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那雅再次提出送他回住處,雷銘面帶疲倦搖頭說道:“不要,我不要你再踏進那種地方。”
娛樂場所多的是深諳獵艷的高手,這年頭美女滿大街一抓一大把,但是讓人過目不忘的女子卻不多,欣賞美人兒看的是女人的風姿和韻味,那雅便是這世間稀有的寶貝,他怎能讓那雅被那些暗藏色心的登徒子覬覦了去!
“既然不喜歡你為什么還要住在那里?”那雅怎知他想的是這個,只管提出她的疑問。
“那是我一朋友經營的娛樂會所,前些天我剛到達海州去找他辦點事,為圖方便暫時就在他那兒住下了。”雷銘解釋道。
那雅“哦”了一聲問他哪一個是他的朋友?雷銘沒有直說要她猜,那雅側頭想了一想,將目標鎖定為那個一頭長發外形妖孽之極的青年。
雷銘贊許地一笑,說,不錯呵,眼力有長進,以為你會認定是那個被你狠狠摔過一跤的。
那兩個人的氣場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好不好!那雅翻了個白眼,道:“今天可算領教到了什么叫做物以類聚呢!”雷銘和那個妖孽一樣的青年呆在一塊兒,連她這個想象力不怎么豐富的人都覺得不發生點啥才叫不正常。
雷銘面帶疑惑問她此話何意?那雅用一個手勢回答了他的問題。弄明白這個手勢所表達的意思之后,雷銘怔了一怔,接著是又好氣又好笑,無奈地探手掐上那雅的臉蛋,說道:“你呀,這個小腦袋瓜里想的都是些什么怪東西?”
這丫頭竟然懷疑他的性取向有問題,雷銘修長的手指輕輕撫弄著那雅臉蛋上幼滑的肌膚,壞笑道:“我那方面有沒有問題,難道你還不夠清楚么?”
漲紅著臉想避開雷銘的魔爪,公共場合又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會被人認做是打情罵俏的,結果沒能掙開,那雅郁悶地憋出一句話來,“誰知道呢?不是還有一種狀況叫男女通.吃嗎?”
“……”雷銘險些被自個兒的口水給嗆到,他輕輕咳了兩聲,想了想將六七年前在澳門與墨梵相識的經過和后來兩人如何成為至交好友的經過撿重點的說了。
他沒有刻意對那雅隱瞞墨梵的身世,自然會招來那雅的質疑,“這么說你這位朋友是混黑.道的?”
“如果不是生活所逼或者形勢所迫,誰愿意去混跡江湖。”雷銘這話等于承認了,他是想也沒必要去否認什么,“而且也不是每一個在黑.道上混的都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墨梵自有他做人的底線,他從來都沒有叫我懷疑過他。”
“你與他走得這么近還這么了解他,你,你不會也是黑.社會吧?”其實那雅對黑.社會什么的并沒有太極端的看法,畢竟自小從段飛那里耳濡目染看到不少好人變壞人而壞人有的時候也會做出令人感慨的舉動,她只是沒有想到今天自己會和這種見不得光的社會群體挨得這么近而已,她邊說邊下意識地往邊上挪去。
雷銘一把將她撈回身邊,一雙黑眸直視著她,面上不帶一絲表情出言問道:“你看我像么?”
“不知道,不確定!”那雅繃直了身子,一臉的防備與疏離,盡管早已知曉他是個演員,可是有的時候他詭秘的行事令人不得不心生疑竇。
“放心吧,我不是!”雷銘收回雙臂抱在胸前靠到椅背上臉也扭向了窗外,他清冷地說道:“我還告訴你,我的身家清白,至今沒有婚姻記錄,不嫖不賭沒有不良嗜好,就是有的時候脾氣不太好,和你們女孩子心目中溫潤男子的標準對不上號。你要是不能夠接受我,我也不再勉強,往后不會再去找你,但我希望你與我還是朋友,你有困難需要幫助可以隨時來找我。”
雙手抱胸是自我保護的意識形態,那雅從段飛時常翻閱的一本解讀人類微表情的書籍當中了讀到過一些,自己今晚的言行當真傷害到他了,那雅垂下長長的睫毛,耳邊響起巴士廣播報站的聲音。
那雅輕輕扯了一下雷銘的衣袖,提醒他要下車了。雷銘賴在座位上不想動,出言問她,到哪兒了?那雅指著車外的站牌說,醫院啊,你的傷得叫醫生看一下。
雷銘眼都沒抬淡淡地說,不用麻煩,已經不痛了。
那雅深知自己那一腳的威力,怎么可能才短短的時間就不疼了。她抬手按向雷銘的左肩,他微一側身,那雅的手落了空,閃了閃明眸,她開口低聲道:“你說的不管怎樣我們都還是朋友,沒有想到這么快你就食言了,那好吧,既然這樣你自己多保重!”
“啊?”雷銘回過頭來,身邊的座椅已經空無一人,他一下子傻眼了:這,這和他設計的劇本不一樣啊!
一開始還挺順利,遭就遭在他不應該下意識地避開那雅最后按向他肩頭的那一下,就這一下讓那雅認為他身上的傷已經沒什么大礙,又加上他既冷淡又疏離的態度,那雅再淡漠的性子女兒家的矜持與冷傲還是有的,她自然不會在公共場合與他多做糾纏。
雷銘這一計以退為進最后以失敗告終,心念電轉間他的腦子里急速思忖下一步該怎么辦,巴士很快就到站了,在這一站下車的包括那雅在內一共有五位乘客,雷銘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個身穿暗灰夾克的人背上,這個人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別很普通的一個男人,可雷銘就是覺得他哪里不太對勁兒。
他當即起身也下了車,快步搶到那雅身邊,說道:“我改主意了,我的傷是因你造成的,你得對我負責!”
那雅聳了聳肩說道:“沒問題,醫療費我來付啦。”
“不,我說了不去醫院,我要去你家。”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霸道。
“好吧,你喜歡上哪就上哪,不過事先聲明要是傷勢嚴重的話你還是得上醫院!”那雅認真地對他說道。
雷銘聞言打了個哈哈,說道:“你太小瞧我啦!就你那花拳繡腿想傷到我?你呀還得回去多練練。”
那雅淡淡笑著,說道:“可你還是輸了呀,有人作證的你別想賴!”
“認輸就認輸,我壓根兒沒打算賴,能讓你開心被你多打幾下又有何妨?”雷銘說完這句話陡然轉身迎向身后十多米開外那個三四十歲穿暗灰夾克的男人。
這個男人見雷銘說著話突然間回轉直奔自己而來不由得一驚,不過他的應變能力極強,眼中的驚詫還未褪去便已目不斜視地徑直向前走去,幾乎與雷銘擦身而過,完全是一個夜間匆匆趕路的行人模樣。
雷銘冷冷一笑,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清的音量說道:“別裝了,回去轉告你們老板,想要怎么樣只管沖著我來,不許打我身邊人的主意,否則的話別想叫我為他干活!”
男人腳步一頓,他本想繼續若無其事地走開,但是雷銘傲到極點的態度使他忍不住,他轉過頭問道:“先生,你是在跟我說話?”
“不是跟你說話難道是跟鬼聊天嗎?在我面前晃了兩天了,不煩啊,還不快滾!”陰鷙的煞氣被釋放出來在雷銘身邊環繞,他可以承接別人對他的挑釁,可要是將他在意的人牽連進去,他絕對是會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
男人被氣得面色發紫,但又不能有任何動作,別說他對雷銘的個人資料有所了解,即便不了解,雷銘這時周身張揚的凌厲氣勢也令他不敢隨便再招惹這個年輕人。
他灰溜溜地走開,一面走一面掏出手機向上司匯報情況:“喂,老板……任務失敗……那個丫頭倒沒什么,就是旁邊的小子不好對付,一看就知道是個狠角兒……對,被那小子識破了……半小時不到……到哪兒了,哦,在……”
男人報出他所處路段的地名,電話那頭沉默了十多秒鐘,最后傳出簡單的五個字:“行了,撤了吧!”男人接到指令松了口氣,收線,轉頭就見兩個年輕人沿著街道漸漸走遠。
那雅正在就方才的事詢問雷銘,那人誰啊,他怎么你了?雷銘不屑地瞥了一下唇角,說道,沒怎么,一個扒手而已,從巴士車上一直跟著,我嫌他礙眼自然就趕他走。
聽著他們的一問一答男人瞬間就想暴走,他堂堂一個國家公務員,到這小子的嘴里變成下九流偷東西的扒手了。
那雅忙問他,扒手?你有沒有東西被偷?雷銘說,沒有,要是被偷了,還能輕易放他走?
男人從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迅速鉆進車里走了,再繼續呆下去他非被這小子給氣出腦血栓來不可。
望著絕塵而去的出租車,雷銘冷哼一聲,這個男人和昨天盯他梢的那伙人是一撥兒的,他弄不明白的是,昨天不是已經通過測試考核了嗎,為什么今天又來,難道是上頭對昨天的測試不滿意?
管他的,愛咋咋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莫非他還怕了不成?可仔細又一想,不對,那個男人盯梢的對象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