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看似談了很久,其實待二人返身回去時,軒轅天音那里為女魃清除記憶才做到一半。
軒轅天音神色沉凝地看著被應龍扶在懷中的女魃,左手結印,右手拈花輕點女魃眉心,一陣陣金光閃爍間,似在將什么能量強行灌入后者的體內,應龍神色緊張地盯著女魃,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而黑白無常二人因著好奇軒轅天音的手法,是以也一直全神貫注的盯著,竟是都未發現東方祁和梵音二人剛剛有離開過。
梵音琥珀般透徹的眸子輕輕一閃,隨即輕聲嘆了句:“驅魔龍族一脈的術法果然千變萬化,她們也的確是得天獨厚,難怪會招致別人的嫉恨。”
別人?
東方祁挑了挑眉,看了梵音一眼后卻是不語。
而就在這時,軒轅天音手印一變,拈花指直接改掌印上女魃的天靈穴,輕聲喝道:“天道無極——萬般皆空,前緣盡消,忘!”
‘轟——’
一股強大的靈力沖擊瞬間自軒轅天音體內爆發,而就在軒轅天音一個‘忘’字脫口而出的之時,只見那輕輕印在女魃天靈穴上的右手頓時金光一閃,隨即一個金光閃閃的‘卐’字符咒頓時從天靈穴直接印入女魃的意識海中,而女魃此時的神色卻從痛苦漸漸變為迷茫,又從迷茫漸漸變為平靜,當所有金光盡數沒入女魃體內之后,軒轅天音才深吐了一口氣息,收回了手。
“好了,現在的,前世的,所以記憶全部清除了。”軒轅天音收回了手,才應龍淡淡一笑,便欲起身,而身邊突然伸出一雙手,恰合適宜的將她給扶了起來。軒轅天音側頭對著扶起自己的東方祁笑了笑,目光掃過另一邊的梵音,挑了挑眉,道:“勞煩佛子等了這么幾日,不如咱們就將這地兒讓給應龍,讓他跟女魃獨處一會兒,咱們換個地兒繼續聊聊?”
雖然她之前一直在施術為女魃清除記憶,可是卻還是知道東方祁跟梵音二人離開過,原因嘛…她肯定不會說是因為少了那在身后一直緊緊盯著自己的一雙目光。
東方祁笑了笑,似乎并不介意讓軒轅天音知道自己剛剛有跟梵音單獨離開過,見軒轅天音挑眉看著梵音,扶著她的手松開一只,輕輕為了整理了一下額前微亂的發絲,笑道:“你倒是不覺得累,既然佛子答應了你等上一等,難道這么一會兒功夫就等不了了?”
軒轅天音聞言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多什么,反而是看向梵音時莫名一笑,道:“不過是想問佛子幾個問題而已,若是佛子回答得合我心意,或許我也能送一樣佛子感興趣的東西。”說罷,深深地看了梵音一眼,便自己朝一旁走去。
梵音看著軒轅天音的背影眸光一閃,垂眸間卻已跟了上去,東方祁看著二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挑了挑眉,自然也是要跟上去的。
白無常靠在黑無常身上,看了看徑直抱著沉睡中的女魃發呆的應龍,又看了看那朝遠處走去的三人,抬手摸了摸下巴,對著身邊的人笑吟吟地問道:“小黑,你說阿音要跟那佛子說什么?咱們要不要去聽聽?”
黑無常聞言臉上只有一個表情——那就是面無表情,掃了軒轅天音三人離去的背影一眼,淡漠著聲音道:“你若哪天不八卦會死嗎?”
“不會!”白無常義正言辭地道,“不過會無聊啊…”說完神色又恢復成一臉笑吟吟的模樣,瞇著細長的眸子繼續道:“再怎么說當初在清平城的時候也有咱倆的一份功勞,去聽上一聽也是無妨的吧,何況是去聽向來無情無欲的佛子的八卦,再則…那個姓東方的小子,我實在好奇他的身份究竟是個什么,小黑…你不好奇嗎?”
黑無常神色不變,只是看了身邊的人一眼,冷聲道:“我覺得你應該去一遭地獄第五層,然后再去一遭地獄第一層。”
一句話讓得白無常瞬間啞然。
地獄第五層和第一層乃是蒸籠地獄和拔舌地獄!
凡是進入這兩層的幽魂,一般都是在陽世時愛挑撥離間,搬弄是非,好八卦者,大多進入這兩層的幽魂都是長舌婦!
……
如今女魃體內的濁氣封印,北方十城中感染瘟疫的百姓也會慢慢好起來,看著這滿目荒涼干枯的大地,軒轅天音在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也為十城百姓之后的日子擔憂,糧食沒了,這北方入冬又早,經歷了大旱和瘟疫,只怕之后這一段日子里,北方百姓的日子要難過一點了,這干枯的土地怕是一兩年內變不回原來的樣子。
“放心,既然天昊帝已經開了國庫放糧,便不會不管后續的一切事情,雖然日子比平時要難過一點,可是吃飯應該還是不成問題的。”看見軒轅天音的神色就是知道她心中在想著什么,東方祁牽過她的手,在手中處捏了捏。但軒轅天音卻并沒有因為他的安慰而神色輕松,眉心依然輕蹙,道:“天昊皇帝的確是開國庫賑災,可是災糧一層一層的放下來,能到百姓手中的到底有多少,誰能知道。”
軒轅天音沒有明說,東方祁卻還是聽懂了,貪官污吏不管是哪朝哪代都是有的,他們就如蛀蟲般,怎么除都是除不干凈的。
“我會讓月影隨著后續撥下的災糧一起來北方,如若發現中途有人陽奉陰違,貪贓枉法,必會嚴懲不貸。”東方祁沉聲道。
對于東方祁的話,軒轅天音笑了笑,她相信憑著東方祁在天昊的威信,那些想要往災糧方面伸黑手的家伙們也得掂量掂量了,而一旁的梵音卻是訝異地看了東方祁一眼,似乎對于東方祁這種心系蒼生的舉動有著驚訝,不過驚訝也只是一瞬,在瞧見東方祁身邊的軒轅天音時,梵音淡淡笑了笑,其實之前東方祁的有一句話,他是承認的。
情之一字的確是在天地間最厲害的法,連魔都因為心中有情而心系蒼生,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我佛無量,蒼生之福。”梵音淡笑著看著二人,那雙琥珀般的雙眸猶如這世間最透徹且澄凈的星子。
軒轅天音卻聽了一笑,看向梵音道:“其實我挺好奇,佛子既然已經歷劫成功,為何還遲遲不回梵境,而是將周身法力封印,游走于這片大陸間。”
一問之后她也不等梵音回答,便又繼續道:“今日見佛子眉宇間似乎有所困惑,佛也會有所惑?不如讓我猜猜你究竟是為什么而惑可好?”
梵音淡笑不語,卻也點頭示意讓軒轅天音繼續說。
見此,軒轅天音也不客氣,打量了他一圈,道:“凡是有因必有果,因果這種事,想來佛子比我更懂,那我就先不說這個果,直接問因吧。”
“當年妙華蓮華池邊,那一救之情到最后被定為動了癡念,這個‘癡’到底是出于癡情還是癡其他的什么?佛子可為我解惑?”
見梵音不語,軒轅天音笑了笑,繼續道:“佛子別怪我有此一問,雖然我是一介凡人,不過卻也知道身為佛子,不論是心,還是身,或者是念,都是已經到了不動亦不亂的境界,一尾小小的龍魚,哪怕她變化后再是美麗妖嬈,只怕也亂不了你的那顆佛心,那么佛子當初被罰十世輪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梵音低垂的眼瞼輕輕顫了顫,隨即低低嘆了一口氣,抬眸看向天際,道:“的確是癡,癡的卻不過是歷練紅塵百世而已。”收回目光,看向軒轅天音,神色間有了一絲其他的情緒,“我只是沒想到,她竟會執著于此。”
聞言,軒轅天音狹長的眸子添了一抹薄涼,神色已冷,道:“看樣子那小龍魚倒委實悲催了一點,拼了大好的前程,一身的修為和一條命,不過也是成全了佛子能經歷紅塵一番的愿望。”
“既然佛子紅塵已經經歷了,也功德圓滿了,那么你還留在這里干什么?”
“是啊,我還留在這里干什么……”梵音眉宇間閃過一絲迷茫,倒是將軒轅天音的話重復了一遍,似在問自己,又似在思索著什么般。
他的這幅模樣,倒是讓軒轅天音微微一怔,隨即眸光閃了閃,道:“你可知道她消散之前說過什么嗎?”
梵音眸光動了動,良久才聽到他問道:“什么?”
軒轅天音無聲一笑,目光緊緊看著他,道:“她說她不悔,悔只悔人妖殊途,她說若是重來一世,她依然會如此選擇,至死不變。”
晴朗無風的天氣,莫名刮起一陣狂風,有那么一瞬,軒轅天音感覺到梵音的心境似乎有過強烈的波動,就如同這來的莫名的狂風般,似乎這狂風就是梵音那時的心情。
軒轅天音右手輕輕抬起,手腕上所帶著的軒轅心鎖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一陣淡淡的光暈,心鎖中間鑲嵌的那顆血色的寶石紅光一閃,一道微弱的氣澤便自那顆寶石中飄了出來。
掌心金光一現,將那道氣澤包裹住,然后軒轅天音攤手一遞,放在梵音面前,道:“這是她的氣澤,我花了很大一番力氣才給保存了下來,若不是軒轅心鎖中有特殊的保存之法,只怕這氣澤也留不到至今,如今我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怕今后護不住它,你天生佛性,靈根深厚,若是你肯將它存于自己的元神中,或許今后她還能回來,就是不知道佛子肯是不肯將它養出來了。”
見梵音目光盯著自己的掌心那團金光未動,軒轅天音繼續冷聲道:“當然,若是佛子不肯,我也盡到了相識一場的責任,今后該如何便是如何,這也是她的命數罷了。”
陽光下,軒轅天音攤手站在梵音身前,掌心里的那團金光閃爍間,隱隱有紅光流轉,若是仔細看,那紅光似乎是一條小小龍魚的模樣。
當初沈夫人消散之時,連東方祁都沒有察覺到,軒轅天音將最后一絲光輝給收進了軒轅心鎖內,其實她當初也沒想過其他什么,就是冥冥中覺得,若是讓沈夫人的神魂就此消散,她不忍心而已,念著將來若是有可能,也許能重新給她塑魂,不過要塑魂重生何其困難,軒轅天音在心底也并沒有報以大多的希望,只是因果因果,誰有能料到佛子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歷劫完成,又誰又會料到歷劫成功后的佛子居然沒有立刻返回梵境,而是留了下來,所以再次見到梵音之時,她便覺得,或許這正是個機會,才有了之前的一番類似質問的話。
若是梵音真的對沈夫人沒動什么念想,她就不會將這團氣澤取出來,不過看剛剛梵音的反應……
她賭對了!
梵音未動,軒轅天音也沒有動,那右手托著那團氣澤,就這么直直地攤在他的眼前,仿佛過了很久,又似乎只有一瞬,只見梵音眉宇間似看破了什么般,琥珀般的眸子更是透徹了不少,“給我。”
輕輕的兩個字,代表著什么,不言而喻。
軒轅天音唇角勾了勾,將那團氣澤遞給梵音,見梵音小心地將它護進自己的元神里后,才道:“佛子只怕是回不去梵境了吧?”
梵音無奈一笑,看著軒轅天音那意有所指地目光,道:“你明明知道,又何必說出來,而且…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
軒轅天音挑了挑眉,這當然是她希望的,她遲早去對梵境中的一些人動手,自然不希望佛子回去,畢竟梵音跟那些家伙不同,“你不后悔?”
“那里…早就不是當初的梵境,回不回去也沒什么大礙,或許當初在諸佛離開時,我也跟著一起離開,也就不會有之后的一些事了。”梵音搖搖頭,淡聲道。
“你不回去也好,你回去了才會讓那些家伙不安心。”軒轅天音嗤笑一聲,梵音的身份在梵境中代表著什么,她怎么會不知道,那些家伙怎么真的想梵音留在梵境掣肘他們,“既然不回去,那么你怎么去哪?”
對于軒轅天音的問題,梵音笑了笑,目光看向西方,道:“我準備去西大陸。”
龍昊西大陸?
軒轅天音聞言一怔,隨即皺眉道:“東西大陸的那道屏障可不好過,若是你不自封法力還能過去,如今你法力封印,別說過去了,只怕那明昊海都是不好渡。”當初天道留下隔絕東西大陸的屏障其實也是為了防止兩個大陸的人有來往,且東西大陸各自封印著魔族和妖族的通道,別說是軒轅天音如今的實力,只怕她就算三花聚頂,也過不去那道屏障,梵音想要跨過屏障,除非解除自身的封印,可一旦解除封印,天道留下的禁制就會立刻察覺,“你會被這里的天地規則驅除出去的。”
梵音自然也知曉這里的天地規則,但是卻淡淡一笑,看著軒轅天音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忙。”
“我能幫你什么?”軒轅天音不解地挑眉看著他,連東方祁都是怔了怔。
“你的血,驅魔龍族的血脈…有你的血,既然我解除封印,天地規則就不會將我趕出去了。”梵音笑道。
聞言,軒轅天音嘴角抽了抽,好吧…居然還可以這樣作弊,她算是又開了次眼界了。
梵音要的血可不是普通的血,而是軒轅天音的心頭血,是以在聽說是要抽取軒轅天音的心頭血之后,東方祁臉色就如覆了一層寒冰般,那盯著梵音的雙眸冷厲得能戳他,不過梵音在對上他這種恨不得戳死自己的目光時,卻是笑了笑,抬手一指,隔空點在軒轅天音的心口處,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軒轅天音連一絲痛覺都沒有,就瞧見一絲心頭血如絲線般緩緩被抽了出來,然后沒入了梵音的體內。
而也在同時,一個旱天雷突然在三人上方響起,整個天地間突然變色,狂風大作,仿佛到了末日般,甚是駭然可怖。
“看來天道有所察覺有人動了驅魔龍族的血脈,這怕是發怒了。”梵音抬眸看著天際,隨即笑了笑,道:“你在這方天地中被保護得很好,僅僅是動了一絲心頭血,就惹的天地發怒,果然是天道的血脈。”
頭上狂風呼嘯不停,連遠處的應龍等人都給驚到了,應龍抱著女魃和黑白無常速度趕來,神色間一片疑惑,“怎么了這是?怎么突然天地異象了?”
“你將自己的氣息放出去吧,否則我可是要被天罰劈了。”梵音看著軒轅天音道。
軒轅天音嘴角抽了抽,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被保護得這般嚴實的,不過在瞧見那聚集翻滾的雷云,只怕這天罰著實不輕,也不敢在耽誤,立刻周身金光一閃,屬于她的氣息頓時暴漲開去,而奇怪的是,在她氣息散出的一瞬之后,天上劇烈翻滾的雷云頓時一停,然后便是察覺出什么般,竟然就這么散開了去。
當陽光重新返回大地,軒轅天音也悄悄松了一口氣。
“我在來這里時瞧見幾個城池被施了時光凍結術,如今瘟疫已除,你還是盡快去扯了術法吧。”梵音見空中恢復了平靜,對著軒轅天音點了點頭,道:“我就不在此逗留了,此番解了北方一劫,你似乎就要達到大乘之境,大乘之境對于以后神力蛻變是至關重要的一環,這次事了,還是靜心閉關為好。”
軒轅天音自然也感覺到自己體內浮動的靈力變化,即使梵音不提醒,她也會在處理完此番事情之后,回軒轅宗閉關了,不過在聽到梵音現在就要走,倒是挑了挑眉,卻并沒有多說什么,道了聲‘后會有期’后,便看著梵音踏入了空間裂縫中。
待梵音走后,黑白無常二人也要帶著戚家那幾人的魂魄回地府去了,而應龍卻在抱著女魃走之前,看著軒轅天音道:“你遲早會破空離去,上界如今變成了什么模樣我也不知道,能幫你的甚少,不過女魃會留在這里,我也會留在這里,待你離開這里后,我會替你好好守著這片大陸,希望待你再次回來時,能看見你已站在了那眾神之巔。”
……
當軒轅天音跟東方祁二人再次回到鳳羽城后,城中已經開始漸漸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在瘟疫爆發時,鳳羽城的損失本來就小,如今瘟疫沒有了,自然也是最快恢復的,二人到了鳳家,跟鳳謙說了后續一些事情后,便再次啟程轉回其他的七城中,軒轅天音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解除凍結術,隨著軒轅天音的解術,她體內靈力的浮動更加明顯了,待最后一城的凍結術解開后,二人便不再停留,喚出月笙直接返回軒轅宗。
雖然二人并未多停留,不過二人救下北方的事跡已傳遍整個天昊大陸,特別是北方的百姓,在得知他們全是因為軒轅天音和東方祁的原因而幸存了下來,家家戶戶都在自家的祠堂里為二人供上了長生牌,而天昊皇帝也特此為軒轅天音在皓月皇城皇家廣場上立上了金身雕像以供后人瞻仰。
對于這些事情,軒轅天音可沒什么心情去關注,二人一回軒轅宗后,連東方道一都沒有去見,就只見進了密室閉關,而這一閉關,就是整整兩年……
------題外話------
今天應該是高考最后一天了吧?
考完就解放了,既然解放了,那我也得再開始嚎上一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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