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童怡然而望:“斗笠鬼,在此決斗恐怕玷污了先哲的心境,若你尚存一點良知,隨我出洞吧!”
斗笠鬼冷冷地注視著石碑:“我只相信統治來自兵戈,古往今來,佛道所為,只是空談,統治者的武器惟有兵戈與智慧!來吧!戰不擇地!”
楚江童將欲抽劍,斗笠鬼雙袖一甩,兩條小紅蛇嗖地飛來,隨后,再次甩袖,又有幾條小紅蛇次第飛過。
數了數,一共六條!
六小紅蛇,掃地之聲,如同刮起的山風,將他圍在中心。
強鬼自有強鬼技,怕是今日單單消滅這六條小紅蛇,也要費些心機了。自己既然來了,就沒打算空手而歸!
斗笠鬼哈哈狂笑著,慢慢抽身回洞:“楚江童,我用緣息洞里的清澈泉水,先沏泡一壺上好的山茶,等你來喝啊!”
楚江童目光含笑:“多謝,只怕你的好茶還沒等我喝到,你就歸天了,哈哈……”
六條小紅蛇,進退錯落有致,仿佛有誰統領。
楚江童驚訝地發現,一條頭部生著藍斑的小紅蛇,最為鎮定,而且尾巴不時地繞來繞去。啊!難道這是它們的蛇語令旗嗎?待我試試看!
執劍旋身,突然回擊它的頭部。
頓時,眾小紅蛇呼啦啦飛來相觸。噢!對了,這就是你們的首領。
這群小紅蛇,牙尖舌利,只要輕輕觸及到自己的衣襟,立即便出現一個洞。它們的嘴只要點擊石壁,便是一個小坑。
幸虧,自己極力躲閃,才不至于傷著。正拼命周旋著。
斗笠鬼在一側的洞里慢慢說道:“楚江童,陳鳳嬌身體里的小紅蛇,就是這群蛇里的小七,最弱小的一條,我嫌它總是不聽話,就給了陳鳳嬌!好在,借助她的身體不停地生長,成長到一歲時,陳鳳嬌就是個鬼界無敵——變異之鬼!到時候,我們都不是她的對手!哈哈……”
楚江童越想越怕,斗笠鬼啊斗笠鬼!老子非將你零刃碎尸不可!你也太可惡了!
“斗笠鬼,我今日是死是活,已經無所謂,只是你如何取出她體內的小紅蛇?說吧!反正,我也生死難卜!”
斗笠鬼拍一下桌子:“好吧!你今日不是生死難卜,而是根本不可能活著出去,比你技藝高的鬼,都出不去,何況你一個陽間人!哼!其實,我也沒法取出她體內的小紅蛇,它一旦進入人體,迅速滋生它的自我保護體能,不單單是我降不服它,就連任何高手都做不到!咦?別只顧著說話,小心我的紅蛇陣啊!哈哈哈……”
楚江童罵了一句臟話,哎喲,怎么有這種惡鬼呢?從歷史書上看那些古代的起義軍,總是不由自主地同情他們,真難想象,他們中居然有這么殘忍的惡徒!天哪!斗笠鬼幸虧起義未成功,若真是打下江山,坐了天下,還不比秦王更暴政?
六條小紅蛇突然齊刷刷停止,一溜排開,這顯然是在變換陣形。
楚江童真想先去殺斗笠鬼,轉念一想:不滅六條紅蛇,根本殺不了他。好吧!老子倒要看看你們這幫小畜生還有什么新花樣?
下一步,決定佯攻小三和小四,因為它倆最靈敏,主攻小五、小六,它倆是頭領的貼身侍衛。
斗笠鬼說:“孩子們,擺陣了嗎?好!這小子還真能撐!”
楚江童說:“一息尚存,誓殺你斗笠老鬼!”
楚江童橫劍與六條小紅蛇對峙。
不料,這群小紅蛇突然變幻的陣形,陣法奇特,琢磨不透。
領頭小紅蛇居先,眾蛇斷后,互牽互連,互依互靠。
領頭蛇卷尾往地上重重一砸,啪的一聲,塵土飛揚。
頓時,五條小紅蛇分上、中、下三路狂襲而來。
楚江童摸不透真偽,劍刃向下,劍柄在上,這叫反握劍,一招“深塘攪魚”。
小紅蛇紛紛變為攻上,它們生怕楚江童旋身而上,劍掃其身。
如此一來,楚江童只好轉化劍式,眾小紅蛇正極力攻擊,聽見領頭蛇的尾巴在空中甩一下,啪——如鞭梢般響亮。
隨即,眾小紅蛇立即首尾銜接,組成一條長長的紅蛇,繞著他嗖嗖飛轉,如一條燃燒著的火繩。
它們并不是一味空轉,而是在飛轉的過程中,不時有一條向他伸齒而擊。
鐺鐺鐺……蛇牙碰在劍鋒上,如同金屬相碰!
不禁納悶:好堅硬的牙齒,難道煉成了鋼齒不成?如果照此下去,自己恐怕難以全顧,對了,破陣法中,有一招攔腰斬蛇。
突然,玄武霸天劍偏鋒勁削,刷——徑直削向小三、小四。
這兩條小紅蛇非常機敏,雙雙閃避,轉為逆向飛轉!其實,楚江童此劍為虛,真正的力點在小五和小六。
只要傷到它倆中的任何一條,領頭蛇便會失去保護,無法自顧,從而達到擊殺它的目的。
小五躲得及,小六卻相對緩慢了半拍,被一劍砍為兩截,吱吱叫著在地上打滾、抽動。
楚江童總結出:這幾條小紅蛇,硬而不僵,柔而不軟,因此不能硬砍與慢削,需采用疾削。
領頭蛇一看,愣了一下,趕緊補缺——它們這樣飛旋,目的是先將楚江童轉暈,然后趁機出擊。這跟數月前的紅貍白貍一個戰術。
唰唰唰——
楚江童生怕這領頭蛇穩定陣腳,那樣,就更不好對付了。
劍光虛虛實實,粘、點、觸、順……
只聽見領頭蛇吱地叫一聲,凄厲而絕望。
它的腦袋咬住劍刃,身子卻被甩到遠遠的地上,抖動幾下,不動了。
小紅蛇陣法頓時打亂,紛紛潰逃。
楚江童眼疾劍飛,余下的幾條小紅蛇皆身首異處,一片吱吱慘叫聲,一會兒,便靜下來。
“唉!若非為斗笠鬼所用,我又豈能殺你們!”楚江童垂劍而立,心里很不是滋味兒,地上一片紅光,好像燃旺的火。
洞內靜悄悄的,突然感覺四周灼熱異常,好像四處生了大火。
過了少許,洞里便恢復原本的清冷,又讓人感覺到,燃燒的柴火被撤走了一般。咦?這是怎么回事?側洞內異常安靜,斗笠鬼不再得意地自言自語,看來,這老鬼不是被嚇呆了就是準備逃跑!
楚江童疾步來到側洞門口,抬腳閃進,前腳尚未落地呢,便有一陣冷風襲來,遂揮劍退身,準備應戰,不料,什么也沒有,是洞室的一個并不太大的風口。
不好!斗笠鬼逃跑了!
轉身躍入洞室,啊——楚江童倒退幾步,不禁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一具雪白的尸骨端坐于石桌前,姿勢自然而放松,仿似正在喝茶,此時,它手中的石杯無聲落地……
“斗笠鬼!是斗笠鬼!沒錯!怎么……”楚江童呆呆地望著他,尸骨上連一點血跡也不曾留下,他被誰所殺?剛才的燠熱又是怎么回事?難道……
楚江童以劍輕輕一推,尸骨便呼啦啦散落于石桌邊。
桌上的熱茶,依然氤氳著清漫熱氣,濃茶香味,久久不絕。
此洞并非只有一個出口或入口,這石室中的洞口,如同一個小窗,遮掩于一塊巨石之下,站在山峰下邊或上邊,根本沒法看到。
斗笠鬼被消滅了,但不是被自己消滅的!這等于為陰世中拔除了一根毒刺,他的那些手下,自己應該去歸攏一下,不然他們會被另外的鬼族所用,更不可讓他們再造亂于陽間。
楚江童站在禪堂崮的禪院里,思緒萬千,責任重大,接下來的敵人,會是更強大,更難以戰勝,它來去無形,自己該如何應對?難道是喬闬的手下?
“江童弟,我真的領導不了他們,這群斗笠鬼個個強悍,也不服我啊!”姜志雄為難的撓撓頭發,“你統領他們才是最佳人選,他們能聽從你的指揮!”
“志雄哥,我不是要你帶領他們睜斗打殺,是讓你帶領他們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別生什么亂子,就這么定了,我相信你!”楚江童拍拍他的肩頭,“這群斗笠鬼卒,的確強悍,但并非無法無天!走!現在就去!”
“這……”姜志雄猶豫起來,“那我的家人呢?”
“我早想過了,你可以回家住,就把那兒當作自己的工作,你也可以出去工作,只要別忘了管理他們即可!若你真沒時間了,我再想辦法!”
還真別說,雞冠峰上的鬼卒,自從斗笠鬼逃走之后,如一群無頭蜂,七咬八掙,爭吵不休,誰都想當頭領。
姜志雄來了之后,便安穩下來,平時,楚江童一有空便來幫襯,他們安順了不少。
陳鳳嬌體內的小紅蛇又長大了不少,她雖然已經擺脫了斗笠鬼的控制,心情卻越來越沉重,情緒也不好。
眉月兒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時常去山里尋些草藥根,看看有沒有解救她的好藥方。楚江童也實在靜不下心來,該怎么取出陳鳳嬌體內小紅蛇呢?
這日午后,有點困,躺下來,稍一閉眼,便起身下床,將寫字臺里的錄像機拿出來:真有點掛念卓越!她和虎兒也不知在什么地方,許久沒有聯系,可能在外邊的生活安定下來了吧!
這個攝像機,是她的,自從她拍了“鬼火之焰”之后,自己便為她沒收放在這里,生怕她將那段視頻發到網上,現在人又這么喜歡炒作,生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楚江童將攝像機放在畫案上,過了一會兒,打開攝像機:“鬼火之焰”內的虎兒和田之行的鬼臉呈現于眼前。
啊!鬼火之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