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非常無奈的裝作深深思量了好一會,然后才非常惋惜的說道:“江仙子,我的事情太多,真不方便打擾您。”
言罷不由得心中苦笑,我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有情商了?難道是為了湯玉秀的緣故?
心清如冰的月羽兮其實早就看出高昂不會答應(yīng),她微微一笑道:“沒關(guān)系,你什么時候想來就什么時候來。”
接著密靈傳音說道:“你這家伙,倒挺會裝的,換成別人就被你騙過去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在這么多人面前顧及我的面子。”
湯玉秀頓時非常失望的嘆了口氣,然后就拿出一張青色的符箓遞給了高昂。
高昂知道那是萬里傳音符,只好接過來滴上了一滴精血,然后還給了湯玉秀。
周圍眾多散修看見那張萬里傳音符,幾乎個個都雙眼冒著綠光,他們并不是眼紅那張萬里傳音符,他們又沒有什么強者可以召喚,有萬里傳音符也沒有什么用。
他們是眼紅那張萬里傳音符所代表的財富,那可是上千萬下品靈石啊!
高昂也知道自己和湯玉秀這樣是在拉仇恨,但他也沒有辦法。
他也不知道,他原本也是周圍散修之中一員,怎么走著走著,就走到他們的對面了呢?
軒轅旭聽高昂竟然拒絕了,頓時心中一松,同時也非常鄙夷的暗罵道:“土鱉就是土鱉!這么好的機會都不懂得把握!爛泥扶不上墻!狗肉上不了臺面!”
湯玉秀雖然很失望高昂沒有同意去紫靈峰,但她是一個直性子,想起高昂不僅趕來赴約,還送給她那么重要的法訣,頓時就又高興了起來,舉手叫道:“侍應(yīng),來三份最好的靈食,十瓶最好的靈酒!”
“好咧,馬上來。”附近一個煉氣男修侍應(yīng)馬上就大聲呼應(yīng)。
月羽兮忽然又問道:“玉秀妹妹,你來燕峰城之前,有沒有去火縫山脈的東北部捕捉金環(huán)火蟒?”
湯玉秀搖了搖頭,說道:“我專修雷屬性之道,對火屬性的東西不感興趣,所以沒有去。江姐姐,你專修冰之道,去捕捉金環(huán)火蟒做什么?”
月羽兮微微苦笑,然后道:“我在冰之道上已經(jīng)足足三年沒有什么感悟了,這一次是想通過對火屬性之道的研究,看一看有沒有什么觸動。不過非常可惜,我?guī)缀跽冶榱嘶鹂p山脈的東北部,都找不到金環(huán)火蟒。也不知道是消息出了錯,還是已經(jīng)被被人捷足先登了。”
她當然不知道捷足先登的那個人就是對面的高昂。
高昂也沒有什么表示,雖然三條金環(huán)火蟒的精血對他而言有點多了,可以交易一些出去,但這里人多口雜,實在不方便,如果有合適的機會,他倒是愿意和月羽兮交易點什么。
月羽兮乃是玄清城第一大宗鴻源宗圣子,身上的寶貝肯定不少,也許有淬骨草之類。
即使她自己沒有,憑她的能量,也很有可能幫忙找到。
多準備一兩株淬骨草,那古蕊筑基就更有把握了。
就在高昂思慮之間,七師姐忽然轉(zhuǎn)過身來,對月羽兮說道:“月師姐,也許捷足先登的人就在你的對面哦。”
她乃是單火圣靈根,專修火屬性之道,金環(huán)火蟒的精血對她非常重要,所以她也是最快到達那個地方的,但可惜一無所獲,她故意這么說,就是有點懷疑是高昂捷足先登了。
如果高昂現(xiàn)在肯拿出來交易,那她就有機會參與了。
高昂當然不會傻傻的去辯解,他沒有說話,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月羽兮也同樣的不接話,轉(zhuǎn)而說道:“哦,對了,高昂,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我的七師妹,我鴻源宗十大圣子圣子排行第七,葉清凝,她的祖上乃是你們鹿鳴城大家族葉家出身。”
接著,月羽兮又指了指和葉清凝坐同一桌的那馬天豪和葉靜瑤對高昂說道:“這位乃是我玄清城大家族馬家的英雄豪杰馬天豪,這位你也許認識,你們鹿鳴城有名的天才女修,和玉秀妹妹齊名的葉靜瑤。”
馬天豪趕緊站起來對月羽兮拱手說道:“月師姐,英雄豪杰真不敢當,您實在是太抬舉小弟了。至于這位高昂,我們已經(jīng)見過了。”
他其實早就想和月羽兮打招呼了,但礙于葉清凝的面子一直不敢而已。
葉靜瑤等馬天豪說完了,也趕緊站起來對月羽兮恭敬行禮說道:“晚輩見過江前輩。”
接著又神色有點不自然的對湯玉秀行禮說道:“晚輩見過湯前輩。”
幾個月之前,她和湯玉秀還是齊名的天才女修,境界也一樣,但現(xiàn)在,湯玉秀已經(jīng)晉級金丹,而且還在宗門比試之中大殺四方,打得一眾金丹中后期哭爹喊娘,她依然還在原地踏步,唯有無奈的叫一聲前輩。
這就是修真界修士的一種悲哀,不進則退,稍不留神就會被身邊的人超越,成為自己只能仰望、高高在上的前輩。
這種幾乎時時刻刻都存在的緊迫感,就是修士的催命符,一直逼著修士不斷前行,甚至?xí)?dǎo)致修士方寸大亂,性情大變,最終變成一個原本的自己曾經(jīng)非常憎惡的人。
這就是修真界非常殘酷的現(xiàn)實,也許是所有人類社會非常殘酷的現(xiàn)實。
湯玉秀認識高昂之后,性情就變得隨和了許多,對葉靜瑤笑道:“靜瑤姐姐,我們同輩,不要叫我前輩,而且你很快也要結(jié)丹了。”
葉靜瑤卻是搖頭,說道:“湯前輩,先達為師,禮不可廢。”
看來,此女對這些等級規(guī)矩很注重。
“隨你。”湯玉秀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她本來就對這些東西毫無所謂。
月羽兮故意一番介紹的攪和,葉清凝的挑釁疑問就被忽略過去了,但葉清凝卻不肯善罷甘休,繼續(xù)說道:“高昂,你那天比我還早到那個地方,那幾條金環(huán)火蟒是不是已經(jīng)落在你的手里了?”
高昂淡然笑道:“我一個筑基初期,怎么可能捕捉得了高級地妖金環(huán)火蟒?”
葉清凝說道:“你對風(fēng)之道領(lǐng)悟至深,風(fēng)刃旋風(fēng)連我們兩個都可以同時逼退,怎么不可能捕捉金環(huán)火蟒?”
高昂手指輕輕掐動法訣,釋放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火球漂浮空中,然后又施展出一個弱化了很多的風(fēng)刃旋渦靠了過去,那個火球馬上就火勢大盛,溫度急升。
幾息之后,他才消弭了火球和風(fēng)刃旋渦,然后說道:“你不會沒有聽過風(fēng)助火勢吧?地火裂縫中心的火勢那么猛,溫度那么高,我對風(fēng)之道的領(lǐng)悟再深,到那里也是找死。”
葉清凝當然不會就這樣信了高昂,但高昂說得有理,眾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胡攪蠻纏,微微哼了一聲,然后說道:“你專修風(fēng)屬性,火屬性的金環(huán)火蟒鮮血對你基本沒有什么用,不如拿出來交易,大家各取所需。”
高昂依舊搖搖頭,卻是沒有說話,他懶得繼續(xù)說謊了,太沒意思。
原本將金環(huán)火蟒拿出來交換,趁機和月羽兮換一兩株淬骨草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但在這種公眾地方實在不方便,也不知道葉清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在這種時候逼他承認呢?
他這么想,乃是不明白葉清凝這種天之驕子的思維方式和行為習(xí)慣。
人的思維方式和行為習(xí)慣總會被自己的地位和環(huán)境潛移默化,形成一種獨特的模式,葉清凝從小就被眾星捧月慣了,幾乎予取予求,想要什么東西,雖然不屑于去搶,但也是直來直去的要求,不需要去考慮其它,誰還敢覬覦她的東西不成?
所以,葉清凝的意識之中,就不覺得讓高昂當眾拿出金環(huán)火蟒來交易有什么問題。
但高昂不行啊,他既不能讓更多人知道他區(qū)區(qū)筑基初期就有那個本事,也最好不要讓更多人知道他身上有金環(huán)火蟒,這兩樣對他而言都是巨大的麻煩。
葉清凝見高昂竟然連話都不說了,只好暫時作罷,但卻恨恨的暗中咬了咬牙,暗道:混蛋,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高昂捕捉到葉清凝眼中一閃即隱的怒意,知道他又惹事了,但也不在乎,對月羽兮說道:“江仙子,我對于修煉有很多疑惑,想向您請教一番,不知可否方便換個地方?”
月羽兮既然和湯玉秀的關(guān)系這么好,《驅(qū)魘凈神咒》都給了,高昂也不在乎讓他知道就是他捕捉了金環(huán)火蟒,所以就決定私下交換。
湯玉秀正想和高昂兩人世界,月羽兮還沒有答應(yīng),她就歡呼道:“好啊,我們?nèi)ヒ獋€房間!”
她之前幾乎所有的時間都是在單純之極的修煉,還是一副純樸的少女之心,今天太開心了,所以言語之中就有點不注意。
月羽兮沒好氣的瞪了湯玉秀一樣,卻也沒說什么,就是點了點頭。
她就是這種清冷淡漠的性子,除了師尊和非常投緣的湯玉秀之外,其他人怎么看她,她都真不在乎。
于是,靈食靈酒都還沒有上,高昂就主動留下餐費,站起身來,準備走了。
葉清凝看見高昂竟然就要這樣走了,嘴巴動了動,但最后還是沒有開口。
軒轅旭則忍不住走上前來,對月羽兮說道:“月師姐,您一人出門在外諸多不便,要不我和你一同前去?也好侍奉月師姐前后。而且人心險惡,月師姐,您的性子又過于單純,有我在,也可以避免師姐受了那些艱險小人的欺騙。”
他卻不知自己心生嫉妒和惱怒之下,言語間就不自覺的有點過了,他這番話雖然是想諂媚討好,卻也說得有點令人討厭。
當然了,他這番話討厭不討厭,關(guān)鍵還是在于月羽兮對他的感覺。
他以為月羽兮應(yīng)該很在意他,但事實上卻不是。
當年金丹初期的月羽兮,只是順手幫了他而已。
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這一點而已。
他穿越重生,最弱之時得到過月羽兮的照拂,接著一路高歌猛進之后,自然就以為自己已經(jīng)脫胎換骨,不再是前生地球女神口中的那個窩囊廢,現(xiàn)在無論思維言行都要高于其他人,必將成為絕世強者。
所以他才會心里這么想,就這么直接的說了出來,因為他覺得自己想的說的都是對的。
他注定要成為絕世強者,那就應(yīng)該這樣,想的說的絕對不會有錯。
但他卻不知道,他依然還是地球前世那種比較短視、心胸比較狹窄、有點睚眥必報、骨子里頭相當不自信的性格,只是本事比地球前世強了不知道多少倍而已。
而女神始終還是女神,他始終還是那個他而已。
不會因為所謂的穿越重生而改變什么。
甚至乎,因為他這一路強勢走來,反而將他原本性格之中那些不好的方面逐漸放大了。
有人說過,人類不會因為本事變強和地位提高而變得性格更好,而是恰恰相反。
這句話是不是真理不一定,但在軒轅旭的身上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