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巔上一片白霧騰騰,延綿的山脈間五座高大的山峰并排而列。從遠遠看去,這五座山峰就如同一只豎立在云海中的巨大手掌,仿佛就像五指山一般,甚是壯闊。
云海中,不時有著兩三只白鶴從云中飛出,然后在空中發出一聲嘹亮的鶴吟,再次隱入云中不見蹤跡。
‘嗚——’
一聲號角自五指山中間最高的那座山峰上傳開,在號角響起的同時,原本遮擋在山峰間的云霧霎時散開,露出了山峰上一座雄偉的寶殿。
那寶殿如同天上宮闕般,似乎有著隱隱寶光散發而出,在寶殿之上的一塊巨大的琉璃牌上依稀寫著‘天風堡’三個鎏金大字。
這里正是第三天中天風堡的大本營。
天風堡跟往常一樣,在天際剛剛微亮之時,堡中弟子皆是來到練武場上對練。不多時,五座山峰上皆是傳來一陣練武的打斗聲。
然而今日的天風堡想來是有些不平靜了,因為在練武場上剛剛響起弟子們對練的打斗聲時,一陣急促的破風聲便是自遠方掠來,直直掠上的中指峰。
原本中指峰上的巡邏弟子們在察覺到有人闖入時都是齊齊抽出了武器,然而當瞧見那闖進來的人的模樣后,卻又立刻將武器收回,然后皆是恭敬一禮。
“弟子見過三長老!”
一聲狼狽的風瀚此時根本就沒有心思跟這些弟子們說什么,他自第一天逃出,好不容易被天地規則給打出第一天,但是那個傳送他離開的空間漩渦卻是將他送到了第二天里一個荒無人煙的鬼地方。
他找了好久才從那個鬼地方走出來,連水都來不及喝一口便是自第二天的傳送陣趕回了第三天。
風瀚自空中掠下山峰之后,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四周行禮的弟子,一路急匆匆地進了寶殿。
此時寶殿中正是堡主每日帶領各長老和執事堂堂主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所以當風瀚形象狼狽一路風塵仆仆地沖進大殿后,頓時成為了殿中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堡主,大事不好了……”
風瀚此刻也顧不上殿中那些人詫異的目光,一進殿中立刻撲通一聲朝著玉階之上的天風堡堡主風行云跪了下去。
“堡主,此前屬下帶領寒風堂十名弟子下界捉拿兇手,然而令屬下萬萬沒想到的卻是咱們估錯了那些人的實力。寒風堂十名弟子皆是戰死,屬下好不容易拼死返回了,請堡主賜罪!”
風瀚這一身狼狽的模樣的確是看上去受了不少罪,在他話音落下之后,一旁一個跟他長相相似的青衣老者頓時臉色一變,急聲道:“老三,到底出了什么事兒?”
“對啊老三,你先別忙著請罪,先說說到底發生什么事兒了?寒風堂的十名弟子皆是戰死?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嗎?那第一天當中有這么厲害的人?”青衣老者身邊的另一名身著墨綠長袍的老者也是隨之開口,從他的容貌來看,同樣是跟風瀚長得很是相似。
風瀚聞言狀似悲憤地看了二人一眼,然而卻什么也沒說便是垂下了頭。
“三長老,有話先起來再說,等你將事情說清楚之后,再向本主請罪也不遲。”玉階上端坐在寶座里的風行云將手中的一本冊子隨意地往身后侍從的懷中一扔,淡淡道:“起來說話吧?!?
風瀚聞言立刻自地上爬了起來,看向風行云神色沉重地道:“堡主,我們此次將那群人的實力給估計錯了。那兇手一行人皆是在神帝境,以一年輕女子為首。他們一行人有九人,加上那大荒城的坐鎮之人也跟他們聯了手,共有十名神帝境強者,且他們十人當中有著七人皆是獸修啊?!?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的人皆是臉色一變,似乎他們誰也沒想到,一個區區第一天當中居然一下子冒出了這么多名有著神帝境實力的人。
神帝境的實力別說在第一天當中了,就是在第三天中也算得上是強者行列了。他們天風堡傳承有著數萬年,整個天風堡中的神帝境強者也不過百名而已。
“哦?”風行云聞言那一張沒什么情緒的臉龐上也是浮現出了一抹驚疑之色,“十名神帝境強者,且還有著七人都是獸修?獸修者不都是在平三天當中嗎?何時會有獸修跑到第一天去了?”
“不僅是獸修,堡主…那七名獸修當中更是有著三人是龍族啊!”
風瀚這句話一出,寶座之上的風行云終于臉色變了。
只見他噌地一下便站了起來,目光緊緊盯著下方殿中的風瀚,不可置信地道:“龍族?怎么可能?即便是平三天當中都是沒有龍族的存在,三長老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看著風行云難看的臉色,風瀚搖頭苦笑一下,道:“堡主,這是屬下親眼所見。當日在打斗中,屬下是親眼看著他們化為了本體,所以寒風堂的十名弟子皆是戰死啊。”
‘嘶——!’
聞此一言,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
獸修,且還是龍族,這代表著什么他們又怎么會不清楚。
大長老風關眉心緊蹙,看著風瀚急聲問道:“老三,你可有看清那三個龍族是出自哪一脈?”
“大哥,龍族的事情又有幾個人會知道,即便我親眼見過又如何認得出?別說我們是人族,哪怕就是平三天中的那些獸族都只怕是不知曉龍族的事情啊?!憋L瀚聞言再次苦笑一聲,道:“不
次苦笑一聲,道:“不過三個龍族當中有一只倒是好認,它渾身金黃,且體型肥胖,背生龍翼,若是所料不錯應該是巨龍一脈的黃金巨龍。而另一條龍渾身血紅,不知為何卻是身上隱隱散發著一股藥香。第三條龍就著實有些古怪了,那龍渾身紫金色,周身散發的氣息也甚是駭人,且生有一雙遮天蔽日的龍翼卻又根本不是巨龍一脈……”說到這里,其實連風瀚自己都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龍族雖然神秘,在眾神之巔之中也沒有多少人真正見到過龍??墒羌幢銢]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吧,一些古籍中或者一些圖騰中都是有龍的畫像,可是卻還從未見過那樣古怪的龍啊。
“黃金巨龍,古怪血龍…還有一條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的神秘龍族……”風關細細重復著風瀚的話,那緊蹙的眉心始終沒有松開,“雖然龍族一向神秘且團結,但是這三龍根本就不屬于同一個品種,怎么會走到一起去的?”
獸修者的古怪性子是眾所周知的,他們哪怕已經修煉成人,但是骨子里卻依然有著很強烈的領地意識,如果不是同宗同族的族人,這些獸修者從來都是獨來獨往。雖然龍族是出了名的團結護短,可若不是同一個類型的龍族也都是不會聚集在一起的,更別說還是跟人族女子在一起。
這也太奇怪了,有誰見過那些獸修者跟人族走在一起過?都說人有貴賤之分,他們這些人的心中的確是將實力低下的人當螻蟻,可是獸族卻不同。在獸族的那些家伙眼中,只要是人族,不管那人族的實力再強,在他們那些家伙的眼中也都是螻蟻。
不得不說,風瀚這次帶回來的消息的確是讓他們感到震驚,不僅龍族出現了,且還是以一個人族的年輕女子為首,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們不相信。
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沉默了,龍族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哪怕是他們天風堡這數萬年底蘊,也是不敢輕易卻招惹它們,要知道在所有獸修界可都是以龍族為尊的啊。
見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風瀚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雖然他在離開第一天時對那群人放過狠話,可是他自己也知道那狠話其實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摻過水的。
沉默半響后,風行云的臉色也漸漸恢復平靜,看著下方沉默的眾人,似經過了一番考慮后方才緩緩道:“這件事情先就此壓下吧,三長老一路辛苦,你也先回去休養吧。”
聽得風行云居然就決定將這件事給就此壓下去了,風瀚也是有些吃驚,抬頭看向玉階之上的人,猶豫道:“堡主,那咱們天風堡的仇?”
“先等等再看。”風行云搖搖頭,道:“其實早在兩日前,本主便得到了點消息,前段時日血河谷也派人去了第一天。”
“血河谷?”
眾人頓時神色訝異地看了過去。
“血河谷大長老親自帶著二十名弟子下界,其中還包括了血河谷谷主的親傳大弟子,然而那下去的所有人包括血河谷大長老在內皆是死了第一天。”
‘嘶——’
眾人臉色同時一變,血河谷可是他們天風堡的老對手了,而血河谷的大長老可是一名上神境強者,居然連他也死在了第一天當中,這……
瞧得眾人色變,風行云目光微瞇,淡淡道:“起初本主也不確定血河谷下界的那些人是怎么死在第一天當中的,不過今日聽三長老如此一說,如今本主倒是有些明白了?!?
風行云的這番話只怕這里沒有人會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意思,只怕那血河谷大長老一行人也都是死在了第一天中那些人的手里的啊……
風瀚聞言一張老臉上頓時抽搐了一下,并有些后怕似的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在心中暗道自己這次果然是命大,連血河谷血洇天那老東西都死在了那些人手里,他這點微末實力真要打起來只怕都還不夠那些人塞牙縫呢吧。
“呵……”就在眾人驚駭間,卻聽見玉階之上的風行云突然低低一笑,一雙銳利深邃的雙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突然道:“血河谷這次可是掉了好大一塊肉,以血老鬼的性子只怕必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暫且先看看,想必不用多久,血河谷中的人便會再次前往第一天,到時候看看他們雙方誰勝誰敗,然后我們再做決定。”
“堡主,他們誰贏了誰輸了跟咱們有什么關系?而且我們還需要做什么決定?。俊倍L老風烈性格向來火爆,且頭腦簡單,所以在聽完風行云的話后,整個大殿中也只有他一個人沒明白風行云的話是什么意思,便一拍腦門就問了出來。
而風行云似乎因為血河谷損失重大的原因,所以心情似乎還不錯,便也回答道:“血河谷若贏了,估計也會是慘勝,不僅他們自身會消耗整個血河谷的實力,也同時讓得他們在百年間都沒有能力再跟我們天風堡斗下去。至于第一天輸了,我們不是正好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便報了仇么。”
“那要是血河谷的人輸了呢?”二長老風烈忍不住再次問道。
“輸了?”風行云淡淡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道:“血河谷輸了那也是實力大減,就更不是我們天風堡的對手了,而我們天風堡跟第一天那些人的仇便也就此作罷,連血河谷對上他們都損失重大,難道你以為我們天風堡就有能力把他們如何了不成?”
“可是我們天風
是我們天風堡不也還是吃虧了嗎?”風烈忍不住嘀咕了一聲。
這回風行云卻是沒有再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大長老風關一臉恨鐵不成鋼地模樣瞪了他一眼,斥道:“蠢貨,我們天風堡哪里吃虧了?不管血河谷輸還是贏,他們都會實力大減,而我們天風堡便能得利。若是第一天的那群人能將血河谷都搞成了個半殘廢,我們去尋仇,難道你以為他們就不能將我們搞殘?”
“你說我們是保存實力將血河谷踩在腳下好,還是被第一天的那些家伙也弄得元氣大傷好?”
聽了風關的一頓罵之后,風烈整個人愣了愣,隨即摸著腦袋,嘿嘿一笑,道:“那還是我們保存實力將血河谷那群龜兒子踩在腳下好…堡主…。”說著便是回頭看向玉階之上,可是當他看過去的時候,風行云已經早已消失不見。
“堡主怎么走了?”風烈茫然地看著空無一人的玉階上面,一臉疑惑地回頭看向身邊的兄長。
風關頓時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什么話也沒說,也是轉身朝著殿外走去。
瞧得所有人都走出了大殿,風烈過去一把扶過狼狽且神色有些萎頓的風瀚,道:“老三,走…我先把你送回去再說…還別說,咱們堡主的腦子就是好,這種辦法我可想不出來?!?
風瀚整個人靠在風烈的身上,同樣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卻在苦笑。
天風堡堡主的腦子能不好么,他們天風堡在第三天的一等勢力中實力算是最弱的一個,可是即便他們實力最弱,但是這數萬年來卻一直傳承了下來,就是因為他們天風堡最擅長的就是趨吉避兇啊。
不過風瀚卻是沒想到自己帶回的這個消息居然讓得第一天中的那些人瞬間少了一個敵人,哪怕今日堡主沒有說明,但是他也能聽得出,只怕就算下次那些人跟在血河谷的人對戰中輸了,他們天風堡也是不會再與他們為敵了。
天風堡中再次恢復了平靜,似乎就像什么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而第一天當中的軒轅天音等人也沒想到,居然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就這么少了天風堡這樣的敵人。
或許軒轅天音他們并不在乎會不會少一個天風堡做敵人,但是在半個月后,當第一天的消息再次傳回第三天時,天風堡連同堡主風行云在內的所有人都是在慶幸當初他們做了一個多么明智的選擇,以至于在不久的將來更是讓得他們天風堡在動蕩不堪的第三天中依然完好無損的保存了下來。
當然,這只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