那些人都目空一切,不太理人的。”方定春笑著:“你就看吧,門派裡那些膚色白性情冰冷的人大多都是雪國的。”
“哦——”
賀蘭缺仰頭喝下壺中的酒,這種酒是重雪峰纔有的甜雪酒,哪怕是溫了很久,喝的時候也是沁涼的,甜絲絲,可等到了肚子裡,不久後就會生出暖意,這也使得靈仙派衆人在常年有積雪的重雪峰上修煉,只穿著不厚的門派服就可以了。
“不過說起來,我們最近還真得到雪國去一趟?!狈蕉ù簢@了口氣,似乎有些發愁。
“怎麼?”
“師父讓我帶人去聞龍家議事,可這聞龍家現在是雪國一霸了,去和他們議事,難辦啊?!?
這重雪峰在雪國和玉國之外,玉雪神洲上修仙門派衆,靈仙派算是老牌門派了。
賀蘭缺哪知道這些啊,他就是被浪拍上岸的,糊里糊塗進了靈仙派後才慢慢聽方定春說玉雪神洲上的情況。
古神洲以修靈爲主,可玉雪神洲卻是另一種修煉體系,他們修仙。
賀蘭缺以往的造詣在玉雪神洲也是中下水平,這邊的修煉之士有著不同的修煉方法,而賀蘭缺在瞭解到這種方法的時候,就如同瀕死的魚接觸到了水。
冥冥之中他發覺,這是最適合他的方法。
短期之內,賀蘭缺的突破很快,玉雪神洲每次進階都會發光,賀蘭缺就在短短幾個月內的時間發了很多次光。
以往,他和方定春交手,輸得都很難看,現在都能和他打成平手了。
賀蘭缺的進步神速惹得門派中無數人眼紅,但他們都知道,有的人若是出生在修仙的世家,剛出生就比別人高了不知多少截,進步更是飛速,是他們羨慕不來的。
這個從海里撿上來的人多半是有大造化。
門派裡的人本來就不大愛和別人說話,一個個非常嚴肅,自從賀蘭缺來了,大家也都下意識孤立他,也就方定春喜歡和賀蘭缺說話。
有事也都願意帶著他。
看到賀蘭缺這樣子,方定春突然靈光一現。
他進展得這麼神速——該不會本身就是這玉雪神洲上的人吧?
或者是和雪國有關係?
“師弟?!狈蕉ù和蝗粐烂C起來:“師父讓我去雪國聞龍家,你可願意和我去一趟?”
“好啊。”賀蘭缺也不在意這些事,剛好,他來這裡確實是要去雪國打聽自己的身世的,沒考慮就同意了。
兩日之後,方定春只帶著賀蘭缺一人下山,二人御劍,賀蘭缺這邊不太熟練,只能和方定春站在一柄劍上,讓他載自己。
方定春還在前面笑呢:“幸虧我這把劍長又寬,不然根本載不下你?!?
賀蘭缺自從上了飛劍後就不太說話,手也緊緊攥著方定春腰側的衣裳。
飛劍凌空而行,動作飛快,迎著風,方定春哈哈大笑:“我說師弟,你不是恐高吧?”
“沒有?!辟R蘭缺以前在古神洲上又不是沒飛過,用雲縱也飛得很高,可確實……沒來過這麼高的地方。尤其低頭一看,下面都是蜿蜒的山脈。
他不得不承認……
他暈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