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也是特殊部隊當中一員的梁濤從安然描述出來的機械巨大聲響和劫匪如何將裝滿古董的大箱子運走,以及劫匪最后撤走的方式作出了推測。
“我明白了,這就是他做下驚天巨案,還能夠逍遙來去的原因。”看來這個自己素未謀面的孿生兄弟背后的能量不小啊!
雷銘再次在海州露面,凌愷就已經有所感應,不需要進行深入細致的調查,完全就是來自同一個血脈的原始召喚。
偶爾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甚至能夠感知得到雷銘所處的方向,這種感覺不是很好,好在也不是每時每刻,每一天都存在,并不影響他的工作與出行,在他離開海州去往外地時這種感覺便會消失,看來這種像靈異的現象是有著地域限制的。
那么要不要找一個時間見上一面呢?
曾經極為渴望兄弟團聚的凌愷這個時候卻在猶豫,他知道以那雅的聰慧,與雷銘接觸過多次恐怕業已猜到甚至知曉,雷銘就是凌家早年失散的另一個孩子,可是為什么她一直沒有對他提起只字片語,這其中是否存在著隱情?
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情勢之下,他是不會采取任何行動,這是他多年以來養成的處事習慣,即,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見他長時間的保持沉思,卻又有點像神游物外,梁濤小聲地提示道:“老板,要不要我……”
凌愷揮了揮手,告訴他,不必對雷銘有任何動作包括繼續深入調查,他是考慮到雷銘的神秘背景。如果梁濤的調查觸碰到了某一條不是一般人能夠隨便動的暗線,到了那個時候,并非信誠保不住自己的員工,而是他不想發生任何意外,不想牽連到無辜的人。
梁濤只是信誠的護衛不是他凌愷的死士,他在家鄉有父母,在海州還有一個正在交往的女友,不能叫他涉險。
“那,學校那邊……”梁濤又問。
凌愷擺手示意也可以撤掉,還許了他的假叫他回去好好休整幾天,那丫頭很快就要落入他的彀中,自然不必再差人盯著了。
天天風吹日曬雨淋的,梁濤都咬牙堅持下來,這會兒聽說不用再蹲守,梁濤反而快哭了,媽呀終于解脫了,再守下去安然都要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有偷窺美女的變態嗜好。
……
一路小跑橫穿過校園,那雅一面扣緊防水表的腕帶一面瞄著那上邊顯示的時間,天哪!離六點只剩下不到一刻鐘的時間。
昨天,她正在學校體育館里真的就像曉蕙說的,給跆拳社的成員當陪練,中途校園的安保領來一個很好看的女人,是好久沒有見面的慕榕。
慕榕受她的頂頭上司的派遣來邀請那雅到信誠,請她暫時代替一個家中因有事告假的職員做一段外文翻譯工作,不過她沒有告訴那雅這份工作是要直接對凌愷負責的。
送上門的實習機會那雅沒有理由拒絕,她沒有多想相當爽快地應下了,慕榕臨走之前囑咐她,今天下午六點直接到某家美食城就可以了。
方才在道場上一時興起,由單打獨斗到車輪戰后來又轉變成群毆,也是好久沒有玩兒得這么暢快,卻忘了留意時間,等到她橫掃全場將一擁而上的社團成員一一踹回去,自己也累得渾身上下被汗水濕透就像從水里撈上來似的,而且手臂和腿上還挨了幾下。
幾個還有余力的同學從地毯上爬起來還想再戰,她抹了一把汗水,抬頭瞥見墻上的掛鐘顯示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是五點四十,她很不厚道地將社團的老大,一個高大帥氣的高年級學長推給他們,高聲說著抱歉趕時間,而后扭頭就溜了。
身后傳來學長吃痛的怒吼,看來那幾個打紅了眼的同學并沒有給老大面子,這大概也是對他剛才慫恿手下向那雅發起挑戰的回報吧!
闖進浴室匆匆沖洗了一下,換上一套衣褲,拎著背包往外跑,乘公交車肯定是來不及了,放了暑假往常在校外的路邊都快排成長隊的出租車也撤了,她好不容易才截下一輛。
美食城位于鬧市區中段,五六點鐘正是下班的高峰,車子好不容易蹣跚地爬到接近美食城的最后一道紅綠燈下就再也挪不動半步,那雅也知道再怎么催司機師傅都不管用,她只得付過車費下車來用跑的。
終于跨進美食城,她直奔快要關閉的電梯,硬是在金屬門完全關閉前趕上了。
“八樓,謝謝!”轎廂里站著三男兩女五位乘客,那雅一面慶幸不用心急火燎地等下一趟電梯,一面請立在門邊的一位男士代勞按一下樓層的數字。
“你這樣匆匆忙忙地干什么去?”這位男士沒有動,只是以低沉的嗓音向她發問,正在喘著氣不停打量腕表的那雅覺得這聲音咋就這么耳熟?她猛一抬頭,問她話的人竟然是凌愷。
他正微蹙著眉以冷峻的目光望向她,才一段日子沒有見,這人原本一身的溫雅氣度怎么被一股戾氣給取代了?那雅著實被他給嚇了一跳,急促的呼吸一下子平穩下來。
縮到轎廂的角落,那雅迅速轉動的腦子向她傳送著這樣一條信息:慕榕是他的首席秘書,能令她親自出馬的自然只有她的頂頭上司了,換句話說,她想都沒有仔細想就答應下來的工作就是給他當外文翻譯,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她就得在他的身邊工作了,盡管是臨時的。
想當初,凌愷還邀請她日后能夠到信誠來著,沒想到這一天這么快就到來了。
“你就是慕榕給我找來的韓語翻譯?”實際上是他的一個電話指示慕榕去找的那雅,這會兒他卻佯裝毫不知情,那雅要是知道一定將他很干脆地劃到腹黑男的那一堆里頭去,可是她不知道,所以就傻傻地沖他一笑權作答案了。
他開始擺起老板的譜兒來,扳起俊顏訓道:“你就打算以這副樣子跟我去見客戶嗎?”
“我這樣子怎么了?”轎廂里的一面墻壁是一塊鏡子,那雅回身看見鏡子里的自己,上身套著一件印著迪斯尼卡通動物圖案的白色T恤,下邊是一條洗得有些退了色的七分牛仔,肩上很隨意地挎著一只背包,打成麻花辮子的長發經過剛才的一路狂奔早就散開了一半。
這樣一幅休閑之極的打扮確實不適合參加商務會晤,轎廂在五樓停下,乘客當中另外兩個描眉畫眼衣著鮮亮的女郎輕蔑的視線在那雅身上掃過,由從頭至尾都沒有向她們看上一眼的凌愷跟前搖搖擺擺地走出轎廂。
“哎,那個男人好眼熟啊!”
“你那什么眼神?他不就是信誠的凌愷嗎!”
“什么?他就是……那丫頭又是誰?”
“他們倆剛才說話你沒聽見?好像是信誠新聘用的員工唄。哦——你光盯著人家美男看了!”
“你就沒在看了?”
“得啦,這種人看一看飽飽眼福也就罷了,難道你指望攀上他撈上一筆?聽說這人超有錢但是也巨吝嗇,比那葛朗臺還要小氣呢!你看他的員工那一身的寒酸就知道了。”
“切,那丫頭是給他打工的,又不是他的女人,他憑什么要花錢包裝她啊?”
“怎么聽著這話透著一股子酸氣啊?哦——有人耐不住寂寞了,想叫鉆石王老五花錢包你,啊不是,是包裝,嚯嚯嚯……”
“好過分!”那雅蹙緊了眉頭,腳底下不由自主向外移動。
凌愷冷聲道:“這都快到了,你還要上哪兒去?”
金屬門緩緩合上終于將閑言碎語隔在了外頭,那雅手里抓著發梢,低聲道:“對不起,害你被別人說得這么難聽,要不,我回家換套衣服再來。”其實她是想去找那兩個長舌婦給她們點顏色。
“不必了!”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不用回去換衣裳,還是叫那雅不必為了幾句無關痛癢的閑話而臟了自己的手,望著跳動的樓層數字,他補充道:“今天不過是給客戶接風,隨便就隨便了吧,明天去上班的時候,記著不許穿牛仔褲,這是規定,披散的頭發必須打理整齊,可以適當化妝。”
“凌先生,您認為我一窮學生用得起那些化妝品嗎?”那雅挺煩這些教條的。
“那就別化了!”他的語氣因為那雅的一句先生又變得冷硬之極,盡管打心底覺得這丫頭不化妝比那些化了妝的女人好看萬倍。
不清楚他真正想法的那雅決定不再理他,等到電梯到達八樓她邁步就往外走。
“等等!”凌愷伸手一把拽住了她,那雅不解地轉頭望向他,他指著那雅右邊上臂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嗯?”那雅側頭一看,原來右臂上淤青了一塊,想來就是先前挨的那幾下,被他的手碰著有點疼,“沒什么!”那雅側肩掙開他的手,向外走去。
他跟了上來,追問,你跟人打架了?那雅說,沒有,就在社團練拳來著。
“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個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就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了?”
“你……”電梯間出來正對著服務臺,幾個服務生被兩個人的爭執吸引住視線,走廊里也有客人在走動,凌愷指了指那雅,那意思是待會兒再跟你算賬!
那雅沖著他的背影悄悄吐了下舌尖,心道:才不要任你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