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男生被那雅的話逗笑了,方才的傷感也緩和了些,“你這還算笨嘴拙舌?說你懶倒是真的。”
“離校后學長作何打算呢?”
“家里建議我工作兩年考公務員,要么出國深造,我是想自己創業,我不想像我父親那樣做體制人,說得好聽是人民公仆,可暗地里的齷齪是想避都避不了得!”
“剛剛走出校園,沒有一定時間的積累就匆忙創業,成功率是很低的。”不是人人都像那個人一樣在硬件和軟件上都擁有得天獨厚條件的,這位學長的心性也是蠻高傲的,他所說的創業便是白手起家了。
“那我就選出國深造!”還有些猶豫的心穩定下來,“那雅,等我回來的時候還能再見到你嗎?”
“當然能!”
“你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我叫莫巖,我爸爸媽媽為我取這個名字其實是莫言的諧音,言多必失,他們是要我少說多做,做一個踏踏實實的人!”
“學長的爸爸媽媽一定對學長寄予厚望!”
“所以我不想依靠別人來體現我的價值,我要用我自己的雙手來實現自己的愿望!”男生突然抬手虛撫過那雅的肩,帶走兩根長長的斷發。
“我走了!”他戀戀不舍地深深望了那雅一眼,狠狠心轉身邁開大步向校外走去,他知道自己和這個學妹是不太可能的,不論是風傳在校園里的流言蜚語,還是他的親眼所見,那兩個人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能比得上的,至少在現在。
等到數年以后他游歷歸來,開始擁有自己的事業,她只怕已身為人婦人母,他能做的只有祈禱奇跡。
但不論怎樣這個出現在他大學生涯當中如蓮一般的學妹,他會永遠將她活躍在道場上的英姿、在校園里匆匆跑過的身影,還有那如畫的小臉上浮現的輕顰淺笑封存在記憶里。
目送學長遠去,那雅向宿舍樓走去,在上樓時隱約聽見樓道上方傳下來幾個女生聊天的聲音,原本她是沒留意的,但是隨著轉過一道樓梯口,清晰起來語言令她不由停下了腳步。
“哎,剛才來找那雅的男生不是跆拳社的嗎?”
“你不知道?那人就是跆拳社的前社長,今年畢業的。”
“都畢業了,還來找她干嘛?”
“不知道,來道別的吧!”
“就為了道別特意跑一趟?沒有這么簡單吧?我看見他在操場那里呆呆地站了好久哦!”
“你怎么知道人家站了好久,是人家站了多久你就看了多久吧?可惜啊,人家心里有人了,不會留心你的!”
“可惜啊,他心里的那個人看不上他,人家的目標可是最高端的,商業界的精英呢”
“不對啊,不是那個叫雷銘的影星嗎?前一段經常到校園來找他的?”
“切,這你還不懂?藝人哪里比得上富可敵國的商業鉅子。你還不知道吧,他們不是第一次同時出現在新聞報道上了,我告訴你啊……”
“啊,有這種事?為什么你又說的什么影星經常來找她?”
“誰知道人家又是打哪里勾來的,這個在論壇和新聞上都沒有揭露,我也是聽人說的。”
“哎,不如你再去跟人打聽打聽,然后把這件事捅到論壇上,準保比今天地下車庫事件的話題更加轟動,怎么樣?”
“這,不太好吧,那人也就隨口提了兩句不肯多說,都過去好幾個月了,到底真實情況是什么,我們不了解胡亂編造也經不起推敲!”
“還推什么敲?人只看你的話題勁不勁爆,你想啊,一個是知名企業的包養之人,一個是海外影星,兩個人就在咱們校園里幽會,光想想就叫人浮想聯翩……”
“喂——你們這兩個死不要臉的!”兩個女生正興致勃勃湊在一塊不亦說乎地謀劃著,冷不丁一道女聲響起,兩人慌忙分開,一看原來是和那雅住同一個寢室的袁曉蕙,而這兩個女生,隔著一層樓道那雅還是聽出來了,正是開學后搬走的兩個前室友。
這兩個人從來就和她不對付,她想的是能忍就忍,大不了不去理會她們就是,誰想她們竟然是這樣不堪的一種人,縱然她們那樣做了對于她們來說有什么好處,又會給她帶來什么損失呢?
這一年多來這方面的流言還少嗎?而她,該吃吃該喝喝,學習生活從不耽誤,反而是那些傳播謠言的人總有用足氣力的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之感,明眼人都知道“流言止于智者”,誰又愿意做個跳梁小丑一般的蠢人呢?
“袁曉蕙,你干什么?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你們還算是人嗎?不但背后嚼舌根,還在謀劃著怎么害人!把你們稱作人簡直就是侮辱了這個字!”
“怎么說話,你才不是人,走路都不出個動靜!”倆人被當場撞破陰謀難免難堪,“我們怎么害人了,又不是在說你,你著急跳出來干什么?”
“那雅怎么你們了,你們當面冷嘲熱諷背后說她壞話還要陷害她?大家不再是室友,但還是同學,用得著把臉皮撕得鮮血淋漓嗎?”
“袁曉蕙,那雅都給你什么好處了,你就這么向著她?”
“對啊!”另一個緊跟著道:“你這么討好她,也不見人家介紹幾個有錢的帥哥給你呀!”
以前還在同一間寢室的時候,兩個女生就對袁曉蕙總是跟屁蟲似的巴著那雅的舉動蔑視不已,這時,見她又跳出來為那雅說話,便一起對她展開攻擊。
“是了,那雅沒有介紹有錢帥哥給你們,你們才這么恨她入骨是吧?想什么就說出來,拐彎抹角有意思嗎?”袁曉蕙也不是省油的燈,身為地道北方人的她性情直爽有什么就說什么,“我就向著她了怎么著?那雅人好學習好,作為同學朋友我樂意為她兩肋插刀,不服啊?不服也去找肯為你們兩肋插刀的朋友啊!不過就兩位這德行能不能找得到朋友還是個蠻嚴重的問題哩!”
“袁曉蕙!別以為仗著和那雅好,我們就怕了你!”
“就是,一口一個朋友叫得倒親熱,誰知道是不是一廂情愿,人家都忙著實習忙著攀高枝兒去了,你還在這里為人兩肋插刀,真真好笑!”
“有那么好笑么?”那雅一步一步踩著階梯上樓來,她本想等她們把架吵完散伙了再上來的,可是最后到底沒忍住,說她什么她可以一笑置之,可是連累到朋友就不能再裝作沒有聽見了。
兩個女生哪里就想到那雅在這個時候出現,看她臉上的神色又不像聽到她們先前說的那些話,不過袁曉蕙一定會向她傳達的,不僅一字不漏還會添油加醋,比她親耳聽見更慘,所以不等那雅踏上最后一級階梯,兩人相互對視一眼,扭過身匆忙走了。
袁曉蕙沖兩個倉惶的背影啐了一口,“德行!”轉而便向那雅撲過來,一下子撞上那只負傷的胳膊,那雅不由“嘶”地抽了口氣。
“怎么?”袁曉蕙趕忙后退,黑白分明的大眼在那雅身上溜來溜去,“然然說你受傷了,嚴重嗎?都傷哪兒了?”
那雅笑笑說,沒事兒,就破了點皮。曉蕙不放心說,可是你剛才很痛的樣子欸!
“你在干嘛呢?也不去上課,在這兒跟人吵架。”
“呃,沒干嘛,在宿舍忙一點事情。”曉蕙忽然支吾起來。
“忙什么?”那雅隨口問著往寢室走,曉慧三兩歩搶進寢室去關桌上的電腦,原來她是翹課躲在寢室里忙著刪除校園論壇上埋汰那雅的帖子,才正巧聽見那兩人在密謀。
“別關,別關,我這當事人還沒看呢!”那雅笑著道。
“別去理那些,都是一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破爛玩意兒!”曉蕙干脆一把將電源拔掉。
那雅也不是真就想看,所謂眼不見為凈!她轉頭打量闊別幾日的寢室,如今這間寢室基本上是曉慧一人獨占,兩個室友搬走之后暫時還沒有新人入住,那雅又是隔三岔五地回家。
寢室正中間擺放著一張木制的畫架,上邊攤著創作了一半的畫稿,幾張書桌面上也都堆放著畫具還有各種網點紙,其他地方倒收拾得蠻整潔,畢竟是女生的寢室,不會和男生們住的地方一樣臭哄哄亂糟糟地像個豬窩。
“那雅,你救了老板,他就沒有獎勵點兒什么給你?”曉慧也開始八卦,不過動機也只是出于對朋友的關心。
“想什么呢?合著我就為了那點獎勵?”
“那你是為了什么那么拼命?四個劫匪吔,還拿著刀,想想都好可怕!”
“如果換成是你,你會袖手旁觀任由劫匪為所欲為嗎?我想也不會吧,不過換一種方式罷了!”
“那雅,你總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以后會吃虧的!”
“放心,吃點小虧不會死人的,大虧我是絕對不會吃的啦!”
“你知道嗎,剛才那兩個人正在謀劃著算計你哪!”
“不過是正在謀劃而已,不是已經被你撞破了嗎?”
“哦——原來你都聽見了,怎么還……”袁曉蕙氣悶得直跺腳,也氣惱那雅居然這么沉得住氣。
“算了,曉慧,何必跟這種人一般見識!對了剛才有人找我?”兩個女生頭里的幾句話由于當時距離尚遠,那雅聽得不太真切,只隱約聽見她們在說有人到宿舍來找自己。